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所安的湖湘典籍英译与传播研究
——以《楚辞》为例

2020-02-23 11:50岳曼曼
宜春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诺顿宇文楚辞

岳曼曼

(湖南文理学院 国际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湖湘文化底蕴深厚、绵绵不绝,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伴随国家对外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以及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步伐不断加快,湖湘典籍以及文化经由海外汉学家的英译,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湖湘典籍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当今全球化的语境下,研究湖湘典籍在海外的英译与传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有助于湖湘文化“走出去”,让世界更好地领略湖湘文化的独特魅力。

研究湖湘典籍和文化形象在海外的塑造与传播,我们须打破固有的视角。作为典籍英译与文化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海外汉学家湖湘典籍的英译与传播研究可以为湖湘文化的外播提供一种新的视角。宇文所安(Stephen Owen)是美国著名汉学家和翻译家,以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蜚声国际汉学界。他独立编译的《诺顿中国文选》系统全面地翻译了中国从先秦直至近代的文学作品。这部文学选集不仅是西方各大学东亚文学研究的指定书目,也成为英语世界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权威选本,堪称英译中国文学的里程碑之作。《楚辞》作为湖湘典籍中最具湖湘历史底蕴和文化积淀的经典作之一,在这部巨著中宇文所安也对《楚辞》进行了细致的英译与阐释,他为中国文学以及湖湘文学在西方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本文研究西方最具影响力的汉学家宇文所安的湖湘典籍英译与传播即是研究湖湘文化的世界表达,助推湖湘文化“走出去”。

一、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学术史梳理及研究动态

宇文所安对湖湘典籍英译与传播研究该领域,国内外学者几乎无人涉足。中国知网以及国外文献期刊等几乎没有宇文所安对湖湘典籍英译研究的论文,所以该领域亟待学界进行挖掘和研究。但是作为西方中国古典文学界研究与英译的集大成者,国内外关于宇文所安的中国古典文学英译还是具有一定的基础,研究情况如下:

1.国内宇文所安的中国古典文学英译研究述评。笔者对该领域的文献进行了综合地梳理,目前关于中国古典文学英译的研究情况较具代表性的主要有:朱徽指出当今整个西方世界,最具代表性的唐诗翻译和研究成果要属美国著名汉学家宇文所安。宇文所安的唐诗翻译和研究已被誉为世界性唐诗译介的杰出代表。裔传萍认为作为一位唐诗翻译的汉学家,译者在翻译文本的选择上体现了自身对诗人的偏爱,译作则体现了历史的考据特征,包括诗歌语言的考据、文化典籍的历史语境阐释考据以及心理考据,通过这种翻译方式,译者成功实现了翻译的初衷。高超客观地评析了宇文所安通过译介、阐释中国古典文论再现原文风貌,“译释并举”、“文史互征”、“中西汇流”的方法能帮助西方读者理解文学发生的历史以及一个不断整合、变化着的文学传统。王晓路对西方汉学界的中国古代文论英译和研究作了详细述评并从中西对比的角度深入论述了宇文所安中国古代文论术语的译介等。总体而言,国内学界关于宇文所安文学英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唐诗以及中国古典文论的英译,目前全面、系统地研究宇文所安对湖湘典籍及文化的英译尤显不足,亟待进一步开拓深入。

2.国外宇文所安的中国古典文学英译研究述评。国外对宇文所安的中国古典文学英译的研究论文主要发表在汉学杂志上。英国汉学家杜维廉(William Dolby)曾在《亚非学院院刊》发表了对宇文所安的《诺顿中国文选》的书评。Dolby指出这部选集可与美国汉学家白之编译的《中国文学选集》媲美,不论是入选文集的选材还是译文质量,都堪称佳作。更让人乐见的是,它能列入诺顿文选系列,与其他诺顿英语文学经典选集比肩而立。[1]Eva Hung指出上世纪60年代以来,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在北美发展迅速,短短五年间就有三本中国文选巨著问世,其中宇文所安编撰的文学选集影响最大。当今世界范围内,这是唯一一部由个人全部编译的中国古典文学英译选集。因为是译者一人举全力而为,著作中体现的主要是编者个人对中国文学的解读和理解[2]。也正如此,不像其他文学英译选集,汇集了很多译者,比较而言,这部更具整体性、统一性和系统性。相比国内的研究,国外学者对宇文所安的文学英译研究主要集中在其代表著作《诺顿中国文选》,且主要采用书评的形式对著作进行评介,细致而深入地探索宇文所安湖湘典籍英译思想和英译策略的研究也比较少。

