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傻骑兵

2019-09-12 03:22刘滢
少年文艺 2019年8期
关键词:骑兵双胞胎广场

刘滢

拉乌拽着西望,西望拉着蒙东,蒙东战战兢兢地跟着。因为骑兵训练官博沙农的命令,他们三个不得已才来到人类世界,因此,心里真是一千个不愿,一万种恐惧。这种串起来的姿势,与其说是给别人鼓劲儿,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压惊。

来自地狱里偏僻的蓬比来聚落的拉乌耳朵尖翘,身形瘦小,而来自地狱宫城附近聚落的双胞胎兄弟——哥哥蒙东与弟弟西望——体格异常庞大,蒙东甚至比拉乌高出了半个身体。但是,很明显,瘦小的拉乌在心理上更强大些,尽管他也紧张得很,但仍然会照顾着胆小的蒙东。

“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拉乌?”西望叹了口气。

拉乌来到地狱骑兵训练队的那天,正是西望和蒙东陷在麻烦里的时候。所以,他被指引着来到训练场时,就看到那对双胞胎正在做青蛙跳。他们黑褐色的脸涨得紫红,庞大的身体大汗淋漓,厚厚的招风耳因为充血,看上去肥肥壮壮。这兄弟俩一边跳,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声喊:

“呱呱呱,我最傻。呱呱呱,要听话!”

准骑兵全部被这一幕逗得前仰后合,没有任何魔鬼注意到多了一個新来的,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们。当他们惊讶地看向石铃方向的时候,这才发现一手攥着专供训练官使用的藤绳,大睁着一双黄褐色的鼓眼睛,直直地站着的拉乌。

“我是来自蓬比来的拉乌,前来报到!”这个家伙接着说。

接下来发生的,绝对是件长时间内值得津津乐道的事儿,虽然很长时间内大家并不敢提及它。哦,是的,没错儿,来自蓬比来的拉乌无意中挑战了权威。因为那石铃,向来只有骑兵训练官博沙农才能碰。更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生气的博沙农用力踢向拉乌时,不知怎么,拉乌毫无声息地就躲开了,倒把博沙农给闪了个趔趄。

准骑兵们都拼命忍住不笑,可蒙东实在忍不住。于是,一阵爆笑马上在他们中间炸开了。这让博沙农恼羞成怒。

所以,那天训练结束回到宿舍后,西望和蒙东惊讶地发现,这个新来的拉乌竟然被分配到他俩的洞穴。要知道,这兄弟俩在骑兵训练队那可是“赫赫有名”,是训练官重点整治的对象。谁也不想和他们俩扯上关系,更不用说住在一起了。现在,竟然有了一个室友!这让他俩感到受宠若惊,马上觉得应该担负起保护这个小个子室友的责任。

但他俩更好奇的是,拉乌究竟是怎么从容躲开博沙农一踢的?要知道,“大足博沙农”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拉乌似乎对自己的绝技无意藏私,大大咧咧地就拿了出来。他告诉他们,蓬比来聚落偏僻荒凉,生活在那里的魔鬼们大多身材瘦小,善于攀爬和躲闪,灵巧得如同猿猴,擅长“闪”的动作。他现场进行了表演,真是在小小的洞穴里如入无人之境,使双胞胎兄弟惊叹不已。拉乌还表示,如果双胞胎兄弟感兴趣的话,他可以教给他们。

“知道吗?在大信使奥谷巡讲之后,我们聚落的长老们就开始筹建‘闪动作演习所了。他们决定把绝技教给别的聚落,只要有魔鬼愿意学。”

“真的,把你们的绝技教给别的聚落?那如果你们之间发生矛盾要打架怎么办?这可是常有的事儿。”

“不,不,就像大信使奥谷说的,魔鬼们要尽量做到好好地相处。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例如让地狱里的环境更好,让魔鬼们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把地狱变得更加,哦,更加……”

拉乌挠了挠尖尖的长耳朵,他忘了那个词怎么说。但这丝毫不妨碍兄弟俩同意他的说法。

很快,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当有些准骑兵叫他们“傻瓜”的时候,双胞胎兄弟垂头丧气,很沮丧,但拉乌好像并不在意。他仍然随着自己的心意说话做事,让双胞胎兄弟为他担心不已。

