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被命运捉弄的蘩漪

陈静

《雷雨》（2017年12月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作为我国著名剧作家曹禺的经典剧目，一直广泛流传。剧中笔者对蘩漪充满了强烈的感情，她的身上，既有封建大户人家大小姐的气派，又有新潮女性进步思潮的影响，可以说，蘩漪就是这样一个新旧思想交织的复杂的女性。

《雷雨》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那时的中国，刚刚脱离了清王朝的统治，迈向资本主义的转化并不顺利，正是新旧社会交替、社会矛盾突出的年代。《雷雨》中所刻画的每一个人物，都具有时代和社会的代表性。周朴园可以说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买办的代表，而鲁大海则是饱受压榨的工人阶级的典型。鲁侍萍代表着饱受欺压的中国底层广大劳动妇女，而鲁贵则展现了那个时代苦于求生的市井小民的生活状态。唯有蘩漪，让笔者感到十分的复杂。蘩漪這样的角色，在《雷雨》中，看似并没有特定的社会阶层可以代表。然而，实际上，蘩漪所代表的正是敢于向封建礼制的束缚挑战，敢于表现自己的情感，敢爱敢恨，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自己的继子周萍恋爱，在错综复杂的乱伦之恋中，却也展现了蘩漪的弱势与作为女人渴望爱情的情感。在周朴园每日的精神折磨下，却依旧对爱情充满了渴望，对周萍充满了幻想。

看完整部《雷雨》，就会对蘩漪的人生充满了疑问，随着观看的次数增加，对蘩漪的思考便日益加深。整部《雷雨》中，最具有雷雨性格的便是蘩漪，蘩漪在一开场，便引人注目，“这个从走廊上静静走来的女人，阴鸷而沉郁。穿着一身镶灰花边的旗袍，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在满园的暮色里散发忧郁的芬芳。她的眼睛大而灰暗，沉静的灼烧。”对蘩漪的这段描写，实际上就已经对蘩漪的悲剧结局进行了渲染并埋下了伏笔。既展现了蘩漪既有的美丽，也展现了蘩漪在久经周朴园的精神折磨下脆弱的精神状态。作为周朴园的继室，她敢于对周朴园说不，敢于反抗周朴园的权威。蘩漪爱上了周朴园的长子周萍，却也落得了一个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状态，然而在蘩漪的主观角度上来看，她并不觉得可耻，反而是自己敢于追求爱情的勇敢。仔细品味蘩漪这个角色，就会充分感受到，作者曹禺笔下这样的角色，实际上也是有着社会代表性的，蘩漪所代表的阶层，就是五四运动以来，敢于追求个性的解放，突破封建文化的束缚，不畏强权，向往自由的女性。当《雷雨》结束时，也是借蘩漪之口，说出了《雷雨》的经典台词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也展现了蘩漪的敢于发声、敢于展现自己心境的艺术形象。

《雷雨》之所以经久流传而不衰其重要原因就是其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色彩鲜明，各自皆代表了一个所在的社会阶层。而这些各自不同的人，交织在一起，就成为一个经典的悲剧故事。《雷雨》震撼观众的艺术表现力就在于展现了封建旧制度对人的摧残，像蘩漪这样的典型的塑造，就显示了极为鲜明的个性。作者曹禺曾经在《雷雨》序言中写道，“我最早想出的，并觉得比较真切的就是周蘩漪。我喜欢看蘩漪这样的女人，我想她应该能动我的怜悯和尊敬，我会流着泪水哀悼这可怜的女人的。”我认为蘩漪的最可悲之处，就是她尽管敢于抗争、敢于否定权威、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然而却依旧无法逃脱自已悲剧的命运。这样一个具有丰富特点的角色，不能用单一的眼光去看待。看待蘩漪，要用多种角度去看待，从封建伦理角度看待蘩漪，蘩漪并不是一个好女人，她与自己的继子进行了违反道德的婚外恋、不伦恋。然而，从社会发展进步的角度来看，蘩漪是值得肯定的。正因为敢于突破封建制度的束缚，敢于挣脱旧时代为她们构筑的囚笼，从而推动了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因此，可以说，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蘩漪的角色是具有进步色彩的，是值得肯定的。

不论观众如何看待蘩漪、如何理解蔡漪，都不能从单单一个方面一概而论，而是要充分考虑时代的背景和其所处的社会的封建伦常。从《雷雨》看蘩漪，也能让我们在观赏其他文学作品时，学会从多样性的角度看待故事、看待角色，以此看清人与人之间复杂的羁绊。

正因为有了像蘩漪这样塑造出众的角色，才有了《雷雨》的经久不衰，才有了《雷雨》的记录社会变迁的历史价值。一部《雷雨》就让我们洞悉了20世纪20年代中国各个阶层的人物风貌，可以说，这就是《雷雨》最为成功之处。人物的悲欢离合，时代的发展变迁，在周家一家人的悲欢离合之中尽情地展现了出来，人物的悲剧，时代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却是历史的纪实。这就是《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