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山西晋北地区侵华日军宣抚班研究

2019-12-03 13:36张汉静王鹏飞
史志学刊 2019年5期
关键词:晋北日军民众

张汉静 王鹏飞

(山西传媒学院文化创意与设计研究中心,太原030619)

1937年8月,侵华日军占领张家口后迅速集结兵力,向晋北地区进犯;同一时期,为应对日军的军事行动,阎锡山加紧对晋北的布防,由李服膺部驻守天镇、阳高一线。然而在敌军的猛烈攻势下,阳高和天镇分别于9月9日和12日失守,日军遂包抄了大同地区晋绥军的后路,阎锡山的晋北防线全线崩溃,至9月底,晋北地区13个县全部沦陷。在实现军事占领后,日军的宣抚班迅速入驻晋北各县区,开展“宣抚”工作,妄图将晋北地区与已占领的察南、蒙古地区相连接,并作为其“以战养战”的重要基地。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开展的“宣抚”活动是其“宣抚体系”建立和实践的重要阶段,也是其由东北地区向华北、华中地区延伸的重要节点,那么,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开展了哪些“宣抚”活动?体现了哪些特点?实际意图是什么?而在日军对晋北地区的殖民统治中宣抚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基于以上问题,本文将以宣抚班在晋北地区的工作报告为线索,深入研究抗战初期山西晋北地区侵华日军宣抚班的殖民本质。

一、侵华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宣抚”的基本情况

“宣抚”一词源于中国唐代朝廷为赈济灾民、平息叛乱所建立的临时宣抚制度,日本明治时期的政府也曾效仿唐朝,设立了临时宣抚使以镇抚国内叛乱,可以说在日语中,“宣抚”基本作为一个无“生命”的外来词而存在[1]黄彩霞,王升远.“不拿武器”的侵略:日本对华“宣抚工作”与“宣抚文学”研究刍议[J].山东社会科学,2018,(6).(P84-90)。至20世纪30年代初,“宣抚”这一已被弃用的“死词”却被日军赋予了新的含义,其实际意义是指军队在占领区“安抚”当地人民、宣传占领方针的活动,而宣抚班即为日军开展“宣抚”活动的特务机构。1932年,伪满洲国的关东军为对抗东北地区的中国义勇军建立的“临时宣传队”,可视为宣抚班的雏形。七七事变后,随着日军对华军事侵略的加剧,宣抚班的重要性也逐渐被日军所重视,1937年7月21日,八木沼丈夫受日军天津司令部的电召,紧急前往天津着手组建宣抚班;同年8月29日,宣抚班本部在天津成立,并将维护主要铁路周边治安、确保部队安全通过作为其主要工作,以配合日军在津浦铁路、京汉铁路、平绥铁路、晋北地区的军事行动[1]参见《宣撫班小史》,JACAR(亚洲历史资料中心数据库):C11110458400、C11110458600.;与此同时,各侵华日军中的随军宣抚班也在沦陷区内开展了以“维持治安、保护兵站线安全”为主题的活动。自此,侵华日军的“宣抚”活动开始由东北地区向绥远、河北、山西等华北地区渗透。

1937年9月13日,由于晋绥军南撤至内长城的雁门关一线,东条英机所指挥的关东军对大同实现了“不战而占”。次日,关东军的随军宣抚班以“维持治安、安定民心”为目的,立即开展了对大同县内的“宣抚”活动。县内共编成四班,由本池政敏担任总班长,人员组成如下图[2]赵焕林.日军宣抚班档案资料(上)[M].线装书局,2015.(P34):

随后,自9月23日起,日军对大同县内的宣抚班重新整编,组成宫崎班、高桥班、大竹班三班,分别在大同县城周边的口泉镇煤矿、怀仁县城和左云县城开展“宣抚”活动,具体情况如下表[2](P37):

宣抚班在大同县城周边地区的活动情况表

同年10月,为配合日军对山西的军事侵略,关东军司令部选取伪察南自治政府和张家口特务机关部分宣抚班成员,在大同县西南角的太甯街成立晋北地区宣抚班总部,隶属于大同特务机关,同时对晋北地区宣抚班重新组织编制,由冈田七雄担任总班长,分为班本部和5个地方工作班,人员组成如下图[2](P26):

