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书史》成因考

摘要：自古以来，女性书法研究就属于书法研究领域的末流，直至清代厉鹗编写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女性书法史传《玉台书史》，凡谈及女性艺术史总绕不过此书。本文通过对《玉台书史》的成书成因的探究，认为此书应是厉鹗受到明代闺阁集录的影响，为悼念亡妻朱满娘所作。

关键词：玉台书史;厉鹗;女性艺术史

一、“玉台”之成书背景

要弄清《玉台书史》的成书之因，必须从名字的由来出发，“玉台”之意为何，书中并未明确解释。但在其追随者《玉台画史》的胡敬序言中明确指出：“苏氏玑，尚留锦字，名袭徐陵之旧序，珠璧联辉。”故知《玉台画史》及《玉台书史》的书名，直接来自徐陵的《玉台新咏》。

根据学界对《玉台新咏》一书的主题探究，可知此书大概率为女性“闺中良伴”而已，应取“玉饰的镜台”之意，笔者对此并无异议。但笔者以为真正对厉鹗著书产生直接影响的应是盛行于明代文坛的“闺阁集录”之热潮。根据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里辑录的明代女性作品总集的名称来看，44部女性闺秀集录中，以淑女名媛为名的最多，足有11部，还有如整理宫廷妇女的《宫闱诗史》，《古今宫闱诗》，皆可与《玉台书史》之门类一一对上。可见《玉台书史》此书，以其分门方式而言，依据的是明代闺阁集录的体例。

进一步的，笔者在梳理“玉台”二字在历史上的线索时发现，《玉台书史》以其专辑女性著作的性质而言是直接承自明代的《玉台文苑》。摘录历史上以“玉台”为名的书籍如下：

玉台新咏——六朝（徐陵）收入东周至梁艳歌共769篇（非女性诗人）

据近人考证，系专为梁元帝萧绎的徐妃排忧遣闷而编，主要收男女闺情之作

玉台后集——唐（李康成）

采梁萧子范迄唐张赴二百九人所著乐府歌诗六百七十首（非女性诗人）

续《玉台新咏》，收闺情之作

玉台文苑——明（江元禧编）

收录周至明的女子之文。（女性文人作品）

续玉台文苑——明（江元祚编）

收录汉至明的女子之文。（女性文人作品） 以明代当朝为主，兼收《玉台文苑》所遗漏的。

玉台书史——清（厉鹗）

此书专辑历代妇女中工书者为一编，共211人（女性书法家），以身份地位分类

玉台画史——清

此书专辑历代妇女中工画者为一编，共233人（女性画家），以身份地位分类

玉台名翰——清（徐范）

将历代名媛墨迹搜集成册（女性书法作品）

仅辑录名媛真迹根据以“玉台”为名的书籍内容梳理，明代以前的《玉台歌咏》及《玉台后集》并非是辑录女性诗人的作品，而是为女性而著。直到明代的《玉台文苑》始，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为女性著书立传。故而我们可以认定厉鹗的《玉台书史》应是直接承袭《玉台文苑》之辑录女性作者的写作方式，加上前文论述过的其分门也是依据的明代闺阁集录的体例和其书中提到过的《古今女史》等书，可以推断《玉台书史》一书的成书之因与明代闺阁集录的热潮关系很大。那么厉鹗为何会选择书法这一题材为女性著书立传呢？

二、朱满娘的推动

厉鹗写作《玉台书史》的核心推动力，笔者认为这与厉鹗的第二任妻子朱满娘有关。厉鹗其人在爱情生活上并不如意，娶妻蒋氏后一直无子，为求子嗣，累买妾而卒而不育。其中一姬名月上者，与厉鹗情最相。月上即朱满娘，于雍正十三年中秋纳于湖州苕溪，七年后月上殁，先厉鹗十年而逝，满娘的去世对这位多病枯槁的诗人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厉鹗对此耿耿于怀不久即怏怏而死。

厉鹗一生最钟爱的女子便是朱满娘，他写给朱满娘的诗词也最多。如《悼亡姬十二首》《清平乐·元夕悼亡姬》《清明日过朱姬湖上权厝》等等。都是深情绵邈、词典句式的佳作。深爱之人竟华年而逝，厉鹗用一组12首的悼亡诗“以抒幽恨”痛惜之意、哀婉之情，力透纸背。

而满娘此人尤爱书法。厉鹗在《悼亡姬十二首序》中说她：“针管之外，喜近笔砚，影榻书格，略有楷法。”“喜近笔砚”影榻书格，略有楷法”都能看出满娘对书法的喜爱。诗中亦有“今日書堂觅行迹，不禁双鬓为伊皤”之句，足见满娘平日多出入于书房。根据厉鹗“不谐于俗”的性格以及对满娘的深情，身边又有精通书法印章的好友丁敬，金农的熏陶。故而厉鹗借由为女性书法著书立传为亡妻悼念显然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的。

三、结语

本文通过“玉台书史”的成书背景，厉鹗的生平交游和性情的考察，笔者认为《玉台书史》一书，应是厉鹗受明代“闺阁集录”的影响，借由为女子书家著书立作而纪念亡妻所作，开中国女性艺术史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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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肖（1994.12.9），女，汉族，四川南充人，学历本科，四川大学艺术学院，研究方向为四川美术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