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滢凌叔华夫妻别样人生

2019-09-24 07:56徐廷华
华人时刊 2019年8期
关键词:朱利安徐志摩

徐廷华

在人们的印象中,陈西滢的名声似乎不是很好的,这缘于他和鲁迅有过的一场笔仗,影响曾名噪一时。现在看来,这也仅是其长期受西方教育,看法不同罢了。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生活中的陈西滢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特别是对他的妻子凌叔华,一生宽厚,情深意笃。喜结连理

陈西滢,名源,字通伯,1896年生。西滢是他为《现代评论》周刊“闲话”专栏撰稿时用的笔名。父亲陈仲英是个文化人,做教育和编辑工作。

陈西滢有个在民国了不得的表叔吴稚晖。吴看侄子“孺子可教”,便把他送到欧洲去留学。先是上中学,毕业后入爱丁堡大学和伦敦大学学政治经济,获博士学位。将一个地道的中国孩子练成了欧洲青年,谈吐举止、学问气派、绅士风度,无一不英国模样。

1922年,26岁的陈西滢回国,应蔡元培校长邀请受聘北京大学外文系教授。梁实秋曾将他与胡适、周氏兄弟、徐志摩并称为五四以来五大散文家之一。

凌叔华原名瑞棠,1900年生于北平(今北京)一个仕宦人家。她天资聪明,6岁时用一根炭棒在雪白的墙上画山水、树木、小鸟、白云……1921年入燕京大学。师从新文学运动的牛耳周作人,和同学冰心、林徽因并称“文坛三才女”。1924年底在刚创刊的《现代评论》上发表小说《酒后》。

1924年5月,印度诗人泰戈尔访问中国,作为北京大学教授兼英文系主任的陈西滢当时是接待的负责人,而这时在燕京大学的凌叔华也作为欢迎代表出席。在欢迎的茶话会上两个年轻人第一次打了照面。这时关于泰戈尔的食宿问题成了接待团讨论的重点,学校的食堂肯定不行,到大酒店也不雅,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凌叔华的家,因为凌家是文人之家,条件比较适合。在凌家的接待宴会上,凌叔华的谈吐自如和优雅的气质,让徐志摩与陈西滢两人都看在了眼里。

此后,徐志摩疯狂的与凌叔华书信往来,把她当做自己的红颜知己,两人一度火热。凌叔华对徐志摩看的是比较清楚的,她知道两人之间不会有姻缘的结果。所以,在徐志摩与陆小曼婚期将至时,她很主动地选择了退出,转而与陈西滢书信往来,谈起了恋爱。

那時的陈西滢也喜欢搞文化沙龙,就像林徽因家的客厅一样,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参加,他还担任《现代评论》主笔,凌叔华本身就是个才女,经常在期刊上发表小说。儒雅的陈西滢越看越欢喜,就在这种欣赏的意境中,两人悄悄的恋爱了起来,很低调也很私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密不透风。但也有知道的,比如胡适,他在中间扮演了重要角色,凌叔华在婚前像每一个浪漫的少女一样,对爱情的甜蜜有无限憧憬。她写信给胡适吐露自己的美好期待:“在这麻木污恶的环境中,有一事还是告慰,想通伯(指陈西滢)已经向你说了吧?这是我们两年来第一桩心事现在已有结论,当然算是最值得告诉朋友的事,适之,我们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1926年7月,陈西滢与凌叔华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婚礼并不奢华,朴素简单。婚后不久两人去了日本,一边学习一边度蜜月。凌叔华的选择是明智的,她要的是陈西滢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徐志摩似的热烈却虚无的情。红杏出墙

1928年10月,陈西滢应聘武汉大学任教,凌叔华也一同前往。

武汉冬冷夏热,凌淑华很不适应,更不适应的是脱离了大家闺秀身份去脚踏实地地过日子,写作绘画的梦幻与现实琐碎的矛盾,时时逼迫着她。陈西滢又无法帮助凌叔华实现想留学法国发展绘画的愿望。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青年一头撞进凌叔华平静的生活,这个青年名叫朱利安·贝尔,来自英国,是诗人兼画家,他又是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姨侄,朱利安的母亲也是位画家。当时陈西滢是文学院院长,出于对人才的需要应邀朱利安来武汉大学任教。

