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画卷

2019-09-10 07:22
大学·课外阅读 2019年5期
关键词:画卷莲子画作

然而就在一日夜半,罗府竟遭了贼。

画卷丢失了不说,就连罗贵唯一的儿子罗宇也被劫走。

劫走罗宇的匪徒只留下了寥寥四字:

以画易人。

PART01

听闻八王爷将来渝州巡察,渝州知府徐敬正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这个时候,城里出了一桩大劫案。

前些日子,渝州城里著名画师叶韵病逝了。一时间,她生前的最后一幅画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只道那画作中的女子正是年轻时的叶韵,眉似春柳,眸若星辰,目光流转,栩栩如生。此画如今就在渝州富商罗贵府中,引得一众达官贵人纷纷前去拜访、问价。眼看价格越抬越高,可罗贵却说什么也不肯出让。那罗贵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对待妻儿尚且吝啬,于是有传言,罗贵是在一心等待出价更高的人出现也未可知。

然而就在那日夜半,罗府竟遭了贼。画卷丢失了不说,就连罗贵唯一的儿子罗宇也被劫走。劫走罗宇的匪徒只留下了寥寥四字:以画易人。罗贵慌乱之际,只好请来画师绘制了罗宇的肖像,并差人拿着肖像四处搜寻他的踪迹,还亲自去官府报了案。

PART02

当徐敬与捕头薛超抵达罗府时,正好撞见奴仆们人手拿着一沓厚厚的画像匆匆而行。徐敬朝他们手中的画像瞟了一眼,只见画中的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英气。

这时,罗贵携同妻妾朝徐敬走来。

罗贵生得肥头大耳,两眼细得跟一条缝似的,一副中年发福的模样。站在罗贵左右两旁的分别是元配夫人黄芳和侍妾许霜霜。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许霜霜生了一张大圆脸,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显得格外妩媚。而那位膀大腰圆、正哭天抹泪的中年妇女,想来便是罗字的生母黄芳了。黄芳是罗贵的糟糠之妻,可惜穷苦日子熬出头了,罗贵却有了新欢。自此她对罗贵的感情也淡了,只将儿子罗宇当成唯一的寄托。

徐敬安慰了她几句,并不奏效,豆大的泪珠依旧不断地从黄芳的眼眶涌出。徐敬听着不时传来的抽泣声,叹了一口气,抬眼朝罗贵看去,问道:“罗老爷,那幅画对你究竟有何意义?本官听闻昨日有不少人开了高价,可你却怎么也不肯卖。

起初罗贵吞吞吐吐,但被徐敬的官威一吓,只好如实禀告:“八王爷不是要来渝州了吗?小人原想把这幅画献给王爷,看能不能给犬子谋得一官半职……”

“胡闹!”徐敬板起面孔,呵斥道,“既然画卷如此贵重,想来原先必定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吧!

“回大人,画卷一直放在小人房间的暗格里,那个地方只有我和我的两位内眷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那幅画是什么时候?”

“昨日酉时,”罗贵答道,“送走那些要买画的人后,我忍不住又把画拿出来欣赏了一番,随后又放回暗格里了。”

“你确定藏画之处除了你们三位,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是的,草民连犬子都不曾相告,”罗贵说,“因为犬子对这画很是沉迷,若他知道美人图在哪儿,定会拿走,私自收藏起来。”

“那也就是说,画卷是在昨日西时至今日辰时这个时间段里丢失的。那么,在此期间,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西时过后,我便一直待在卧房里,霜霜可以为我作证。”罗贵说。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待在藏有画卷的房间里?”徐敬再次确认道。

罗贵点头称是。

徐敬追问:“那在你人睡前,可还有其他人进入过你的房间?”

“戌时时分,丫鬟给我和霜霜送来了莲子羹。我们这家人都有吃夜宵的习惯。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了。”

“丫鬟逗留了多长时间?”

“进来放下莲子羹便离开了,”罗贵笃定地说道,“全程都在我视线范围内,盗画者应该不会是她。”

徐敬低头沉思片刻,便抬起头来看向黄芳,问道:“夫人,你呢?”

“大人,昨夜用过晚膳后,民妇便如往常一样回了自个儿房间。约莫戌时,宇儿来找我聊天。”

徐敬追问道:“方便把谈话的内容告诉本官嗎?”

