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不同层次的认同是巩固和发展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基础

付翔新

“中华民族，这个实体的格局是包含着多元的统一体，所以中华民族还包含着50多个民族。虽则中华民族和它所包含的50多个民族都称为“民族”，但在层次上是不同的。所以可以说，在中华民族统一体之中存在着多层次的多元格局。”这是费孝通先生在书中阐述的中华民族和它所包含的50多个民族的层次问题。正如费孝通先生在书中所说的那样，在我国，“民族”这个概念本身应包括三个层次的涵义：第一层是中华民族的统一体;第二层是组成中华民族统一体的各个民族，即现在组成中华民族的56个民族;第三层是组成中华民族统一体的各个民族内部还有各具自身特色的部分，现在称作个体。接下来我将按照费孝通先生的层次理论来阐述不同层次的认同是巩固和发展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基础这一观点，并且将第二层次的“民族”用“族群”来代替，以便与第一层次的中华民族进行区分，避免混淆。

世代生息繁衍于中华大地的各个族群，在见证中华民族由“自在”到“自觉”这一历史过程的同时，也置身于中华民族中，参与和经历着中华民族的每一次荣辱兴衰，并在这一过程中明确了与中华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的认知和情感。因此，无论是个体成员还是族群自身，它们有关族群和民族的认知和情感都是建立在亲身经历和直接经验基础之上，基于自身的体验和了解形成的。另一方面，作为认同重要组成部分的行为倾向，也与个体和族群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个体、族群最为直接的利益就是满足其需求以维续个体、族群的正常运转与发展。个体和族群在整个社会大环境中势单力薄，必须归附于比自身强大的群体，借助该群体来使自身的各种需求得到相应的满足，维护其切身利益。于是，由于认同中的三个重要因素，认知、情感、行为倾向都不同程度地源于个体和族群，以及与个体和族群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因此，个体所持有的族群认同和族群所持有的民族认同可以引发一系列族群认同行为和民族认同行为，从而有利于族群和民族的发展。

当个体成员认同于自己的族群，就会表现出一系列积极行为，如认可和肯定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宗教、习俗，乐于参与族群事务，关心族群的利益和发展等。个体成员的族群认同对族群的巩固和发展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当族群满足个体成员的不同需求，个体成员对本族群产生高度认同时，必然会对本族群的生存与发展特别关

心，表现出对族群强烈的责任感，把自己的命运与本族群的荣辱兴衰绑在一起，并以自己的行动不遗余力地投入到本族群的生存发展过程中，同时，族群也会因其能满足成员的需求而形成把个体成员凝聚到一起的凝聚力，使成员齐心协力为着族群的发展而出力。然而，如果族群不能满足个体成员的需求，就有可能丧失个体成员的认同，族群也难以凝聚其成员，那族群就丧失了发展的推动力。另一方面，族群认同能够保障族群文化的传承，进而推动族群的巩固和发展。共同的族群文化不仅是族群的社会表征，而且是族群人们共同体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每一个成员正是在学习和传承共同的族群文化中才结成稳定的人们共同体的。同时，个体成员也是通过保持族群中共同的生活方式、道德规范、伦理观念、文学艺术以及宗教信仰等文化特征来体现和强化对本族群的认同，因此，只有当个体成员认同于本族群，才会自豪地看待自己的族群身份，自觉地学习、遵循、传承族群的文化传统，进而使族群的文化传统和族群精神得到继承和发扬。

同样，当各族群认同于中华民族，也必然会参与到中华民族的各项事务中，把自己的命运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族群的民族认同对中华民族的巩固和发展从三个方面得以体现：一是可以保障我国边疆稳定、领土完整。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56个族群，其中除汉族外的55个少数族群，虽然人口较少，但聚居地域辽阔，约占全国总面积的64%;同时，我国还有着非常广阔的边疆地区，在2.1万多公里的陆地边境线上，族群地区就占1.9万多公里，全国5个族群自治区中有4个都属于边疆省区。生活在各边疆地区的少数族群的生存与发展状况以及各族群间的关系，会对我国边疆地区的稳定以及保卫我国领土完整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当中华民族中各少数族群的生存发展需求得到满足，其基本的利益、权利有所保障时，就可以更加坚定各少数族群对这片世代居住的中华大地的认同，并由地缘认同上升为对其所归属的中华民族的认同，使各族群自觉参与到开拓和保卫中华民族的边疆要地中来。二是可以有效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古往今来，凡是各族群间平等交流，和睦往来，各族群的利益得到很好调节，实现了各自需求的，都会带来民族凝聚力的提升，民族的欣欣向荣和国家的团结富强。因此，当各族群的不同需求得到满足时所形成的对中华民族的高层次的认同聚合到一起，就使得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得到稳步增长。三是可以实现各族群力量的整合，从而反作用于各族群的发展。因为历史因素、地理位置、气候环境、宗教信仰等各方面因素，各族群在发展上出现差异，出现发展不平衡、不均等的现象是正常的。当各族群对中华民族这个人们共同体认同时，中华民族便可以在宏观上对各族群的不同利益进行协调和整合，调动社会各界的力量来帮助暂时落后的族群加快发展速度，扶持比較发达的族群继续快速发展，从而使中华民族的各个组成部分共同进步。

个体成员对本族群的认同实际上是产生中华民族认同的前提和基础，而各族群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则是各族群在发展过程中的必然选择，同时，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又为各族群的认同不断创造良好环境和发展方向。于是，当个体成员认同于自己所属的族群，就可以使

960万平方公里上的13亿个体凝聚为56个族群，而当各族群认同于中华民族这个一体时，56个族群都汇聚到中华民族之中，从低层次到高层次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朝着一致的目标而努力，并在目标的实现过程中满足不同族群和个人的需求，实现不同层次族群的共同发展进步，从而使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得到巩固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