编制后的宣抚班迅速分赴晋北各县区开展“宣抚”活动,其中:班本部继续在大同县城内;鹿岛班主要在大同县城东北部的周士庄、聚落堡;岩尾班主要在晋北地区西部的右玉——平鲁——朔州一线;宫崎班主要在交战区——天镇县城先后有两次;大竹班主要在晋北地区的重要县城——应县县城和交战区——阳高县城“宣抚”;高桥班主要在晋北地区南部、连接大同和代州的铁路沿线——怀仁县、岱岳镇、山阴县、广武镇(具体情况见下图)[1]赵焕林.日军宣抚班档案资料(上)[M].线装书局,2015.标注为笔者所注.(P28)。至10月30日,除靠近忻州的浑源、广灵、灵丘外,侵华日军宣抚班基本完成对晋北地区内主要县城和重点乡镇的“宣抚”工作。

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宣抚”情况

综上所述,抗战初期日军在晋北地区的“宣抚”活动,主要经历了由“从军宣抚”向“固定宣抚”转变的过程。以大同沦陷为起始点,随军宣抚班在大同县城及周边地区开展的“宣抚”活动,可视为战争结束后的“从军宣抚”阶段;而随着晋北宣抚班总部的成立,重新编制后的地方工作班开始在各县区内“巡回宣抚”,本地区的“宣抚”活动进入“固定宣抚”阶段。

二、侵华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开展的“宣抚”活动

在到达预定的“宣抚”地区后,日军宣抚班针对地域特点,制定了相应“宣抚”策略,并开展了张贴标语布告、召开各种集会、扶植伪政权、向贫民发粮施药等多种形式的“宣抚”活动,企图通过这些活动,消除当地居民的恐慌情绪,从而巩固日军在当地的统治,实现“以战养战”的目的。

1.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的“宣抚”策略。

日军宣抚班认为,晋北地区是当时山西抗日宣传最强的地区,地区内的牺牲救国同盟会、公道主张团等组织是抗日团体中的主力,当地的抗日人群庞大、抗战意识强烈,甚至在战争中晋北各地区的儿童和妇女都奔赴抗战前线,参与军事作战[1]赵焕林.日军宣抚班档案资料(上)[M].线装书局,2015.(P25)。鉴于这些地区特点,晋北地区的宣抚班通过“宣抚”和“施予恩惠”相结合的方式,向民众传达“依附日本、扶持日本才能强大”的思想,企图使当地民众的观念由“抗日、排日”向“亲日、依附于日本”转变。

而在实地“宣抚”中,针对晋北沦陷区内的不同区域,宣抚班的“宣抚”策略也各有侧重。根据“宣抚”工作报告中关于地区介绍及活动内容,晋北地区宣抚班具体的“宣抚”策略可分为三类。第一类针对晋北地区的重要城市和县城,涉及区域包括大同县城、怀仁、口泉镇等。这些地区或是晋北地区的重要城市,人口密集、经济发达,或为资源重镇,承担着煤炭挖掘和运输的重要职能,宣抚班主要采取“恢复秩序”的策略。第二类针对战争的核心交战区,涉及区域包括阳高、天镇、应县、山阴、岱岳镇等。这些地区的居民为躲避战火多逃往城外,宣抚班采取了“安抚民心、维持治安”策略,同时举办各类活动,掩盖在当地的侵略罪行。第三类针对交通运输的核心区,涉及区域包括聚落堡、广武镇、右玉——朔州一线等。这些地区靠近铁路和公路,是日军向南运输军队和军需物品的关键区域,宣抚班除进行一般性的“宣抚”工作外,还采取了“宣扬爱路护路精神”的策略,同时在这些地区开展情报收集等特务活动。

