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传佛教女尼对性别观念的认识研究

【摘 要】 性别观念全称为“性别角色观念（gender-role attitudes），特指有关男女应当遵从怎样的社会规范、社会角色分工、性别关系及其行为模式等观念。本文将藏传佛教出家女性对性别角色观念的认识作为研究目的（以玉树地区尼众为例），通过实地调研法将藏传佛教出家女性对性别角色观念的认识情况以及在修行生活中遇到的关于社会性别角色问题进行总结。

【关键词】 性别观念 尼众 藏传佛教 藏族社会

性别观念又称性别角色（gender role），指由于人的性别差异从而附属的不同心理特点或行为模式。“社会性别是一种文化构成物，通过社会实践的作用发展而成的雌雄之间的角色、行为、思想和感情特征方面的差别。” 在不同的社会和民族中，对男性和女性各自所扮演的不同角色怀有普遍的期待。“社会性别研究应该置于多维度的研究范畴中，而不只是聚焦于单一的某一方面。”研究藏传佛教尼众对性别观念的前提是应置身于藏族文化与藏区社会中，近几年陆续有学者在藏区女性角色地位这一领域梳理和分析藏族出家女性在这个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其社会地位。尼众在藏传佛教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对藏传佛教尼众角色的分析可以成为全面理解藏族女性角色地位的基石，有利于提高藏族女性在社会与家庭中的地位。令人遗憾地是，关注与探索这个领域的大多是女性自己，研究现状并不乐观。对社会性别关系的研究除了意识到男女关系的不对等，还更应该分析在两性发展不对等时，所对应的传统文化对其造成的制约。

一.玉树藏区尼众社会性别角色发展现状

藏区出家女性作为信仰藏传佛教的一个特殊群体在传播藏传佛教以及藏文化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对佛教女性的研究，应提高对现代藏传佛教女性的关注度。笔者在调研前期就意识到调研工作的难度，调研期间还有部分宗教和学术界人士对内容的评判，认为对尼众的社会性别角色地位分析是多余的，不该以女性主义的视角去分析。故笔者在研究时更多的注入女性概念去思考：作为藏族女性，她们是如何扮演尼众这个角色？社会地位以何种方式呈现？

许多藏族对女性出家缘由有些许偏见，笔者随机抽问的几十个人（男女比例各占百分之五十）中只有少部分人认为藏族女性出家是想闻思修佛法，原家庭结构破裂、婚姻不幸、放弃学业等为主因。很难将藏族出家女性群体作为主体去思考她们对藏族社会以及藏族女性产生的积极影响。案例1：“ QC，32岁，康久尼姑寺觉姆，临床医学专业，在医院工作三年后，以寻“烦恼因”出家至今。利用专业知识帮助其他尼众。” 宗教信仰满足了尼众的心理需求，尼众们也可利用出家前的知识帮助其他信徒更好的修行，藏族尼众出家前的社会身份早已不再单一化。据笔者调研发现现代藏族尼众出家前身份大多数为学生，出家群体知识水平的提高对自身的精进自觉起到了影响。

二.藏区社会性别观念对藏族尼众的影响

藏族女孩很小就接触到了许多以性别划分的禁忌，例如：“不能随意跨越异性的衣物、不能用手触碰异性头顶、女子需主动承担家务、路遇僧人需弯腰礼让等。” “ 藏族社会的家庭教养是一种社会性别色彩鲜明的教育活动。在“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期望指导下，通过不断地训练，学习与承担社会赋予不同性别的责任与义务，逐步成为符合社会性别规范的个体。” 在这样的性别期望下，藏族社会已俨然形成了以男性为主的性别观念氛围。调研期间恰好适逢寺院开光典礼仪式，仪式准备前尼众几乎承担了所有劳务活动（擦拭经堂地板、拂拭佛像、准备食物等），少数僧人在经堂外负责挂经幡。仪式进行时，僧人只负责诵经祈福活动，其余琐碎的事务均由尼众担任。除此之外，藏族人在家中进行诵经仪式时第一个选择仪式主持对象大多数是僧人（不排除少数请尼众参与仪式的情况），就连藏族女性自己都本能地去排斥选择同性出家人作为家中仪式的主持者。调研期间，寺院距离市中心较远，尼众在采购日常所需物品或就医时不太方便，部分人认为由于出家女性容易受世俗生活的影响，所以修行应偏离市区。 “ZM，21岁，玉树人，小学毕业后选择出家，认为寺院离市区距离遠有利于其修行，女性容易受世俗社会的影响。”  结合以上案例，不禁让人反思藏区的社会性别观念对这些藏族尼众产生的负面影响是否已经内化？藏族女性在寺院中所扮演的尼众角色的地位已受藏族社会性别观念的感染，部分尼众认为由于生理性别加上藏族社会性别观念文化给予的弱势地位，在修行道路上的成果不如僧人是可以理解的。由于藏传佛教比丘尼戒传承已断，部分尼众都表示目前最大程度能够完成的修行任务是每日诵经，闭关修行，很少有尼众有考取学位的想法。

社会性别观念理论的发展在国内也只是处于初级阶段，藏族社会性别观念研究更是少有人去涉及。藏传佛教尼众除了对藏传佛教的传播与传承的贡献，对藏族女性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如前所述，尽管藏族社会性别观念理论的发展并不完整，但是对藏族社会性别观念的分析是有必要进行的。藏族女性在出家前饱受传统道德观念的束缚，出家之后也离不开传统社会性别观念的影响，出家女性在还俗之后面临的困难更甚。关注这个领域的人们应结合社会性别观念理论和传统文化的视角应当努力为不平等的权利关系进行分析并研究相关解决策略。

【参考文献】

[1] 盖尔·卢宾，女人交易：性的“政治经济学”初探，载王政，杜芳琴. 社会性别研选择[M]. 北京：三联书店. 1995： 15

[2] 许瑞娟，《返影入深林：女性社会性别的多元建构与实践》，云南农业大学学报，2015

[3] 德吉卓玛，《藏传佛教出家女性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年2月

[4] 德莫乌格里诺维奇，《宗教心理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9

作者简介：白燕玲（1995—）、女、藏族、青海省玉树州人、宗教学硕士在读、西南民族大学、藏传佛教

基金项目：西南民族大学研究生创新型科研项目《藏传佛教女尼对性别观念的认识研究—以玉树结古尼姑寺为例》;项目编号：CX2019SP2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