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殇,别让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2019-09-20 03:00
分忧 2019年10期
关键词:人贩子儿子家长

编前话——

杭州女童失联的事情让人震惊,一个9岁的孩子,几天前还活蹦乱跳,几天后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个孩子本来可以拥有美好的一生,如今却再也不能回家了。宝贝回家网站显示,自2007年10月24日起,平均每天有11个寻找孩子的家庭在网站上注册,单日注册量最高时达到了一天193个家庭。这背后,是多少个家庭的悲剧?是多少个家庭的幸福不再?拐卖离我们远吗?一点都不!到底谁该为孩子的安全负责,未来我们要如何给孩子一个温暖安全的世界?

一起震惊全国的失踪案

今年夏天,一起离奇的失踪案牵动了数亿人的心。2019年7月4日,杭州一对老夫妇,把年仅9岁的孙女章子欣“借”给了一对租客,去上海给朋友的婚礼做花童。几天后,那对租客双双自杀,遗体被捞起时,两人的衣服捆绑在一起。7月13日15时左右,在象山松兰山景区海里发现了失踪女孩子欣的遗体。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案件的各种离奇细节也随之曝光。

章子欣的爸爸说,他和那两个带走女儿的人一点也不认识,那对夫妻原先住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家连锁酒店,平时会常到村里走动,拉拉家常,也借此机会认识了女儿的爷爷奶奶,获取了老人的信任。想到自家还有空房,爷爷奶奶便邀请这对夫妻到家里来住,每月只付500元租金就好,这对夫妻欣然应允。

在家住了几天,他们和子欣的爷爷奶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说子欣长得很可爱,自己朋友在上海的婚礼还差个花童,想让子欣去做花童,也可以趁机带她去上海玩几天。爷爷没有当即答应,回答说需要问问子欣爸爸的意见。在沟通中,子欣爸爸表示不许女儿一个人去,告诉爷爷:如果要去,你得和孩子一起。

但是不知租客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最后还是从爷爷手里,骗走了孩子。孩子的爸爸知道后很是着急,要来了男租客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开始的时候,这个男租客还经常给子欣爸爸发来孩子的视频,让他和孩子通话,视频里看起来还是一切平安,没什么异常情况,孩子爸爸还是不放心,追问他们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回来。这对夫妻本来说6号就把孩子送回他们身边的,但是后来却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7号的时候爸爸和孩子彻底失去了联系。

原来,他们从来没有去过上海,而是一路在海岸线徘徊。7月7日17时23分,宁波象山某酒店的监控拍到了章子欣一行三人。19时18分,象山道路监控再次拍到子欣。然而22时20分,监控画面就只剩下这对租客。随后,这二人打车前往70公里外的东钱湖旅游景点,挽手走向湖水深处。而这几天以来,他们所发的朋友圈,配文称“上海到这4个小时的车真快”,一切皆是谎言!

子欣爸爸心急如焚,到处寻找孩子的踪迹,发传单,报警,各种方法都找遍了,但是还是没有女儿的消息。直到发现孩子的尸体。

在这场意外中,我们除了谴责带走孩子的夫妻外,是否更要考慮家长的责任?家长是否有足够的警惕意识?怎么能轻易把孩子交到他人手中?这本身就是一种错!事实上,在全网一同寻找搜救小子欣的背后,还有成千上万个没有回家的孩子!国内最大的寻亲类网站“宝贝回家”中,有39825个家庭正在寻找丢失的孩子,34645个被拐孩子在寻找生身父母。而他们中成功寻亲的数字,还不到3000。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痛楚的数字!

在儿子失踪处摆摊30年: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1987年6月,四川绵阳市成绵路,韩峰年仅6岁的儿子在自家修表摊前失踪。而后两年,韩峰找遍邻近区县,远赴辽宁、陕西,儿子依然音讯全无。三十余年过去了,成绵路上的小市场已高楼林立,韩峰的修表摊却如一块磐石,仍是当年的模样。而多年来,韩峰除了春节休息几天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上7点骑自行车出门到11公里外的修表摊,一边修表一边苦苦等待奇迹。韩峰说,不想也不会强迫儿子能回到自己身边,只愿能再见他一面就好。

