对 话

2019-07-21 14:32曹珺萌
电子竞技 2019年9期
关键词:俱乐部教练队员

曹珺萌

记者:我先想了解一下咱们队伍整体的情况。这个队伍是您和肖诚经理一起出资做的?

跳哥:是的。

记者:您最开始是怎么和肖诚聚到一起的?

跳哥:认识很久了,因为以前我是《星际争霸Ⅰ》的选手。因为我第一次职业生涯不是很成功,普普通通,就是省级水平。当时参加的WCG,失利了以后比较低沉,每天就无所事事,玩网络游戏。那个时候他是刚刚开始玩这些游戏。我朋友推荐他来找我,想让我教他一下星际怎么玩的。那时候我说就想远离星际,一点也不想碰,就想自己报废一阵。报废了可能一两个月的时候,玩魔兽世界,搞了一个工会,这个过程当中认识了他。他跑到我的工会YY里面来找我,因为另外一个朋友的推荐,他就一定要我和他打星际。当时他特别想要参加当时我做的星际战队联赛,一来想我帮他们对打,二来他也想和我一起练,学学怎么打的,然后就认识了。

他人很执着,非常执着,有点触动到我了。我其实嘴上说对这个东西放下了,但是心里还是有执念,放不下。我其实讲的很简单,那你每天和我打,如果40盘50盘不嫌累就来。然后他真的就和我每天打十几个小时,我觉得很难做得到。不是职业选手能做到的,我觉得很难。然后就和他一直(找我),只要他有空就和我打。

讲个小故事,他腿上有个地方烫伤了,因为他在和我打一个训练赛,在练习,冬天太冷了。因为在网吧里面,网吧空调坏了。他用热水袋,结果热水就漏了,他还要把那把打完,所以腿就烫伤了。

肖诚:其实不是热水漏了,就是很烫,然后我又没有感觉,打完之后才管这个。教练:这个精神有点傻,但是又有点触动人,类似的事情多了以后,有点被他感染到。我在打星际之前是个CS选手,每个项目都还有一些成绩,那时候电竞不发达,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手。

记者:后来也没想过转项目?因为2011年以后,像星际Ⅱ,包括英雄联盟,DotA都有了,没想过转项?

肖诚:我头很铁,就是认准这个东西,其实是没有任何逻辑,就是完全不符合道理的。

跳哥:打了一阵子,自己慢慢也重新找回以前练的感觉了。和他认识打了挺久的时间,到后面可能去组过一些职业战队这些,然后就一直和他在一起,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很想打比赛,这个就蛮悲情一点,参加各种比赛,很努力,但是着实没有出过特别好的成绩。职业选手这个道路他只是付出了努力,但是其实最后没能收获到。

肖诚:说实话,当时《星际争霸Ⅰ》这个项目已经是暮年了。

记者:那后来怎么不做选手了?

肖诚: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一方面自己钟爱的项目确实(不行了)。因为我们有个老师,会告诉我们电竞将来是怎么样,我们头很铁,不听他的。但是时间长了确实觉得自己也失败了,就做一些改变,同样是为电子竞技做贡献。

跳哥:他还好,我是后来不打了就转幕后了。我还打了一下,打了以后其实就是各种原因,一直比赛没能发挥好,当时可能状态已经不好了,我身边又出了后面的中国星际最厉害的选手。慢慢的那个选手更有价值了以后,俱乐部沟通了一下,可能差不多该休息了,意思就是让我放弃这个事情了,那就放弃星际这个东西,转幕后。做一些线上的早期的直播、解说这些,慢慢干这些去了。

肖诚:严格来说,我们应该算中国第一批个人主播。

记者:后来怎么去分别组队了呢?

