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动力学视角下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关系研究
——以深圳市为例

景秀丽 郭文巧

（1.暨南大学深圳旅游学院，广东深圳518052；2.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41）

一、引言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生活享受方面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加。同时，社会进步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旅游作为休闲娱乐方式之一，已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据文化和旅游部公布数据，2019 年中国实现旅游总收入6.63 万亿元，同比增长11%，旅游业对GDP 的综合贡献为10.94 万亿元，占GDP 总量的11.05%，在许多行业投资增长减缓的背景下，旅游产业投资热潮涌动，吸引了各渠道的资本流入。随着旅游产业的高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将旅游产业列为区域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改革开放以来，在区域经济快速发展增长的大背景下，深圳市积极开发旅游资源，从一个旅游业落后的小镇发展成为现在创新型旅游城市，并将旅游产业作为城市发展的支柱产业之一。目前，世界旅游业呈现蓬勃向上的发展趋势，深圳的旅游产业在海滨资源、自贸经济和科技创新等强大资源的支持下具有强劲的发展趋势与优势，同时旅游产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并存〔1〕。

二、文献综述

1899 年，L.Bodio 从统计学的角度研究了旅游活动对国家经济的作用和影响，开创了旅游经济影响研究的先河。20 世纪60 年代前后，旅游产业在西方国家得到高速发展，旅游产业的经济影响成为旅游学术界研究的焦点，国外学者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实证研究方面〔2〕。Balaguer 等（2002）首次探讨了旅游业与经济增长的相互作用关系，突破了以往只关注旅游业发展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单向研究，其基于出口驱动型经济增长的假说，提出了旅游驱动型经济增长的假说〔3〕。学者Kim 等（2006）运用协整理论和Granger 因果检验方法研究中国台湾地区旅游产业扩张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并得出结论认为中国台湾地区旅游业和经济发展是相辅相成的，二者之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4〕。而学者Chi-Ok Oh（2005）采用二元向量自回归模型探讨了韩国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因果关系，研究得出旅游带动经济增长的假设在韩国经济中并不存在〔5〕。

中国旅游产业发展较晚，国内学术界对于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关系的研究始于20 世纪80 年代，王力纲教授主编的《旅游经济学》开创了中国大陆地区研究旅游经济理论的先河。21 世纪初，学者对于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关系的实证研究随着旅游产业在中国的迅速发展开始大量涌现。国内学者对于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研究主要分为：旅游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水平的影响研究、旅游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以及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因素研究等。王云才（2001）运用系统动力学的理论与方法，探讨了旅游经济系统内在的因果关系、系统响应与过程，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旅游经济系统运行的系统动力学模型〔6〕。和红等（2006）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和预测方差分解方法得出中国旅游业发展与国民经济增长呈现较强的正向交互响应作用，并且从长期来看，响应的程度更稳定和更显著〔7〕。丁红梅（2013）认为旅游业的产业地位不断提升对区域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贡献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对旅游产业的进一步提升产生了有力的推动〔8〕。学者方法林等（2013）阐述了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相互作用机理，创新性地运用齿轮传动原理构建了齿轮模型，并借用该模型进一步深化现有的耦合协调度模型〔9〕。学者徐灿（2016）基于系统动力学理论构建了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互动关系模型〔10〕。学者周成等（2016）将区域经济、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看作成是一个结构复杂且具有耦合特征的开放性系统，基于耦合协调模型对长江经济带沿线各省市系统进行耦合协调演化分析〔11〕。学者田敏等（2019）运用灰色关联度分析法研究旅游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实证研究结论表明旅游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良好的经济环境有利于旅游业的长久发展〔12〕。

从现有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关系相关文献来看，学者对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研究主要在于旅游产业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而鲜有学者研究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内部互动关系。本研究以系统动力学作为理论基础，以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为研究对象，将旅游产业和区域经济看作两个复杂的系统来研究其内部互动机制，进一步对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深圳市的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关系进行实证研究，希望能为旅游休闲产业建设与促进区域经济高速增长提供决策依据和政策支持。

