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现状调研及补偿机制探讨

■ 林 平 杨丽娟 邵晓楠 吴岢非 杨雅麟 甄健存

用药咨询是指药师利用药学专业知识和工具向医务人员、患者、患者家属以及公众提供药物信息，宣传合理用药知识，交流与用药相关问题的过程[1]。患者用药教育是指药师通过直接与患者及家属进行交流，解答其用药疑问，介绍安全用药相关知识和疾病知识，使患者及其家属接受正确的用药知识，纠正错误用药观念和改善用药依从性，可作为用药咨询的一部分[1]。《医疗机构药事管理规定》指出，“掌握与临床用药相关的药物信息，提供用药信息与药学咨询服务，向公众宣传合理用药知识”是药师的基本职责[2]。目前，用药咨询与用药教育已成为医疗机构药师提供药学服务的主要形式之一，也是保障患者用药安全的重要途径。多项研究表明，通过用药咨询与用药教育，患者用药的依从性、适宜性、正确性和安全性均得到有效改善[3-7]。

然而，在医药分开背景下，药品加成取消，医院药学向以患者为中心、提供优良药学服务、促进临床合理用药方向转变，但相应的补偿机制并未建立。虽然《关于公立医院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提出，对于取消药品加成而减少的合理收入，可采取增设药事服务费等措施补偿[8]，但目前，具体的药学服务收费相关的政策尚未出台。《中国药学服务标准与收费专家共识》指出，没有付费的药学服务是不可持续的[9]。近几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先后发布《关于加强药事管理转变药学服务模式的通知》和《关于加快药学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鼓励医疗机构建立药师激励机制和绩效考核制度，合理设置药学人员服务收费项目[10-11]。因此，了解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现状，探索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的补偿机制，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即通过问卷调研的形式，了解国内医疗机构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的开展情况，为建立相应的补偿机制提供建议和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研对象

全国范围内药学服务开展具有代表性和先进性地区的143所二级和三级医院。

1.2 调研方法

研究组检索和查阅相关政策、学术文献和报告，结合39份专家意见，设计调查问卷，选取来自目标医院药学部门的科室正、副职和业务骨干作为调研对象，就现阶段医院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的开展情况、时间成本、人员专业资质等信息进行调研，收集数据，并通过对比同一医院反馈的信息，结合各医院网站、各地卫生主管部门公开数据，对调研结果进行筛选、清理和合并。

2 结果

2.1 调研基本情况

此次调查共回收电子问卷4 2 6份，合计覆盖东部地区84所医院、中部地区52所医院和西部地区27所医院。其中，三级医院74所、二级医院89所，共计163所。经过筛选、清理和合并，最终有效覆盖143所医院。基本分布情况见表1。

2.2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开展情况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是开展较好的药学服务，整体开展率分别为91.6%和74.1%。对于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三级医院开展率高于二级医院；西部地区整体较高，该地区三级医院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开展率分别为100%和92.3%；中部地区整体开展率较低（表2）。

2.3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人员资质

大部分参与调研的二级和三级医院要求，开展用药咨询或用药教育的药师应当获得药学本科及以上学历，取得中级职称，并且有3年及以上药学工作经验（表3）。而在具体工作经验方面，50%以上二级和三级医院要求“常规药学工作经验”“审方、调配岗位工作经验”“临床药学工作经验”“医院药学多岗位的工作经验”均可，但要求用药咨询药师“具有审方、调配岗位工作经验”的医院最多，而要求用药教育“具有临床药学工作经验”的医院数占比居首位。

表1 调研医院基本分布与占比

表2 用药咨询与用药教育开展情况（n＝143）

表3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的任职资格占比（%）

2.4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人员资质系数及收费情况

将药学大专毕业、工作2年内、无专业技术职称的药学人员定为“标准化药师”，计资质系数为1；根据个人问卷调研结果，用药咨询或用药教育药师资质系数为1.3或1.35。资质系数越大，表明该项药学服务所需要的人员资质越高，药学服务成本越高（表4）。此外，调研结果显示，参与调研的143所医院，均未对用药咨询或用药教育服务进行收费。