跳哥:那时候我们老师人脉比较好,他经常看电竞,他自己对电竞有抱负,他看见对电竞有想法的人都会帮忙。那时候很好,大家都会聊聊电竞相关的事情,不然我们其实本身只是选手和一些简单的幕后,不算那种在电竞上面有全局观的人,然后也是因为他的帮忙。

那个时候有《守望先锋》的项目在内测。因为我早期是个CS选手,后来也尝试打星际。这个项目我发现有一些是动作结合的,需要去调整一下,突然就产生了兴趣。那个时候其实没想做什么东西,而且国内的宣传很一般。

一开始是没有想要去做(现在)这个,只是想要做一个把这个游戏推广起来的解说。因为前面像星际的对抗都是……就是如果韩国人参与,他们是必然我们学习的榜样。可能2015年的时候,就开始非常非常关注欧美和韩国早期内测的发展项目,包括项目发展和他们早期的俱乐部的管理人,主动的和他们搭上,打下了一个基础。

到2016年的话,国内正式有了的时候,可能提前了几个月,我以前的朋友,也算我以前的教练,他正在做新俱乐部叫SKG,他来找我帮这个忙。当时我其实在专门做OW区的一个主播,然后其实就是要跟他们做长期合约的时候他找到我,我就觉得其实主播我不是很喜欢,虽然当时做的还不错,我也知道是踩着风口走。开始也没怎么犹豫,其实也没有想去做俱乐部,我就是想跟他们做做教练,把资源给他们。

结果我在做SKG的时候,就遇见了当时很年轻的,好的队员。我每次看见有冲劲的人就忍不住。说好的10天,半个月,慢慢的越来越久,其实就这样几个月下去了,最后几个月过去以后,别人问我要不要留在這做,给我发工资,我看到很有机会在国内打出成绩来,然后又把时间花在上面去了。

每次看见有拼劲,想做这个东西的人,那种感觉就来了。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和我师父有个小小的矛盾,因为其实我们计划好的真的是往解说方面去走,去做观众的解说,我可能最后一意孤行了一下,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强行做了这个举动,做了SKG。

记者:最开始做SKG的时候,相当于您是无偿过去做。

跳哥:是的,无偿过去做好几个月,因为朋友关系,也没有想过那么多。SKG的话,主要是2016年2、3月份开始筹备的,在SKG待到了2017年7月份那个样子。后面有一年多,可能俱乐部想要战略转型,尝试多项目,SKG在取得中国冠军以后有拿到一些投资。老板本身比较喜欢DOTA,然后他去挑战了一下DOTA,还有当时《王者荣耀》也出来,《绝地求生》也出来,一下子好像雨后春笋一样炸出来。然后俱乐部想发展很多项目,也想我去多多兼顾一些,能兼顾的我也想兼顾,不能兼顾我也无能为力,最主要的就是,其实本身这个专业的人真的是不多的,尝试了很多项目都不是很成功,最后希望我去做其他项目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开心。

记者:老板不想继续投还是不想让你们做这个?

肖诚:当时的重心可能是放在了《绝地求生》。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要出1000万做10支绝地求生战队,当时是这样一个决心。他方向放在风口,就是像《绝地求生》和《王者荣耀》这样。《守望先锋》当时,确实2017年下半年已经是要凉了。

跳哥:我自己因为带着他们比赛,那一届中国队全部都输了,队员都很难受,确实水平那时候也不如人家。到现在也没有说有反超过,只是说能打,但是胜负其实都在别人掌控中。那一次队员输了,很难受,大家都很有冲劲,很想去带一个中国队赢韩国人。本来我是想重新搞一个,把以前SKG的队员我想要的都留下这样的。最后比赛完了以后,他还想做下去,整合了一下,我们不如把我觉得好的队员和这边好的队员大家合一合,拧一拧,然后把MT1做好。在他们那里看到像KK,沫蓝这样很好的选手,然后就想把他捏在一起,就是那个时候出了问题。

记者:所以T1w开始是你们两个合资出的钱。

跳哥:对的。

记者:比例我方便问一下吗?

跳哥:对半的。

记者:之前我也和郑嘉文聊过,我想问问你们两位,就是为什么队伍一直没有赞助?

跳哥:我们这里比较偏执一点,从来没有想要把任何一个队员卖掉。

记者:所以也不希望外面有资本进来?

