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人》中残疾人雷蒙特的伦理研究

王旭婷

摘  要：約翰·马克斯韦尔·库切于2002年移民澳大利亚，此后他的作品主要是关注澳大利亚。而《慢人》就是库切澳大利亚时期小说中的一部，主要讲述了一位从法国移民于澳大利亚的老人雷蒙特，由于一场意外车祸失去了一条腿，他是渴望被尊重和被爱的“他者”。本文以列维纳斯的“他者”理论为基础，并且结合伤残书写，集中探讨了残疾人雷蒙特的三种“他者”形象，也表达了作者对后现代社会弱势群体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慢人》;列维纳斯;他者;伤残书写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6--01

列维纳斯哲学体系核心的“他者”是拥有着“绝对他性”的绝不能被还原为自我或同一的“绝对他者”。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费易和肯布尔·金两位学者在关照文学创作中的残疾病躯或受损身体意象时特别注重对来自社会反映的分析，认为残疾的意象与观看者本人的心理及所处社会环境有着直接的联系（杨金才105）。《慢人》中的主人公雷蒙特是一名残疾人，由于车祸成为了不能称为正常人的“他者”，身体和心理都有别于正常人。本文试从列维纳斯的“他者”理论，并结合伤残书写，来集中探讨残疾人雷蒙特的“他者”形象。

一、伤残中渴望被承认的“他者”

在20世纪90年代初，托马斯·费易和肯布尔·金用“身体差异的社会建构”这个概念考察当代戏剧文学中的残疾、病症和怪异身体书写问题，旨在阐释作家笔下怪诞症状的文化内涵，从而凸显文学创作与历史语境的关联性以及文学创作与社会反应之间可能产生的互动（Thomas）。他们认为文学创作中的残疾问题与社会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正如小说中的雷蒙特，在文章的一开始：“当他驾驶着那枚导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戳进甜美柔软的人肉的那一瞬间”（库切22）。中提到雷蒙特是被青少年韦恩撞到的，这与当时澳大利亚的社会环境是密切相关的。正是因为这次车祸，雷蒙特成为了一名残疾人。对于雷蒙特来说，他的身体俨然已变成一个“他者”。因为一条腿的缺失，雷蒙特的“他异性”就显示出来。

作为残疾人的“他者”，雷蒙特是脆弱和无助的，当他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家时，面对护工希娜时，雷蒙特不喜欢自己被护工当作白痴和傻子。雷蒙特作为“大写的他者”，他渴望被别人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而不是一个傻子。在他心里，雷蒙特认为失去一条腿就是失去一切的预演。作为一名从法国移民来到澳大利亚的老人，他离过婚、没有子女，再加上自身身体的缺失，雷蒙特的“他者”形象尤为显现。

二、爱情中呼唤被爱的“他者”

列维纳斯认为两性的“爱欲”关系不是肉欲的关系，而是抽象的和超越的，“这种关系不是中和相异性而是保护相异性”（Time and Other86）。小说中的雷蒙特在遭受车祸以后，由于大腿的残缺成为了残疾人，对于他来说，日常的基本生活都成了困难。庆幸的是，对于残疾人，当时澳大利亚的社会的福利机构会给予残疾人一定的帮助。普斯太太就是给雷蒙特提供帮助的人，她给雷蒙特找了个护工，其中一个护工就是玛丽亚娜。在玛丽亚娜刚上岗时，她就给雷蒙特留下了好印象。他一直把对玛丽亚娜的这种喜欢藏在心里。雷蒙特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看见玛丽亚娜，当玛丽亚娜碰到困难时，雷蒙特也会去帮助她。

在两性关系中，雷蒙特是一个残疾的单身老年人，而玛丽亚娜是一位有家室的已婚妇女。有学者威廉姆·杰弗教授在《男性、同性与残疾的身体：重读肯尼·弗赖斯的作品》对性别和残疾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男性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强权，当男性遭受遇残疾后，男性对于女性的权威也会受到解构。雷蒙特对于玛丽亚娜来说，他只是一个“他者”的存在。

三、社会中期待被尊重的“他者”

戈夫曼认为身体残疾会引起耻辱感，他将这种耻辱感定义为一种因与他者的互动而破坏正常的身份定义的过程。作为一名残疾人，雷蒙特从正常人变为残疾人以后，他所接触到的人大部分对他有着某种歧视。在他的社会关系中，无论是社会工作者普茨太太、护工希娜、青少年韦恩，还是小孩刘贝卡，他们在和雷蒙特交流的过程中都流露出对残疾人的歧视。普茨太太是社会工作者，她认为残疾人雷蒙特谈性事是不合适的。当乔希奇一家给雷蒙特制作了一辆三轮车后，玛丽亚娜的女儿刘巴说：“保罗·雷蒙特不是火箭人，是慢人”（库切287）。虽然这只是孩子的一个玩笑，但也透露出对残疾人的耻笑。在医院时，护士们在和善的面孔下藏着对老年残疾人命运的漠视。

尽管雷蒙特所接触的这些人都在某些方面表示出了对残疾人的冷漠及不尊重，但雷蒙特并没有因此而堕落。他还是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比如玛丽亚娜的女儿因为偷窃而被抓住，雷蒙特就把被偷的东西买下来，帮玛丽亚娜的女儿洗脱罪名。虽然社会群体看残疾人雷蒙特会戴着“有色眼镜”，雷蒙特作为“他者”，他在坚持做自己的同时，也在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

结论：

在《慢人》中，库切描写了一个老年残疾人雷蒙特作为一个“他者”，本文结合列维纳斯的“他者”和伤残书写，共同探讨了残疾人雷蒙特的生存处境，可以让读者更进一步了解残疾人的社会处境。在当代社会中，残疾人是不可忽视的一个群体，通过对残疾人的“他者”形象的分析，希望进一步呼吁大家给予残疾人多点人文关怀，他们是需要被爱的弱势群体。

参考文献：

[1]杨金才.“从《加利福尼亚三部曲》看斯坦贝克的伤残书写”[J].外国文学评论4（2009）：105-12.

[2]任冰.“从残疾研究视角看石黑英雄《莫失莫望》的人文关怀”[J].当代外国文学3（2019）：121-127.

[3]库切.慢人[M].邹海仑， 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06.

[4]Levinas， Emmanuel. Time and the Other. Trans. Richard Cohen. Pittsburgh： Duquesne UP， 1987.

[5]Goffman，Erving.Stigma：Notes on the Management of Spoiled Identity.New Jersey：Prentice-Hall Inc，19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