三、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内在机制

旅游产业的发展与区域经济外部环境紧密联系，二者相互促进，协调发展，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之间的影响作用是相互促进并且蕴含反馈机制。在区域经济发展的初期，旅游产业的发展与产业结构是由该区域的旅游要素禀赋结构和丰裕程度决定的。在自然资源、劳动力等要素达到旅游产业发展水平时，旅游产业的资本累积速度就会加快，旅游产业发展迅速，进而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同时，区域经济发展会引起区域旅游要素的禀赋结构和丰裕程度发生变化，资本和技术变得相对丰裕，旅游产业进而由资源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调整，并得到进一步的发展〔13〕。因此，在转型升级的旅游产业政策和区域经济发展规划背景下，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能够形成相互促进的反馈环，两者通过相互作用协调发展，共同向更高水平演化发展。

（一）旅游产业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

结合多个国家和地区发展旅游产业的经验，许多学者通过实证研究表明，在区域经济水平的许可范围内，发展旅游产业能够促进国民经济的增长。首先，旅游产业发展提高了旅游地的旅游收入，带动了当地的地区生产总值，提高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旅游产业的经济本质是以游客搬运为前提，产生游客在异地进行终端消费的经济效果。游客的异地消费带动旅游目的地的消费经济，旅游收入的一部分会进入旅游地的经济运行系统，从而提高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其次，旅游产业发展扩大了区域的外汇来源。旅游产业作为一个高投入与高产出的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一方面吸引国际闲置资金的投入，另一方面也吸引国外游客来中国旅游。同时，旅游产业具有创汇能力强和换汇成本低的特点，已成为目前各个国家和地区创汇的主要手段〔14〕。再次，旅游产业发展对社会就业具有带动作用。旅游产业属于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其涉及的行业广泛，涵盖的市场广阔，对整个社会的就业具有很大的带动作用。最后，旅游产业发展对区域内相关行业的发展具有带动和促进作用。旅游产业具有综合性强、关联度大、产业链长的特点，广泛涉及并交叉渗透到许多相关行业和产业中，对相关行业或产业的发展起着带动和促进作用。联合国统计署的具体测定数据显示：旅游业拉动的相关行业达110 个，旅游业对各行各业的贡献率可以量化，对住宿业的贡献率超过90%，对民航和客运的贡献率超过80%，对文化娱乐产业的贡献率达50%，对餐饮业和商品零售业的贡献率超过40%〔15〕。

在强调旅游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的带动和促进作用的同时，旅游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也存在一定的负面影响。旅游产业的发展会使得社会资源从制造业流向非贸易部门。社会资源流向旅游产业一方面会导致当地制造行业的萎缩，另一方面会降低社会福利水平，产生一种类似于“荷兰病效应”的去工业化效应〔16〕。

（二）区域经济对旅游产业发展的影响

旅游产业的发展离不开一定的区域经济水平作为支持和保障，区域经济水平对旅游产业发展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旅游需求和旅游供给两个层面。在旅游需求层面，区域经济增长提高了人均可自由支配收入水平，进而提高了居民的旅游购买力。同时，社会生产力的提高缩短了人们的工作时间，为居民的外出旅游提供了时间支持。因此，区域经济增长从旅游购买力和休闲时间等方面增加了居民的旅游需求，为旅游产业发展奠定了基础。区域经济的发展在旅游供给层面对旅游产业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区域经济的增长为完善旅游基础设施奠定了经济基础。城市交通、市政绿化及旅游景点等旅游基础设施的建设是发展旅游产业的基础和先决条件，区域经济的发展为旅游产业提供了投资资金，通过高效的旅游企业的景区建设和地方政府的市政规划使得旅游基础设施的完善成为可能〔17〕。第二，区域经济的发展提升了旅游市场的服务能力。区域经济水平的提高为科技的进步创造了条件，将旅游产业与人工智能等高新技术产业融合可以大大地优化旅游体验，进而提升了旅游市场的服务能力。第三，区域经济发展拓展了旅游服务的空间范围。区域经济发展带动的旅游投资主要用于旅游交通的建设，随着区域交通的便利性增加，区域旅游景区的可达性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这在无形之中拓展了旅游服务的空间范围。

综上所述，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相互影响，协调发展。旅游产业的发展可以带动所在区域的经济发展；同时，区域经济的发展为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了保障，两者发展的内在互动机制如图1 所示。