跳哥:我们希望有资本接触,但是不希望是卖掉的形式,希望是合作的形式。

肖诚:其实很简单,你做一支持队伍,如果你想卖队员,也许这个队伍还能生存,但是很多老板都打很多算盘,比如说他想收你整个俱乐部或者干涉你的一些经营理念等等。

跳哥:其实我觉得不用说太远,就说这个俱乐部的发展就是对每个队员的负责。就是那么小的一个目标,因为你也听我们说了很久了,我们之前分别控制了两家俱乐部都不能达到,我们也是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我们才自己成立俱乐部,避免一些资方的干涉导致(影响)选手、导致我们的目标实现不了。

肖诚:我们筹资的意图就是不以卖掉队员为目的,不以损害自己的IP为目的。可能有些人会误读,以为我们不让选手去外面,那个不存在的,这个选手如果他自己有想法,想要去外面随时都是可以的。只是我自己不会主动接受别人过来强买的,选手有意愿出去我们永远都是放的。我从来没想求什么合作团队,大家打造一个更好的不仅是一个项目,多个项目,都没问题。

跳哥:资方一直都是接纳的,不能接纳的就是把俱乐部卖掉,我们做这个目的不是要让我赚钱买卖掉什么,赚钱肯定是一部分,但这个真的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赚钱我们只是为了用这个钱来生存而已,存活。

即便赚的钱我们的目标也是把钱回馈到这些电子竞技上去。我们知道做《王者荣耀》、做《英雄联盟》很多人赚了钱,他其实不会把钱回馈回来的,这个圈子既没留住人,也没留住钱。这很多年前我们就在说了,在电竞这个领域,赚到钱的人很多,回馈回来、再重新做电竞的很少,可能用这个钱去过自己的奢华生活去了。

肖诚:如果不斷这样的话其实这个最终就是一个血汗工程,什么也留不下来,压榨的都是那些16—20岁的年轻人。

记者:可以分享一下你们去年最困难时候的故事吗?

肖诚:缺钱。这个是最痛的痛点。最多的时候大概被外面拖欠了100多万,半年的时间。我说一个夸张的事情,因为我每个月开销都好几万,比如说我账上一份钱都没有了,滴滴打车是可以先不付钱的。所以我打车先不付钱,然后我再打开美团再打辆车,然后又可以不付钱这样。缺钱缺到这种几十块都没有,持续了很久。

跳哥:是负数,不是没有,是负数。

肖诚:过几天,我管朋友借点钱,我几乎把所有能借的都借遍了,有的宽裕的借我多一点,借我几万快,有的不太宽裕的一两千我都借,就到这种程度。

跳哥:不是活不了,而是僵在那儿。我们一直被拖钱拖欠着,我们是计划着一笔花一笔的俱乐部,不是能有投资能撑很久的那种。我们随时随地面临存亡问题。有的钱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打打太极,对我们来讲是要命的。

肖诚:其实做生意遇到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

有时候无法跟队员去解释,因为我们俱乐部这么小。所以奖金俱乐部是一分钱都不拿的,全部给队员的,因为奖金也是除了工资以外他们生活费的来源所在。最长的拖了好几个月。从队员心里面我不知道队员是怎么想的,队员肯定很难受。

记者:他们也没有找你们聊过吗?

跳哥:他们都是知道的俱乐部情况,还有不只我们俱乐部说这个事情,他们那些论坛,还有一些俱乐部其实他们都有吐槽过那些事情。

记者:后来KK离开了,是杭州看上他了吗?

跳哥:每支队伍都看上他。他是2018年中国最好的职业选手,那肯定是比较受青睐的。

记者:都通知到队伍了?

