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园诗之平望

2019-08-07 00:57范小青
苏州杂志 2019年3期
关键词:稻穗田园稻田

范小青

平望散记

初秋的一天,起了个大早,就往平望去了。

平望其实是很熟悉的。

虽然去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也许有两三次,也许就一次,但是无碍,即便没有去过,也像是去过的,因为“平望”这两个字,许多年来,一直就在嘴边,一直就在心里的。

就像自已的家乡一样。

确切地说,我的第二故乡吴江桃源,就在平望再往南往西一点点,离得不远,风土人情都是差不多的,口音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往平望去,差不多就是回家看看的意思了。

天气很好,高温炎热终于消停了些,初秋的微微凉意,让人舒适,感觉良好,回家的温馨弥漫着,乡愁缠绕在心头,就是带着这样的一种情绪,就是怀揣着这样的一种情感,我们到平望去。

我们到平望去,是去参加一个叫作“诗话田园”的座谈活动。于是,早早地就想象着,在清雅的田园之中,竹林深处,或者,是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河塘那里,或者,要听着山涧小溪流水叮咚响,总之,是有一处清雅的茶室,四周有透明的玻璃,然后,三五七八文人,高谈阔论,说诗说人生,说田园,说风情,说喜欢说的一切。

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清新脱俗,其实因为到处都是,用得多了,过度消费,就变得蛮老土,OUT,清雅得腻了,就是大路货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的,就好像,只有竹林,只有荷塘,只有山涧流水,才是田园,才会有诗意,才会让人安静和欢喜,差不多已经忘记了“田园”的本来面目。

真正的田园,是田野,是泥土,是庄稼,是沟渠。

它们在哪里呢?

在我们的童年,在我们的从前。

现在,它们离我们远了,很远了,田野,在画中,泥土,装在瓶子里,庄稼,已经做了花一样鲜艳的蛋糕。

还是回到平望吧。早晨我们从苏州出发,一路顺利,我们进入平望的地界了,导航十分尽职,指挥清晰明白,只是到了最后,我们有一点疑惑了,因为它将我们带到目的地,那不是一座雕梁画栋的仿古建筑,也不是一处四面玻璃的水上雅居。

它把我们导到了田野之上。

是的,就是田野,就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久违的田野。

这是真正的田园。

这是一个意外,惊讶中,渐渐地有了惊喜。成熟的水稻,沉甸甸的稻穗,就在我们脚边身旁,我们伸手就抚摸到了它们,带一点湿润,露水还未消去,阳光正在升起。

真是从现代的城市,一步就踏到了稻田里。

这才知道,原来今天的诗话活动,就在稻田里,这是真正的田园诗话,这是名符其实的深入生活,这是最接地气的文学活动。

与其说是别开生面,不如说是返璞归真,回到原点,从前的我们,许多的活动,甚至我们的人生,不都是在田间地头展开的吗?

活动的舞台,就搭在稻田里,台前台后,都是成熟了的沉甸甸的稻穗,近处远处,都是丰收的景象,我们的诗话,是对着平望的老乡们展开的,我们的诗情就从泥土里生长出来了。

对着老乡谈诗,这样的场景,开始让我们有点慌乱,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很快,那成熟的稻子,那丰收的气味,带着大家融入了这种亲切而又喜悦的氛围之中,心渐渐的安静下来,思绪却开始奔涌了。

比如我,一下子就回到了我的童年和少年,又从童年和少年奔回了今天,看台下那个笑吟吟的老农妇,分明就是我自己呀。

这是农民丰收节,丰收的喜悦挂在老乡们的脸上,这也是诗歌的节日,诗和泥土紧紧拥抱,诗人和大地紧密相连。在搭建在田野上的舞台上,我们见证了平望镇的一个共建项目的诞生,这个项目叫作“村上·长漾里”品牌,不说其他,就冲着“村上”和“长漾里”这两个词,已经足够让我们的想象的翅膀飞翔起来。

