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外二首）

谷 频

启 航

当盗火者还停留在企图达到的高度

礁岩却是大海多余的枝叶

在腐烂中，屏蔽住我们的仰望

每次经历，都是夜晚迷人的诱饵

而你却从不露出洁白的牙齿

此刻的激流，鱼群在狂欢节日

潮水漫过的陆地，网具在破碎

他们对野花或鸟鸣的丢失

从来无动于衷，这个残酷的秋天

像连环画被波涛无情地掀翻

对于水手来说，荣耀只是远离了

所有的喧嚣，在被搁浅睡眠的异乡

什么都可以点燃思念的火柴

在落日的方向，大海的宁静与骚动

都是为明天启航准备的早餐

短 促

是内心的暗流，撑高了天空

而厚重的窗帘隔开白天和夜晚

在你的深呼吸里，身影的短暂

使我们茫然失措，时间黑着

某个器官却被虚妄的风带向明亮

譬如纸鸢放之宇宙，海绵蘸满海水

我们生活承受的极限都将是一种依赖

不必与跋涉者争论永恒、皈依

或者灵魂什么，那些归于尘土的面容

始终跨不出情感的牢狱，如同一朵

浪花的形式，最美的也是最容易破碎的

在不需要方向和速度的礁岸疾走

弥留之间的波峰，都有觉醒的可能

沉陷已久的鱼群突然钻出我们的身体

瞬息之间

我们拉上窗帘紧拥在一起跳舞

你却被仇恨的目光伤害得体无完肤

猜不出衣袋里到底藏了

多少页被撕的情书

你要是屏住呼吸，那偷窥的相册

才会浮现出这些相爱的瞬间

纸上活着的人落进尘土

就像稻谷产下的幼子

被黎明的灯盏突然驱散了黑夜

如同那些雁阵快速地掠过出生地

时间是霉变的书，已找不到最好的结尾

亲爱的，我可以抱起自已

却一生抱不动你赐予我的那些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