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吉相的诗

米吉相

小山小

小山小。众生小

小如蝼蚁，在远处模糊不清

小湖小，小得装不下众生

一把夕阳遮盖了全部

再小我们就无法安身立命

再小我们将隐于尘埃

走上去吧，我在低处看不见众生

也看不见你的影子

空无一物

天空渐明，昨夜繁华的倒影退却

湛蓝的底色之下空无一物

从北门走二三里，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忍住呼吸，一切趋于无声

突入喧嚣的街道，一切存在的物

也就定格在喧嚣里，一动不动

微风迎面而来，入衣领

從器官的轮廓上探寻空无一物的躯体和尘世

空无一物，包括天空的空

尘世的空，身体的空，以及一切趋于空的空

空无

玩世不恭的云色，压低气息

劝解穷兵黩武的雨水，停息干戈

那围而不攻的绿色

也已妥协于初秋的空无

看着来回的气息，一时无从选择

这久久不能停下的重复

犹如旋转的木马，无声地继续

这是雨季，声音来自天空

无数影子，正错开白雾

渐渐地接近无限的低与小

秋日书

时间没有裂痕，我生命的轨道

不间断展开。狭小的预设

装不下整块的低雾

玫瑰刺上，有血的颜色

整个秋季，寒气都在凝固

冷若冰霜。这剔透的颗粒呀

已填满黄叶伫立的突兀

这个季节，我本该供奉明月

而我心中的完满，应不限于此

流水冲洗的哀伤

来自密室，昏暗是最适宜的氛围

流水声中奔腾的——

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幸存者

古铜色的肌肤，无法被洗白

悔恨这一生暗色的重复

在流水中，选择沉默

用眼的视野解读一半残缺的躯体

另一半在虚构中被摧残

生变成另一种挣扎

两个相视的人，话语被阻于

封闭已久的心房。他们各自沉默

狭小的密室，是唯一的交集

江北

我在江北，是阴雨的听客

一次次在灰色的帷幕下

将自己淋湿，也将自己置身浮华

我在江北，看着多情的流水

送走没有署名的情书

暗自伤怀一会儿

我在江北，与酒徒对饮

为了掩护一个逃犯，把自己灌醉

看人来时胆战心惊，人往时

也会心情低落，两手空空

小河涨水

这是深秋，雨水来自雾的重组

碧绿的水，漫过河道

静止代替了无声的流淌

这是南方，烟雨里

我自己蜷缩的影子，在没有光的日子里

打湿眼眸的空洞

小河重复的心跳，如此——

不能平息，还在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