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妈妈买新衣

2020-02-18 06:29杨尚茜
散文百家·下旬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回老家闺女书包

2019年10月的郑州秋高气爽,刺激了人们买东西的欲望。一大早起床,送完孩子上课,我对妈妈说:“妈,今天天气真不错,给你买身秋装吧”。妈妈赶紧摆手:“我有衣服穿,别乱花钱。”省吃俭用一辈子的妈妈认为衣服够穿就行,多了浪费。我一看这样说没用,妈妈绝对不会去。就马上拿出身份证笑着说:“妈,秋季运动会后,单位让职工带身边证去体育商场选服装,不用花钱,刷脸即可,过期不领作废哦”。妈妈想了一下说:“那咱们快去快回吧,一会儿英树该放学了,别耽误做饭”。我爽快地说:“好勒,咱们快出发吧”。妈妈说:“别慌,前一段儿你同学送给我一双足力健老人鞋,我穿上鞋再试穿衣服,看看配套不?”。哈,我就知道,当过小学校长,风光了一辈子的妈妈还是很讲究的,对新衣服还是很期待的。

待妈妈收拾妥当,我骑着电动车,妈妈坐在后座,手抓着我的衣服,我慢慢地骑着。怕妈妈颠簸,我说:“妈妈,搂着我的腰,我冷。”妈妈马上两手紧紧搂着我,一路上我幸福地笑着……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宠我最爱我的人,总是无条件为我奉献付出。

到了商场上台阶时我拉着妈妈的手嘱咐她小心点儿,妈妈乖乖地答应着。我摸着妈妈的手,感觉温厚粗糙,看到象松树皮一样干裂的大手和我光滑细白的小手拉在一起,我心里很是内疚,妈妈承担了家里大部分家务,把我养成了千金小姐,我只上班挣工资即可,其它一概不用操心。回到家里总有泡好的温热板蓝根水等着我渴,吃着饭盯着电脑的我碗里总有最喜欢的菜(妈妈一直关注我的碗,时不时往里夹菜)……我有时开玩笑说:“妈,你绝对是我亲妈,谁再说我是垃圾桶旁边捡来的,打死我都不相信!”妈妈哈哈地笑着:“小时候你爱哭,亲戚朋友一逗你就哭”。

进了商场,妈妈紧跟着我,怕迷路了,就象我小时候跟着妈妈怕迷路一样。妈妈看中了一套衣服试穿了一下,我一看不太好看,颜色太深建议不买。妈妈说:“你们年轻人跟我们眼光不同,我就爱穿稳重大方的”。妈妈接着又说:“你姐老是不吭气儿就把衣服买回来让我穿,太时尚了,不符合我的审美。你姐又出钱又不落我的好”。妈妈转身问服务员:“多少钱?”服务员说:“1600”。妈妈惊讶地说:“怎么这么贵”。我说:“这是名牌,价钱还可以,妈妈买吧,闺女有钱”。妈妈说:“有钱也得省着花”。妈妈赶紧把衣服脱了挂好,拉着我边往外走边说不买了太贵了。我赶紧说:“不是名牌的便宜,咱们再转转”。转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粉红色上衣适合我,试了试效果不错,一看标价三千多,妈妈说:“好看,买下来吧,你衣服少,整天不知道买衣服,不注意形象。”我说:“妈,今天是给你买衣服的,我随便一穿你就觉得好看,是不是看自已闺女象一朵花”。妈妈说:“我三闺女就是才貌双全,穿啥都好看”。我幸福地象花儿一样,在妈妈心中,自已子女永远是最美最好的,哪怕子女有太多不好和不足。

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妈妈看中了一套暗红色的运动装,我看妈妈试穿效果不错,显得年轻又有朝气,最关键是价钱刚好是我们单位限定的价格。我拿出身份证,服装店小伙子一看说:“你们单位八折优惠,你还可以再选一样东西不用花钱,否则有点儿浪费”。妈妈一听督促我快选,知道妈妈心中所想,数学系毕业的我立刻算出可以再添加物品的价格,于是,就给儿子选了一个带卡套的书包。刷完身份证后,妈妈仔细检查了衣服和书包并收好。路上妈妈很是开心兴奋,就如同我小时侯买到自已心仪的衣服后高兴劲儿是一样的。妈妈说:“今天买的衣服很满意,价格样式都特别好,跟足力健鞋颜色很配,过几天回老家穿上这一身,几个老姊妹又该羡慕俺闺女好啦,多添加个书包给英树真是意外惊喜,还有卡套,这样英树每天进出校门刷卡方便了,不用每天操心出入卡放哪儿的问题了”。看到妈妈买衣服这么开心,我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多给妈妈买衣服,让妈妈象小孩子一样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过了几天,妈妈高兴地穿上这一身新衣裳回老家了,回去第三天噩耗傳来,妈妈突发脑出血昏迷正在icu抢救,急忙向单位请假赶回老家,在icu探望妈妈时,妈妈插了好多管子,被子下的妈妈不着寸缕,又过了几天妈妈换上了寿衣……

从我记事起,妈妈一直健康乐观,从没生过病进过医院,妈妈在我心中就如同女神一样地存在,张书义这个名字是吃苦耐劳美丽坚强的代名词。我好想一辈子生活在妈妈的庇佑下;好想在妈妈溺爱下撒娇耍懒;也好想带妈妈游遍大好山河、吃遍美食、穿上体面新衣裳;好想与妈妈一直相依相伴;好想象小时侯妈妈照顾我时,换我来照顾妈妈;好想陪妈妈一起变老……没想到幸福就这么短暂,没考虑妈妈已是风烛残年,没预料坚强的妈妈也这么脆弱不堪,没承想尽孝还是太晚……

张皇失措噩耗递,

书落指间掩面啼,

义重如山慈母去,

活人难忍永别离!

在天之灵若有知,

我愿妈妈长安息,

心神恍惚寻觅觅,

中流失舟孤凄凄!

——杨尚茜写于2019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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