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日支持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典型做法与启示

王成仁 陈妍 谈俊 赵天然

近年来，全球先进制造业快速发展。主要发达经济体中，美国依托国家制造业创新网络夯实先进制造业创新基础，英国瞄准重点产业和关键领域实施高价值制造战略，日本重视政府引导支持制造业智能化和信息化转型，这些典型做法都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

一、美国：以国家创新中心建设保持创新优势

（一）重视发展“新”“旧”两类先进制造业

美国先进制造业既重视发展新兴产业，又重视对传统制造业的改造。前者涉及融合信息技术、自动化、计算、软件、传感和网络的制造业，后者指基于物理和生物科学且使用新材料和新技术（如纳米技术、化学和生物学）的制造业。涉及3D打印、智能机器人、先进传感器、先进材料制造、先进陶瓷、微电子器件等领域。

（二）以制造业国家创新中心建设提供创新支持

美国通过设立了若干国家创新中心进行核心技术研发，并加强成果转化，保持美国在全球创新方面的领先优势。一是产学研政协同创立国家创新中心。创新中心由白宫制造业政策办公室和高端制造业国家项目办公室牵头，美国国防部、能源部、商务部等机构发起设立，成员包括85家公司、13所研究型大学、9所社区学院和18所非盈利机构。创新中心运行经费达1.1亿美元，由政府部门和非政府机构共同承担。二是以需求为导向，构建技术发展链条。由美国国防部、能源部、商务部等单位牵头，联合创新中心会员，通过召开技术路线图研讨会来确定研发需求优先级。由创新中心负责构建团队、进行投资、管理研发资料、分享数据、加速获得知识产权，最终由会员企业实现成果转化。三是促进技术成果应用。以3D打印技术为例，军事领域是美国3D打印技术成果应用的重要方面。美国军方不间断举行各种3D打印技术培训活动，在海军战舰配备性能强大的3D打印设备，还将3D打印技术用于军用无人侦察机、微卫星、液体火箭发动机、弹药等的生产当中。

二、英国：确定高价值制造重点领域，加快推动技术应用

（一）以高价值制造引领先进制造业

英国“高价值制造”（HVM），指应用前沿和尖端的技术和专业知识，创造能带来持续增长和高经济价值的产品、生产过程和相关服务。英国确定了一些重点行业有开展高价值制造的有效条件，包括交通、药物和生物科学、特殊化学、高价值精密设备、系统和机械、特殊材料、石油天然气、建筑业等。同时，提出高价值制造的部分关键技术领域，如材料、纳米技术、生物科学、信息交互技术（ICT）等。

（二）建立“弹射中心”打通从基础研发到市场化技术的链条

英国通过确定产业投资重点、使用“制造业能力”作为投资依据以及设立“高价值制造（HVM）弹射中心”来推动技术的商业化利用。一是通过研发强度和增长率指标，来判定产业发展潜力，将能保证英国在全球市场中占据重要技术地位的产业作为投资重点。通过将产业按研发强度由小到大，增长率由低到高排序，选择研发强度大或增长率高的产业作为投资重点。二是设立“制造业能力”标准，作为投资重要参考依据。英国把“能力”（Competence）作为推动创新活动的必要条件，形成了5大领域22项“制造业能力”的标准体系，并作为投资参考依据。三是设立HVM弹射中心（HVM Catapult），确保政府资助精准有效。弹射中心由英国政府出资1.4亿英镑设立，其职能是通过推动科学家、工程师和市场机遇之间的协同，实现从基础研发到应用技术，再到商业化的过程，促进研发和科技成果产业化，打造与制造业紧密结合的创新体系。弹射中心的资金来源包括“创新英国”拨付的政府公共资金、市场化企业委托项目收益、公共和私营部门共同资助的合作研发项目收益等三方面，各占约三分之一。“创新英国”每年投资5000万英镑用于支持HVM战略，其中至少有2500万英镑投入HVM弹射中心。自成立以来，HVM弹射中心每年与3000多家企业开展合作，已累计产生6.5亿英镑的收益，推动一系列应用技术转化與推广。

三、日本：政府引导下的制造业智能化、信息化转型

（一）以政策引导促进先进制造业发展

日本发布《制造业白皮书》，确定了以机器人、3D打印等智能技术为基础，以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为手段，对制造业生产服务系统和运营模式进行优化升级的战略规划，并于2016年正式提出“互联工业”概念，即通过人工智能和数字信息技术，实现物与物、人与机器、企业与企业间的连接和协作，进而创造出新附加值的工业形式。日本先进制造业既包括传统优势制造业的升级改造，如以人工智能结合物联网的方式改造汽车、家用电器、机械制造等;也包括新技术的应用与普及，如与大数据、物联网、纳米技术密切相关的智能家居、纳米材料产业等。

（二）聚焦公共领域，实施普惠性政策，支撑先进制造业发展

一是通过减税、补贴等方式降低技术应用推广成本及企业采购成本。2014年出台的《生产力提高设备投资促进税制》提出“企业对先进制造技术设备进行投资可减税5%”的税收优惠政策，吸引大量企业采用新型设备改造提升传统生产线;同时，引进先进制造业设备的中小企业还可在此基础上享受30%的价格折扣或7%的税费减免，大幅降低中小企业应用新技术的门槛;此外，对部分大学、高中、初中购买3D打印机等先进设备，政府补助最高为购买费用的2/3。二是政策支持集中在基础设施和公共研发环节。2014年日本政府投资45亿日元用于实施“以3D造型技术为核心的产品制造革命项目”，并追加30亿日元用于公共实验基地、数字制造设备等公共基础设施的完善。三是以普惠性政策支持中小企业加大研发力度，应用先进技术。日本政府规定，凡中小企业开展研发活动，可减免试验研究经费12%的税额。四是由政府出资向中小企业提供技术人才支撑。日本政府投资18.1亿日元开展与中小企业相关的人才项目，培养和派遣有先进制造业经验、物联网、机器人等技术的人才协助中小制造业企业进行升级改造。

四、几点启示

（一）建立国家层面的应用技术研发促进机构，发挥政府平台的引领作用

发展先进制造业需要妥善解决从基础性技术到应用技术，再到市场化技术的转化问题，即解决科技与经济“两层皮”问题。美国建立了制造业国家创新中心，打通了由基础研发到应用技术、再到产业化的过程。英国同样建立了“弹射中心”，解决基础研发与市场需求的互通互动问题，实现创新价值快速转化。

（二）采取普惠性政策，推动先进智能化、信息化技术的推广应用

在我国，较为普遍的政策支持方式是项目式资金直接支持，往往出现市场趋同、重复建设和可持续性不强等问题。发达国家多以推动技术进步和应用为政策着力点，对应用先进技术、采购先进设备的企业，进行后补助或采取减税措施，以普惠性政策支持技术推广和应用，而非人为设定政策门槛。

（三）采取市场化手段，助力先进技术市场开拓

在技术应用初期，市场接受度低，推广成本高，此时政府加大对技术及相关设备的采购力度，以市场化行为支持技术成长，非常关键。美国军方对3D打印设备的大量采购，有效支撑了3D打印技术的推广和应用。

（四）增加公共研发设施的投入，支持社会化研发行为

发达国家高度重视对公共研发设施的投入，如公共实验室、检测检验中心等，为社会主体提供免费的实验场所。美国存在一种科技孵化器，可为创业者免费提供一定金额的原材料，还可免费提供小批量生产的条件，有效激发了社会创新热情。

（作者单位：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