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

陈安然

入夏后，大概六七月份，大大小小的水果店里就陆续有葡萄卖了。

常见的比如巨峰，味略酸涩，品相常是没紫透，还带绿，我不很喜欢。又有夏黑，口味好，汁多，美中不足就是皮较厚。

屋前有株葡萄，不知是什么品种，据说是多年前一位新疆人栽的。新疆人为何跑到姜堰栽一株葡萄？这略显杜撰的传言有待考证。不过请暂且对这株葡萄满怀期待吧！

葡萄緊挨一棵新栽的紫藤，它们在小院里遮天蔽日地长。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禁人心惶惶：是否紫藤会遮住葡萄的阳光呢？四月，紫藤花开。五月花谢。一日，我坐于窗前小憩，方是舒心，葡萄也开花了，形似桂花，但毫无芬芳，淡绿色。花虽平凡，但令人鼓舞———生命没有因为竞争对手的出现就此停止。

六月初，园子里一丛栀子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香气在热风中游离，渐渐变得极淡，可谓之“雅”。鸟虫出洞，傍晚便开始欢歌。暮色中，乘着生命大潮，葡萄长势喜人，像排列的石榴籽一样，外形、颜色还像极了才剥的黄豆米（毛豆）。此时的葡萄藤是幸福的母亲，有无数簇拥着它的孩子们。

不久，果子零落了半数。取舍是规则，要剩下的葡萄长大，必得落掉一半。不仅葡萄，这是万物不可背离的法则。

之后，又有些被路过的顽皮孩子摘去玩儿了。

七月，葡萄长大了，像大弹珠，由青绿变得有些微黄。

八月，大棚里的葡萄早上市了，院子里的葡萄才开始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紫莹莹的，像朗月当空时稀疏的星。就像在玩捉迷藏的游戏！随后葡萄迎来它的一大群食客———一种大黑鸟和麻雀。它们吃的时候，往往油绿的叶子会随之颤动。当然，夏日里听曲儿的老人也随手摘下葡萄来品尝，游戏的孩童有时也在欢声笑语中忙忙扯下两颗。自然造就了葡萄藤，而葡萄藤又无偿地将果实赠予了自然。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情？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从鸟嘴里“夺”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一尝，说不上佳品，但的确最有“味儿”。这是甜中的酸涩，酸涩中的甜啊！

入冬，葡萄叶落，一切归于沉寂。

所有葡萄藤最终都归于沉寂。

大棚葡萄受人供养一生，结出许多葡萄。

小院葡萄自力更生，却也奋斗出一片天地，这是看似平凡又无比慷慨的生命。

我以为，人生当如这葡萄！

教师点评

院子里的葡萄，从未“因为竞争对手的出现就停止生长”；院子里的葡萄，深知“取舍是规则”，有舍才有得；院子里的葡萄，不问付出，默默给予……作者以葡萄喻人生，以葡萄悟人生，难能可贵。

（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