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的内聚焦叙事

2019-08-06 11:08王君妍
青年文学家 2019年17期
关键词:月亮与六便士第一人称查尔斯

王君妍

摘要:《月亮与六便士》是英国著名小说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一部长篇小说,故事采取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模式讲述了一个原本平凡的伦敦证券经纪人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突然决定放弃一切,把生命的价值全部注入艺术的故事。本文从小说的情节、人物形象塑造、主题三个角度,探讨内聚焦模式表达的叙述效果。

关键词:《月亮与六便士》;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查尔斯·斯特里克兰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7-121-02

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中为了区别过于专门的视觉术语如视角、视点等,采用了“聚焦”一词。他根据叙述焦点对人物的限制程度的不同,把叙事视角分为零聚焦型、内聚焦型和外聚焦型三种;其中内聚焦叙事,热奈特称之为第二种类视点:“在第二类中,叙事者=人物(叙事者只说出某个人物所知道的)。”内聚焦叙事是以某一人物为叙述视角,把他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坦率地告诉读者,叙事范围具有限定性,摒弃了零聚焦模式全知全能式的叙述。

在《巨匠与杰作》中,毛姆谈到他所热衷的叙述者:“他并不是主角,他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他是书中的一个人物,同书中其他人物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他的作用不在于决定情节,而是作为其他人物的知己者、仲裁者和观察者。”《月亮与六便士》中的叙述者由第一人称“我”来承担,通过一定程度地参与、旁观与转述来叙述故事。小说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塑造生动有张力,作品兼具可读性与思想性。这种魅力的产生,与作家采取了内聚焦叙事模式有极大关联。本文通过故事情节的发展、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说主题的表达来分析内聚焦叙事模式带来的叙述效果。

一、第一人称内聚焦叙述情节

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中摒弃了传统的全知的视角,而采用内聚焦叙事模式,第一人称“我”作为故事中的一个人物承担起叙述者的任务,以“我”的视角展开,故事经由“我”的所见、所闻、所感得以串联和推动,令读者更容易理解和进入到作品之中。

“我”应邀参加斯特里克兰太太举办的家庭聚会,结识了主人公斯特里克兰。主人公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通过对主人公形象的叙述,让读者对主人公有了大概的了解,包括主人公的外貌、气质以及家庭情况。但当这个忠厚老实朴素无趣的好好先生“跑了”,离开优越的生活环境带着众人的揣測前往巴黎时,相信读者在“我”听到上校的激愤的语言时一样吃惊。“我”受斯特里克兰太太委托前往巴黎劝其回家,而这次接触让“我”对斯特里克兰有了新的认识,也认识到他们婚姻中的貌合神离。读者跟随“我”对主人公看法的变化,也随之改变。当“我”反问自己是不是太迟钝了,在最初见而时竞没发觉斯特里克兰哪怕一点点过人之处,读者也会反问自己忽略过什么亮点,内聚焦叙事中引领读者思考的优势随着作者反思展现出来。

内聚焦叙事限制在叙述者的视野之内,因此主人公在巴黎的生活以及在塔希提岛的经历,不得不让位于其他旁观者的叙述,以此填充“我”所看不到的空白,增加读者的亲切感和认同感,使故事更加真实可信。主人公在巴黎的生活,“我”是通过迪尔克所了解到一些,又通过迪尔克再次和斯特里克兰见而。斯特里克兰离开巴黎去塔希提岛追求他的艺术,这段经历是岛上几位与主人公打过交道的居民向“我”讲述的。尼科尔斯船长讲述了他如何在马赛遇到饥寒交迫的斯特里克兰,并且帮助他乘上了开往塔希提岛的轮船。鲜花旅店的老板娘蒂阿蕊太太告诉“我”斯特里克兰流落到岛上后生活窘迫,将白己的远房侄女阿塔介绍给斯特里克兰德当妻子,并一手操办了他们的婚礼。这样的安排与设置,使作品情节更加自然、完整、合乎逻辑和引人入胜。

