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初期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研究综述

2019-12-18 03:15肖建平肖心茹
红广角 2019年5期
关键词:毛泽东思想邓小平毛泽东

肖建平 肖心茹

【摘 要】从“文化大革命”结束至中共十二大这一历史时间段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问题研究成果丰富,形成了一些基本理论,分析了一些关键人物、重要会议和文献在评价中的意义,总结了第二个《历史决议》之后的进一步完善之处。现有国内外研究亮点突出,呈现出问题意识不断增强、研究体系逐步完善、多学科交叉综合研究越来越受重视的特点,但也存在史料挖掘欠缺、研究视域狭窄、核心观点提炼不足的缺陷。今后应充分发掘相关史料、大力拓展研究空间、积极译介海外研究成果,以拓展和深化改革开放初期的毛泽东研究,进而完善毛泽东研究,丰富邓小平研究,实现二者的有机结合。

【关键词】毛泽东;毛泽东思想;邓小平;《历史决议》;历史评价

【中图分类号】A84;K2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6644(2019)05-0102-11

毛泽东功勋卓越。横向看,他是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和建设者;纵向看,他为中国共产党90多年完成的三件大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然而,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毛泽东难免也会出现错误,正如他自我评价说“是普普通通的人,不是神”①,是“有缺点的布尔什维克”②,“也经常犯错误”③。

对毛泽东等政治人物的评价是复杂的。早在民主革命时期,党的理论工作者就开始了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研究与评价,至今大致经历了五个重要时期: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至七大;新中国成立至党的八大;党的八大至“文革”;改革开放前后一段时期;党的十二大至今。

其中,改革开放初期,即从“文革”结束至党的十二大,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作出科学评价“是毛泽东同志逝世以后我们党遇到的一个全局性的、紧迫的、至关重要的问题”④,即是影响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多方面问题解决的关键。不管是赞扬还是批评,在毛泽东领导下和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功过是非,成为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不得不直面的现实问题。科学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既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改革开放新的历史条件下实践任务的迫切要求。对改革开放初期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进行研究的专著极少,只有一些间接性的回忆录和研究论著,相关论文较多。本文重在梳理论文,兼及相关著作。

一、关于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的基本理论

评价学是传统史学的重要分支。经过长期积累,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已经形成了一些基本的理论。“毛泽东思想”由谁提出、从何而来?对毛泽东功过评价应当遵循什么态度、原则?近年来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盛行,对此该怎么看、又该怎么办?学界做了一定探讨。

(一)“毛泽东思想”概念的提出和形成

谁最早提出“毛泽东思想”概念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争论,有张如心、邓拓、王稼祥三种说法①。之所以产生分歧,是因为没有区别好“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毛泽东思想”“毛泽东主义”三个相似的概念。据考证,1941年和1942年张如心先后提出了“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毛泽东主义”②,以反驳叶青污蔑“毛泽东主义”是代表农民小资产阶级的主义的观点。之后邓拓也提出:“马列主义的中国化就是毛泽东主义”③。而“毛泽东思想”这一概念,则是由王稼祥提出④,最后由刘少奇做科学概括和系统阐发⑤。此外,朱德、周恩来、邓小平、陈毅、聂荣臻、彭真、罗荣桓等也对毛泽东思想内容的总结做出了贡献⑥。

毛泽东思想的形成时间也存在较大争论。一般认为,毛泽东思想在土地革命战争后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得以成型。但最早形成于何时,学界有不同看法。杜魏华认为“农村包围城市”革命道路的提出,意味着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形成。时间是1931年第一次反“围剿”的胜利⑦。该观点的得出源自对第二个《历史决议》理解的偏差。杜强调:第二个《历史决议》指出“毛泽东思想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和三十年代前期形成的”。事实上,《历史决议》原文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和三十年代前期,党内存在严重对共产国际决议教条化、把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倾向,毛泽东思想是在同这些错误倾向的斗争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由此,《历史决议》并没有明确说明毛泽东思想形成的具体时间,而是说“在土地革命战争后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得到系统总结和多方面展开而达到成熟”。又如:沙健孙认为,中国革命新道路的提出和开辟,中国共产党人学会系统地独立解决中国革命的一系列根本问题,标志着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因此,毛泽东思想形成于土地革命战争末期⑧。而许德波等认为,这个判断混淆了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的思想两个概念,认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没有形成毛泽东思想⑨。

