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雷达评论文的写作手法

2019-07-24 10:33王珠凤
智富时代 2019年6期
关键词:文学评论美感雷达

王珠凤

【摘 要】雷达是新时期以来就活跃在文坛的重要评论家,他是继李泽厚、谢冕、柳鸣九、樊骏、严家炎等第二代批评家之后的第三代批评家的代表。近年来对雷达文学批评的相关论述与研究的文章日益增多起来。有“灵魂的发现与重铸”的批评史观的研究、有“本土化”的研究、有“感性与理性”的研究等。这些大部分都是对雷达评论思想的研究,却少有人对雷达的评论文本的行文特点进行研究,而对雷达的评论文进行文本细读,了解雷达的行文特点,探讨雷达是怎样将文章进行表述从而给人以强烈的感染力和美感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从文学写作的手法开门见山、第一人称、排比、反问、引用等方面对雷达的批评文进行分析以探讨雷达先生的行文特点。

【关键词】雷达;文学评论;行文特点;美感

雷达的评论文注重生命体悟,视野宏阔,富有正面精神与价值,语言充满诗意且极具穿透力。学术界有不少学者对雷达的评论文进行了相关的论述,他的散文般的评论更是赢得了作者们高度的认可,而他评论文的散文化又是怎么去表现出来的呢?笔者在对雷达评论文集进行文本细读时发现雷达的评论文里大部分文章行文过程中使用第一人称的叙述;而文中大量使用排比、反问、引用增添了文章的气势与美感。当然,笔者在论述雷达先生的行文特点时并不是说雷达先生每篇文章都有如此特点,而是大部分文章是如此,也并不是说雷达的文章著称全靠这些写作技法的“卖弄”,而正如李国平所说“支撑他的感性表述的,下面一定是他的知识背景和思想背景,是他的理性自觉。”

一、第一人称

第一人称是作者以“我”或“我们”的口吻叙述所见、所闻、所感,造就的第—人称的叙述.用第一人称叙述.便于写“我”的心理活动,便于表情达意,能给作者以亲切、真实、自然的感觉,同时也便于作者抒发自己的感情,拉进作者与读者的距离,感染读者。雷达的批評文章的“主体意识”也十分明显。在1985 年7月雷达写给腾云的一封信中做出了如下表述:“评论家是一个人而不是一面反射物体的镜子,他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结构、生命观、价值观是很正常的事情,评论家本来就不是作家的复读机,处处像临摹般一致反而才值得惊诧吧”[1]p457。因此,在雷达先生几乎所有的批评文章中,我们会发现第一人称“我”的频繁出现,我从未见过......、我以为......、我不同意......等句子在雷达的批评文章中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地出现,这带有一种强烈的主观感受,也能感染读者。而且以“我”为文,“我所言说的就是我”,也是批评家具有勇气和担当的一种表现。

在《心灵的挣扎——<废都>辨析》里,作者雷达以“我”为文达19处之多,有“我想”、“我以为”、“我初步认为”等,这些带有强烈主体色彩的词并没有让文章显得主观臆想太多而论据不足,反而显现出作者“理性的激情”及强烈的爱憎。因为每当作者以“我”为文亮出自己的观点后,便用了大量的论据来论述自己的观点,如雷达在表达自己“倒不认为作者(贾平凹)自言的痛苦有何矫饰”、这一类观点时便引用贾平凹在《废都》的《后记》里所说“这些年来个人生活可谓大故迭起,灾难接踵,疾病、父丧、亲亡、离异、官司、流言......”雷达先生引用了贾平凹自己的话,这无疑是最好的论据。

二、反问

反问,又叫反诘,是用疑问的形式表达确定的意思,以加强语气。P66。雷达先生的批评文里有很多反问的句子,这些反问的句子加深了读者的印象也把作者雷达先生的观点更加确切地表达出来,毋庸置疑。