肖诚:对,也都告诉我们。其实我可以发誓说,任何队伍说联系我们,想要买我们的哪个选手,我们都是严格按照流程,就是帮他们引见,没有做任何的干涉,这是我们的做法。

记者:最后战队是KK自己选择的。

肖诚:我们规划的其实事实上……他今年的处境也应验了我们的一些担忧,我们猜测他在非全华班的队伍确实会有一些小问题。他当时特别想去OWL,那我们在同意之后给他了的一些建议,选择哪些队伍。但最终做选择是他,最终他选择了杭州队。

记者: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本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跳哥:其实他走之前,如果我们能拿到NeXT的冠军的话,那我们就一起(上岸)。不能的话他很想出去试一试,他想试试他在外面到底能不能打。我们给他的意见只是参考他选哪个队更好,更适合他的发展,然后他参考参考,总得来说还是顺着他的路子走。我自己的意思肯定是出于团队(角度),不管什么样都希望他能不走是最好的,但是他要走我也不会阻拦他,反而会顺着他需要往哪里去,想想哪些队更好。

记者:首先肯定都是希望他们有好的发展。

肖诚:我们都不是合格的商人,我会觉得做朋友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短暂的分离,然后我还可以帮助你变得更好,其实也没有关系。所以严格来说作为商人很失败。

跳哥:反正他最后也去了杭州,进里面试训,现在也能打到主力,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记者:当时KK收到过offer,还有其他队员收到过offer吗?大概都是什么时间?

跳哥:沫蓝的话之前采访他有讲到过,但是我都让他们不要说出去,因为这是一个小插曲。这是非中国区域的联络方式的一个软件,由于我已经把这个东西交给郑老师管理了,我就再也没有上过这个软件了。

然后我到五月份的时候,有一天开了一下这个软件,发现一月份的时候曾经有队伍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T1w的管理人员,他们想要找沫蓝聊一聊。就这么几句话,他们也没有再追问过,我也没有看见。五个月以后我再回看发现有这个事情,然后我把这个事情跟沫蓝说了,我说沫蓝一直没队找你,其实还是有的,被我漏掉了,对不起。实际上来讲这个交易也很难促成的。

记者:当时郑老师是没有看到?

跳哥:我没有登录,他也没有在用,没有找其他任何方式再联系我们。因为后来我们的联系方式已经全部转给郑嘉文了,但他还是发给我,我其实几乎已经不用这些东西了,就相当于没有找到联系方式。机缘巧合几个月以后回去看发现有。

记者:所以当时是相当于沫蓝错过了这个机会。

跳哥:那边也没要求去试训,他只是想先聊一聊看看,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我们没有回答到他,这就是没有缘分。

记者:沫蓝自己的意思呢?

教练:他应该是不想去,但是如果我能更早告诉他,这是种对他的认可。

记者:就是心态上会有一些激励?

跳哥:是。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有失误,别人不知道怎么联系到我们。

记者:那还有谁收到过?

跳哥:就是我们的Highbee。Highbee的话一直传言说他收到五份。

记者:传言是什么意思?

跳哥:他说他有收到。

肖诚:但是我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

跳哥:我也不希望别人说出去,基本上他确实收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去,他要和大家一起。

记者:他收到的也是试训?

跳哥:试训都不是,直接就希望他去,然后他不去。可能因为我的原因,我从认识他第一天入选队伍就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他分开,他也不想和我分开。他比较在意这个事情,其实没有很多复杂的。就是我和他之间互相一个信赖的铁证,就是一个小故事。

不光他不想走,其实有一次郑老师也有机会去OWL队伍,我问他去不去,他最后也不想去。其实还是有点小的心理斗争,去一个比较大的舞台。就是不只是教练队员,只要你是优秀的从业人员其实都有机会。

肖诚:不去这个判断不难做,但是在很困难的时候做的判断,每个人都很堅决的。

记者:所以找到教练组的时候大概也是去年?

跳哥:找教练组的次数比较频繁。

记者:经常会有?

跳哥:基本就是聊天,有闲聊也好,有试试这种。教练之间会聊天,管理层之间会聊天,大家讲问题会比较简单。有的是半正式的,有的是比较正式的,反正提到的次数蛮多。但是有些是比较正式的那种,比如刚才讲像郑嘉文那种,他可能是比较正式的。

记者:郑老师是有工资的是吗?