四、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互动关系模型

（一）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系统模型目标分析

系统动力学建模的首要工作就是目标分析，其具体内容包括了解问题、界定问题和确认目标。本研究将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互动关系作为研究目标，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内在关联关系；二是旅游产业的政策变化对区域经济的影响。在学者王云才构建的旅游经济系统运行的系统动力学模型中，旅游经济系统动力学模型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构造基本的运行模式，划分为旅游供给、旅游需求和旅游价格三个子系统〔18〕。在充分考虑旅游产业的产业联动性及区域经济的现实特征后，本研究对学者王云才提出的旅游经济系统动力学模型进行了扩充和修改，基于上述对旅游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内在关系的分析，构建了一个以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互动关系为基础的系统动力学模型。本研究将区域经济理论、旅游产业理论与系统工程的思想方法相结合，将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系统划分为三个子系统：区域经济拉动旅游需求子系统、区域经济推动旅游供给子系统及旅游驱动经济增长反馈子系统，综合上述三个子系统构建旅游产区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系统动力学模型。

（二）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系统模型结构分析

1.区域经济拉动旅游需求子系统分析

旅游需求是指人们为了满足外出旅游的欲望所发生的对旅游产品的需求量，其基本特征包括指向性、整体性、敏感性和多样性。一方面，旅游产品价格是影响旅游需求量的基本因素，旅游需求量与旅游产品价格成反方向变化。另一方面，可自由支配收入的大小同旅游需求量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可自由支配收入同旅游产品需求量之间存在正向变动关系。区域经济的发展水平直接影响旅游产业的发展，其中，区域经济主要通过旅游吸引物和旅游购买力两个层面对旅游需求产生影响。

区域经济拉动旅游需求子系统的因果关系有：

（1）区域经济的增长带动旅游需求的增长，导致旅游供需的紧缺程度增加，带动旅游行业投资和供给的增加，通过旅游行业产值及其产业关联作用和集聚作用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贡献，形成全局正反馈回路。

（2）区域经济的增长带动旅游需求的增长，导致旅游供需的紧缺程度增加，带动旅游行业投资的增加，引起其他领域投资的减少，进而减少其他领域对区域经济的贡献，形成全局负反馈回路。

（3）旅游需求的增加导致旅游供需的紧缺程度增加，使得旅游产品的价格上升，旅游消费的门槛增高，进而增加旅游者成本，降低旅游需求，形成局部负反馈回路。

2.区域经济推动旅游供给子系统分析

旅游供给是指在一定时期内以一定价格向旅游市场提供的旅游产品的数量。旅游供给主要受旅游资源、旅游价格、社会经济和政府政策等因素的影响。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旅游服务产品的供给量与旅游产品价格呈正方向的变化。旅游基础设施投入水平首先取决于区域经济规模，区域经济水平越发达，可利用的资源就越多，就越有利于基础设施的新建和改善；其次，旅游基础设施投入水平取决于旅游资源的紧缺程度，进而决定了旅游资源投资的积极性。当旅游供给滞后于区域经济增长产生的需求时，旅游资源及设施的投入比例随之增加，这是旅游投资比例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自我调节机制。因此，一个地区的旅游投资规模取决于区域经济水平和旅游资源的紧缺程度，前者决定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后者决定固定资产投资中用于旅游资源或设施投资的比例。

区域经济推动旅游供给子系统的因果关系有：

（1）区域经济增长使得区域投资能力增强，旅游产业的投资也随之增加并带动旅游供给的提高，进而增加旅游产业的产值，促进区域经济的增长，为全局正反馈回路。

（2）旅游产业的投资增加引发旅游供给的增长，使得旅游服务供需的紧缺程度降低，从而减少了旅游产业投资的比例，造成旅游资源投资的下降，为局部负反馈回路。

3.旅游驱动经济增长反馈子系统分析

如今，旅游产业已深度融入了区域产业发展的过程当中，并扮演着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助推器和润滑剂的角色。旅游产业驱动区域经济增长的反馈作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区域经济的增长具有直接贡献，即旅游产业本身的产值增加是区域经济增长构成的一部分。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2019 年旅游市场基本情况》中数据显示，2019 年全国实现旅游总收入6.63 万亿元，对中国GDP 的综合贡献达到10.94 万亿元，点据了GDP 总量的11.05%。另一方面，旅游产业发展的产业关联效应和聚集效应对区域经济的增长具有间接贡献。旅游产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性，带动相关产业部门的发展，对国民经济有较大的辐射作用和波及作用，从而推动区域经济的发展。

旅游驱动经济增长反馈子系统的因果关系有：

（1）区域经济增长使得区域投资能力增强，旅游产业的投资也随之增加，由于旅游产业的产业关联性，带动其他相关领域的投资增加，进而增加其他相关领域对区域经济的贡献，为全局正反馈回路。