田园文化与村野旅游,村上和长漾里,共建乡旅生态圈,可能就是说:走过千山万水,回到出发的地方,

所谓乡旅,就是亲近大地,亲近泥土和庄稼,就是亲近大自然,我们终于,穿过了人造的风景区,我们终于,回到了最原始的最本真的土地和庄稼这里。

后来,我们走在后港村的集市上,听着那些亲切的乡音,闻到了乡间的气息,看到碧绿生青的鲜蔬和本色的糕团,我们就行走在了久违的情感之中,我们就行走到了一直存在于心底的老家的门前。

在平望,在庙头,在后港,农业示范区也好,乡村旅游点也好,正在向世人展示它的鲜活的地气和生动的平常日子。

平望田园总可人

潘向黎

几位文友来相邀,说已是新秋,到平望一起喝杯茶。平望在哪里?在吴江。仍然没有概念。直到车往那里去,才恍然大悟,这条走了无数次的沪青平公路,当中的这个“平”字,便是平望呀。这就像一个人,你听说过其名,也见过其面,但是那个名字和那张脸,就是对应不起来,你始终认为你不认识他,直到某一天,有人正式介绍,才哎呀一声,说失敬失敬。那种心情,有三分惭愧,七分却是惊喜。

到了平望,才知道恰逢这里在举办丰收节,一路进去,两边都搭了凉棚,村民热热闹闹地摆满了小摊,卖的是当地出产的水果蔬菜,那些玉米、白薯、柿子、南瓜、毛豆,和村民的脸一式一样,都是带着露水带着笑。还有当地的各色糕点,像白玉、青玉或者玛瑙,非常诱人,我们忍不住每样都尝了一点,以至于午餐时都已经半饱了。

土路尽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有一种既天真又沧桑的力量感。作为一天都离不开米的人,我对稻米拥有一种血缘般的眷恋和感恩,蹲在稻田边看了很久,觉得稻田特别美,而且这种美特别淳朴特别温暖,简直感人肺腑,风吹过来,正好“平望”稻浪起伏,一时失去语言表达的能力,几乎落下泪来。当然,最应该感恩的是四季劳作的村民,但是鱼米之乡的这块土地,也是应该感恩的。

当晚便查阅关于平望的诗词,所获不少,发现平望自古大大有名。

唐人所作的,比较喜欢这两首

题平望驿

[唐] 张祜

一派吴兴水,西来此驿分。

路遥经几日,身去是孤云。

雨气朝忙蚁,雷声夜聚蚊。

何堪秋草色,到处重离群。

登平望桥下作

[唐] 颜真卿

登桥试长望,望极与天平。

际海蒹葭色,终朝凫雁声。

近山犹仿佛,远水忽微明。

更览诸公作,知高题柱名。

宋人对平望的吟咏大有人在,佳作亦增多,如

过平望驿有怀湖州李使君二首

[宋] 陈舜俞

(一)

柳色阴阴平望桥,春流西受霅溪潮。

玉楼有月清光远,苹渚生风丽思飘。

宁使簿书堆几案,已闻歌咏满渔樵。

酒船欲访乌程去,愁费金龟返画桡。

(二)

凭熊飞隼两溪头,人似冰壶住玉楼。

事逐欢谣入渔钓,诗随秋思满汀洲。

茶收顾渚旗犹卷,酒贳乌程蚁半浮。

去路无多平望驿,客魂秋雨宿扁舟。

大诗人杨万里多次到平望,而且平望特别激发他的诗兴,他为平望写下了很多首情真意切、清丽明快的诗作

过平望三首

[宋] 杨万里

(一)

小麦田田种,垂杨岸岸栽。

风从平望住,雨傍下塘来。

乱港交穿市,高桥过得桅。

谁言破书箧,檐取太湖回。

(二)

岂但湖天好,诸村总可人。

麦苗染不就,茅屋画来真。

行止随缘著,江山到处新。

十年三过此,赢得鬓如银。

(三)

行得三吴遍,清奇最是苏。

树围平野合,水隔别村孤。

震泽非尘世,松陵是画图。

更添一诗老,载雪过重湖。

但是平望毕竟不是诗人的家乡,所以杨万里“只是过客不是归人”,《夜泊平望终夕不寐三首》中就充满了客愁——

(一)