2.日军宣抚班开展的具体“宣抚”活动。

(1)“宣传宣抚”。

利用文字和语言,宣扬日军所谓的“亲善”和“真意”,是宣抚班用于消除当地居民恐惧的最直接的手段。宣抚班进入晋北地区的各县城、乡镇后,迅速在县城的主要街道张贴“安民布告”;清除关于抗日救国的各类公告、标语、宣传图,张贴“亲日、反蒋、反共”的宣传标语;同时设立宣传公告板,张贴“亲日”的新闻、报纸,以引起当地民众的关注;对文盲及年长者,还在实地解说。为使“亲日”思想深入人心,宣抚班还就地组织演讲会,向当地居民“宣抚”。而在人口分散的乡镇,宣抚班则采取了村落“巡回宣抚”的方式,劝导因躲避战火外逃的居民回城,并“安抚”当地的村民和妇女儿童。

开展“民众大会”,则是宣抚班“集中宣抚”的另一类重要手段。所谓“民众大会”即宣抚班集中组织当地居民,前往广场、剧院等公共区域,对日本对华战争的所谓“真实意图”进行宣讲;在宣讲中还向参与活动的民众发放日本国旗、香烟和糕点等礼品,以取得当地民众的好感;会后,通常会在县城举行日本国旗游行活动,并向围观的居民发放事先准备好的传单。例如,在阳高县曾召集64名村长和2800名居民召开“民众大会”;在大同,曾针对当地儿童举办了名为“中国儿童心”的演讲会。

宣抚班还利用民国政府的行政体制,通过举行镇长、村长、闾长大会,召集在当地位高权重的人士,向其宣传“亲日”思想,并诱使这些人士再次对当地居民“宣抚”。

这些所谓的“安民布告”“宣传标语”“宣抚演讲”“民众大会”,都是为巩固日军统治、维持“民心安定”的“宣抚”目标所服务,宣抚班在各个场合都宣称:“日本对中国发动的战争不是针对中国人民,而是要打倒国民党和共产党,来帮助中国实现复兴,让中国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1]参见宣传宣抚参考手册.多田部队报道部编纂.

(2)“物质宣抚”。

除了大范围的“宣传宣抚”外,日军宣抚班还针对晋北地区贫民、儿童、伤病者群体,通过“施粮”“救助”等方式,开展“物质宣抚”。受日本军事侵略的影响,晋北地区内正常农业生产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区域内的多个县域出现吃粮困难的情况。宣抚班则将向贫民“施舍”粮食作为其开展“宣抚”工作的重要方式:在10月7日和10月23日,日军调集大同地区粮食,向怀仁、阳高、天镇、周士庄、聚落堡、岱岳镇等地区的贫民发放。如在怀仁县,共有贫民177户、748人接受宣抚班发放的小麦;在阳高县,共有贫民2780人接受宣抚班发放的87袋小麦;在天镇县,有457人接受宣抚班发放的小麦、蔬菜和盐;在周士庄,有140户接受宣抚班发放的小麦、高粱;在聚落堡,共有85户281人接受宣抚班发放的小麦、高粱、盐、蜡烛等。

为蛊惑人心,宣抚班向怀仁、阳高、周士庄等地的伤病者提供医疗,并向民众发放药物,对行动不便的患者,宣抚班还组织医疗队,对其进行上门医治。此外,在天镇县,宣抚班还以寄送现金的方式,对地区内的幼儿和孤儿“救济”。

日军宣抚班通过在沦陷区的“物质宣抚”,试图将自身打造成“大善人”和“救世主”的角色,以收买人心,为实现日军在晋北的统治奠定基础。

(3)“秩序维持”与伪政权扶植。

宣抚班在沦陷区开展的“秩序维持”和伪政权扶植工作,是日军在晋北地区由军事占领向实际统治转变的重要环节,也是其将“安定民心”的“宣抚”策略进一步深入推进的关键步骤。在进行“宣传宣抚”后,宣抚班通常会在县城内建立诸如“维持会”“商务会”“自卫团”“民众相谈所”等各类形式的组织和机构。其中,“维持会”通常会在宣抚班的授意下,选取当地位高权重者和亲日汉奸,建立维持当地治安的委员会,以代行政府的行政权利,对当地基层居民实行管理;而“商务会”则由当地商会改编而成,协助宣抚班开展劝导当地商店营业、协调日本商人在当地开设商店、征发粮食、救济贫民、维护市场秩序等活动;“自卫团”则是在宣抚班和警备队组织下,选取当地警察和日军中具有警察工作经验的人员,建立强化治安机构,代行警察职责,在当地开展诱导胁迫城外逃离居民回城、治安维护及交通管理等工作;“民众相谈所”则是解决当地民众的困难的机构,一般民众如有问题便可通过该机构与日军交涉,以此骗取民众对日军的信赖和依赖。这些所谓的组织和机构充当了宣抚班对当地进行殖民统治的“代言人”和“打手”,为日军对山西实施进一步侵略提供便利。