（2）区域经济增长使得区域投资能力增强，旅游产业的投资也随之增加并带动旅游供给的提高，通过旅游产业的聚集效应和增加旅游产业的综合回报，进而促进区域经济的增长，为全局正反馈回路。

（三）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系统模型因果关系分析

根据前文所建立的区域经济拉动旅游需求子系统、区域经济推动旅游供给子系统与旅游驱动经济增长反馈子系统的因果关系分析可知，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区域经济水平的提高为旅游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而旅游产业的发展在带来更高旅游收入的同时也推动了关联产业的发展，从而推动区域经济发展。

综合上述三个子系统的因果分析结果，建立起旅游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基本因果关系，如图2 所示。

五、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系统动力学模型实证分析

（一）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概况

深圳市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旅游资源，促使其旅游产业得到迅速发展。2019 年，深圳市接待游客数量达6718.03 万人次，比上年增加4.83%。其中，接待境外游客数量和接待境内游客数量分别为1216.95 万人次和5501.08 万人次，全年实现旅游收入1419.5 亿元。此外，深圳市作为中国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先行区域，率先建立起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中国改革开放近30 年发展历程的缩影。据统计，2019 年深圳市的地区生产总值为26927.09 亿元，占广东省地区生产总值的25.01%，约占全国生产总值的2.72%，比上年增长6.7%。改革开放以后，深圳市把握住了港澳产业转移的机遇，在短时间内迅速实现工业化，区域经济迅速崛起并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之一。随着区域经济的不断发展，深圳市的产业结构不断优化，进一步提升其产业发展的协调性。2019 年，深圳市三次产业结构调整为0.1:39.0:60.9，其中以旅游产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占比地区生产总值的60.9%，第三产业对区域经济增长的贡献进一步提高①数据来源：深圳统计年鉴，2019 年总第29 期。。

（二）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系统动力学模型

1.模型的假设条件

根据本研究对旅游产业和区域经济发展之间互动关系的分析可知，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其关系错综复杂。结合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状况及前文建立的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系统的因果关系图，在数据获取等方面条件的限制下，本研究为了便于模拟分析，对模型进行了简化，并提出了以下假设条件：

（1）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由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收入来衡量，区域经济发展引起的旅游需求的变化反映在旅游接待人数上。

（2）区域经济的发展水平由地区生产总值来衡量，只考虑旅游产业及其关联产业对深圳市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其他因素暂不考虑。其中，地区生产总值的去向用于全社会固定资产的投资。

（3）旅游投资提升区域旅游综合接待能力，促进区域经济发展，进而影响区域旅游需求，因此，本研究假设旅游需求的增加是由旅游投资促进的，且不考虑深圳市旅游市场存在的生命周期情况。

（4）考虑数据有效性和正确性，本研究采用旅游部门营业收入指标来核算深圳市旅游收入，其中旅游部门包括宾馆、酒店、旅行社及景点。本研究仅聚焦旅游产业对餐饮业的关联带动效应。

2.系统动力学模型的构建

为了使模型更具有现实意义，建立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因果关系图之后，需要对系统进行量化，区分变量的性质，确定状态变量、速率变量、辅助变量以及常量。结合本研究建立的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因果关系图，考虑两者之间的主要影响因素，构建了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系统动力学流图，如图3 所示，进而进行相关因素变动对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影响模拟。

由于本研究采用VENSIM 建模软件作为工具对模型进行模拟，故系统动力学方程的编写使用DYNAMO 语言的方程规则但省去时间下标。此外，为了使系统动力学方程的书写条理清楚，本研究按照系统影响因素分别书写，模型中的结构方程式如下：

（1）L 地区生产总值=INTEG（地区生产总值增加值，地区生产总值初始值）

Unites：亿元

（2）R 地区生产总值增加值=（旅游收入+关联产业收入）×旅游及关联产业收入对地区生产总值增加的影响因子

Unites：亿元

（3）L 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INTEG（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加值，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初始值）

Unites：亿元

（4）R 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加值=地区生产总值×地区生产总值对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加的影响因子

