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鞋匠

李胡昱

转过街头，如往常一样，我总能遇见那位鞋匠老人。欲颓的夕阳将老人的影子越拉越长，一生的沧桑被影子所遮挡，等待着我去读懂。我快步走近老人身旁，替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工具，整理好那叠厚厚的报纸，便安静地看着他补鞋。

半年前，我放学路上穿过这个街角时，总会看见这位鞋匠。他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花白而稀疏的头发在夕阳下显得那样地耀眼，干枯的双手如他身下的木椅上的木纹一般凹凸不平，一身布衣外套一件皮围裙。如此的年龄，想来也至少在这儿做了一二十年的鞋匠吧！

正当我想到这儿，准备不以为然地走开时，一句句悦耳的歌声传入我的耳朵，细细聆听，才知晓这是从老人的补鞋摊上传来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台老式的录音机，奇怪的是，老人这个年纪，怎么会听盛行在年轻人中的流行歌曲？那这些歌又是放给谁听的呢？老人的奇怪“嗜好”，勾起我的兴趣了。

每每经过老人的摊前，我都会静静地观察几分钟。老人补鞋的手法十分熟练，手中的针线上下挥舞着，很快便钉好一排线，整个过程完全不用机器，纯手工制作。

一次，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走上前去询问老人为什么会喜欢流行歌曲，老人竟回答说，前来补鞋的顾客都会因为他太慢，而等待得焦急，而他又坚持慢工出細活，只好通过音乐缓解年轻人的焦急。说完，老人又继续着手中未干完的活儿。

顿时，我对老人又有了新的认识，侧耳聆听着一首首动人的歌曲，音乐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头，盖住嘈杂的吆喝声、鸣笛声、叫喊声……噪声一声盖过一声，却如玻璃般脆弱，抵不过音乐如石子般对心灵的触碰，这才唤醒人们最初的心声，让人们放慢了生活的节奏。

老人总能在这喧闹的街头，找到属于自己的慢生活：他如一位巧夺天工的画师，手中的补鞋工具便是一支支多彩的画笔，用双手勾勒，制作出一幅幅画，鞋便是他手中的另一件工艺品。

随着音乐的渐渐消失，我起身离开，这乐声伴随着我，穿过一条条街道，为每个人带去慢生活的快乐。

若是我读懂了老人的沧桑，那本书便是从老式录音机传来的音乐，跳动的音符便是一个个文字，老人的故事是需要心灵来洞悉的，而我从中读懂的不仅仅是他对工作的兢兢业业，还有他那颗享受生活的心。

一曲终了，思绪飞回，老人已经准备收摊了。他背起挎包，欣然向夕阳走去。我也放慢速度，学着老人的生活节奏返回着。

他把卑微的职业，做成崇高和传奇，让世人品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