跳哥:应该是有工资的,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给。

肖诚:之前有段时间我们三个人说好了没有了,这就不要了。但是如果说郑老师说他有些事情需要钱了,还是要给他。

跳哥:我们两个是股东,我们两个(可以)不发工资。他是员工,我们对他已经违法了。

记者:所以和他是有签合同的?

跳哥:都没有,我认识郑嘉文比别人还要早,我15岁就认识郑嘉文,关系太铁太铁了。应该不太可能会为这种事情纠结,我们有困难他也铁帮,他15岁就和我一直到现在。

肖诚:但郑老师也垫了不少钱。

跳哥:对他还帮着垫钱了,不仅没发到钱,他还倒贴钱,一直还在做。

肖诚:他做事很认真负责,多的不做,但是该有的一些事,就是该他做的他就会做完。还有一个是他自我情绪管理,有一些我们有情绪的时候他也安抚我们,起到一个很好的中间润滑剂的作用。他也比较知道自己扮演什么角色,能够把我们工作中的盲区给填补掉,非常好。

跳哥:你看我们吵架这么多次,郑老师没有一次发火的。

肖诚:他情绪管理比我们好,他有怒,但是都能忍,都能接下去。他还是一个比较理智客观的人,因为比较理智客观,可能他就是没有太多的那种高瞻远瞩放在里面,就是没有想得太深。就是他知道要实事求是把它给做好,这是他最了不起的一部分,我们的话可能就是困难、梦想什么的经常挂在嘴边,有的时候这些东西有些不切实际,他就很实际,我们也正好需要他这种状态。

记者:当时把KK送走之后,队员们心里会有一些波动吗?或者KK收到offer但是我没有收到,这种的。

跳哥:有,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不可能没有的,怎么都会是心里有一点的。毕竟一个自己在一起打的队友。其实一开始大家希望一起走,但是毕竟……肯定会很有波幅,因为这个波动大家后面厚积勃发了一点,现在这些动力仍然在。很多队员也希望我们打好,把他接回来,这个也是动力源所在,这个很团结。我也希望是这样我们能够在打出好成绩之后,咱们去一个队伍,把他接回来。可能这是比较理想化的,但是这个情怀是在里面的。

肖诚:在我心里面我从来没有觉得谁谁在就一定会怎么样。不管是大家理想化的一个标准,还是偶尔当你不好的时候你就会那么去想,我想要是谁谁谁在就好了。其实强大的是这个团队的核心,本体是这个氛围,就是这个feel,但是不是某一个人。

记者:当时输掉RunAway谁心态波动比较大?

跳哥:Highbee很难受。他哭了好久,因为他也觉得比赛自己没有打好。

肖诚:那次NeXT的时间点差不多是在OWL整合最后的时间点,是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次比赛如果赢了对我们整体上岸帮助非常大。

跳哥:我們队伍一直有心魔,这个心魔就是大家想要一起上岸。它既是我们的优势也是劣势,每当关涉到有可能靠近目标这种比赛的时候,大家的心里都无法端平,到现在也端不平,因为我们状态是飘着的,他们也端不平。我相信他们总会(突破),而且今年我有预感能突破这个。以前一直摆不平,尤其一面对这种比赛的时候。

记者:那你觉得咱们上岸的概率有多大?

跳哥:整体吗?

记者:嗯。

跳哥:我觉得有四成。

记者:你比他们(队员们)保守很多。

跳哥:因为他们不知道基本情况,他们只看实力。他们评估这件事情多半是看水平的, 我是要看到水平加上资本、加上环境,来维持这个事情。别人不太会愿意,因为这个本身商业是赚钱,我们属于一个低成本运营的俱乐部。

记者:所以四成这个“四”是主要来源于什么?