此外,宣抚班还着重开展其他两项“秩序维持”活动:一是通过公告形式,通知民众发行于察南银行的货币可以用于流通,消除地区内经济不稳定的传言,以保持当地经济活动的正常秩序;二是对抗日军队所遗留的枪械弹药开展大规模的收缴,并对主动上缴者予以“奖励”。

1937年10月15日,在日军宣抚班的策划下,由各地班挑选各县的“民意代表”聚集在大同戏院,召开伪晋北自治政府成立大会。会后,宣抚班在大同县城举行了“民众演讲会”和“明朗晋北”挂灯活动,以使当地民众服从于“新政府”的统治。与此同时,宣抚班也在各县城举办“晋北自治政府成立庆祝大会”,并在当地相应扶植成立了伪县政府。伪晋北自治政府的成立标志着日军在晋北地区由军事占领正式转变为实际殖民统治。

(4)基于特殊目的的工作。

在实际“宣抚”中,为配合日军对山西的进一步军事侵略,宣抚班还开展了一系列工作。主要包括:第一,以商务会为依托,在大同、应县等地与当地居民交涉,方便日军在县城的宿营和物资补充;第二,在阳高、广武镇、聚落堡等地区建立特务情报网和“一日一信联络”制度,选取各村中的汉奸作为呈报密报者,使其收集当地关于抗日军队、居民动态的相关情况并每日统一上报,以镇压抗日力量,同时为日军下一步军事侵略提供情报。第三,在怀仁、天镇、聚落堡等濒临主要交通线的地区,以附近村落的居民和旧车站工作人员为“宣抚”对象,开展“爱路护路”的教育,诱导胁迫旧车站工作人员复职,组建“铁路警备队”,以镇压当地的抗日武装,确保军队和物资通过。

值得注意的是,为掩盖日军对晋北地区的战争罪行,宣抚班在天镇、聚落堡等主要交战区,还曾“访问抚慰”在战争中的负伤者、安葬无名抗日将士等活动。例如在天镇,约有2000名抗战将士及民众在战争中牺牲,当地宣抚班在县城内的慈云寺为这些无名将士召开“追悼会”,宣称战争的爆发是缘于抗日军队对日军“真意”的误解;活动结束后日军还在墓碑处巡视,墓碑刻上了日军警卫队长及宣抚班长的名字,以示对抗日军民的“敬意”。宣抚班以卑劣的手段,在迷惑人心的同时,企图掩饰其侵略事实。

在结束为期40余天的“宣抚”工作后,宣抚班认为,其开展的各项活动已初步达到目的。根据晋北地区宣抚班总部的记载:“宣抚后的大同每日回城人数增多,街上常有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走动;大西街的食品市场人来人往,大同剧院定期开放;城内主要街道井井有条,街边的肉铺、烟草店、快餐店及古董店相继开业;当地居民对日军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平和。”[1]赵焕林.日军宣抚班档案资料(上)[M].线装书局,2015.(P77)

三、侵华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的“宣抚”特点

整体上看,晋北地区的宣抚班在“宣抚”过程中呈现出了三个特点。第一,宣抚班所有活动皆以“安定民心、确保治安”为主要目的。在战争中,由于晋绥军的决策失误,晋北地区各县域在短短十余天内便相继沦陷,当地民众虽未经历严重的战火洗礼,但多数仍处于战争的恐慌状态中。枚举日军宣抚班的各项“宣抚”活动,不难发现,无论是其开展的“宣传宣抚”和“物质宣抚”,还是其在“秩序维持”和伪政权扶植中所做的工作,都以“安定民心、确保治安”为核心,并通过多种方式来表现其对一般民众的“善意”,以消除当地民众的抗日思想,恢复当地正常的生产生活,从而实现日军对晋北地区由军事战略向殖民统治的转变。