雷达先生在《历史的灵魂与灵魂的历史——论红高粱系列小说的艺术独创性》里采用了大量的反问语句来强调自己的观点,使其更有感染力。如“该怎样理解所谓“种的退化”和“纯种红高粱”呢,难道作者无视我们社会的巨大进步,难道作者看不到今天民族自我意识的新觉醒,在宣扬历史悲观意义或者抱残守缺于抗战年月的精神水准?”此句用反问的句式“难道......不......”来更加确定地认为“红高粱系列小说”的作者莫言在写此类小说时是正视了我们社会的巨大进步。在写到红高粱酿成的酒的更深一层时,雷达先生写到“这些难道全都没有寓意,仅仅是真实生活的摹写吗?我不这样认为。”在表达余占鳌所代表的人格精神及民族灵魂时,雷达先生并不是简单地陈述这种灵魂而是运用一系列反问语气以不可怀疑的态度展现出来。我们来看看文中是怎么写的:“余占整用马刀劈死求饶的日本兵,难道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憎恨和冷静?他在妻子死去、儿子重病、家园焚毁、部下丧失殆尽时表现的不屈不挠的气概,难道不正是对待巨大损失、对待自己的生死、亲人的存亡毫不动心的骄傲气概?”三个反问语句把余占鳌的仇恨、余占鳌的顽强表现得极富感染力。另外,在《诗与史的恢弘画卷——论<平凡的世界>》里,雷达先生也使用了反语如“其实,处在命运转折点上的何止一个田福堂呢?”等。

三、引用

引用是采用别人的话或成语、典故、谚语、诗词等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说明自己对问题的看法。细读雷达先生的评论文中不难发现很多的典故、话语、诗句,雷达先生信手拈来,大量的引用使文章显得有论有据,词彩斐然,也加深了整篇文章的文化底蕴。

雷达先生在评论《白鹿原》时所写的《废墟上的精魂——<白鹿原>论》里为了说明《白鹿原》是采用以“一个血缘共同体组成的初级社会群体”来映射广大社会的方法时不仅引用了薛迪之《评<白鹿原>的可读性》里的一段话“通过一个初级社会群体来映现整个社会”雷达先生引用薛迪之的话来佐证《白鹿原》的以“初级社会”反映大社会的方法,提到其它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来表明以小见大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在这里的引用不仅证明了自己的观点,读者们也能感受到雷达先生深厚的文学素养;雷达先生认为《白鹿原》里的白嘉轩人格具有悲剧性与理想性,在分析论证完自己观点后引用了费秉勋《评白嘉轩》里的一句话“白嘉轩的悲剧性就在于,作为一个封建性人物,虽然到了反封建的历史时代,他身上许多东西仍呈现出充分的精神价值,而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却要为时代所革除,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就显出浓厚的悲剧性。”由此,作为读者的我们也可看出白嘉轩身上有着不被时代所容纳的精神价值,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在《<绿化树>主题随想曲》里,雷达先生为了更加佐证《绿化树》里主人公章永璘的自我拷问是让灵魂在拷问中挣扎、反思继而变得洁白的观点引用了鲁迅先生曾经称赞陀斯妥耶夫斯基是“人的灵魂的伟大审问者”,的一段话说他“把小说中的男男女女,放在万难忍受的境遇里,来试炼他们,不但剥去了表面的洁白,拷问出藏在底下的罪恶,而且还要拷问出藏在那罪恶之下真正的洁白来”文章中引用鲁迅先生的言语更加说明将人物放在万难的境遇里试炼考验其灵魂是对人真正的描写,对人物深刻的探索;在雷达先生评论《绿化树》的《<绿化树>主题随想曲》这篇评论文中,雷达先生引用了张贤亮自己的评价“伤痕上的美,痛苦中的欢乐”以此来说明《绿化树》的整个基调;诸如此类的句子还很多,引用的句子不仅使文章更显说服力,也增添了文章的文化底蕴。

四、总结

雷达的评论文除了上述的几种写作手法还运用了其它的一些表达方式,如对比、转折、联想等。另外、雷达评论文章中大量使用了转折词如“但是”、“然而”等,这些转折词能体现作者雷达先生全面而细致的评论,雷达先生在评论作品是不但想到此面还想到彼面,能对文章进行客观的褒贬。

2018年3月31日,雷达先生于北京病世,享年75岁,消息传开,引起文学界一片深切的惋惜与痛悼之情,王蒙、张炜、贾平凹、丁帆等人都发言悼念,笔者也深感惋惜,当代文学评论界又少了一位打破了中国当代文学评论注重政治思想和文风呆板的面孔,完全用散文的语言、诗意的语言来写文学评论的“美学的评论家”[2],虽雷达先生已逝,但先生的精神将长存!

【参考文献】

[1]雷达.雷达自选集文论卷[M].山东文艺出版社, 2006 :457.

[2]根据李星在“雷达的文学评论与中国化批评诗学建设研讨会”上的发言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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