年过六旬的韩峰老家在四川蓬溪县,1979年到绵阳修表谋生。1987年,在绵阳站稳脚跟后,他从老家将家人接到了身边,这一年,儿子小君6岁。说起儿子被拐走的事,韩峰记忆犹新。“我记得那天应该是6月1日,我当时正在给一个男人修表,修好后,抬头一看,客人没在,孩子也不见了。”韩峰肯定孩子是被拐走的,他回忆说,发现儿子不见以后,他就近询问其他商铺。一名售货员告诉他,看到有一个男人买了一包饼干给了一个小男孩,然后就一起走了,但是去了哪个方向,并没看清楚。

根据售货员的描述,韩峰认定那个陌生男子就是让他修表之人,被带走的正是自己儿子小君。“因为儿子右眼有点偏大,嘴唇上的疤痕是玩耍时摔伤后留下的,售货员描述的男孩体貌特征和小君完全吻合。”

自那天起,韩峰便开始了漫长的寻子之路,从绵阳市区到邻县乡镇,他的足迹遍布周边多个市地。为找寻儿子,韩峰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辽宁。1989年,当时有人告诉他,小君可能被卖到了东北。曾经被骗的经历,并没有打消他寻子的念头,韩峰马不停蹄赶到了辽宁,多番寻找,终失望而归。就在不久前,韩峰还突然接到一个关于儿子的线索,只是结果一如往常。老韩就这样,至今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信息,不管真假。

外出寻子多次无果后,韩峰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寻找,跟家人商量后,他回到了儿子走失的地方,重新摆起了修表摊,用最笨的办法苦等儿子出现。

这一等,就是30年。每天早上7点,韩峰准时出门,骑着自行车,带着饭菜,从绵阳市高新区菩提寺前往成绵路,晚上7点又骑车回家,来回超过22公里。30年来,除了过年休息几天,韩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在那里。“现如今修表这个行当不挣钱了,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收入,但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边修表边盼着孩子出现的生活,年龄大了,也不准备干其他的了。”韩峰说。因为占道,城管扣留了韩峰的钟表维修车。韩峰来取扣留的车时,大家提出帮他在社区另谋一份差事,不要继续占道修表。他不答应,然后才讲,他是为了在成绵路上等待丢失三十余年的儿子回来。了解了韩峰的情况后,大家很受触动,便多次联系城北街道办事处以及成绵路社区相关负责人,决定设立一个便民服务点,供韩峰开展维修钟表便民服务活动。

儿子走失后,韩峰有了一个女儿,如今已成年。韩峰说,这些年,妻子女儿都没有怪过自己,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现在,韩峰精心保存着小君唯一的一张照片,用手机翻拍后发给了朋友,有些模糊,但也是儿子留给家人唯一的念想。一年又一年,算起来小君也已38岁了。韩峰知道,时间过得越久,找回儿子的希望越渺茫,可他说仍会坚持找下去,等下去。“我不想也不会强迫他回到我身边,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等着我”:重症父亲为寻被偷的儿子苦撑十年

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尿毒症父亲,坚持与病魔抗争9年,只为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丢失26年的儿子;幼年被拐颠沛流离的李云川,四十年居无定所,能否与亲人重聚,再回到故乡那间漏雨的瓦房?这是央视大型公益节目《等着我》在2018年播出的两个真实的故事,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无不为其泪流满面。

2009年被查出患有尿毒症的张靖,已经与死神赛跑了9年,而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想要与26年前丢失的儿子再见一面。曾经苗族小山村的幸福人家,因为3岁孩子的被偷而支离破碎,形影不离的姐弟俩就此天各一方。那一晚弟弟丢失时,迷惑众人的“人形被子”成为大姐挥之不去的梦魇。26年来,父亲为找弟弟做过协警,受过砍伤,爬过火车,几天几夜没有吃饭,甚至当过乞丐。目前已经是尿毒症晚期的张爸,经历了多次抢救。每当看到被病痛折磨的父亲,大姐的心都有如针扎,她深知“爸爸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找到弟弟”。与此同时,曾经分散的家庭也因为共同的“失亲之痛”再次凝聚起来。两家人频繁走动、互相支撑,从各地赶来寻找这个大家庭缺失的那块“拼图”。“在我有生之年,希望能见到儿子”,来到《等着我》的张爸身体微颤,一手撑着沙发,呼吸沉重而急促。当希望之门被打开后,令人欢喜的是,他的儿子小彭被找到了,全家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儿子说:若在爸爸刚刚发现尿毒症时,我要在身边就好了,我可以把自己的肾给爸爸。但是就是今天,如果可以,我就给爸爸捐肾。血脉亲情真的无法割舍。