(二)评价的认识论和方法论

陆剑杰认为评价方法不同是导致分歧的重要因素。为做到科学评价,须正确认识第一次革命和改革开放第二次革命、“过渡时期总路线”、毛泽东功过的根源、毛泽东丰功伟绩与过错这几个问题⑩。郑德荣则探讨了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关系,认为前者是后者的思想渊源,对于今天的实践仍具指导意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应拓展研究视野,挖掘理论宝库,发挥毛泽东思想的永恒魅力k。陈占安也持类似的观点l。余品华认为三十年来关于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争论,集中在三个方面:毛泽东一生功过、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关系、毛泽东晚年的错误。而习近平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的讲话,推进了评价工作的全面科学①。

海外学者对中国近现代问题的研究往往以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研究作为横切面,在研究过程中也会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作出一定评价,这种评价不少是从个人主观意愿出发的议论②,但也有少数毛泽东研究专家从方法论或社会思潮角度加以研究。曹景文探讨了日本知名学者竹内实在毛泽东研究方法论方面的創新,认为该学者较为公正地评价了毛泽东为中国革命和建设而奋斗的传奇人生;全方位地探讨了毛泽东思想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轨迹;运用社会史的方法加以研究,注重历史的复杂多样性;同时也认为存在明显的缺陷③。曹景文还以竹内实为重点,梳理了日本的毛泽东研究。他认为,日本毛泽东研究的主要内容有: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地位与评价、毛泽东哲学思想、毛泽东军事战略思想,毛泽东思想与中国发展模式的关系;方法论的主要特点有:运用《毛泽东选集》的早期版本考察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和发展,积极开展国际学术交流,运用比较研究法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④

(三)毛泽东研究中的历史虚无主义现象

李捷认为:毛泽东为党、军、国创造了丰功伟绩,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做出了杰出贡献,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宝贵经验、理论准备、物质基础。虽然“非毛化”的言论不绝于耳,但从五个坐标来审视,不能撼动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丰功伟绩。⑤彭臻概述了第七届全国“毛泽东论坛”中,参会人员对历史虚无主义现象的表现、实质的分析,以及如何通过坚持正确的立场、观点、方法防止毛泽东研究虚无化⑥。尚庆飞、张明、韩步江以哲学视角分别提出:毛泽东研究领域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本质上蕴含着政治诉求,关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争夺;从纵向历史性线索和横向逻辑学线索对“多元症候”现象进行了分类,并通过政治与学术、史料与方法路径的结合,批判了“多元症候”这一虚无主义的表现形式;从认识论层面分析了历史虚无主义的“症结”:局部认识取代整体认识,用“虚无”认识消解既定认识⑦。刘仓认为否定毛泽东,否定四项基本原则,是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核心。虚无主义采取断章取义、以偏概全、张冠李戴等方法企图否定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取消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妖魔化毛泽东的民族形象。他还认为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是意识形态领域的卫国战争⑧。

美国知名学者史华慈(Benjamin Schwartz)针对威特夫(Karl Wittfogel)在《“毛主义”的传说》中所提出的毛泽东思想是列宁主义和斯大林主义的“附庸”这一观点,撰写了《关于“毛主义”的传说的传说》,反驳认为:毛泽东是具有创造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毛泽东思想具有原创性。英国知名学者施拉姆(Stuart Schram)反对柯文(Paul Cohen)关于毛泽东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身份的质疑。不仅如此,针对西方诋毁毛泽东的现象,他还于毛泽东诞辰100周年之际发表文章认为,在20世纪有影响力的人物中很少有人超过毛泽东;相较于中国传统思想而言,毛泽东受马列主义,尤其是列宁主义的影响更大;还着重分析了毛泽东晚年所犯的错误,认为毛泽东即使有错,也仍然是一个对各方面都有重大影响的人物①。