二、宇文所安的湖湘典籍英译与传播

身为美国当代著名汉学家,宇文所安从小就对中国古典诗歌感兴趣,年少时第一次接触到中国诗歌便与中国古典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至今犹然。作为翻译家,宇文所安中文功力深厚,1972年,宇文所安获得耶鲁大学东亚系博士学位,随后任教担任哈佛大学东亚系与比较文学系教授。1991年,宇文所安当选“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1994年被哈佛聘为欧文·白璧德的中文与比较文学教授,并于同年入选“美国学术团体理事会”,1997年起任哈佛大学詹姆斯·布莱恩特·柯南德特级教授。从其最初对中国古典诗歌的喜爱以及至始至终对学术的浓厚兴趣和孜孜不倦的努力使得他以卓越的翻译成就,奠定了其在西方中国文学翻译界坚实的地位。在《诺顿中国文选》这部文学英译选集里,宇文所安选取了《楚辞》的两部精华之作——《九歌》与《离骚》进行了细致的英译,力图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天才诗人屈原的文学作品。而他通过编选这两部《楚辞》经典之作并将其列入《诺顿中国文选》中,极大地拓宽了这部文学作品在西方英语读者们的接受面。因为从历史上来看,一部文学作品被列为经典或者其经典地位不断巩固增强的过程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比如被各大教育机构包括学校列为研习阅读书目、被收录为某部具有影响力的文学选集中、或者经常被一些重要评论家选用用以对比其他文学作品。这些类似的情形出现在美国诺顿出版公司推出的各国诺顿经典世界文学选集中,作为全球文学出版业巨头,能冠以诺顿头衔的各国文学文集一旦成功出版,往往就昭示其重要的地位。宇文所安编译的《诺顿中国文学选集:初始至1911》就列为其中,一经出版就成为北美乃至全球范围内英语读者们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必读书目。此种意义而言,他在湖湘典籍《楚辞》的英译与传播领域里取得的成效是十分显著的,极大推进了湖湘文学与文化走向世界,实现了中国古典文学的经典重构。

三、宇文所安的湖湘典籍《楚辞》英译策略

《楚辞》作为我国诗歌的源头之一,意境隽永、文辞绮丽,是中国古典文学史上的一颗璀璨瑰宝。它与先秦经典诗歌总集《诗经》迥然不同,其源自诗人屈原的个人独创,而非一种集体式的文学歌唱体裁,带有鲜明的浪漫主义色彩[3](P46)。文学语言的表达上,它主要侧重诗人主观情感的抒发,毫无自然写实派的特点。《楚辞》各个篇章的句式不是呆滞固化的四言或七言,而是极为灵动的。诗歌里包含了大量的祭祀天灵、神巫之象、典故传说以及当时楚国极具南方地域特色的文化民俗。下面,笔者就从几个方面来探讨宇文所安的《楚辞》英译策略,看其如何在异域实现这部文学作品的经典重构。