一生行路便多愁,落得星星雨鬓秋。

数尽归程到家了,此身犹未出苏州。

(二)

樱桃湖里月如霜,偏照征人寸断肠。

醉里不知家尚远,梦回忽觉路初长。

(三)

船中新热睡难成,听尽渔舟掠水声。

不分两窗窗外月,如何不为别人明。

还是这位杨万里,还写了很多首关于平望的诗,其中有许多佳句,如:“夜来微雪晓还晴,平望维舟嫩月生”“二冬冬,三当当,夜泊平望更点长”“望中不著一山遮,四顾平田接水涯”“风将春色归沙草,天放晴光入浪花”,摹写江南水乡、田园景色,颇为传神,出语别致。

此外不能忽略的当数范成大了,他也有一首《过平望》,写的正是眼下秋天的景色,诗曰:

寸碧闯高浪,孤墟明夕阳。

水柳摇病绿,霜蒲蘸新黄。

孤屿乍举网,苍烟忽鸣榔。

波明荇叶颤,风熟苹花香。

鸡犬各村落,蓴鲈近江乡。

野寺对客起,楼阴濯沧浪。

古来离别地,清诗断人肠。

亭前旧时水,还照两鸳鸯。

到了明代,也有几首耐人细读的——

舟次平望怀王子幻

[明] 范汭

微茫烟水阔,不辨故人家。

湖上晚风急,满天吹雪花。

春帆移远树,夕鸟啄平沙。

独酌谁为慰,邻舟鼓自挝。

泊平望

[明] 道原法师

计程息劳牵,日晚江路永。

连樯如有待,聚泊就村井。

沙明鸥群回,月出人语静。

心清独不寐,况乃风露冷。

因思往来客,终日困驰骋。

得非衣食驱,无乃缘造请。

吾人方外士,素志慕箕颍。

胡为淹水宿,混迹问蛙黾。

丈夫别有念,此意谁得领。

人生未闻道,如何卧烟景。

平望道中

[明] 雪江秀公

两岸青山日半衔,洞庭天水碧相涵。

东风正报桃花信,湖面归渔网作帆。

不过,在平望的时候,我想起的是翁卷的《村居即事》: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这是我心目中真正的乡村,真正的田园。有风景,有劳作,人是田园的辛苦的主人,也是田园优美的一部分,就这样忙碌着、辛苦着,扎实地活着,活出了一分自然、从容的美。

城里人总说向往归隐田园,其实绝大多数都是说说罢了,因为一则吃不得田园劳作的苦,二则,都市的万丈红尘之中,还是有许多放不下的。这话早就有人说破了——“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讥讽世人实在颇毒。

还是姑苏才子陶文瑜厚道,他说得素朴平和——

平望辣油酱小菜,粗茶淡饭大自在。

平常日子平常过,春风一岁秋一岁。

玩味此诗,说的是两层意思:欲望是田园诗意的敌人,要凡事看淡,清心寡欲,才能得到自在;过得怎么样,关键在人,只要心里有田园,在哪里都可以过得自在。

既如此,我们就都安心了。

我们情感的故乡

南妮

丰收的季节,随友人去平望长漾里参加“农民丰收节”的活动。喜庆的仪式竟是在稻谷累累的田间举行的,好生欢喜。

淡淡的秋阳中,进入蜿蜒小道。人头济济,每一张脸上都是微笑。道路两边是村民的集市。竹编篮子、塑料袋子、钢精面盆里,白头发的公公、穿花衣的大妈,出售自家种植的南瓜、毛豆、芋艿、茭白,毛豆与芋艿有贴心地剥壳与去皮了的。卖茶叶与糕团与干豆的一行,上有帐篷,帐篷的蓝色与简易柜台帷幔的白色,正是此刻蓝天白云的两种颜色。白糖、红糖馅的苏式印糕很诱人地一排排地展示着,在清新的空气中,似能闻得见新鲜出炉的糯米的香。看上去,它们的滋味似乎与苏州的黄天源可有一比,但它们无疑更有“家”的气息。问了一个好看的姑娘,方糕的价钱,她说的数字比店里卖得低。她笑嘻嘻的,不竭力推销自家的产品。所有集市中的村民,都是那种自在随意乐呵呵的表情,仿佛他们更在意的,是与前后左右聊聊天气,看看人群,瞧瞧风景。这是个“星期六集市”。