Unites：亿元

（5）C 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C

Unites：无

（6）A 旅游投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

Unites：亿元

（7）L 旅游接待人数=INTEG（旅游接待人数增加值，旅游接待人数初始值）

Unites：万人

（8）R 旅游接待人数增加值=旅游投资×旅游投资对旅游接待人数增加的影响因子

Unites：万人

（9）L 旅游部门收入=INTEG（旅游部门收入增加值，旅游部门收入初始值）

Unites：亿元

（10）R 旅游部门收入增加值=旅游接待人数×旅游接待人数对旅游部门收入的影响因子

Unites：亿元

（11）A 关联产业收入=旅游部门收入与关联产业收入的回归方程

Unites：亿元

上述系统动力学方程中，L 表示水平变量方程；R 表示速率变量方程；A 表示辅助变量方程；C 表示常量方程。

3.模型的参数估计

系统动力学模型对数据完整性的要求不高，即该模型不依赖于数据，但是要根据本研究中建立的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系统动力学模型的具体要求，利用参数估计方法来确定系统动力学流图中的重要参数取值。对于本研究建立的系统动力学模型中的参数，结合实际经验和数学分析方法进行模拟实验，进而确定参数值。本研究共采用三种参数估计方法：第一，通过查阅分析各统计局发布的统计数据来确定参数；第二，根据文献研究资料和质性分析来估算两个参数之间的关系；第三，利用系统动力学程序中特有的表函数来反映两个变量之间特殊的非线性关系。

（三）模型的有效性检验

在对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系统动力学模型进行仿真之前，要先对模型进行有效性检验。有效性检验是为了检验构建的系统动力学模型是否与现实系统相吻合，并且是否能够真实地反映现实系统的特征与规律。本研究采用了历史检验方法来检验构建的系统动力学模型的有效性。模型的有效性检验的主要目的是检验模型的仿真结果与现实系统的一致性，所谓历史检验就是检验仿真系统行为与历史数据的拟合程度。本研究选取2010 年—2018 年这一时间段进行模拟仿真运行，结合历年深圳统计年鉴的历史数据与本次仿真的结果，得出的比较结果如表1 所示。

表1 主要变量实际值与模拟值的比较结果

若模拟系统的相对误差值低于30%，则说明模型是有效的〔19〕。通过表1 可以看出，地区生产总值、旅游部门收入和旅游接待人数三个水平变量的模拟值与实际值的相对误差都比较小，除了2013、2016 年深圳市旅游部门收入的误差以及2012 年旅游接待人数的误差，其余模拟数据的误差率都保持在6%内，最大相对误差不超过9%，所有相对误差值均小于30%。因此本模型模拟产生的误差在合理的范围内，本研究构建的模型系统行为与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系统互动式发展的实际行为拟合程度较好，能够较好地预测真实系统发展情况。

（四）深圳市旅游产业系统动力学模型的仿真模拟

1.模型模拟

基于模型有效性检验结果（有效性检验基于2010 年），本研究从2010 年统计数据出发开始仿真实验，对深圳市2010年—2024 年的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情况进行了仿真模拟，并对该区域的地区生产总值、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旅游接待人数及旅游部门收入四个水平变量进行仿真分析，其数值模拟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模型水平变量的数值模拟结果

对仿真结果进行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深圳市区域经济发展规律性视角仍有较大的上升空间，未来五年该区域经济水平将保持快速稳定状态。在后疫情经济时代，注意合理规划区域产业布局与产业转型升级，其区域经济仍能快速发展。第二，深圳市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将稳步增加，预测到2024 年深圳市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将接近15000 亿元。在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的相对稳定情况下，区域的旅游投资也将随着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增加而稳步增加，深圳市的旅游服务供给量不断增加，旅游供给能力逐年上升。区域经济的发展带动了固定资产对旅游产业的投资，进而提高了深圳市旅游产业的供给能力和服务接待能力。第三，2010 年—2024 年期间，深圳市的旅游接待人数越来越多，即旅游需求量越来越大。旅游接待人数的快速增长，一方面是因为深圳市社会经济发展和深圳市旅游产业规划完善，使其对游客的旅游吸引力越来越大；另一方面是由于旅游产业的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人们对旅游服务的需求逐步增长。第四，自2010年以来深圳市的旅游综合收入稳步增加。旅游综合收入大部分直接来源于游客在旅游目的地的消费或者间接受其影响。因此，区域旅游综合收入随着旅游接待人数的增加而增加。