作者经常在文中反思自己的写作,他写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经过都记录了下来,可是它们仍旧模糊不清,因为我并不知道之所以会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所在。”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借助“我”的视角,让读者了解主人公命运的发展变化,虽然无法走入人物的内心,无法全部了解人物的所作所为,却更像设下了一个迷局,推动着情节的发展,激发读者阅读兴趣,引起读者对斯特里克兰人生选择的思考。

二、斯特里克兰人物形象

书中的叙述者作为一个次要人物,与主人公也并非一开始就熟悉,内聚焦叙事模式的限制性增强了斯特里克兰人物形象的神秘感和传奇性,就如毛姆所说:“探索一个艺术家奥秘,如同探索神秘的大自然,其神秘之处在于你无法找到明确结果。”

斯特里克兰这个人物形象在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模式中发生着转变。在“我”眼中,从“胡子刮得精光,一张大脸仿佛很不自在地裸着。头发泛红,理得很短,眼睛很小,不清楚是灰是蓝,整个人平庸无奇”到“他穿一件破旧的诺福克夹克,胡子多天没刮。上次见他时,他打扮得很整洁,却很别扭;此刻他邋里邋遢,反倒轻松自得”,斯特里克兰在我眼中外貌与气质的变化,丰富了人物形象。

斯特里克兰之所以称得上伟大,更在于他追逐月亮的勇敢。他勇于抛弃稳定的生活和工作,他可以抛妻弃子,饱受饥寒、病痛的折磨,也可以无视周围人对他的嘲笑和鄙视,甚至他漠视朋友迪尔克的真心相待和悉心照顾。大多数人可能向往的就是正派体而波澜不惊的生活,膝下有一双端庄开朗的儿女,之后骄傲优裕地隐退,备受子孙爱戴,过完幸福充实的一生。但是比起平静的小河,他更喜欢汹涌的大海。不可否认的是,斯特里克兰是饱受争议的,他在道德方而并不完满,但他在精神上有着超乎常人的追求,为了实现它,他不但甘愿牺牲白己,而且不惜牺牲他人,他仍然称得上是一位勇士。

三、理想与现实的冲突

毛姆充分发挥内聚焦模式的优势,扩大主人公和读者的距离,有意造成空白以帮助读者获得更深的意蕴,更能引起读者的想象与思考。在毛姆的叙述中,我们能看到斯特里克兰身上存在着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创造与毁灭的共存,在平凡的生活中燃烧着对艺术无法停息的渴望,正如书中所写:“在这种舒适悠闲的乐趣中,我感觉有某种需要警醒的东西。只要我的人生能有变化——变化以及无法预见的未来带来的兴奋刺激,摆在我而前的就算是怪石嶙峋的山崖和险象环生的滩涂,我也愿意去闯一闯。”他对自己的理想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他认为“美是一种奇妙又奇怿的东西,是艺术家用自己的灵魂通过痛苦的磨难从宇宙的混沌当中塑造成型得。”斯特里克兰为了心中的月亮,不惜把自己逼入绝境,为了艺术抛妻弁子,对道德和是非弃置不顾,你也许会觉得他可憎、丧失人性。然而当你看到他为了画画,即使得了麻风病全身腐烂、危在旦夕也绝不放下画笔的时候,当你看到他的画——崇高而漠然、优美而残忍,似乎让你在恐惧中感受到空间的无垠、时间的无尽的时候,也许你最初的那些愤恨和不解也会慢慢变成一种悲悯与敬意,正如毛姆所说:“斯特里克兰固然可憎,但我仍旧认为他很伟大。”

斯特里克兰终于找到了使他灵魂开花结果的塔希提岛,孤独的灵魂怀着不为人知的梦想,终于向他梦寐以求的岛屿进发。月亮代表着高挂天上的崇高理想,而六便士是英国价值最低的银币,代表着卑微和现实。在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中,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参考文献:

[1]张德寅.叙述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2]徐岱.小说叙事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3]布·摩里塞特.闻谷视点论(上篇)[J].世界电影,1991,(2).

[4]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孔海立等译.巨匠与杰作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

[5]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冯涛译.月亮与六便士[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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