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视觉符号探析及现代设计应用启示

龚薇

[摘           要]  以简洁平面图像构成的趋向单体的男、女性别符号作为研究对象，研究其产生和发展，不同时期性别符号的表现形式、表现内容对设计的影响。从符号学的研究角度，反观其形成及应用方式，以一种新的视角指导性别符号与现代设计，为艺术设计实践提供必要的案例样本和技术策略上的可行性启示。

[关    键   词]  符号;性别;图形设计

[中图分类号]  J50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9）16-0220-02

性别符号是对人类自然属性的一种图形化描述与再现，它具有延续性、相对永恒性，在不同文化、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意识形态。一个民族对性别符号的诠释与演绎正是这个民族地域文化背景的最好反映。研究有历史积淀的、文化意义上的“性别符号”，本文以此为出发点来论述性别符号，通过搜集和研究，将其归纳，剖析其流变，以期通过对各种性别符号的时期、地域等背景和图片结合分析，探索性别符号设计的历史语义和变化，揭示性别符号在社会文化中的特殊价值，使我们能够看清诸多遮掩下传统图形的真实含义，得出性别符号的基本创作方式、特征，启迪现有符号设计的创造力，为现代设计提供技术策略上的可行性启示。

一、性别符号的渊源与流变

从古老的洞穴岩画、彩陶纹样到八卦图形，再到现代性别图形设计，性别符号不仅表达了形式美感，更沉淀了来自文化、历史、宗教等各方面的内容。最初人类社会性别符号的表现形式为洞穴岩画，其中与生命繁衍相关的生殖崇拜的内容占了较大比重，主要内容是对原始人类生活的直观反映，而人的性征局部被夸张、变形，强调生命力与生殖崇拜的力量，图形直观、质朴，这些符号将人的男女性别意识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最初的文明曙光透进人类社会，巫术作为早期人类生殖崇拜信仰衍生而来的活动，性别符号基于超自然现象的展现，这个时期采用象征的、怪诞的或“幻想”的形式去表现：符号呈几何型，并将单体重新组合为新的图型，如代表阴阳结合体的六芒星符由表示男性的“三角形▲”与表示女性的“倒三角■”组成图形，表示融合和圆满。

随时代变迁，由神话衍变的性别符号被赋予了人格色彩，表现为高度抽象和符号化的图形，如希腊神话中性别符号“♂”“♀”，分别象征男性与女性。人类把变化莫测的宇宙规律融入宗教符号中，通过这样的形式来把握观念、宗教、信仰等理念，此时期成熟的视觉思维能力和符号抽象能力已经逐渐形成，人们能够从自然形的表现中进行符号化的抽象表现，民族个性在与性别相关的宗教符号中开始有明显的表现，如东方“太极图”：内敛、包容的民族特质;西方“十字形”：扩张、外放的民族特质。作为图形创造的一个飞跃期，它们表达和象征了不同民族对形式美的追求、对宗教信仰的表达、对文化观念的传承与发展。

流传到近代，受到民俗的影响，人们创造了很多具有独特民俗意识和民俗心态的性别符号，诉求生存、强调繁衍。采用了谐音、寓意的手法，表现为具有繁复的装饰性及象征性纹样，用鱼、叶、莲花、鸡等来寓意，如“抓髻娃娃”等民俗形象。

从母系氏族到父系氏族、阶级社会，进而跨入现代社会，几千年来性别符号的发展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由图腾崇拜到祖先崇拜，再到鬼神（天地）崇拜，夹杂着巫术以及民俗。如果将这些阶段的符号做一个比照，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们对性别符号的表现由具象的直白呈现到抽象的概括，再到象征性及联想表达这样一个过程。性别符号始终贯穿在古今中外的文化中，而生殖崇拜作为艺术创作的原始驱动存在，表现手段在不同的社会阶段表现不一样，但是其内涵始终不变，它作为全人类共性的象征符号，将会以当下社会文化为依存，而展现出不同的面貌，永远流传下去。

二、性别符号的人文内涵及艺术表现

中国有句民间俗语叫“以不变应万变”。什么样的性别符号是不变的经典符号？什么是变化的性别符号？一些不变的东西贯穿在千变万化的性别符号之中，那就是我们人类作为男女两性存在的事实。下面抽取两个经典的性别符号进行分析。

（一）太极图式

太极图是具有宇宙生成论意义的东方文化符号，同时它象征男、女性别，代表阴阳两极。新石器时代晚期，太极图中蕴涵的阴阳互补的哲理早就表现在彩陶的纹样上了。该时期性别符号体系的表达主要以图腾图像抽象化过程为主，如彩陶螺旋纹壶上的纹饰：“S”型的构图是最早的太极图雏形。