2.政策模拟

政策模拟是利用已经估出参数值的经济计量模型，计算出不同政策方案的系统输出结果，以便进行政策评价。本研究将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作为政策变量，通过投资政策来进行模拟分析。根据本研究建立的系统动力学模型，旅游投资额由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和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确定，因此，改变旅游产业投资主要通过改变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来实现。本研究共设计了四种旅游产业政策方案。第一，保持原有的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第二，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上调10%；第三，将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下调10%；第四，将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上调30%。四种方案的运行结果表明，增加对旅游产业的投资会增加深圳市的旅游服务供给能力，进而增加深圳市的旅游接待人数，最终使得深圳市的地区生产总值增加；反之，若降低旅游产业的投资则对深圳市的地区生产总值的增长有阻碍作用。

上调固定资产投资旅游产业比例后，原有投资比例与上调投资比例的地区生产总值对比如表3 所示。从地区生产总值对比数据中可以看出，旅游基础设施需要经过一定的建设期，从旅游投资增加到地区生产总值增加的过程中存在一定程度的时滞。在仿真模拟的初期，区域的地区生产总值增加较为缓慢，进入到运行后期其促进作用更为明显。另外，通过同一时间下的横向对比发现，旅游投资的增加可以带动区域经济的发展速度。

3.结果分析

自深圳市政府提出了构建国际化海滨旅游城市的旅游行业发展规划以来，深圳市一直围绕着建设国际滨海旅游城市的目标，以打造“创意深圳、时尚之都”的旅游品牌为重点,开发旅游资源，逐步促进旅游投资比例的提升。本研究在此政策背景下进行了政策模拟并且提出了上述四种旅游产业政策方案。由表3 数据分析可知，在第四种政策方案条件下，将旅游投资比例上调30%，区域经济模拟数据达到了相对其他三个方案的最优结果。

表3 地区生产总值数据对比（单位：亿元）

旅游产业投资比例的提升以及总投资额的增加能够促进深圳市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部门收入进一步增长。从上调旅游投资比例的政策模拟数据结果来看，上调旅游投资比例越高，其地区生产总值提升越高。政府适时调控资源分配，提高旅游产业投资比例，有益于区域经济生产总值的提升，有利于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

六、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对策

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系统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旅游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之间相互影响。深圳市旅游产业的发展对经济水平的增长具有促进作用，区域经济的增长又为深圳市旅游及其关联行业的发展提供了保障和物质基础，而旅游及其关联产业的发展又进一步推动了深圳市经济水平的增长。因此为了促进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水平的稳定发展与协调一致，本研究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出促进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积极推动深圳市旅游产业的创新发展

在对深圳市的旅游产业现状分析中发现，深圳市的旅游产业规模逐渐扩大，旅游吸引力不断提升。然而由于城市承载能力等旅游产业发展的多重影响因素作用下，深圳市旅游产业发展模式期待进一步创新与突破。此外，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小规模、开放式、自组织型的旅游模式将成为旅游产业新的发展潮流。为了更好地推动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的互动式发展，在城市发展总规划设计中，势必全面考虑旅游行业的发展态势与阶段规划，将区域发展与旅游行业发展相融合，进一步提升深圳市旅游市场吸引力，打造城市旅游品牌，从而积极推动深圳市旅游业的整体发展。

首先，继续完善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突出旅游项目特色，提升旅游市场服务能力。深圳市应依托现代化和国际化创新型城市、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有利政策背景，在快速完善城市基础设施的同时，加快旅游基础设施的建设，不断丰富旅游产品供给，提高深圳旅游市场的服务能力。

其次，进一步打造“创意深圳、时尚之都”的旅游品牌形象，提升深圳市旅游产业的国际影响力。建设特色旅游品牌，推动旅游产品创新，是旅游产业发展的活力与动力源泉。通过树立品牌意识、塑造品牌价值，积极发展旅游产业品牌链，全方位推广和宣传旅游品牌，实现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20〕。政府应当把握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机遇，深度开发粤港澳“一站式”旅游产品和线路，不断塑造和推广深圳市创意时尚旅游文化品牌，将深圳市打造成为国际性湾区旅游目的地。借鉴国内外旅游产业发展成熟城市的营销经验，统筹利用深圳城市资源，开展城市旅游品牌营销规划工作，推进深圳市旅游品牌向专业化、国际化和高端化方向发展。

最后，加快“互联网+旅游”建设，积极构建融合新技术的智能化旅游商业模式，推动旅游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与智能化升级。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也驱动了旅游市场环境的变革，推动了旅游产业模式的转型。政府与行业、企业合力推动“互联网+旅游”模式，将信息化和智能化贯穿于旅游服务链始终，打造旅游产业的互联网智能平台，“上云用数赋智”，为深圳市旅游产业整体赋能与智能化升级。

