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雅音

薛如鹏

“栀子花——白兰花——”自从搬家离开古城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这种吆喝声。

“小楼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出于对古城的热爱，一天，我和小伙伴一同骑车入苏州，去寻找记忆中那悠长的叫卖声。

昨夜刚下过细雨，车轮碾轧在小巷湿润的青石砖上，让人感觉异常惬意。不时轧到一块松动的砖，又“哐啷”一下，砖缝里溅出小水花，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巷中。

我们驶出一条巷子，又一头扎进另一条。皇废基、因果巷、叶家巷、钮家巷、太监弄，穿行了大半个古城，仍未发现一点卖花人的踪迹。快要绝望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叫卖声，心里不由大喜，马上循声赶去。转过几个弯，就见一个妇女正提着一个竹篮向我们走来，口里吆喝着：“栀子花——白兰花——”

依旧是那么熟悉的声音。走近一瞧，她头戴蓝白色包头巾，身穿花襟衣，襟下还配着一条小布裙。一阵阵花的清香，正从篮中飘出，沁人心脾。

见我们停下来围观，阿姨掀开竹篮的盖布，里面装满了白兰花和栀子花，有的是一串，有的则被编成了美丽的手环。从阿姨那儿得知：这些花是刚刚从虎丘外的花田里采来的，都是极新鲜的。不用洗，把柄去了，用一根根铅丝将它们串起来，串成手环，或用细绳吊着，做吊饰。取一只竹篮，先垫上一层干净的布，把花分开摆齐，稍稍往花上洒一点点水，让它们看起来更新鲜、更舒展，再用一层湿布盖着……

末了，她又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来买花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地方也不让卖，她只有穿行在这小街巷中，寻觅那些爱花的人。

我们听了，不由得一阵叹息。随着时

代的发展，这些承载着古城人美好记忆的声音恐怕都要渐渐消逝了。记得苏州民俗博物馆曾邀请多位老苏州人共同录制了一盘磁带，里面是老苏州城里的各种声音。如今，那些声音在苏州街头都几乎不可闻。那么，耳边这悠长的“栀子花——白兰花——”的叫卖声又会什么时候消逝呢？

和阿姨聊过天后，我们买了几串白兰花，挂在车把上，晃晃悠悠地继续溜达。驶出小巷，忽地一下看见一个蓝底白字的路牌，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丁兰巷。多么美的名字！多么美的小巷！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小巷，才能与卖花人动听的吆喝声相般配吧！

（指导教师：凌媛）

点评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随着社会节奏的加快，这种美好的生活图景在现代都市几乎已不可寻。作者从这一社会现象入手，通过自己去古城苏州寻访卖花人的经历，抒发感想，表达内心的遗憾与忧虑。语言清新，描写生动;立意高远，文化气息浓厚。题目里的“雅”字，用得也很巧妙，贴合文章内容。

（李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