第二,晋北地区的各项“宣抚”活动都经过策划,“宣抚”过程亦有严格的程序控制。在日军对晋北地区军事侵略的同时,张家口特务机关就已制定了相应的“宣抚”计划;晋北地区宣抚总部成立之后,班总部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制定“宣抚”的地区、人员、时间、内容等细则,同时要求各宣抚班成员携带好事前准备的“宣抚”材料。进入到预定地区后,宣抚班也有严格的工作程序:每到一地,他们首先召集当地汉奸和亲日的位高权重者,讨论具体方针;随后根据地域特点,依次开展张贴公告、举办演讲会和民众大会、维持治安、扶植伪政权、村落巡回“宣抚”、构建情报网等一系列工作;对重点地区,宣抚班还以不同的手段进行反复、多次“宣抚”。

第三,“宣抚”活动极具伪装性、欺骗性和煽动性,“宣抚”对象覆盖当地全部民众。针对一般民众,宣抚班通常利用“集中宣抚”,向参与活动的人群分发小礼品,以博取好感;而针对贫民群体,宣抚班则向其送医施粮,解决民众一时之生活困难;对因战争而阵亡的抗战烈士,宣抚班为其召开“追悼会”,以“告慰”亡灵名义掩盖战争罪行……以上种种活动使宣抚班俨然成为了宣扬“亲日”的使者,一般民众在短时间内难以分辨其活动的真实目的。此外,宣抚班还专门针对老人、儿童、妇女、文盲、伤病者、偏远地区的居民等特殊群体,进行了形式不一的“宣抚”活动。

晋北地区位于晋冀蒙三省的交界处,是整个山西乃至整个华北平原的门户和屏障,自古以来便有“北方锁钥”之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与此同时,晋北地区还拥有丰富的煤炭、石墨等矿产资源和战略物资。由此来看,抗战初期日军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开展“宣抚”活动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究其本质,首先,宣抚班是日军侵华的直接参与者和具体实施者,通过“宣抚”活动,把控东北地区至华北地区的交通要道,使晋北地区成为日军进攻山西的兵力补给通道和物资补给站;其次,宣抚班欲通过“安定民心、确保治安”的“宣抚”活动,迅速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以方便其对晋北地区资源的掠夺,实现“以战养战”的目的;最后,日军宣抚班通过“扶持”伪晋北自治政府,意图将晋北地区与山西相分离,从而与察南、蒙古、绥远地区相连接,并将此作为日军进攻中国的“战略基地”。

四、结语

对宣抚班在华活动的研究,实则反映的是日本侵华战争的另一面。虽然没有战火纷飞的军事斗争,但就实际价值和战略意义而言,宣抚班开展活动甚至比同一时期日军开展的军事侵略更为重要。如果说在日本侵华战争中,军事侵略是手段,那么通过进行反动宣传和奴化教育等方式以彻底“征服中国”,则是其根本目的,在其中,宣抚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晋北地区而言,日军自入侵阳高、天镇,至晋北13个县全部沦陷,仅用了半月时间;而宣抚班以“安定民心”为目标的“宣抚”活动,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使其殖民统治长期化、“合法化”的作用。

纵观宣抚班在晋北地区开展的各类活动,不难发现,所谓“安定人民”的背后有着多层意义,这既是日军稳定沦陷区殖民统治、协助其开展进一步军事侵略的现实需要,更是其改变民众“抗日、排日”观念、彻底“征服中国”的核心目标。日军“安定民心”的“宣抚”诡计使中国共产党认识到深入动员民众的重要性,1937年11月16日,周恩来在山西临汾党政军民联欢大会上指出:“只有无丝毫迟疑地宣传民众,发动民众,组织民众,武装民众,起来共同担当华北的持久游击战。首先,应向民众作广泛深入的抗日宣传。”[1]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编.山西革命根据地文化建设专题研究第三辑[M].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P816)随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八路军派遣工作队在敌后“宣传战争”中与日军宣抚班开展了一系列针锋相对的斗争,在粉碎敌人计划的同时,为抗战的全面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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