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中，沉默如谜的呼吸

PHIL.H

Guillaume Néry教导体验者在晨光映照的沙滩上，在出海深潜前，做一场瑜伽呼吸法。

高更与梵高为了绘画理念的不同经常争吵，之后，梵高割了右耳，高更去了塔希提。

和珍珠、海水一样，高更成为了我对塔希提的第三个印象词汇。没人知道法属波利尼西亚的风景在高更眼中是什么样，除非通过他的画作去体会。那可能是比天空更通透的蓝色海水，是肥硕的南太平洋植物与鲜丽的花，咖啡黄的土地，以及肤色比土地颜色更深一些的原居民裸体。

或者，我们通过比高更小26岁的英国作家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以高更为原型塑造的思特里克兰德的人生经历来体会。“他的画……奇异而荒诞，好像是宇宙初创时期的图景——伊甸园、亚当和夏娃，是对人体美的一首赞美诗，是对大自然的颂歌……它使你感到空间的无限和时间的永恒，叫你产生一种畏惧的感觉。”

是伊甸园？或者说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吧。那恰是我与沛纳海（Panerai）正在一同前往的波拉波拉岛（Borabora）的别称。乘坐塔希提航空，有贝壳与白色栀子花作为餐点装饰，甚至机舱墙壁上都挂着高更画作的印刷品。把头转向窗外低处，南太平洋岛屿间的海水已经用它独特的蓝，勾画出人们对法属波利尼西亚的憧憬心情。

一种奇妙的体验，含着喜悦、期待、想象、探索的嫩芽，其实从朝着它飞去的天空中，从你所能观察到的点滴细节里，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啊，对，这正是沛纳海的“体验”活动的高明之处。

早在今年1月的日内瓦国际高级钟表展（SIHH），沛纳海就以意大利海军特种部队、探险家Mike Horn以及打破四项世界纪录、两夺恒重世界自由潜水冠军的法国自由潜水健将Guillaume Néry的精神力量为主题，各发布了两款Submersible潜行系列腕表。而如果有幸买到了GuillaumeNéry版的珍稀体验版潜水表，就有机会受邀参加一项“令人终生难忘的”特别体验。

是一趟奢侈的观光旅游吗？不是。

是去少有人踏足的地方看风景吗？不全是。

特别的尊贵的体验，真正的难得与奢侈，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是和谁一起游玩，去亲身投入那个环境做点什么，把身体完全舒展，感悟到新鲜的空气与观念。用沛纳海首席执行官Jean-Marc Pontroué的话来说，那该是“一种情感性的体验，离沛纳海的品牌核心最近的东西，一段属于自己内心所激发出来的独特经历”。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沛纳海今年的“体验三部曲”，包括了让顾客参与意大利海军的几日“军训”，由探险家MikeHorn带领去北极体验探险，以及这次法属波利尼西亚的旅程——15位收藏了Submersible潜行系列腕表GuillaumeNéry Edition特別版的顾客由沛纳海品牌大使、自由潜水冠军Guillaume Néry带领，在天堂般的南太平洋海水中深潜嬉戏。

如此的“买腕表送体验”，没有前人做过。客人被带着参观品牌制表工坊，很常见;参加品牌赞助或合作的赛事和活动，也很多。他们都被催促着、被要求着去了解腕表品牌本身。然而沛纳海，想的和做的都不同，它跳出了自己作为一枚计时工具的“产品本质”，转而去思索它带来的精神与情感外延、生活方式的提升，关注的是佩戴表的人的状态。

后来几天的经历证实了我的遐想。竟然，真的，在海岛上，在晚宴上，体验者完全没看到过一枚被摆放着、被展示着的新表，甚至都没人提到表，人们穿着拖鞋，爱戴不戴表，不停下水去，下水去。

沛纳海在波拉波拉岛安排我们住下的度假村，好似一把茅草漂浮在海面上，它那么天然，却天然得奢侈。每个人独居一幢插入水中的“草屋”，在宽大的露台躺椅上躺一会儿，再顺着底下的扶梯，就可以直接下海。椰树成林，花香摇曳，每天我都从草丛中拖出一辆刹车只能靠后踩踏板的单车出门，骑过小径，骑过架在海面上的木桥，骑过雪白的沙滩，或者停下来，长时间注视着眼前那层次丰富的海水。

这片海的色彩与质感，难以用语言形容。介于蓝与绿，浅蓝与银白之间，呈几何色块状地蔓延，清澈地晃动，也许更像一种果冻。海中清晰可见的鱼类、海藻和水草，是果冻中的果肉，只是它们都闪着光晕。

清晨，Guillaume Néry出现了。

他的长卷发飞舞，四肢修长如鱼，全然不像等着接我们出海的原住岛民那般肉感雄浑。但他异于常人的细窄腰身，暴露了他丰富的潜水经历给他留下的身份痕迹。就像我在纪录片中看到的，那副腰身，吸一口气，肋骨下就能出现一个神秘幽深的洞穴。

没错，他正要教我们在晨光映照的沙滩上，在出海深潜前，做一场瑜伽呼吸法。“大自然，包括海水，是你无法抵抗的，你要全然放松，去感受它，与它融为一体，”他说，“不要想着输赢，这应该是一个让你了解自己的身体、呼吸、思想的方式，你与海洋是有联系的。”

呼，吸;呼，吸。屏住呼吸，冥想;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做到了，身体和心灵打开了，到了拥抱大海的时候。

水中的体验，有多种多样的形式。骑摩托艇，玩冲浪，汽艇飞伞，到无人居住的小岛上了解植被、地貌和椰子，把双腿浸在海水中午餐，在另一个白沙漫漫的小岛上派对，以及多种海水下的深潜，与小鱼、鲨鱼、魔鬼鱼（蝠鲼）嬉戏。

