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新娘失联的终极秘密:上疫场拼得山河无恙

2020-05-11 06:07小李
知音·上半月 2020年4期
关键词:老孟岳阳婚宴

小李

武汉疫情暴发,大刚却把在武汉的未婚妻弄丢了。眼看正月初八的婚礼就要泡汤了,大刚急得团团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婚礼能如期举行吗?

婚礼前夕,武汉未婚妻莫名失踪

李孟春,80后,出生在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朋友都叫他老孟。大刚比他小七八岁,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跑业务,两人是很交心的朋友。大刚后来离开岳阳去了武汉,与家在武汉的大学同学女友复合了。老孟与大刚也渐渐少了往来。

去年初,老孟和同学合伙在平江县城开了家餐厅,大刚不知道从哪里获悉,开张那天,给他打来祝福的电话,还送了个花篮。加微信后,他又发来红包。老孟看到了一个哥们的情义。即便同在一座小县城,很多有过往来的朋友都未出现,而大刚例外。于是,他与大刚的联系又多了起来。

去年国庆,他们在平江碰面,大刚才很简单地说了下他的情况。大刚的很多工作都未能干长久,后来,他与几个大学同学合伙开了家培优中心,又因缺乏资源,一直没有多少起色。2018年末,他们拉了个本地股,才慢慢有了盈利。因为女友父母反对,大刚与女友的恋情比马拉松还马拉松。

然而,2020年跨年夜,大刚在微信里告诉老孟,他要结婚了!大刚从武汉回老家是1月18日,那时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出现了,只是确诊的病例还不多,一切还很正常。大刚约了老孟和几个兄弟聚餐,再三叮嘱一定要参加他初八的婚礼。虽然老孟心里很替他开心,但当武汉新冠肺炎出现死亡病例时,老孟的心里便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2020年1月20日,钟南山院士说新冠肺炎人传人,有医护人员感染。紧接着,武汉封城,一下牵动了全国人民的神经。

腊月廿九,餐厅里太多的事需要处理,老孟忙得团团转,晚上回到乡下老家,才发现大刚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也没说其他,就问在不在。

知道他肯定有事,老孟便跟他发微信语音视频,他没接,又很快发来文字消息:“兄弟,情况不好!”

这时,老孟才猛然想到,大刚也是从武汉回来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忙问:“还好吧?”大刚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几分钟才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她联系不上了。”老孟急忙问:“什么情况?”大刚说,结婚可是人生大事,有太多事要去准备,他一人先回了岳阳。他与女友约定,他先打头阵回来,女友上完最后几天班,除夕从武汉赶到岳阳过年,正月初一、初二见男方亲戚,初四接女方家人到男方家过门,而后举行订婚和结婚仪式。

殊不知,1月23日上午10时,武汉突然封城,关闭水陆空所有离汉通道。这天正是腊月廿九,一大早起床,大刚就刷到了这条新闻,便立马联系女友。可打出的电话,不是无法接通,就是通了无人接,所有的微信留言一直没有回信。

“你联系她身边的人没有?”老孟问。大刚告诉他,包括她的父母、闺蜜,以及他们的大学同学,只要是他能找到联系方式的人,他都问了个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一直联系不上人。

女友现身,原是瞒着家人上疫场

大刚和女友都毕业于湖南一所大学,学的都是医学专业。“你女友是医护人员,疫情来势汹汹,她是不是被单位临时召回了?”老孟又问大刚。大刚很肯定地说:“不会,她所在的医院并非抗疫一线定点医院,而且,她所在的科室也与疫情不搭边。”听大刚这么一说,老孟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如此紧要关头,未婚妻失联,换谁心里都难以承受。

大刚的担忧是多方面的,之前,他与女友的多次分分合合,都来自女友家人的干涉。大刚女友生长在大都市武汉,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庭条件优越,而大刚是土生土长的湘北农村人,家境寒碜不说,工作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两人的明显差距,便是女方家人反对的主要原因。

女友失联,大刚不敢和任何人讲,包括他的父母,他担心这又是女友家人做的手脚,还是不愿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如果真是这样,最对不住的就是我爹娘!”大刚和老孟说完,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刚父母虽一世贫寒,但还是勒紧裤带,咬牙把大刚送进了大学,为的就是要让他有出头之日,不像他们清苦一辈子。如今,大刚虽不是飞黄腾达,但在村里却是屬于混得最好的,讨的还是武汉家境优渥的独生女,这让二老很是欣慰。