就说昨天吧,博沙农又开始训话:“要一模一样,要整齐划一!你们,最好谁也不要想着在我这里出什么风头。和别的种族打仗时,我博沙农所率的骑兵队一出击,就要让敌人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西望和蒙东互相看看,都感觉那凌厉的目光扫过了自己,于是赶紧绷紧了身体,又悄悄地用力吸了吸大肚子。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俩这体格,放在骑兵队里就没办法整齐。

“可是,大信使奥谷说,人类解决争端的办法正在改变:他们谈判,而不是打仗。”天啊,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拉乌。蒙东和西望焦急地看着他,慌乱地挥着手臂,试图阻止他。

其他的准骑兵们都轻轻笑了起来,有个家伙故意提高声音说:“真是傻瓜……”

博沙农板着脸:“你知道什么?我的祖先,就曾经和人类骑兵进行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而且,这种战争总有一天会重新启动,那是肯定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们三个就去探查一下吧——不看到人类骑兵就别回来。看看他们是在打仗还是在‘谈判!”

其他准骑兵们乱糟糟地笑起来:除了微光信使,有哪个傻子愿意到令人畏惧的地上世界去呢?

双胞胎兄弟简直吓呆了,拉乌也愣住了。但最后,他们不得不上了路。

刚开始,他们只敢借着山林的掩护在夜间潜行,一有风吹草动,就慌里慌张地赶快躲藏起来。灌木丛里、树洞里、石头后面,随便哪里都行。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被一个从天上呼啸而过的东西吓破了胆。它看上去像只鸟,屁股后冒着三股白烟。这使他们在一个洞里躲了好几天,连头都不敢露一露。

一路上,蒙东不停地嘟嘟囔囔,连西望也忍不住抱怨:“哪有魔鬼能离人类那么近呢?我敢打赌,连最棒的信使肯定也做不到。我们就这样跑过来,简直是自杀……哦我的魔王啊……”

一路上,拉乌总是走在前面探察情况,他还得常常回头对他们鼓劲儿:“嗨,伙计们,再走走看。我们不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嘛,放心吧。”

他们走了很长的路,蒙东开始想家了。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怎么也不肯再向前走。西望也看着拉乌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最好掉头回去。在拉乌还没来得及给他们鼓劲儿时,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似乎还夹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蒙东一下跳到一块巨石后面,身子颤抖着缩起来,脸色发灰:

“听,他们来抓我们了……”

拉乌示意西望去陪着蒙东,自己灵巧地攀上一棵大树,“嗖嗖嗖”几下就到了树梢,睁大眼睛向山脚下望去。隐隐约约地,他看到那里有个很大的人类聚落,街道很多,房子高高低低、密密麻麻,似乎在闪着亮光。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广场,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们不停地拥向它,就像小溪汇入大河。而且,哦,猜猜他还看到了什么?

“骑兵?”拉乌惊呼起来。

西望不敢相信地仰头看着拉乌:“骑兵?”

蒙东在巨石后咧开嘴:“真的?我的魔王啊!我们太幸运了,那现在——我们回家吧!”

“嘘……”拉乌聚精会神地看着山下的广场,“看不清楚,太远了……我们得再近点儿!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拉乌麻利地一跃而下,说服了西望和蒙东,拉着他们向山脚下走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几乎能看清人影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疑。不过幸好,广场和山是连起来的,中间是一片开满花的低矮的灌木丛。于是,三个伙伴趴下身子匍匐前进,悄悄地接近了山脚下的广场。透过缝隙,他们看到广场上越来越热闹,人们穿着盛装,到处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这时,一些彩色的圆形泡泡你粘着我,我粘着你,缓缓升上了天空。同时,一些白色的小鸟也飞向天空,它们没有排好队,就那么“呼啦啦”地飞高了,飞远了。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直到又一阵铿锵有力的锣鼓声响起。

“哦,我的魔王啊!从来没想过,我和人类只隔着一些灌木。拉乌啊……”蒙东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快要停止跳动了。

“看啊,人群好像分开了。”西望压低声音说。

“要战斗了吗?”蒙东惊诧地喊起来。

从随着锣鼓声响分开的人群中,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三个伙伴看了看彼此,激动极了——骑兵?真的是人类骑兵!除了博沙农的祖先所在的地狱骑兵队,再也没有别的魔鬼见过他们了。骑兵队越来越近了。骑兵们确实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红色与黑色相间的布衣裳,戴着同色的高高的帽子,衬托得他们的坐姿威武极了。