这些理论问题的探讨为详细的毛泽东相关问题的研究提供了立场、观点、方法的参考,也提示了需要警戒的陷阱和避免陷阱的路径。

二、高层关键人物在评价问题上的历史贡献

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难题的解决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完成的。这离不开邓小平、陈云等中央领导人的科学指导,也离不开思想理论工作者群体的合力作用。

(一)邓小平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评价

刘少奇对于强化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地位做出了突出贡献。邓小平则在党和国家“面临何去何从的重大历史关头”②,继续维护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权威和地位。

其一,邓小平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内容、意义。孙艺兵等认为邓小平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全面评价,是关系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一大历史性贡献。认为邓小平采取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和方法,做到了从全局性看待评价问题,从制度上总结问题③。祁清芳按时间顺序梳理了邓小平的评价脉络:1975年率先提出全面学习、宣传毛泽东思想,反对割裂毛泽东思想;1977至1978年再次强调要准确、完整地掌握和理解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1979至1981年系统解决了正确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难题;旗帜鲜明地反对和抵制了“左”与右的错误思潮④。沙健孙认为邓小平的贡献体现在三个方面:作出科学评价的极端重要性;评价既要实事求是,又要恰如其分;要坚决维护二者的历史地位⑤。田改伟認为邓小平的评价内容十分丰富,邓小平维护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对于顺利进行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⑥。肖建平系统梳理了邓小平自1977年党的十届三中全会至党的十二大关于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问题的多次重要考量和策略调整;认为这些调整并非出尔反尔,相反是凸显了邓小平实事求是的理论品质和高深的政治智慧⑦。

其二,邓小平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方法论。李合敏认为邓小平的评价体现了若干方法论原则,如总分结合,既有总原则,也有分原则;由表及里、辩证透析;分清是非、把握体系等;认为这些原则为人物评价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南⑧。肖贵清认为可概括成三个方法论原则⑨。吴晓荣则认为邓小平在评价中坚持了五个原则:一是政治性原则,站在党和国家立场上作出评价;二是历史性原则,从一生革命实践来全面评价;三是辩证性原则,实事求是评价功与过;四是客观性原则,具体分析毛泽东的晚年错误;五是向前看原则,继承和发展毛泽东思想①。邓小平从政治大局出发,要求区分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评价同对“文革”的评价。具体来讲,对“文革”要求彻底否定,而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要求在历史地、科学地加以评价的同时,又要注意评价的尺度和方法,即“实事求是”加“恰如其分”。

其三,邓小平与第二个《历史决议》的关系。陈东林认为邓小平对第二个《历史决议》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如提出评价的基本原则;主持起草工作;对党史、国史提出了科学的论断和分析方法,为当代人研究当代史提供了原则参考②。刘金田认为邓小平站在全局的和历史的高度,率先批评“两个凡是”,支持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为起草《历史决议》提供了正确指南;指导起草国庆三十周年讲话稿,为起草《历史决议》奠定了基础;确立了《历史决议》的指导思想和大体框架;正确评判新中国建立以来30年的历史;要求充分肯定毛泽东的伟大功绩,科学分析其晚年错误③。

(二)陈云在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评价上的贡献

陈、邓在评价问题上有许多相同之处,也有各自的作为。陈云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两个关键性建议:一是要回顾1949年之前28年的历史,为科学认识毛泽东的伟大贡献提供“全面的根据”;二是倡导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党的历史。对此学界做了较为全面细致的考究。陈群、王士文、张凤翱都细致回顾了陈云在第二个《历史决议》起草前后的努力④。刘仓从历史与现实的角度回顾了陈云的评价:一是历史追溯:“毛主席是中国革命的旗帜”;二是现实问题:评价“不仅是中国的问题,也是世界的问题”;三是关键建议:“把毛泽东同志在六十年中间重要关头的作用写清楚”;四是经验总结:“我是共产党员,是实事求是的”;还认为陈云能够做到科学评价,在于坚持了马克思主义⑤。宋月红从思想史的角度分析陈云对起草第二个《历史决议》的意见,认为陈云的历史观,“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关于学习问题和对待错误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等因素合力促成陈云为起草《历史决议》提出了科学的政治原则和指导性意见⑥。