（二）大力发展深圳市旅游关联产业

旅游关联产业的发展对深圳市旅游产业发展及经济水平增长具有促进作用。旅游产业的覆盖面广且综合性强，涉及衣食住行等多个国民经济行业。此外，旅游产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效应，对其关联产业发展具有明显的带动作用。因此，旅游产业的发展与旅游关联产业的发展紧密相连，旅游关联产业的稳健发展也是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核心基础要素。

第一，注重提高深圳市旅游关联产业的产业实力和发展水平，将旅游关联产品与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相结合，提供具有创意性和文化感的旅游产品或服务，从而实现旅游关联产品与旅游产业的共同发展。以餐饮业为例，可以通过积极促进深圳本地特色饮食的申遗工程，推进深圳餐饮企业服务向标识度提升和品牌化方向发展，打造深圳市特色美食品牌。

第二，推进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其关联产业的融合发展，实现全域化协调发展。产业关联是产业融合的基础，旅游产业与其关联产业的融合发展促进了旅游新业态的形成〔21〕。旅游产业具有综合性强和关联性高的特征，使得旅游产业与其关联产业的融合具有必然性和必要性。此外，随着社会经济水平和旅游产业的发展，人们的旅游需求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景区观光游览，推进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发展可以更好地满足现代消费者的个性化旅游需求。旅游产业与其关联产业的融合构建了新的产业格局，提高了深圳市旅游产业发展综合竞争力，进而带动区域经济发展及区域社会进步。

（三）加强深圳市与周边城市的区域合作

通过加强区域旅游合作，实现旅游资源重新配置整合，已经成为全球旅游业发展的共识。目前，深圳市凭借高端旅游优势实现了旅游产业规模的快速增长，旅游业已成为深圳经济的重要增长点。然而，深圳市旅游产业同样也面临着旅游产品结构趋于老化、城市承载能力受限等挑战。因此，为了实现深圳市旅游产业的全面发展，应当进一步加强深圳市与周边城市的区域旅游合作，从旅游市场联合开发、旅游信息系统合作建设等多方面实现区域旅游资源整合与加速客源区间流动，以此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深圳旅游行业要突出深圳特色，与粤港澳大湾区城市错位发展，加强与广州、香港、澳门的旅游交流与合作，建立旅游信息共享与旅游市场融合等良性机制。

七、研究结论与展望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基于系统动力学的角度分析了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关系，并构建了系统动力学模型进行仿真实验，得出了如下研究结论：

第一，旅游产业系统与区域经济系统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共同发展。区域经济的发展为旅游产业的发展奠定了经济基础和设施保障，而旅游产业的发展又能反馈促进区域经济水平的提升，两个产业系统的协调发展符合产业发展规律。

第二，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内在机制涵盖区域经济拉动旅游需求子系统、旅游需求推动子系统及旅游驱动经济增长反馈子系统的三个子系统，系统模型在旅游行业研究领域具有广泛的适用性与研究价值。

第三，加大深圳市旅游产业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可以促进旅游接待人数和旅游收入的增长，带动深圳市地区生产总值，进而加快深圳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完善健全的旅游产业体系会为深圳市区域经济发展带来质的飞跃，同时也可以拉动深圳市周边城市群的经济发展。

第四，围绕积极推动深圳市旅游产业发展、大力发展深圳市旅游关联产业以及加深深圳市与周边城市的区域合作三个方面构建促进深圳市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的策略框架。

（二）研究不足与未来展望

本研究对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关系的研究融合了系统工程的思想，摒除了单向影响研究思路，采用系统动力学方法对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关系进行互动式研究，达到了本研究的研究目的。同时，本研究在旅游行业研究领域范畴内没有考虑细分市场，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模型涉及的变量方面考虑还不够全面，这些都将是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原因，文旅行业等都多少受到了冲击和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在带来负面影响的同时，也驱动了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变革与创新，有关政府部门全面推进“互联网+”建设，加速了数字化进程，而旅游产业进一步与新技术结合，探索“云旅游”模式，为游客提供新的旅游体验。后疫情时代，产业融合将成为旅游业的发展方向，在此背景下的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式发展研究意义重大，本研究将进一步深入和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