黄芳答道:“宇儿为着他爹隐瞒他藏画地点的事,颇为生气,还向我打听他爹近日没有卖画的理由。宇儿自小胸怀大志,才华横溢,爱画如命,自然不同意他父亲随意卖画或是赠画给他人。”

没想到罗贵一介粗人,黄芳目不识丁,生出的儿子会对画如此热衷。徐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继续问:“后来呢?”

“刚巧厨房送来了一碗莲子羹,民妇吃完也觉乏了,便让犬子先行回去了。”黄芳答道。

罗贵忽然惊呼一声:“昨夜小人也是吃完莲子羹后觉得特别疲倦!平常我睡眠特别浅,可不知怎的昨夜我们都睡得特别沉,直到今早家卜慌慌张张叫嚷犬子失踪了,我和霜霜才猛然惊醒。”

徐敬忽然想起了什么,扬眉道:“快带本官去令郎的房间瞧瞧!”

罗贵连连点头,急忙领着众人前去罗宇的厢房。

PART03

徐敬打量着满墙的画卷,终于相信他们所说的罗宇精于书画。只见墙上挂了山水画、花鸟图、人物画,有的是罗宇的亲笔习作,有的则是出自名师之手。

徐敬盯着罗宇的画作人了神,这时,罗贵毕恭毕敬地把桌上的一张字条递到徐敬眼前,道:“大人,这是那匪徒留下的字条。今早我们发现时,不敢擅自乱动,怕破坏了现场。”

徐敬将视线从画像转移到字条上,只见上面的四个字歪歪扭扭,看上去每一横都是从右边起笔的。

“匪徒是用左手写的?为何要这般故弄玄虚?”徐敬喃喃自语,“况且,匪徒也没有写下交付的时间与地点……”

徐敬环视一周,只见厢房里除了凌乱的床铺,其余地方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罗宇是被迷晕后再劫走的,自然也就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了。如此想来,不由开口问道:“罗宇是否也吃了莲子羹?”

服侍罗宇的丫鬟上前答道:“昨夜奴婢也端了一碗莲子羹给少爷……”

“看来那莲子羹确实有问题,”徐敬正色道,“不过,像贵府这般的大户人家,家1卜护院定然不少,何以匪徒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盗画劫人?”

徐敬一边说着,一边去将窗户打开,观察窗外的景物。微风拂面,捎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徐敬侧头望去,窗边有一盆花开得正好,可却有一些花瓣开始枯萎了。

“这是什么花?”徐敬随口一问。黄芳答道:“这是小儿种植的栀子花。他不仅精于书画,对种花也颇有研究。说起来,民妇还是第一次看到开得这么好的梔子花呢!”

徐敬闻言,微笑不语,心里却有了主意。

PART04

徐敬来到膳房,发现灶台上竟残留了些白色粉末。徐敬用手指挑了些粉末,细细观察一番后,又凑到鼻前嗅了嗅,笃定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话刚说完,便有人脸色刷地白了。徐敬看在眼里,不由窃喜,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官对药理也略有研究。这药究竟是谁下的,一试便知。”

说罢,他向管家要来食醋,又走到众人面前,胸有成竹地说道:“因蒙汗药呈碱性,而食醋属酸,二者接触便会发生反应。倘若有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接触过蒙汗药,那么只要以食醋洗手,手上便会出现印记。”

罗贵与黄芳都大大方方地试了,可轮到许霜霜时,她却有些扭扭捏捏。

“许姨娘,您倒是把手伸出来呀!”徐敬讪笑道。

一时间,许霜霜进退维谷。纠结许久,终于跪在了徐敬跟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承认了蒙汗药是她所下。

“你身为罗府姨娘,又深得罗老爷宠爱,还偷画作甚!”徐敬厉色道。

“大人开恩啊!这一切都怪我那个不长进的弟弟,他好吃懒做还嗜赌成性!妾身实在没有钱替他还债了,才会动了心思……”许霜霜哽咽道。

见此状况,罗贵抬手甩了许霜霜一巴掌,怒道,“还不赶紧把画交出来!”

画……”许霜霜面露难色,片刻,终于和盘托出,“妾身昨夜已经送回娘家了……”

PART05

然而当徐敬等人赶到许霜霜的娘家时,却并没有发现叶韵的那幅画作。

“姐,昨夜你走后,我就把它放在书房里了……怎知今早一起床,画卷却消失了!”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敬虽然想笑,但还是故意板起了脸孔。徐敬快步走向薛超,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薛超立刻会意,转身疾步而去。

徐敬一边沉思一边踱步,大概走了十步有余,忽然收住,对许霜霜说道:“许霜霜,你偷画一事,除了你们姐弟俩,还有谁知道这个计划?”