48岁的李云川自从幼年被拐后,辗转过无数个住所,住过草屋、租过楼房、睡过按摩床……但在他的心中,老家那个漏雨的瓦房才是他真正温暖的家,而一家五口钻在一个被子里躲雨的记忆更是难以忘怀。从瓦房被拐到草屋后,李云川遭受养父虐待,为了能够摆脱灰暗生活,他自学认字,苦习唢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好不容易迎来曙光却又双目失明。然而命运没有将他击垮,他又从零开始学习盲人按摩,创造出新的希望。离家四十余载,李云川的身边所幸有唢呐相伴。节目现场,他吹起那首陪伴自己多年的《妈妈的吻》,对故乡的眷恋和对亲人的呼唤都融在曲调之中。吹到一半,这位从未向任何苦难低头的铮铮硬汉瞬间卸下所有坚强,止不住泪眼婆娑,大声呼唤着:“妈妈我想你了!”让全场动容。这样一个凄苦飘零的人,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和亲人久别重逢。然而,结局是让人心酸的,父母和哥哥已经离世,唯一的妹妹已远嫁湖北……

另一个故事,同样让人心痛。2007年10月9号晚上,只有4岁的孙卓被人贩子用玩具车拐走。孙卓的父亲寻子12年,前不久,有条线索显示可能能找到当年被拐走的儿子孙卓,然而最终,DNA并不匹配。父亲孙海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忍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哭得很伤心。“人贩子拐走我的孩子,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其他人都说我很仇恨他,要弄死他。我没有,可能经过这么多年我没有力气去仇恨他了,没有力气去记恨他了,只想找到孩子的下落,就这么一点要求。希望人贩子买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只要知道孙卓现在在哪里就好了,知道他的下落就好了。”

曾经一个微博同样让人泪流满面。河南郑州一辆公交车上,一位老人跟坐在自己前面的小伙子套近乎,还非要送他自己手里提着的一袋白萝卜。小伙子多方推辞,老人家硬是要给。司机师傅和乘客感觉很奇怪,老人一句话让众人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就是因为看这个小伙子,像我多年前失散的儿子。”有人说:当孩子被拐走的那一刻,就是家破人亡的时候。一旦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失去了孩子,下半生只有无穷无尽的懊恼与悔恨。

我们自以为周全的安全教育,远没有到位

很多时候,我们高估了对孩子的了解,也高估了身边随处可见的危险。据《央广夜新闻》报道,中国每年的失踪儿童不完全统计有20万人左右,找回来的大概只占到0.1%。导演葛亚雷,历时两年进行了对被拐儿童的跟踪调查,拍摄了一部纪录片《躯壳》。它告诉我们,被拐儿童最好的结果,是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与父母骨肉分离,虽然背负着沉重的伦理枷锁,已是万分幸运。乞讨、卖淫、童工……这些,才是身为亲人不敢面对的真相。

孩子被拐,家长该如何防范?

全国知名寻子公益网站“宝贝回家”,分析近四万条数据得出:4-7岁是孩子最容易失踪的年龄段。孩子小的时候,家长时刻抱在怀里,可当孩子渐渐长大,开始能够自己走自己玩,家长反倒忽略下来。意外,往往发生在眨眼之间。不少家长认为,自己经常对孩子进行安全教育,孩子不会轻易上陌生人的当。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北京有个小区曾做过一次安全测验,几位参与者假扮成快遞员、查水表、检查煤气的工作人员,分别测试了24个孩子。不少父母都很自信,认为平时教育得很好,孩子是绝对不会开门的。但结果出人意料,19个孩子最终开了门,得手率高达80%!设计陷阱、伪装、强抢、混淆视听……为了成功掳走一个孩子,人贩子花样百出!所以,家长请记住——

1. 任何时候都不要将孩子交给陌生人或者认识不久的朋友照看,即使时间很短。人贩子常常装作好心人有意接近,主动分享玩具给孩子,有意攀谈套取个人信息。遇到这种情况,家长一定要保持警惕,最好抱着孩子远离。万不要对陌生人透露个人或家庭信息,更不能因为相聊甚欢,让对方帮忙照看孩子。

2. 带小孩外出时,要始终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任何时候都要确保孩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不要随便带孩子到荒凉和偏僻的地方玩耍,以防小孩以后擅自前往,造成迷失方向或被拐骗、绑架。

3. 常提醒孩子防备陌生人。父母要告诉孩子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不要请陌生人带路,不能搭乘陌生人的车出去,更不可食用陌生人给的饮料、糖果和其他小食品。

