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金大奶奶的悲剧命运原因

李方园

摘  要：《金大奶奶》是白先勇的处女座，他以老辣的文笔塑造了一个软弱、幼稚的传统女性形象，展现了金大奶奶凄惨、悲凉的一生。造成金大奶奶悲剧命运的不仅是婚姻的失意，她自身懦弱幼稚的性格、人性的黑暗以及封建礼教对人的摧残、压迫都是造成她悲剧命运的重要因素。

关键词：金大奶奶;悲剧命运;性格缺陷;人性冷漠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3-0-01

白先勇对女性悲剧命运有着密切的关注，他将自己在现实中的忧患意识倾注于笔下，创作了一系列反映女性生存境遇的小说。《金大奶奶》便是其中之一。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以孩子“容哥儿”的视角向我们讲述了金大奶奶婚姻失意、饱受凌辱、最终无可奈何而自尽的悲剧。

一、婚姻的失意

金大奶奶的婚姻是悲惨的：第一任丈夫的早逝，第二任丈夫的辜负，都给她带来了深深的伤害，尤其是第二任丈夫的殴打、辱骂更是将她逼到了死亡的关口。

金大奶奶的第一次婚姻，也算安稳，可惜丈夫得了痨病不久就去世了。这种早年丧夫的生活本就是个悲剧，而更让人同情的是第一次婚姻的失意无形中将她推向了更黑暗的深渊。不久，金大奶奶和金大先生结婚了。刚结婚时，金大奶奶度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时光。然而，金大先生爱的根本不是金大奶奶这个人，而是她的田契首饰。得到自己想要的财产之后，金大先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更过分的是，他还纵容金二奶奶、下人等一起欺负金大奶奶，使得金大奶奶受尽了屈辱。他的虚情假意、殴打辱骂像一把把利剑直刺金大奶奶的胸口，使得她痛苦而又绝望。金大奶奶的容忍并没有换来金大先生的回头，他反而想方设法地要把金大奶奶赶出家门。他凶狠残暴、面目狰狞，丝毫不给金大奶奶仁和的容身之地。金大奶奶在这个家遭受的不仅是身体的痛苦，更是精神的摧残和侮辱。终于，她选择了服毒自尽，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二、性格的缺陷

金大奶奶的悲剧命运和其自身的性格缺陷也是有关的。她的幼稚使自己轻易上当，为悲剧命运埋下了祸根;而她的懦弱、隐忍实则纵容了他人的恶行，使得他人更加大胆而疯狂地施暴。

金大奶奶的性格显然有幼稚的一面。她丧夫时已经30多岁了，而金大先生只有20多岁，一个是有钱的寡妇，一个是年轻帅气的学生，只要认真思考就能看出金大先生动机不纯。结婚也就算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金大奶奶居然在婚后将田契、首饰都交给了金大先生。如若没有将钱给金大先生，那在发现金大先生的丑恶嘴脸后，她完全可以赶走金大先生，虽然孤独、却也富裕。然而却她过于轻信别人，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金大奶奶的懦弱隐忍使得她面对辱骂时只会选择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她的这种表现使得旁人更加肆无忌惮，最终逼死了金大奶奶。按理说是金大奶奶在养着整个金家，她应该显示出女主人的威严，但她却是这个家里最没地位的人。她不小心打破金二奶奶的茶壶被骂时，家里人不允许她上桌吃饭时，小孩子当着她面骂她老娼妇时，她都选择了隐忍。如果金大奶奶没有选择隐忍，而是奋起反抗，也许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三、人性的黑暗

人性的黑暗是造成金大奶奶悲剧命运的直接原因。在小说中，白先勇以辛辣的语言揭示了人性的丑惡和黑暗，令人唏嘘不已。不论是金大先生、金二奶奶、小虎子还是阿红和金大奶奶的亲戚们，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恶的一面，都是造成金大奶奶悲惨结局的凶手。

金大先生的凶狠丑陋、虚情假意上文已有仔细分析，这里不再讲述。首先要说的是金大奶奶原先的亲戚们，他们在金大奶奶丈夫去世时就跑过来抢走了许多财产，金大奶奶后来遭受苦难时，他们却成了冷漠无情的旁观者。这些亲戚轻易地就被金大先生用钱塞住了嘴，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冷漠无情的角色。

金二奶奶更是一个恶人，她手里掌管是金大奶奶的遗产，不知感恩就罢了，却还肆意地凌辱金大奶奶。她平日里对金大奶奶是非打即骂，从小虎子的描述可以看出来：“我娘将房门一脚踢开，跳进去将‘老太婆的头发一把抓住！接着一顿狠打，老太婆像杀猪一般叫了两声，就吓得绝了气。”[1]在金二奶奶企图赶走金大奶奶时，又是敲打她的头，又是往她身上泼鸭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的歹妇。

小虎子和阿红同样体现了人性的恶。按理说小虎子作为一个孩子，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然而他却用“老太婆”、“老娼妇”这样恶毒的词语形容金大奶奶，提起金大奶奶他都是不屑一顾、厌恶无比的语气，阿红本是个仆人，却也敢欺负金大奶奶。金大奶奶的死也没有引起人们的反思，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年轻貌美的新娘身上，上赶着叫她“金大奶奶”，人性的冷漠、自私、无情在这里被描写得淋漓尽致。

四、封建礼教的压迫

深究其因，我们会发现，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和摧残，也是造成金大奶奶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封建社会几千年积淀而凝固下来的传统道德，特别是‘三纲五常所鼓吹的‘逆来顺受的传统道德，给人们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剧，尤其是女性身上显得更为突出和直观，触目惊心。”[2]金大奶奶深受这种思想的束缚，她懦弱隐忍、逆来顺受的性格正是深受封建礼教影响的结果。封建社会中，女性地位十分卑微，而男人是主导者，金大奶奶将财产交给金大先生也是认同传统思想、承认男性地位的体现。小虎子学着别人骂金大奶奶是“老娼妇”，为何要叫她“老娼妇”呢？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她改嫁了，她的再嫁打破了人们的常规认知，因而每个人好像都可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她进行讽刺和羞辱，从而酿造了一出惨剧。金大奶奶就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

婚姻的失意使金大奶奶痛苦不堪，而其自身懦弱隐忍的性格更是纵容了人性的恶，加重了这种痛苦，最终她选择死亡，留下了永远的悲剧。

参考文献：

[1]白先勇.刘俊编白先勇集[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7.

[2]程新炜.《论白先勇小说中的悲剧女性形象》[J].辽宁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