(一)再现“骚体”形式差异

《楚辞》作为中国文学“骚体”的独创,与后来的近体诗歌以及古体诗歌截然不同。其诗行句间或者句末往往采用了“兮”字作为承上启下的部分呈现出来。语义上而言,“兮”字并无特别意义,它相当于一个感叹词,运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在吟唱诗歌时舒缓语气,停顿音节的作用。此外,我们知道,《楚辞》这部作品里也大量反映了楚国民众当时追求自由和浪漫的渴望,同时也包蕴者作者屈原忧国忧民的悲愤与哀怨情愫。因此,在这种语境下,“兮”字所承载的含义除了语法、乐感与节奏之外,还更多地是一种思想感情上精神的抒发,也是楚国民俗文化的文学表达。兮字句可以说是“骚体”诗的标志,中文读者在朗读时,也能感受到其诗句的独特之处。然而如此独特的文学因素要把它传递给西方读者,这显非易事。“兮”从语法上来说,为虚词,译者在面对这个独特的虚词上,首先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译或不译?因为这个词在英文的语境里,不代表任何意思,从而省略其不译。然而倘若真的这样,译作的文化气韵将会大大流失,不利于文学作品的对外传播与接受。为了实现这部文学经典在英语世界的重构和帮助读者阅读,宇文所安灵活地处理了这个问题,再现了原文的形式差异。

原文:

噸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

絙瑟兮交鼓,箫钟兮瑶簴。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译文:

“I grow coming forth in the eastlands,

I shine on my porch by the tree Fu-sang,

Then slapping my steeds to a steady gallop,

the night is lit up,and the day breaks.

My dragon team hitched,I ride on the thunder,

bearing banners of cloud streaming behind.

But I heave a great sign on the point of ascending;

there the heart falters,I look back with care:

for the sounds and beauty so give a man joy

Those who watch are transfixed and forget to go.

Harps tightly strung,the drums alternating,

Bells being rung,chime frames shaking,

fifes sing out,pipes are blown;

Those who act holy ones,wholesome and comely,

Hover here winging,suddenly mount,

reciting the lyrics joining in dance.[4]

以上原文来自《九歌·东君》。前文提到,“兮”字是《楚辞》文学语体形式的重要特征,也是区别于其他古代诗歌的重要标志。为了在译文里呈现这个特点,宇文所安通过重新创造这种诗体形式,使得原文的诗体特质清晰地得以显现。

在译文的注释里,宇文所安指出:楚辞中的“兮”一般出现在诗的半节之中,翻译时,我在每半节诗的中间予以停顿,留出一个空格,来呈现这个特点。

“Of the various verse forms in the“Lyrics of Chu,”two of the most common break a line into hemistiches,divided by either the sound syllable xi or a lightly stressed syllable.In the translation,I have represented this meter by leaving extra spaces at the break in the lines.This roughly follows the long line of accentual verse in Old and Middle English,which was also divided sharply into hemistiches.[3]”

翻译《九歌》时,宇文所安通常将一行的每小节诗文以“兮”为界划分为两个半行,每小节的诗文在英译文中译成一行,并且在重音节处添加空格,以示语气的停顿。如上例中,纵观译文,原文的每一行被英译成两行,每小节视译为一行,用相对规律的排列方式合理地处理了译文的长度。句首的两句“兮”字通过添加空格的形式预示着诗歌节奏的舒缓与停顿。此外,还采用了尾韵,如“forth”与“porch”、“gallop”与“up”、“strung”、“drums”与“rung”、“eastlands”与“Fu-sangs”,头韵“slapping”、“steeds”与“steady”。英语读者在读到这样的译文时,可能起初会有些困惑,但是通过译者在注释中的翻译提示以及这种诗体形式在《楚辞》这部著作中反复大量的出现,就会很自然地接受,而且便于与其他诗歌的辨认和识别。其他一些译者也对这种诗体形式进行了译文的处理。许渊冲在翻译《楚辞》时,面对“兮”这种句式特点,通常在译文里添加一个语气词“Oh”来相应传递“兮”字,期望能如实体现原文的风格。但在笔者看来,这种处理虽然代表译者对该语体的认识,然而“Oh”经常出现在每句话间甚至在句末,这样读者读起来往往会有较强的生硬感,而且《楚辞》是一种民众吟唱的诗歌,“Oh”这个发音相对比较迟钝,反而诵读时显得不是那么自然。而宇文所安的这种通过再现“骚体”形式的差异,在译文里反复地呈现,更有利于原文文化气韵的抒发。