许霜霜摇了摇头,低叹一声:“妾身哪敢告诉旁人,难道不怕传到老爷耳中吗?”

徐敬追问:“那么,昨晚你可曾发现有人跟踪你?”

许霜霜想了想,无力地说:“此处距罗府不过几里路程,况且在那个时候,就算真的有人跟踪我,我也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时,徐敬忽然看向黄芳,狡黠一笑:“本官听闻叶韵有个相貌平平的闺女,难不成是她偷的?”

黄芳惊愕地看着徐敬,道:“不可能!且不说她不好好守丧,来我府中偷画作甚,就凭她一个弱女子也能将我儿拐走?”

“夫人莫激动,本官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徐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能够识破许姨娘的阴谋,上演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戲,想必此人必定对她十分熟悉。”

话音刚落,只见薛超押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那位英俊男子不是罗宇又是何人!原来,薛超方才奉徐敬之命前往叶韵的坟头了。不出徐敬所料,罗宇果真在那儿!

罗贵和黄芳俱愣了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检查罗宇的身体。确定罗宇毫发无伤后,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徐敬面前,感谢徐敬一声不响地把罗宇救出。

望着一言不发的罗字,徐敬呵呵一笑,却道:“罗夫人、罗宇,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三人到了后院,徐敬忽道:“罗宇少爷,你无缘无故玩失踪,可让大家担心坏了。”

黄芳深感疑惑,完全听不懂徐敬话里的意思。

PART:06

“当本官走进罗宇厢房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床铺是凌乱的,却没有看见外衣。倘若罗宇是睡着后被劫走的,理应只穿着寝衣才是。后来,我无意中瞧见盆栽里的莲子羹残渣,再一看那开得正艳的栀子花竟忽然枯萎,蓦地想起梔子花喜酸,而蒙汗药呈碱,便胡诌出摸过蒙汗药的人用食醋洗手会呈现印记的谎言引贼人上钩!果不其然,许霜霜做贼心虚,便招了。”

“再者,匪徒留下的那张字条很明显是用左手书写的。本官猜想兴许是因为熟人作案,才故意用左手写字以掩饰自己的字迹。”徐敬一边解释,一边将手中的字条展示给他们看。

“大人,这只能说明在下没有吃莲子羹和被劫走罢了,”罗宇耸了耸肩,“大人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徐敬打量着二人,想起方才命薛超前往叶韵坟前一事,不由对黄芳讪笑:“其实,本官起初在贵府无意中瞧见令郎的肖像,随即再看到你和罗老爷的样貌时,我心里已生疑惑。后来你们告诉我,罗宇在诗画方面天赋异禀,平时又爱藏画作画。恕本官直言,对令郎善于绘画一事起初我是怎么也不信的,但后来到了他的厢房,看见墙上挂着的画作时,才渐渐打消了疑虑。”

“如果只是出于对画作的喜爱,我厢房内的名家之作岂在少数,又何苦为了叶韵的一幅画如此折腾呢?”罗宇微微一笑,仿佛对徐敬的推理颇感兴趣。

“重点就是叶韵。若本官没有猜错,叶韵就是你的生母吧——现在的神情,真是像极了她!”

罗宇惊愕地望着徐敬,黄芳亦大惊失色,失声道:“大人,这话从何讲起啊?”

罗宇的目光却瞬间黯淡了下来,“娘,既然大人已经看出来了,您就别再欺瞒我了,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

黄芳愣了一愣,凄然泪下。

“那幅画,如今到底在何处?”徐敬问道。

“大人心中不是早有答案了吗?”罗宇回想起方才自己将画像埋在叶韵坟前时不幸被薛超捉拿的情景,无奈一笑,“只因那是我生母的肖像,我绝不容许旁人亵渎了它。”

“看来罗少爷一直将令堂蒙在鼓里,”这家人到底对彼此隐瞒了多少秘密,徐敬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如趁此机会,大家一五一十地把话讲清楚?

后记

本被许姨娘盗走的画,怎么到了罗宇手上?

罗宇是怎样将画盗走的?叶韵为何会是其生母?

这些疑问,你想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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