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关系中移民的文化身份:从多民族角度解读电影《喜宴》

2019-12-27 07:23余结飞
文化学刊 2019年8期
关键词:西蒙亚裔种族

余结飞

20世纪90年代,“身份”问题成为文化研究的中心主题。由于人口流动、全球化进程加快以及电子通信快速发展,因此现代文化实现混合交融,各放异彩。当移民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如何建构自身的身份变得非常重要。他们要克服很多问题,如语言不通、思乡和失落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身份变得支离破碎、模棱两可甚至自相矛盾。本文基于多民族性和跨民族性的理论,探究“亚裔华侨”这个群体身份的异质性、混合性和多样性。具体来看,本文论点集中于在跨种族关系的语境中,探究生活在当代美国的亚裔华侨们多重身份的实现和建构。

一、主体部分

(一)电影主题

李安的《喜宴》跨越了很多界限,如跨越种族,并且讲述了一对同性恋的故事。这部电影描写了一个年轻的中国移民高伟同在美国的生活故事。西蒙和高伟同是一对同性恋人,一起住在曼哈顿。为了不让高伟同的父母起疑,西蒙提出让伟同与想要绿卡的非法女移民顾威威假结婚。伟同的父母兴高采烈地来参加婚礼,并要操办一场盛大的跨文化的喜宴,这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然而,由于婚礼上宾客的作弄,威威引诱了喝醉的伟同并怀孕了。西蒙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很沮丧,他和伟同的关系开始恶化。经过展示几场混乱的两代人以及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场面后,这部电影以和解告终:威威怀孕使高家后继有人,高家父母回台湾并接受了伟同和西蒙之间的关系。通过协调个人、家族、群体和社会之间的问题,本片将对爱情、个性的追求与主角们的复杂身份交织在一起。

《喜宴》中多种语言的使用展示了亚裔华侨的混合身份。导演李安自己在身份方面也有这种模糊性。他出生于我国台湾,但在美国接受教育。一方面,受家庭影响,他扎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如道家和儒家文化;另一方面,20多年的美国生活使他接受了美国的教育。站在东西方文化的交叉点上,他深知中国传统文化,加上对西方文化的深刻认知,他能从一个不同的视角来阐释中国文化。一次,他承认了自己对电影中描述的身份问题的担忧:“我是很多事情的混合体……我到哪都像个外国人,很难找到自己真正的身份。”[1]

作为一部苦乐参半的家庭剧,《喜宴》通过描述在跨国情境中两男一女的三角关系,也探究了一些同性恋的观念。电影叙事从台湾父母向儿子催婚(娶一个女人)而儿子是一个同性恋这一冲突开始。种族、性别和父权之间通过含蓄地协调后,情节转向和解,这意味着伟同成功将自己的身份重构为一名亚裔华人同性恋者。

(二)身份再构建

人们曾经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给定的身份。但是,在笔者看来,身份是在与他人的互动中形成的,关注的焦点应放在身份建构的过程中,去探究亚裔华侨在追求重构的身份而不是既定的身份的过程中,性别、等级、种族的交叉作用。《喜宴》中性别和种族身份的复杂纠缠,使人不能从单一的种族或文化情境去看这部电影。伟同既是一个移民,又是一个同性恋者,这使他成了一个异类,因此,他注定没有一个固定的身份。马尔凯蒂[2]曾指出,伟同是“独特的,单个的”,因此他“没有身份,因为在电影中他没有同伴”。伟同被描述为一个单独的亚裔同性恋者,这部电影中没有给他设置一个亚洲移民同性恋群体,因此他没有可归属的群体身份,因此经常不可避免地需要重构身份。他对同性恋身份的追求要通过协调自己的民族、性别和他父亲的父权来实现。这种困境表明,一个移民建构自己新身份的过程是与他过去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的,过去的记忆会一直影响他的现在,控制他未来的发展轨迹。异性恋家庭结构的传统价值观和伟同同性恋倾向构成矛盾,导演通过描述伟同对这一矛盾的调解,为重新审视亚裔移民同性恋这一身份提供了新的视角。在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背景下,移民的身份建构可能有所加快,但他们的文化构成很难被改变。他们未来的身份定位将一直回顾之前的经历,给现在的身份提供更多可能性。

通过娘化跨种族同性恋关系中的白人角色,李安将伟同塑造成一个与早期美国媒体眼中通常很柔弱的亚洲男性完全相反的形象。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电影改变了电影中亚洲男性的刻板印象。西蒙的女性特质从煮饭、做家务、照顾伟同三方面体现了出来,这更表明伟同在这段同性关系中担当男性的角色。很多学者都知道,“对大多数亚洲父母来说,亚洲人和同性恋是互斥的。不仅仅是因为同性恋在大多数亚洲国家是一个禁忌话题,更重要的是,没有提起的必要,因为只有白人才会有同性恋这个问题,这是一种白人病”[3]。李安的电影绕过了伟同的跨种族同性恋情与父亲的父权之间的直接冲突。在伟同的父母来访期间,伟同承担着多重分裂的身份:一个负责的儿子、一个丈夫和一个同性伴侣。当伟同、西蒙和威威对婚后不期而来的问题感到愤怒不已时,尤其是当西蒙发现威威怀孕了的时候,伟同和西蒙在吃早餐的桌上当着他父母的面用英语吵架。他们认为高家父母听不懂英语,他们之间吵架就不会被知道。在下一幕,这位台湾父亲暗示伟同已经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跨种族同性恋关系。后来,高父给了西蒙一个红包当礼物,这通常是给新儿媳的,并且用英语说谢谢他照顾伟同。换句话说,西蒙被高父接受,象征着伟同重构身份的性别和种族跨越被父权接受了[4]。

二、结语

早期的美国电影将亚洲人描述成东方学者和种族主义者,而《喜宴》这部亚裔美国电影塑造了完全相反的亚洲人形象。除此之外,通过这部电影,我们可以发现亚裔移民的电影形象都是在多种族间的碰撞中展现出来的。我们已经不能再将文化身份定义为同质的,而应开始将文化身份视为混合的、融合的。身份最好被理解成一种不断变化的对自身充满情感的描述,而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实体。文化身份是在相同点和不同点这两个端点间产生的。这一观点让我们看到了用多种方式将多重的、变化的、分裂的身份连接起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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