跳哥:来源于我们能够在OC级别做到最强,我相信我能做的到。

记者:所以说,尽管你们第一赛季输了,你还是觉得我们是中国OC最强的。

跳哥:不仅是中国OC,是所有OC,包括韩国那边,我也觉得我们至少在今年一些比赛是能比他们强的,只要我们做好了准备工作。要向一直、一直统治的话可能现在还不一定到那个状况,但是只有一个阶段我们全力以赴的话是行的。

记者:你觉得你膨胀了吗?或者说你觉得你这个答案客观吗?

跳哥:我都说成这样了还膨胀。

记者:事实证明你没有赢韩国人的队伍,比赛结果很残酷。

跳哥:但是我还是会这么想,我要全力以赴地去突破这个事情。

记者:当然是要全力以赴突破,但是你觉得你能赢是吗?

跳哥:是的。

记者:你是自信,或者还是说,会有点盲目吗?

跳哥:这个很难说,我觉得我就是正常的,我就是承认有点任性。

记者:我觉得其实需要这个自信。当时你还记得输掉RunAway的时候,整个队伍大家都什么样?

跳哥:我反正是必须笑着的,我只要输比赛必须是笑着的。

记者:你想哭吗?

跳哥: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哭一下,其实输掉重要的比赛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笑着的)。我觉得输掉比赛的时候,如果我也很沮丧的话,下一次他们的动力会衰减很多,输掉比赛的时候我都会给到他们最大的认可。只要是他们认真打的,输掉比赛我都会是笑着面对他们的。而且不可能生气,输比赛我从来没有什么关系。

记者:我能理解。

跳哥:也不算强行的,我心里面早就准备好了,我认定了做教练。输比赛也好、什么也好、管理也好,当他们输掉比赛的时候,也要很认可他们做好的那部分,他们才能往前走。

记者:你还记得当时输给RunAway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子吗?你能够描述一下吗?

跳哥:Highbee的话他特别难受,KK的话一下子(我)就已经明白他要离开这个事实了。

记者:为什么?是因为他不难受吗?

跳哥:他难受,他非常难受。

记者:那你为什么判断他要走?

跳哥:凭我对他的了解和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想要做出改变。他一直很希望去试一下,到底是我们好还是外面好,这种冲动会抑制不住他想要去试。他会觉得别人更强的。

记者:在你看来,KK对你的认可是怎么样的?

跳哥:他对我也就普普通通,后面慢慢好起来了。

肖诚:但是KK是跟我过的,跳哥是最好的教练。

跳哥:KK说的?

肖诚:是的。

跳哥:可能还有一些韩国选手什么的,他会不一样一点点,慢慢他能够认识的到。关键是我老是跟他说外面有狼,他会觉得我是在吓他的,是在骗他,是在阻止他去做这件事情。

记者:但其实我会觉得,我刚也和可乐哥(肖诚)讲了,某种程度上KK选的路其实是一个职业选手的一个职业性的体现。

跳哥: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们不要一味地接受我。(我希望)又能理解,又能突破。一点都不觉得KK走上这个路有问题,但是我可能会告诉他有问题。我总是会告诉他们外面有狼,但是我希望即使有狼他们也能够敢出去,也敢去试。当他自己下决定敢去试的时候,我绝对是全部支持的。

记者:当然,我知道。但是就是说现在你给他们营造了一个环境,就是现在的团队是最好的,现在的队友是最好的,可能外面的时候你要重新去适应。

跳哥:如果他们觉得这些能够接受,能够承受,要去挑战一下,才是我比较想要的结果。

记者:对,但是我发现,他们似乎不太希望经历KK所经历的这些。你是不是对队员有些过度保护了呢?

跳哥:也不算是有过渡保护吧,因为KK过去其实是很好的一个合作。要是他一过去就能上场,很辉煌,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主要是前段时间很无奈他确实就遇到了(不顺心),可能大家稍微有点阴影。平时我也说一说的话,大家就会比较胆怯这个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突破的。我觉得有些人还是有想要去突破这个框架的冲动的,我还是蛮欣赏的。

记者:所以其实你还蛮欣赏KK的决定。

跳哥:我一直都欣赏的。我6、7月份就有一种预感他会去产生那种想去往外闯的那种想法的,慢慢后面输掉RunAway比赛的时候就更加确定他一定会这么去选。那次输比赛,KK就是默默地流眼泪。

记者:躲在休息室里面?