蒙东突然咧嘴笑了:“看,博沙农他说错了,他们没有穿亮闪闪的盔甲……”

“他們来‘谈判了,对吗?”西望扭头问拉乌。

“我不知道。”拉乌老实地回答。他被骑兵们手里的东西吸引了。那肯定是他们的武器,但似乎不是长矛,而是另一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长不短,尖端亮闪闪的。骑兵们随着锣鼓的节奏,将那代替长矛的东西放在身体的不同地方,干脆利落,优美刚劲。

“确实像博沙农说的一样,像大刀砍过一样整齐啊……”三个伙伴忍不住赞叹。

随着铿锵有力的鼓点,骑兵队绕了个弯,到广场的另一端去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是非常有趣的人。他们有的踩着高高的梯子走路,有的翻着跟斗前进,有的站在敞篷彩车上唱歌。后来,就来了一队奇怪的组合,他们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穿着宽大的暗色长袍,手里拿着短小的武器,身体半蹲着跳舞。他们跳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一阵惊叫,但是当他们走了,人群又笑哈哈地围上去。

“伙计们,我们得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拉乌一边小声对蒙东和西望说,一边折了几根灌木丛的树枝,把它们扭绑在一起,“我想我有了一个主意。”

人群拥挤着、笑闹着、旋转着,唱啊跳啊。他们身上五彩斑斓的衣服像盛开的花,正在被欢乐的狂风吹动。在这狂欢的漩涡里,悄悄地卷进一个身披深色长袍的家伙,他头上有角,戴着树枝编成的面具,披着宽大的长袍,跳着奇怪的缓慢舞蹈。人群挨挨挤挤的,但都给他让开了道路。过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演得好!”有人大喊。

看到这一幕,蒙东又害怕又有点乐:“他们,说拉乌……演得好?嘻嘻,他压根儿不会跳舞……”

没错,这就是拉乌的办法——戴上自己编的树枝面具,悄悄地混进人群中,想办法接近人类骑兵队。“万一我被抓到,也肯定能逃脱。别忘了,我可是‘闪动作高手啊。伙计们,别担心!”

临走时,他这么安慰惊慌不已极力阻止他的双胞胎兄弟,还把另外两个树枝面具给他们戴上。然后,他就悄悄地从灌木丛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跟在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人们身后,找机会接近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骑兵队。

“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别被人类认出来,抓住!”西望皱着眉头。

蒙东深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错,这是最重要的。但是,对体格庞大却行动笨拙的双胞胎兄弟来说,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在这茂盛的灌木丛里,远远地看着广场上的一切,已经是他们能够忍受的极限了。

“西望,现在就是一个梦,可怕又奇妙的梦,但醒来时,我们就会在地狱里了,对吧?”

西望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蒙东,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孩突然冲过来,一把拽住蒙东的披布,大笑着喊:“找到了——看吧,我说这里藏了一个!”这时,他发现了西望,于是兴奋地叫起来:“不,是两个!”后半句是对旁边的几个男孩子说的。

于是,那几个男孩子哄笑着也一拥而上,揪着蒙东和西望的披布让他们站起来。

蒙东和西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蒙了,一下子脸色乌青、浑身麻木。潜意识中,他们只能机械地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我戴了面具,人类认不出我,我戴了面具,人类认不出我,我,我戴了……但面具不是隐身衣。男孩们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俩,又大笑起来。

“你们,和他们,”领头的那个男孩指着远处拉乌的方向,“是一起的对吗?”

另外几个叫起来:“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兄弟俩身如筛糠,互相看看,点点头。于是,男孩子们吹着尖利的口哨声,接着大呼小叫地簇拥着他们僵硬的身体,离开了灌木丛。眼看着广场上的人们近在眼前,蒙东不顾一切地想逃跑,但西望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兄弟俩被先后推进了广场上沸腾的人群。

“表演来喽,表演来喽!”男孩子们兴奋地大喊着。

“表演来喽,巨人来喽!”一些更小的孩子也兴奋地跟着叫。

确实,高大壮硕的兄弟俩在人群中就像巨人一样显眼,但即便这样,他们也看不到拉乌在哪里。他似乎被人群裹挟着消失了。必须找到他!无可奈何的蒙东和西望,也只好抬脚跳起来。因为害怕和紧张,他们本就笨拙的身体更是僵硬不堪。一会儿工夫,蒙东就汗如雨下。这种情形完全超越了他的经验和想象,让他犹如在不真实的梦里。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种感觉麻痹了他,他早就被吓死了。