(二)创建文学话语群体的互文关联

这《诺顿中国文选》这部著作中,《九歌》的编录体例主要择录了“The Sovereign of the East:The One”(Dong-huangTai-yi东皇太一),“Lord in the Clouds”(Yun-zhongjun云中君),“The Lady of the Xiang River”(Xiangjun湘君),“The Senior Master of Lifespans”(Dasi-ming大司命),“The Junior Master of Lifespans”(Shaosi-ming,LordIris少司命),“The Lord of the East”(Dong-jun东君),“The Yellow River’s Earl”(He-bo河伯),“The Hill Wraith”(Shangui山鬼),“The Kingdom’s Dead”(Guo-shang国殇)和“Rites for Souls”(Lihun礼魂)十部篇目。在宇文所安眼里,他认为中国文学是一个有机的体系。宇文所安英译《楚辞》的另一个特色就是他能突破惯性思维的方式,将《楚辞》这个文学话语群体在这部文学作品内部本身实现很好地诠释之外,更重要的是实现这个文学主题群体在整个中国文学图景里的定位与勾织,建立它与其他文学话语群体纵横的关联,让读者们能在一个更广阔的文学语境下去深入了解并阅读《楚辞》,这是他与其他译者的一个重要不同之处。在《诺顿中国文选》里的第一个部分早期中国文学“EarlyChina”中,宇文所安在《楚辞》英译的后面特别设置了一个章节“TheChu-ciTradition”来新颖地构建不同时代文学话语群体与《LyricsofChu》的互文关联。这个章节下又细分了三个次主题,并分别收录该主题西安不同诗人的作品。三个次主题为“Journey Heavenly and Earthly”(天地之旅)、“The Encounter with the Goddess”(邂逅女神)与“Calling back the Soul”(招魂)。而这三个主题恰好是与《九歌》的主体遥相呼应的,《九歌》中的《天地之旅》与《东皇太一》与《云中君》相对应,《湘夫人》对应《邂逅女神》,而《河伯》、《山鬼》、《国殇》、《礼魂》这四篇恰好与《招魂》形成互文关联的主题。细细看来,被收录其下的篇目如“神女赋”、“洛神赋”、“鱼山神女祠歌”、“挽歌诗”等这些虽不属于《楚辞》时代,但后世的这些文学作品都类同似地属于宇文所安指出的这个“楚辞传统”中的有机部分,更有力地揭示了《楚辞》这部文学作品对中国后世文学的影响与互文关联,这样也便于读者们深度体认。

宇文所安曾这样界定“话语群体”:“一部文学作品是文学史的组成部分,也是‘话语群体的’成员之一,这个话语群体阅读的、聆听的、创作的、改写的以至传播的文本都为特定时期的素材。文学研究者们不可能掌握真正纯粹的历史文化背景,拥有的只是当时这个话语体系中通过不同文本展现的共同关注的题材。”他试图通过多维度的选集编排方式,保持不同时期文本之间的相互关联和历史回响,展示《楚辞》文本的多个侧面,让读者达到深入的主题阅读效果。此外,《楚辞》的英译与译文的编排通过各种次主题分类方法的交织互补,努力贴近中国古代文学传统本身错综交织的互文面貌,实现《楚辞》里的文学文本与前后作品间跨越时空的历史呼应。他选取了“楚辞文学传统”中的不同题材,把每个文本置于其他文本的互文系统中作为参照,以此建立这个文学话语群体间的相互关联性,从而循着这些题材流通的“话语群体”来重构《楚辞》这部文学作品的整体面貌。