跳哥:就看着我默默地流眼泪,一点点滴下来的那种感觉。

记者:其他人呢?

跳哥:沫蓝当时还好一点。其实沫蓝也很难受的。

记者:沫蓝说他在你们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哭的。

跳哥:他现场很难受,但是他表现得比较镇定,反正我能看出他很难受,但是强装镇定。其他人都比较难受,可能就谭老师不是那么难受。他还不能意识到这个东西牵连多少,所以他只是感觉比赛输了挺难受的。

肖诚:几乎每次比赛打完之后,打车我都是跟村长一辆车,也经常跟沫蓝一辆车,村长是属于那种可能刚输比赛没开始难受。包括你说NeXT,村长确实是一直在哭。其实每次在回去路上,他都是在安慰自己队友,因为很多时候每个队友都在自责,村长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反而是反过来安慰自己的队友。可能有的人先难过后调整,有的一开始很冷静,但是后来也控制不住。

记者:肖诚有评价你说,觉得你是现在OW圈里面,可以说是中国最好的教练吗?

跳哥: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这个只是说明在这个圈,有此能力的人太少了。

记者:所以说你觉得在世界范围内,自己可能还不算顶尖的教练。

跳哥:不算。

记者:那你觉得你和他们差距在哪儿?

跳哥:差距在于,就是具体给出执行方法。

记者:是指游戏里面的执行方法吗?

跳哥:更具体的执行方法。比如说可能我要表述出一个东西,完整地让大家真真正正去把它执行好了,这个方面明显不够,韩国做这一系列的教练会更好。

记者:你是真的有想过这些问题?

跳哥:真的啊,不然早就打赢韩国人了,讲的是真的。就是我和韩国教练的游戏理解,我甚至觉得比他们更好。但是他们执行的好,就是让选手去做的这个过程。

记者:圣光昨天说他曾经和因为你的表达方式,和你吵过特别凶的架。

跳哥:是。这个我能理解,首先就是我不够好。

记者:所以你觉得他有些说的是对的。

跳哥:我一直觉得他们很多说的都是对的,我跟他们学的过程也是很有意思,有很多东西也是在跟着他们学习。并不是说我只是教他们,就是互相学习。我在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不比我告诉他们的少,是这样的。

所以才说可乐哥(肖诚)说的那个话我是认可的。但是我觉得是挺悲哀的,不是因为我真的有好多,而是中国的许多教练能力不是很好,能够想到的东西比较少,我们也不能团结到一起去。

记者:那你觉得现在咱们T1w上限在什么地方?

跳哥:我觉得上限还很高。

記者:就是远没有达到。

跳哥:远没有达到。

记者:为什么没有达到,是队员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还是团队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原因?

跳哥:都有,这边是都有,可能要进一个主要的原因的话,环境原因还是比较大的。

记者:就是《守望》环境不好。

跳哥:《守望》环境,我们去创造的环境,都不是很好。

记者:就是大环境,小环境。

跳哥:其实需要达到这些上限需要很多因素去刺激它,内部刺激也好,外部刺激也好,如果我们资本更好……那现在我们明显的外部刺激能给予的东西太少了,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纯靠自己的情况下遇见一些挫折,必然磕磕碰碰就会慢。

有的时候给得多了,包括经济上,条件环境上的,还有舞台上的,各种外部刺激舆论上的,媒体包装上面的,各种刺激上去以后,队员只要承受得住,不会膨胀,那他就能够更快地达到那个上限去。

我还比较相信自己能够遏制住他们不过度膨胀,膨胀必然是有的,但至少他们不过度膨胀。可是我们也没有那个膨胀的资源,没有那个氛围在那里。

记者:今年年底是怎么计划的?

肖诚:肯定要看今年的一些情况再做计划,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只要说没有遇到特别大的困难,我还是会把T1w做下去的。这是两年以前我许下的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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