(三)胡乔木对起草党内第二个《历史决议》的贡献

被誉为“党内第一支笔”的胡乔木直接参与撰写两个《历史决议》,为宣传与研究毛泽东思想做出重要贡献。具体到改革开放初期,“负责起草”的胡乔木贡献更为显著,其生前身边工作人员徐永军总结认为,胡乔木对待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态度包括五个方面:一是实事求是地评价,即必须客观承认毛泽东晚年犯有错误,不能因为晚年错误就抹杀贡献,不能把党中央的错误都推给毛泽东;二是要顾全大局;三是毛泽东所犯错误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有本质区别;四是毛泽东思想仍具指导意义;五是毛泽东思想不应包括毛泽东错误的思想⑦。程中原追溯了胡乔木与两个《历史决议》的关系,认为对第二个《历史决议》,胡乔木不但贯彻中央领导的指示,而且亲自执笔撰写“文革”部分,对毛泽东思想作出了完整解释⑧。多年从事胡乔木研究的鲁书月认为胡乔木晚年对毛泽东思想提出了一些重要的看法,如要求区分毛泽东思想与毛泽东晚年的思想、毛泽东个人的思想;概括毛泽东思想的精神实质和活的灵魂等。①朱家梅等认为胡乔木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对毛泽东思想的研究,为学界提供了重要参考;起草第二个《历史决议》中对毛泽东思想的研究,成为党史上公正客观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标志;1990年代初继续深化了对毛泽东思想的研究②。

仝华等学者编撰了外国政要、学者及媒体论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长篇专题,包括邓小平等重要人物在评价问题上的作用;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历史地位的评价;对毛泽东思想基本内容的理解;对毛泽东人格和风范的感怀③。此专题虽只是摘录,评价较为简短,但涉及面广,内容丰富。

三、党的重要会议和文献对评价工作的推动

历时数年的评价工作既与邓小平、陈云、胡耀邦等多位领导人物密不可分,也与党的多次会议息息相关。在关键人物和重要会议的合力作用下,党中央借鉴延安时期做法,  以党的《历史决 议》方式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作出统一定论。而后,十二大《报告》《党章》和“八二宪法”又以党纪国法的形式对《历史决议》加以巩固。

(一)“文革”后一些重要会议对评价工作的积极影响

自1977年始,党中央围绕思想、政治、组织路线的拨乱反正和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建设召开了不少会议。在这些会议上,与会代表纷纷突破原定议题,对毛泽东与毛泽东思想,对“文革”发表看法。这些发言为后来的第二个《历史决议》的形成奠定了不可或缺的思想基础。学界涉猎了部分具有代表性的会议。

其一,1977年3月的中央工作会议。长期以来,学界对这次中央工作会议的定调是:用“两个凡是”阻碍邓小平复出。但黄一兵通过阅读会议记录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这次会议提出了“走向大治”的基本方针和国民经济调整方针;肯定和接续了邓小平1975年全面整顿工作;在宽松的会议气氛里,不少代表质疑了极左理论,讨论了重新评价邓小平及“天安门事件”,以及在新形势下如何捍卫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问题。因而得出结论:尽管会议在总的指导思想上坚持并贯彻了“两个凡是”,但也取得了一些积极成果,对后来形势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④。

其二,中共十一大。杨宏雨等认为十一大是恢复和发扬毛泽东思想的一次不容忽视的会议。大会肯定毛泽东的功绩,强调要高举毛泽东旗帜,回击了“非毛化”的议论;宣布结束“文革”,淡化阶级斗争,提出工作中心转向经济建设;“完整地、准确地领会和掌握毛泽东思想的体系”,为科学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指明方向;大会呼吁发扬民主,加强民主集中制,实行集体领导,这一切都有助于摆脱以往“左”的理论和实践⑤。