(三)翻译中建构原诗文化多层意义

翻译研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主要依附于语言学的研究,语言本身的技能居于翻译研究的中心。翻译研究过程中,文化问题是一个不容忽略的因素,翻译研究与文化研究两者间的密切联系可以通过数十年来的翻译理论发展史来证实。普遍意义而言,被来自于非母语国的翻译家选中来完成翻译的文学及文论作品往往属于经典的文学之作,从此层面意义上来说,翻译研究也须包括译者对原文学作品的选择以及译介这两个部分。翻译从本质上具有中介的作用,翻译家们将来自不同语言、不同历史和文化背景以及不同等级的各类文学作品通过翻译创造为另一种语言的作品,在这过程中,译者的文学鉴赏力和自身的意识形态因素在起着重要作用。那些游离于非文化系统之内的物质,无论译者采用接近目的语或是原语的翻译策略,一般都能比较准确地传达其意义,而且也几乎不会产生文化上的隔阂。例如太阳、月亮、海洋和湖泊等诸如此类的词语翻译,译者只须将字面的意思表达出来就不会给读者形成障碍。然而对于《九歌》这样一部文化背景复杂且蕴含大量的文学与文化因子的作品,如果译者仅仅只是按照字面上采用一种简单归化或者异化的翻译方法,恐怕会有问题。作为译者,要凭借其深厚的中国文学功底和对《楚辞》文学的深度体悟,通过添加相应注释以及运用灵活的翻译方式才能实现目的,到达彼岸。

“东皇太一”代表着皇天上帝,是当时楚人对最崇拜的天神的尊称。这首诗也主要是为了迎接天神的降临表达人们的赞颂而作。《帝王世纪》里记载道:“天皇大帝为耀瑰宝,地皇为天一,人皇为太一。”《文选》认为东皇太一即太一,是至高神。宇文所安将其意译成“The Sovereign of the East:The One(Dong-huangTai-yi)”,“Sovereign of the East”一词一方面将东皇至高无上的地位表达出来,同时又保留了原文称谓的异域性“the East”,后面用冒号还附了补注“The One”,强化了“太一”的身份特征。“湘夫人”直译成“The Lady of the Xiang River”,较完整地传达出湖湘文化的语意。

“大司命”与“少司命”。“大司命”为先秦时代掌管人的生命寿夭之神,形象威严且神秘,使人敬畏。该部篇章表达了人们祈求永命延续、珍惜生命的良好愿望[5](P132)。“少司命”为掌管生育之神,代表着儿童的生命。这两组形象形成了一对颇有意味的对照。在这里,宇文所安分别将这两对译成“The Senior Master of Lifespans(Dasi-ming)”以及“The Junior Master of Lifespans(Shaosi-ming)”,“Lord Iris”。Lifespans一词基本涵盖了掌控生命这一重要部分,而为了让英语读者对“少司命”有个大致的概念,译者在后面加了“Lord Iris”,“Iris”为西方神话中彩虹女神伊丽丝,担任宙斯的使者,连接着天与地[6]。这个文化内涵与《九歌》中的“少司命”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暗合了它的身份。从《九歌·少司命》的篇目内容来看,“少司命”定位女神更为恰当,该诗实则也是由扮演少司命的女巫独唱。她抚驾彗星、荷衣蕙带、出没云际,为一位美丽、温柔和刚毅的女神。译者借用西方的话语Lord Iris成功传达出了这一文化的多层意义。相比之下,许渊冲将“大司命”翻译成“The Great Lord of Fate”,“少司命”译为“The Young Goddess of Fate”,卓振英则译为“Fate of the Great”和“Fate the Minor”都没有很好将文化的多层意义呈现给读者[7]。

宇文所安通过对湖湘经典《楚辞》细致独到的英译并将其编选列入《诺顿中国文选》中,极大地拓宽了这部文学作品在西方英语读者们的接受面,为中国文学以及湖湘文学在西方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翻译过程中,他通过重新创造“兮”的诗体形式,再现了“骚体”的形式差异,对中国文学的话语群体在整个中国文学图景里进行定位与勾织,从而创建文学话语群体的互文关联。同时他凭借其深厚的中国文学功底以及对《楚辞》文学的深度体悟,在翻译中积极建构原诗的文化多层意义,在西方实现了这部文学作品的经典重构,有力推进了湖湘文化的海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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