“爸爸,他们是真的巨人吗?是从巨人国来的吗?”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坐在爸爸的脖子上,兴奋地问。

“哇,他们表演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人叠起来的样子。你看他们的手,还有脚,这道具真像!”一个头发长长的女人对同伴说。

人们鼓起掌来,还有人冲着他们喊:“节日快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乐”这个词,他们听得懂。但是“节日”是谁?他们是认错人了吗?蒙东和西望互相看看,咧了咧嘴——认错了,他们以为他们中的一个是叫“节日”的家伙,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了?

“我们快逃吧。”蒙东小声说。西望点点头。兄弟俩猫着腰,准备穿过人墙跑走。

这时,一个巨大的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在整个广场的上空蔓延。蒙东和西望觉得这声音就像在天空中说话,是神族来了吗?他俩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个巨大的响亮的声音说:“各位来自不同镇子的镇民们,大家好!首先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我们的握手节。大家都知道,因为百年前的世仇,我们这里十多个镇子之间互不理睬已经很多年了。甚至,三十年前发生了那场械斗的惨案,令我们倍感沉痛……”

人们都仰着脸,认真地听这声音说话。西望小心地抬起头来,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说话的人。他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别人没什么分别,但他现在站在一个高台上,面前有根细细的柱子。正是这个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是什么魔法?西望想不通,于是,他指给蒙东看看。蒙东做了一个不解的表情,他即便大吼也没有这么大的声音。

“……之后,我们都意识到了,我们必须和平共处,这才有了我们的握手节。”

“伙计们,好久不见!”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说。

蒙东和西望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拉乌!

三个伙伴历尽艰险再次相见,高兴得互相捶了一拳。蒙东更是几乎掉下了眼泪。拉乌指给他们看骑兵队的方向。原来,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队也在一边,仍然排着整齐的队形。甚至连那马,也几乎一动不动。

人群欢呼起来,那声音又响起来:“现在,有请各镇的镇长先生,上台举行握手礼。”

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个走路咚咚响、身板特别直的老先生,一个头发卷卷的中年女人,一个穿着格子上衣的清瘦男人,一个步履稳重的老先生,和其他几个人一起陆续走到高台中央,高高地举起了手。台下的喧嚣声沉静下来,人们也高高地举起了手。

音乐响起,台上的手,慢慢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台下的人群沉默了片刻,突然欢呼起来,一只只高举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哦,我的魔王啊,坏了,三个伙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身边的人握住了,在半空中摇晃着。糟糕,会被认出来的——他们恐惧极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渐渐地,他们的心里,在恐惧之外,突然涌入了另一种东西,是有点温暖吗?有点认同吗?有点快乐吗?他们也说不清楚,但觉得这样的握手是可以被允许的,真好。

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伙伴才挣脱了和人的“握手”。他们握着彼此的手高举着,跟着节奏缓慢地跳起来,舞起来,一直悄悄地跳到了广场边上,然后,一溜烟儿地逃到了远处,到了那片灌木的后面。想了想,他们又继续往山腰跑,最后停在兩块巨石之间的倾斜的缝隙里,在潮湿阴暗的狭小空间里,每一个都“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又过了好一会儿,蒙东才问:“弄明白了吗?人类骑兵队是……是怎么‘谈判的?”

拉乌摇摇头,远远地看向广场里狂欢的人群,“没有。但我感觉,这些人类全是来‘谈判的,骑兵队,唱歌和跳舞的人,还有握手的人。所有的人。他们还给这样的活动起了一个名字,叫‘节日。像今天的‘握手节,就让人们欢乐地聚拢在一起,不再有冲突。”

“节日?”蒙东想起了人们冲他喊的“节日快乐”,那语调那么亲切,那么快活!而且,他们没有认错人,就是祝福他和西望节日快乐的,这让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喜悦。

“伙计们,”西望忽然笑起来,“博沙农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吃惊。”

这一刻,三个伙伴眼里闪烁着光芒,心意相通:也许有一天,地狱骑兵队和人类骑兵队,魔鬼和人类,也可以“谈判”——在一个叫“节日”的场合里。毕竟,那场博沙农的祖先和人类骑兵队之间的恶战,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发稿/赵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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