凌叔华时常和这位小伙子聊天,谈论英国的文学和著名作家。毕竟凌叔华年长他几岁,自然是以一种姐姐对弟弟的那种关怀,帮他买生活用品、挑选家具、布置宿舍。朱利安顿时感觉她像一股暖流,安抚着他这颗在异国他乡孤寂的心,文学绘画,竟发酵了凌淑华和朱利安的关系,他们很快双双坠入爱河。

凌叔华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青年敢在眼皮子底下玩火,她似乎又回到与徐志摩的那种感觉,朱利安唤醒了凌叔华体内沉睡的荷尔蒙,两人顿时打得火热。这种张扬炽热的爱逐渐蔓延开来,而且朱利安在陈西滢的面前似乎也不避嫌,朱利安在给母亲的信中甚至直接把凌叔华当做儿媳妇介绍,两人甚至成双入对的到处游玩。

不久,凌叔华的一位老友病逝,她要赶回北平,便带着朱利安一起去了。到了北平,两人到处闲逛游玩,凌叔华把朱利安介绍给身边的好友们,大家一看她身边多了位外国的年轻人,自然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回到武汉之后,学校里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搞得两人狼狈不堪,据说朱利安并非只爱凌叔华一个,艳遇瞎搞的事也不少,他对婚姻对爱情并没什么感觉,只是图个好玩,自然是负不起婚姻的责任,给不了凌叔华幸福。

陈西滢知道了自己妻子的一些花边新闻,很理智的跟凌叔华谈心,开出了:一离婚,二分居,三与朱利安一刀两段。

陈西滢很了解凌叔华的性格和追求,知道她这不过是一次纵爱,最终还是会回到家庭中来,但作为她的丈夫,自然是要及时灭火,他不吵不闹,主动铺好一个台阶让凌叔华下。

理性的凌叔华选择了回到丈夫身边,决然地与朱利安分手再见,稳固了家庭。只是朱利安默默地感到伤心,还好没有酿成悲剧,要不然又是一段难堪的往事。

云雨过后,朱利安只有离开武大,学校还为他开了一个欢送会,按道理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朱利安与凌叔华在广州竟然会再一次碰面,最后还去了香港停留了几天。当陈西滢得知这些情况以后自然怒不可遏,尽管凌叔华有过辩解,但陈西滢哪会听得进,他写信对朱利安说:“我感到很受伤害,我对你的行为感到惊讶,你对我许下诺言说不会再给叔华写信,更不会再见她,除非她强迫你。我不知道,你会把道德原则扔掉的同时,也把对朋友的诚信统统扔掉了,没有信义,没有尊严,不遵守诺言。”

后来朱利安离开中国去西班牙参军,不幸牺牲在战场,临终前,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一生想两件事,一有个美丽的情妇,二是上战场。现在我都做到了。”

消息传来,凌叔华自然一惊,许久说不出话,但也只能是这样了。共度余生

此后许多年,凌叔华的世界里不再有这位热烈青年的影子,和陈西滢两人与当时许多学者一样过着动荡艰辛的生活,直到抗战结束。1946年,陈西滢受国民政府委派,赴巴黎出任常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凌叔华随后便带着女儿陈小滢与陈西滢团聚,从此定居欧洲。在欧洲的时间里,她的作品和绘画受到西方学者的力捧和喜爱,她研究印象派绘画多年,开始在自己的领域建立起文化的旗帜。

1964年,法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无奈之下,陈西滢一家前往英国伦敦定居,安度晚年。1970年3月29日,陈西滢在伦敦病逝,生前陈西滢依然对故乡念念不忘,依旧有落叶归根的愿望,1989年,凌叔华坐着轮椅,由女婿陪同,飞回故乡北京,将丈夫陈西滢的骨灰安葬在他的老家江苏无锡。

1990年5月22日,凌叔华安详去世,享年90岁,临终前她留下遗言,要与陈西滢合葬,让夫妇两人在另一个世界依旧在一起。

凌叔华是爱着陈西滢的,他的宽容和厚实的肩膀给了她依靠。凌叔华那曾经热烈的爱给过朱利安、炽热的情给过徐志摩,但当她失去之后,发觉身边的陈西滢才是她永远的港湾,便渐渐地爱了起来,陪他履职,陪他漂洋过海,陪他度过那最艰难的外交生涯,最后,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责编 凌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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