想起了英国作家彼得·梅尔写的那本风靡一时的《普罗旺斯的一年》。辞了英国高管的工作,来到法国的乡村,享受葡萄种植,享受乡间的空气与美好的邻里。平时是散淡的日常,到了周末集市,大家互相交换农作物,品尝美食,饮酒谈笑。田园是人心集聚的催化剂,也是灵魂柔软的天然音乐。

有人说,农村是城市的故乡。农村更是我们情感的故乡。

在平望镇的街头,惊喜地发现了在出售小鸡小鸭的店铺,瞬间想起了自己童年饲养小鸡的情景。青石板铺就的老弄堂,也像极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方。那种沧桑老弄在江南一带还是经常能够瞧见。每一次的回望都饱含着对最美好岁月的回望。平望的“玫瑰园”里有比大城市更时尚的喝茶方式,而花园般的庭院设计显示一种乡间的理想与乡间的气派。

迷醉田园生活与乡野旅游成为时髦。漫游、寻访、采摘、拍摄,是城市人亲近田园与乡野的方式。越来越多的家庭,更是定期让孩子“去乡下走走”。旅游是增长见识;而亲近农村,更是最简便的心情放飞。田地,河流,村舍,故事,阔大的空间滋养心灵需要的丰富、柔情与想象。

国家对新农村建设的重视与投资、有眼光的商家平台、自然的美丽乡间风光,这三重元素,已经打造出今日的田园文化更胜于以往的简单原始;它本色依然,却同时可以包含城市化的信息与服务。——多重魅力的绿色吸引。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田园生活一直以来是我们理想的寄托,是因为它的诗意?它的悠远?它无声的对人的包容与抚慰?

一望无际的平望的绿色稻田像一幅宁静的画。风吹起,稻穗似起伏绿浪。太阳淡去之时,水汽与天光在稻田上空凝成朦胧的雾岚,正如友人所说,北方的田野是干燥的,南方的田野是湿润的。所谓幸福江南的幸福,流淌在那满满的湖光水色之中。

迷醉田园生活的顶级版,就是像彼得·梅尔那样,在乡间买房造屋,与乡民打成一片。我们身边,也不时听闻有这样的传奇。某人在乡间买了别墅;某人回市区的日子越来越少;某人的种植已经自给自足。羡慕“丰收节”长漾里农人那样的微笑,就是羡慕他们的淳朴自然,羡慕他们简单的人际关系。田园生活的理想核心,就是我们对理想的人际关系的向往。都是自然之子的我们,只有彼此携手祈祷风调雨顺。我们的喜怒哀乐是一样的。我们在相濡以沫中散淡着,关怀着。

平望之实

刘运辉

平望镇有个好名字。平望之地历史悠久,载始西汉(公元前6-前3年)年间,明朝洪武元年(1368)正式建镇。相传此地自南向北有塘路鼎分于葭苇之间,举目望去,湖光水色,一望皆平,因此得名平望。豁然开朗的平望,从古到今,不用多思量,定是心平气和的。

心平气和属于这样的江南水乡,属于这里丰饶的植被,比如乡间那些被一代一代平望人驯服的丰美稻田。所谓一派田园风光,说的大致是此种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关照与天人合一的心平气和吧?