我穿着救生衣，骑在自己掌控的飞速前行的摩托艇上时，有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没人在我身后座椅上帮我，我是个游泳菜鸟，沛纳海就扔了一辆摩托艇给我而已。我能做的，只是鼓起勇气死死抓牢车把，控制速度和方向。脚底的“果冻”仿佛快融化了，溅起咸咸的箭矢冲击着我一头一脸，我发现，速度越快越匀，反而越容易平稳前进及拐弯，于是我闭起眼睛，一按油门，不停地冲向前方，跟上甚至超越了我的伙伴。

“当你和你的身体，思想建立联系之后，你能够感受到时间，但我并不会计算时间，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在水下是有限的，所以我会更享受海水带给我的感受。”

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也许两个小时？我还在冲，四下无人，我兀自大声欢呼起来，或者唱起了歌。“果冻”也有大波浪，把我震得摇摇晃晃，但我的恐惧早已经消失了。在南太平洋的中间，我在速度和海水的猛烈拍打下，几乎感到了舒适。想起了Guillaume Néry的话，“我觉得这里是星球的中心。”

Jean-Marc Pontroué的话也冒了出来，因为好像是针对我说的。我至今还没有一只沛纳海，但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要一只，否则不能表明我在突破自己限度的时刻，内心的那种狂喜。

“沛纳海腕表有很多忠实的买家和收藏者，但这不是沛纳海的特别所在。沛纳海的粉丝是这个品牌的最大财富。他们也许有上百只沛纳海，或者只有一只，甚至沛纳海还只在他们的愿望清单上，但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非常喜欢和了解沛纳海——这就像法拉利，我们都是法拉利的粉丝，但是我们未必有一辆法拉利——我把这类人叫做Paneristi，沛迷，这是我们非常宝贵的一群人。他们内心一定有对大海，对运动探险精神的热爱，他们知道沛纳海就代表了这些精神……他们渴望更深刻的参与度，不是在网络和电话上聊天，而是面对面，像我们这样，在大海里，一起疯狂。”

“沛迷”和沛纳海都清楚，什么是沛纳海的理念，什么不是。沛纳海的又一个高明之处也在这里。这个源自意大利佛罗伦萨，拥有近一百六十年历史的腕表品牌，从钟表工坊、钟表店和表匠学院做起，多年为意大利海军供应计时仪器，尤其为潜水特种部队的需要而设计产品。因而沛纳海的腕表，带着深深的意大利文化和美学，带着海洋与运动探险的气息。“别期望我们做太多，我们就聚焦于和海洋有关的领域，海洋那么深，那么大，那么神秘，太多东西没能发掘。如果你不爱海，不爱动，那就别戴沛纳海，没关系。”

只关注自己擅长的领域，只吸引应该被吸引的人群，不求多和全。就像Guillaume Néry告诉我们的，“潜水生涯，让我更希望追求简单的生活。在海里深潜，我需要的只是一口呼吸，这就是全部了。我觉得这是我的最佳哲学：需求和拥有得更少，却更加专注和快乐。”

水上运动一旦停下，才知道身体有多舒展，多疲累，因而当地的鱼肉和水果的午餐吃得特别香，自己手挤的椰奶特别甜。炙烈的太阳把皮肤晒得通红火热，跃入海水中深潜的身姿也因此更为矫健。

水中的體验，有多种多样的形式，以及多种海水下的深潜，与小鱼、鲨鱼、魔鬼鱼嬉戏。深潜技能超群的Guillaume Néry总能滑向深深的远处，虽然我们达不到那个深度，但海水太过于通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那犹如舞者般优雅的步伐。

法属波利尼西亚的大海之下，每一片色泽不同的蓝色底部，是无垠的丰茂世界。一侧带“鳍”翼的小船在脑袋上摇荡，身边一条条鲸鱼游过，小魔鬼鱼一张一合的翅膀好像在悠闲地飞翔，柠檬鲨聚集了过来，你以为自己真的身在一部迪士尼海底电影里面。深潜技能超群的GuillaumeNéry倏忽间已经滑向了深深的远处，虽然我们达不到那个深度，但海水太过于通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那犹如舞者般优雅的步伐，“走”向了一只罕见的巨大魔鬼鱼，他修长的脚蹼和它的“翅膀”以一样的频率拂动，海水把那无声的交融的震动波荡了过来，和谐、温情、爱护，那是世界上最寂静的时刻，也是最美丽的时刻。

“当你和你的身体，思想建立联系之后，你能够感受到时间，但我并不会计算时间，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在水下是有限的，所以我会更享受海水带给我的感受。”Guillaume Néry最近常驻的茉莉雅岛（Moorea）离此不远，他每天潜入这星球中心的海水之下，有无数绵长的思绪从那里生发。他渴望分享人们与大自然、与所有独特的生命体建立的一种相互尊重、和谐共处的关系。

在最后一天夜晚的白色沙滩晚宴上，我注意到参与这次体验的15位宾客，大多是夫妻和伴侣，有的来自墨西哥、美国，有的来自东南亚。捕捉到的照片里，他们在水上或水下，湿漉漉而真实开怀的笑脸，表达出一种认真对待生活本身的热情。那无关财富，无关压力与约束，无关你有多少只表。

一阵急雨下来，又迅速停住。人们被雨淋得笑哈哈的。我问Guillaume Néry：“在海里潜水的终极目标，难道是要更深，最深吗？”

他回答：“不是更深，而是坚持潜水更长年岁。每天下潜，下潜到很深，或者只潜五米，都没关系，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与海洋每天保持联系，潜至回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