3 讨论

3.1 我国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政策背景

除《医疗机构药事管理规定》外，国家卫生主管部门出台了多项法律法规和政策，要求医疗机构开展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工作。比如，《处方管理办法》指出，药师调剂处方时应进行用药交待与指导[12]；《关于进一步加强患者安全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医疗机构要高度重视患者用药安全管理，积极开展用药咨询、用药教育等工作[13]；《乡镇卫生院服务能力评价指南（2019年版）》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服务能力评价指南（2019 年版）》要求，乡镇卫生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应对患者进行健康教育，组织专业人员向患者提供安全用药咨询[14]。此外，《二级综合医院评审标准（2012年版）实施细则》和《三级综合医院评审标准实施细则（2011年版）》则将以下内容纳入评审体系：（1）药师发药时对患者进行用药交代和用药指导；（2）医疗机构设有用药咨询窗口（台），有主管药师及以上人员提供合理用药咨询服务；（3）医疗机构配备临床药师，参与临床药物治疗，提供用药咨询服务[15-16]。对于三级医院，还要由专职药学人员为患者提供用药咨询，有咨询记录，并针对患者咨询的常见问题开展合理用药宣传工作[17]。由此可见，我国政府部门对于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和认可。

表4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人员资质与资质系数

3.2 我国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工作开展现状

无论二级医院还是三级医院，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整体开展率较好。这可能得益于国家卫生政策要求。在人员资质方面，《处方管理办法》规定具有药师以上专业技术职称的人员负责用药教育和用药指导，《二级综合医院评审标准（2012年版）实施细则》和《三级综合医院评审标准实施细则（2011年版）》要求有主管药师及以上人员提供合理用药咨询服务。参与调研的三级医院约80%要求由主管及以上人员负责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二级医院达到70%左右；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药师的资历相对较高，有利于保障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工作的质量。但是，部分医疗机构安排初级技术职称人员或1年工作经历的药师负责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工作，说明我国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水平差距较大，有待建立统一的资格认定标准。此外，除《药师提供互联网科普与咨询服务的专家共识》外，我国政府部门、专业学（协）会尚未出台更为详细的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方面指导材料，从而使得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工作的开展缺乏规范性和同质性[18]。而美国医院药师协会于1993年就已发布用药咨询指南[18-19]。2018年，《关于加快药学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发布，鼓励医疗机构开设合理用药咨询或药物治疗管理门诊，药学服务形式更加多样，而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作为基本模式始终贯穿其中。

3.3 我国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补偿机制探讨

目前，如何借鉴成熟经验建立药事服务费已成为医疗领域研究的热点[20]。在日本，药事服务费包括调剂服务费、药学信息费与药学监护费以及其他相关费用，其中药学信息费与药学监护费即包括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具体收费标准根据患者病情不同略有调整[21-22]。在美国，药房服务分为分发性服务（收费较低）和非分发性服务（收费较高）。分发性服务主要指药品调剂过程（含为患者提供用药指导和新药咨询），非分发性服务主要是指药物治疗管理服务；患者还可选择个人药师计划，享受全面药物评估、处方咨询、患者依从性咨询、患者教育和监测等服务，不同项目具有各自的收费标准[21]。在澳大利亚，药事服务费主要与处方调剂费、患者类型以及药品类型相关，未单独设立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相关项目[21]。在加拿大，药事服务费是支付药店专业服务的费用，包括为患者提供咨询、配药、监测药物治疗，为医师提供药品信息等，也未再单独设立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费[21]。由此可见，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收费可通过设置单独收费项目或融入药品调剂中一并收取；药品调剂费用可以按处方、处方条目、患者人次、处方中药品种类、处方中药品金额、住院天数等方式收取，也可与医疗服务打包收费[23-24]。然而，目前国内药学服务标准化建设不完善，导致药学服务的实施缺乏依据，药学服务的质量和评价也难以标准化。因此，建议尽快建立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相关的药学服务标准，进而建立相应的补偿措施。

4 结语

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是我国开展较广泛的药学服务项目，也是保障患者用药安全的主要途径，对人员资质要求较高。我国政府部门和医疗机构对相关工作的开展给予高度关注。建议尽快建立用药咨询和用药教育相关工作的服务标准，并参考国外经验建立对应的补偿机制，促进该项工作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