最近一次去平望,确确实实只是为了看看稻田。稻田有什么好看的?那要扪心自问,你多久没有看过稻田了?我就很久很久没有看过稻田了。稻田有着坚决反对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各种可爱模样与气质,这不,见到稻田我就不假思索拿出手机一阵狂拍。全景的,绿黄相间的画面没有了景深,你在哪里会有此间看到这样的千篇一律,而由衷地就是开心呢?近景的,叶与穗的不同性情显而易见,它们彼此难道不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好伙伴?手机拍特写的呢,当然当然,手机拍特写是难事,好在稻穗够茁壮,那弯弯下垂的稻穗,饱满地撑住了手机满屏,悦目而雍容。

端详手机上满是欢喜的稻穗特写,方觉得稻穗都是很谦逊地活着啊——越是饱满的稻穗,垂垂、弯弯、低低、重重得越厉害。不由得想,稻穗也是很通人性的:越是肚子里有货的,重心越是低沉。它们自然是谦逊的。

以米饭为一日三餐主食的水乡平望镇,水稻当是这里的骄傲。有富足的水源,才可能有好的稻田,有富足的水源,当然就有水的这边和水的那边,也就自然要造桥。桥,大致就是江南之地让水可以更好地抒情的标配。

平望有桥,不奇怪。且有名桥。曰安德桥,一名平望桥,在苏州市吴江区平望镇司前街,跨古京杭运河与荻塘河交汇处,南北走向,单孔石拱结构。桥面宽4.53米,全桥长54米,矢高9.30米,跨径11.50米。形制壮观,拱形单孔。特别之处在于,桥孔高阔,气势雄伟,巍然而通透。仅此一孔,便定义了此间水流和往来商贾的气象。难怪此桥为吴江境内桥梁之最。

这是历史上记载的吴江最早的桥。唐开元间(713-741)这里建驿,设水陆两站。安德桥为唐朝大历年间(776-779)建造。著名书法家颜真卿任湖州刺吏时,曾与隐居在这里的诗友张志和同游他管辖的平望。颜真卿的《登平望桥下作》记录了当时一行人的兴致:“登楼试长望,望极与天平。际海蒹葭色,终朝凫雁声。近山犹仿佛,远水忽微明。更览诸公作,应高题柱名。”人生得意时寄情山水,不得意时亦寄情山水。平望的这座桥,大致是看到过当时颜真卿与张志和或者得意,或者不得意,或者也没有得意也没有不得意的身影的吧?

南宋诗人杨万里《过平望三首》,其一:“小麦田田种,垂杨岸岸栽。风从平望住,雨傍下塘来。乱港交穿市,高桥过得桅。谁言破书箧,檐取太湖回。”显然,安德桥的桥孔之大,桥孔之高,给杨万里以很深的震撼。这座独孔高桥,那时就是这里的一张文化名片了。

这个桥经历过几次重要的重建。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陶庄民陶氏重建。明成化十九年(1483)知县陈尧弼重建,并有里人费永膺舍地立碑亭,有迎秀楼在桥旁,后并废。清康熙初重建,后圮。康熙五十七年(1718)吴江知县叶前率里人募建。乾隆二十九年(1764)吴江知县沈名掞、震泽知县赵德基领导里人程国梁等重建。乾隆五十四年(1789)吴县知县龙铎、震泽知县孟黄偕里人孙绍黄、吴文燮等重建。同治十一年(1872)水利工程局重建。平望人对这座桥的感情,可略见一斑。

昔日的安德桥西通荻塘河,下连大运河,农舟商船,日夜不绝,因这里是莺脰湖泄水主道,故桥下水势湍急,遇有大风,舟行过桥相当艰险。

看完稻田坐在安德桥旁的文化茶室喝茶,从窗口望过去,这桥已经平常得很,桥像杯子中舒展的茶叶,与水之间的相处,已经是懒洋洋的。是的,今天安德桥下的水面已经相当平静,平静得一如这里微风中的稻田,眉目低垂,心平气和。

脑海里那些沉甸甸的稻穗一直晃来晃去。如果时光能穿越回去,能见到颜真卿站在桥上的身影吗?忽地想,平望成熟低垂的稻穗,怎么那么像颜真卿的字啊!那方正茂密、雄强圆厚、庄严雄浑的稻穗,不是深得颜体字的精髓了吗?嗯,看来,这里的稻田,也是深爱着曾经走过这里的颜真卿的。

平望的过往,如这里的流水。平望的安德桥,大致是想安顿下这流水的思绪。而平望的稻田,成就出的谦逊稻穗,乃平望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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