宋代理学思想家周敦颐发展创立了太极图形。此时的太极符号形成了高度抽象化的、完美的图形符号形式：以头尾相追又迎让有致的黑、白二鱼组合而成，黑色面为阴，白色面为阳。从符号学方式的角度来考察，太极图是由抽象的点、线、面整合的圆形，是一种高度抽象化、完美的图形符号，以自然流畅的“S”造型表现出了平衡生动、圆满连绵的民族文化特征，与中国传统宇宙观、哲学观、人本观相通，整合中国传统思维方式和视觉方式。由太极图形发展而出的各种图形设计，汉代漆画、隋唐宋元的瓷器装饰等随处可见太极图形符号的构形，在民间剪纸中，太极图形构成运用的方式也非常明显。广义的中国传统装饰纹样设计由此发展出生动多变的“喜相逢”：形成舒展自如、相辅相成的艺术效果。

太极图式所具有的秩序化完美象征深深影响着现代建筑艺术。如世界著名建筑师贝聿铭，他于20世纪80年代为北京设计的香山饭店，就受到了太极易学文化的影响。从总体布局到细部处理，几乎是在不断地、反复地运用了太极图“S"形符号来体现华夏建筑的内涵特征。在现代平面设计中可以看到设计师将许多新观念和内涵注入了太极图式，演绎与创新了大量杰出的设计作品。例如，韩国国旗的太极图形设计，表现出民族特色，象征一个民族刚柔相济的民族精神。这种符号形式及其观念的挖掘，并将它运用于现代平面设计中，是许多优秀设计师进行设計创作的一种有效方法。如，香港凤凰卫视由香港卫视与美国新闻中心合作，台标采用了太极符号形式的构图设计，一凤一凰，阴阳两个主体共融在一个圆内，具直观和象征性：深厚的文化传统和民族精神，象征艺术美感和文化厚度。

（二）十字架图式

古时西方十字架象征生殖崇拜，竖条代表男性，横条代表女性，在中国少数民族中也有用十字符号表示对女性生殖的崇拜。十字符号有着突出的符号形式表达的符号外观，具有宗教、信仰等方面的符号内涵，使它成为古代最重要的符号图形之一。

虽然现在十字形符号的性别意味已经褪去，已成为基督教神学信仰的象征。但是它所负载的意义不限于宗教，因为它已成为一个世界性的文化现象，十字符号被廣泛运用在现代设计中。在1863年的日内瓦公约里，红色希腊十字架被作为“红十字会”国际组织标志符号，符号的超强表现力使它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能够被迅速识别。

十字符号在现代图形的设计运用首先反映在对符号形结构表达的模仿上：（1）稳固性;（2）通过内聚的向心力的表达而形成的立场;（3）表达人与宇宙、自然的一种沟通方式。其次，十字形符号所具有的丰富符号象征，促使设计作品中符号意义丰富性的增强与扩大，形成多角度、多方向、多种可能性的符号表达。其中蕴涵的来自图形本身形状、由符号语义所传达的丰富内涵和不名状的神秘力量能够引起受众的潜在冲动，继而产生交流。从日本著名建筑大师安藤忠雄的作品“光”教堂，我们可以获得深刻的体验：设计师将圣坛的背部处理成镂空的巨大“十字”，阳光通过十字照射进教堂内部，唤起宗教的“庄严感”，打动人的不仅是其设计形式，还有它所表达的神秘感，让膜拜者感受到神灵的存在。

人类通过这些抽象的性别符号来传承观念、信仰，性别图形正是在这样的发展中积淀丰富的内容，完善其符号的形式表达。

三、性别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延伸指导意义

（一）不变的性别设计主题

性别视觉符号成为一种世界性的艺术符号延续至今，它的表现内容在千百年的流传中进行着科学与艺术的一步步交叉、碰撞和融合，不断发展演化，但是它的本质——形式美感与文化精髓始终不变，作为经典传承与流传下来，不仅是因为它是形式美感的完美结合体，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极简的传统符号形式后面，积淀了最悠久的文化、审美和思维传统，代表一个民族总结、抽象认识和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

（二）变化中的现代性别符号设计

符号形式随着时代变化在不断的发展，但是这种改变不是片面的形式改观，而是为了适应符号中所积淀的越来越多的内容和观念及可持续性发展的要求进行的。一方面，当今设计题材较过去没有发生太多变化，但是社会背景的变迁，新材料、新媒体技术的出现，设计也应当做出相应变化，用当下的题材进行当代设计，利用多种材料，扩大性别图形运用范围，混合新技术呈现更多样的展示形式。

另一方面，性别符号的含义与社会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性别符号的演变，也是符号形象和观念的迭变。随着社会的发展，性别观念的开放度增强，具有社会特性的性别符号设计将越来越多地浮出水面，给符号系统增添更加多元的发展方向。在进入全球化时代的今天，这样的研究尤其具有重要意义。性别符号的分析与解读有助于不同文化之间对其共性——性别特性的理解，跨越性别认知障碍，获得相似的认知，从中发现共同发展需要与动力。性别设计是设计的一个分支，必然遵循视觉传达设计的规律：信息传达的准确性、信息传达的及时性和信息传达的文化性。设计师要理解不同时期的不同文化，按照受众的认知水平及能理解的尺度去创造贴切、合适的符号形态，使隐喻的暗示作用能得到最佳的发挥，为更多人理解和接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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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海军.视觉的诗学：平面设计的符号学向度[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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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赵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