其三,1978年11至12月的中央工作会议和十一届三中全会。这两次会议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中央工作会议取得的成果由三中全会得到确认。于光远不但把中央工作会议和三中全会的关系以及历史经过做了细致论述,而且将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与中央工作会议、三中全会看作一个体系⑥。沿着于光远的思路,不难得出一个“大三中全会”的概念。他还详细回忆了会上杨西光、王惠德和他的三次联合发言,认为这次会议是一次真正民主的会议⑦。张化认为1978年中央工作会议上,华国锋在开幕式的讲话提出了工作着重点转移的中心思想。此后随着会议的进展,中央集体和与会成员拓宽了会议议题,为历史问题的平反,为明确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为党内生活正常化奠定了基础。该文认为华国锋对现代化建设和社会稳定的高度重视,民主作风和忠厚性格,对于推动历史转折顺利实现,起了重要的作用①。田居俭认为,首倡科学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一大历史性贡献②。

其四,1979年1至4月的理论工作务虚会。理论工作务虚会召开时间关键、成员广泛、议题丰富,值得全面深入地研究,但由于会议涉及一些敏感人物和仍存争议的敏感议题,加之档案资料开放不足,导致对它的研究远远不够。这表现在两个方面:国史和党史著作有所提及,极少数列有专题,专门的研究著作尚未问世;有数篇回忆性和概述性文章,但学术研究类文章少。相关成果分三类。第一类是当事人的回忆性文章。于光远、胡绩伟、吴江、孙冶方、于浩成、张显扬、江春泽都回顾了会议的筹备、参会的经过以及会议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③。第二类是整体性概述和研究。程中原等做了相对丰富的研究,即梳理了务虚会的准备、第一天议程情况,分析了会议发生偏差與邓小平作讲话的历史逻辑,并对务虚会做出了一分为二的评价④。吴江说明了会议召开的原因、两个阶段讨论的情况和部分发言内容,着重交代了胡耀邦在开幕时和结束时的《理论工作务虚会引言》和《分清两条思想路线,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起草和发表情况⑤。沈宝祥也梳理了务虚会由来、开法、进程、议题等多方面的情况,重点介绍了会议之初对“两个凡是”的揭露和批评,及受批判者进行自我批评的情况,还结合当时的历史和当下社会发展对评价存在分歧问题做了分析⑥。萧冬连则侧重从与会代表如何不断“冲击意识形态禁区”,党中央为何对所谓“自发民主运动”从“宽容转向弹压”的角度来分析邓小平对会议的态度发生转变问题;最后还对务虚会做出评价,认为会议是“虎头蛇尾”⑦。姚力对务虚会的研究现状做了总结,认为目前“专门性的研究十分有限”,“主要集中在会议召开的背景,会议中的重点发言,以及对会议的评价等几个方面”;认为随着实践的推进,“会更加全面和深刻地理解理论务虚会的历史价值”⑧。第三类是专题研究。黄一兵探讨了务虚会与第二个《历史决议》的关系,认为会上直接提出了起草《历史决议》的建议,且会上讨论的主题、内容和邓小平的主题发言为《历史决议》的起草打下了基础⑨。王涛总结了务虚会的主要议题和对建构中共党史叙事原则、方法的意义⑩。也有的思考了务虚会议程发生转折的前因后果。阎建琪认为,邓小平在务虚会上提出“四个坚持”与当时一股怀疑和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潮关系密切;今后在思想政治领域,不能有意无意地回避或淡化四个坚持问题,不能把四个坚持和改革开放对立起来①。刘艳等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讲话的时代背景、党内讨论、文本修改及历史地位的确立过程等做了细致考证,重点研究了务虚会第二阶段会议和1979年中央工作会议围绕“四个坚持”的讨论,以及对邓小平讲话的文本修改的影响②。杨继绳着重对会内会外错误思潮泛滥对务虚会的影响做了阐发③。肖建平认为务虚会讨论了毛泽东评价问题四个方面的内容,即“要不要评价、能不能评价”“如何开展评价”“主要评价什么”“何时何式解决评价问题”;认为会议尽管存在不足,但整体而言,务虚会是在真理标准讨论和十一届三中全会基础上的继续前进,有效助力了毛泽东评价难题的最终解决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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