4. 在孩子能够说话时,应训练其记住父母的名字、电话以及所在的城市和小区名称、家庭住址等。遇到紧急情况,要学会拒绝、学会大声呼救。

5.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某课题组,综合宝贝回家寻子网,及中国裁判文书网七万多条与拐卖儿童相关的数据,得出:孩子最容易丢失的场所是——医院和火车站。这两个地方人流最多,且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孩子就可能不见了。相关机构建议家长看紧孩子的同时,也要留心人贩子扮演成职业人员进行拐骗。比如医院,特别是新生儿病房,人贩子会乔装成医护人员迷惑家长,骗取信任。如果要打针做检查,在把孩子交出去之前,一定要确认对方是不是当班的医护人员。

6. 尽量不要带孩子到特别拥挤的公共场所,遇到陌生人有意接近小孩时,要保持警惕,防止其将孩子突然抱走。人贩子锁定目标之后,会一路尾随,选择恰当时机下手。如果发现被人尾随,立刻抱起孩子或牵紧孩子的手,选择人多的方向走。发现危险,第一时间报警。人贩子习惯用声东击西法,转移家长视线,制造混乱现场,趁机抱走孩子。带孩子出门在外,如果遭遇陌生人假装熟人般大喝,比如“你掉东西了”,或者“孩子生病,你怎么还带他出门”等等,千万不要好奇停留,抱起孩子,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7. 如果聘雇家庭保姆,一定要弄清其身份,尽量通过正规中介公司聘请,保留好保姆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清晰的近照,掌握第一手资料,以防引狼入室。

8. 儿童在幼儿园或其他场所托管的时候,家长应与老师或看护人约定接孩子回家的人,并把接送人手机告诉老师或看护人,不能及时将孩子接回时,要主动致电老师或看护人,请其妥善看管。

9. 一旦发现孩子被拐,要及时向公安机关报案,尽量为公安机关侦查破案争取时间。

10. 人人都要与以儿童为侵犯对象的犯罪行为作斗争。形成知情必报案、知线索必提供、知儿童下落必营救的社会风气。任何公民,当遇到迷路儿童时,都要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及时将其送到当地公安派出所或企业单位的保卫部门。

除此之外,要不厌其烦地教导孩子安全知识,别高估他的能力,别嫌麻烦,多重复几遍。防拐重于一切。如果你看到可疑人员,记得伸出援手。如果你在手机上看到有关于儿童失踪的消息,记得一定要多加留意。是的,就是从你的支付宝、地图软件、QQ、外卖软件弹出来的孩子失踪信息,不要觉得它是假的,也不要觉得它叨扰了你。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信息,都是从公安部的一个叫“团圆”的系统里发出来的。这个系统从2016年开发到现在,由全国六千多打拐民警内部使用。

具体的使用模式是这样:首先,当发生儿童被拐案件,家长要迅速去当地派出所报案,打拐民警会马上立案审核。然后,民警会第一时间,将失踪儿童信息上传到“團圆”系统。接着,系统就会自动向事发地半径不断延伸,所有的民警,以及各大常用APP都会收到推送消息,全民都能看到。最后,如果有群众看到相关线索,就可以按照指引的联系方式,拨打民警电话报警。虽然这个软件没有一个具体的APP,但是它的信息通过各种各样的常用软件精准推送到人们手机上。

它所涉及的APP共计日常使用的五十多个,涉及用户达到9亿人,而它也正是借此发动群众搜集拐卖犯罪线索:失踪第一个小时报案,可以推送半径100公里内的警察和群众。第二个小时,半径是200公里;三小时,是500公里……你可以在开车搜路程的时候看到;可以在支付宝缴费的时候看到;可以聊天的时候看到推送,可以送外卖的时候看到;这相当于如果有任何一个孩子走失,在路上的外卖员,在用地图导航的司机……都能在最快时间里接收信息,在寻找孩子的黄金时间段里帮忙搜寻。今年6月,“团圆”上线满三年,系统共接到儿童失踪案3978件,找回3901个失踪的孩子,找回率达到98%,其中,云南省发布失踪儿童信息302条,找回失踪儿童294个,找回率97.3%。因此,“团圆”系统也因此被称为“人贩子的克星”。对于那些孩子和家庭来说,多一个人看到,就意味着丢失的孩子多了一份挽救的可能,破碎的家庭多了一份重聚的希望。

愿天下所有丢失的孩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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