大刚做的任何决定,父母总是全力支持,从不扯一点后腿。大刚最终选择在武汉买房,两位老人二话不说,拿出多年牙缝里挤出的五万元帮他。但在婚事上,老人提出了唯一的要求,结婚酒席必须在岳阳老家办。大刚回到岳阳时,所有的事他们都已办好,各方的亲友也都已邀请,只等婚期到来。

可眼下这情况,大刚不敢往下想。

其实,老孟知道,大刚更担心的还是女友的安全。武汉突然封城,城里的场景他可想而知,自己不在女友身旁,谁也不知道谁是潜在的感染者。大刚后悔没有等女友一同离汉,最少还可以看着她。老孟宽慰着大刚莫急,但说出的每一句安慰的话,却又那么苍白无力……

1月24日,也就是大年三十,老孟照常在浏览那些关注的媒体公众号,虽是大过年的,铺天盖地却都是疫情的相关报道。刷着那些惊人的数字,先前的不安又压上心头,老孟不由想到了大刚,想问他是否联系上了女友。消息写了一半他又删了,他怕再听到他嘶哑而疲惫的声音。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就在他刚要退出微信时,大刚突然发来了一条文字消息:“兄弟,过年好!已联系到她了。”“兄弟,武汉那边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这几天尽量少出门。”老孟还没来得及追问,大刚又发来了第三条消息:“有些事以后再和你说。”而后老孟接连给大刚发去好几条消息,他都没再回复。

老孟了解大刚,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事态肯定超乎寻常,心中先前的那种不安,又如磨盘般压了上来。

除夕夜,又有顾客陆陆续续打来电话,希望取消预订的新年饭局。老孟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没有半点推辞,都给他们退了餐。考虑到种种因素,与两位搭档商量后,他索性取消了从正月初一到初五所有的订餐,并一一退还定金。

到手的钱又退了回去,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忙完一切的老孟,坐在春晚荧屏前,陪父亲守了岁,给他拿点孝敬钱,便去洗澡睡下了。

1月25日,这一天老孟一直未能联系上大刚。初二一大早,他又开始打大刚电话,还是无人接,直到10点多,大刚才在微信里回了消息,老孟这才又和他聊了一阵。

1月23日,武汉封城的那一天,大刚直到晚上12点才有了女友的消息。消息来自准岳父母——女友报名去了一线。为了不让父母和男友担心,她封锁了所有消息,父母直接到单位找到她领导,才获得此讯息。大刚说,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震惊,依女友的个性,他相信她完全会这样做,但信息出自准岳父母之口,大刚又有些将信将疑。先前,为了拆散两人,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撒过一些谎的。

大刚联系上女友,是在1月24日凌晨两点,女友在电话里确认了此事。那天,她正在家中准备来岳阳的行李,突然接到单位电话,要召开全体员工紧急会议,新冠肺炎疫情严峻,领导动员大家放缓休假,支援一线。

女友告诉大刚,当时报名参战的人员竟是百分百,那种士气令人热血沸腾。大刚不太相信女友所形容的激荡场面,但他知道,就算全院没有一人报名,女友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待山河无恙,许你一场隆重婚礼

“她父母如此宠溺女儿,怎么没阻拦她上一线?”老孟问。大刚的回答却令他意外:“其实她父母并不是那种狭隘之人,虽在我俩的婚事上有点阻碍,但我能理解,毕竟他们就只有一个女儿,哪个父母不愿自己的儿女幸福?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的思想还是蛮开明的。”大刚说,2008年汶川地震,还是在校生的他们,去灾区参加过医疗救助队,当时,她父母就给予了女儿很大的鼓励。

“那你女友还能在婚期之前赶回岳阳不?”老孟又问。大刚许久没吱声,他比谁都担心这个事,该置办的都已置办好,亲戚朋友也都已邀请,如果没有新娘,这婚还如何结?最主要的是,大刚不放心女友一人留在一线。最后,大刚对老孟说,他准备重返武汉,去接回女友。他的冒险行为着实令老孟震撼。而他也能理解,这事发生在谁头上,都难以冷静。

1月25日、26日、27日,老孟又接到了很多顾客的退餐电话,除一些铁粉和亲友外,几乎所有的订餐都退了。考虑到新冠肺炎的潜伏期有14天,传播快,加上政府的各种文件,他和两位搭档商量后,决定取消所有的订餐,并一一通知员工,开工日期待定。病毒的侵袭,对餐饮人来说,将是冬天的到来,亏损多少难以估测。各种压力之下,他没再联系大刚。

老孟再次收到大刚的消息是1月29日,农历正月初五,第二天就是他订婚的日子。此时,不但岳阳有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连他所在的小小平江县,也已确诊了好几例。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大刚的样子看起来愈发疲惫了,声音听起来也愈发嘶哑了,想必是一直没有休息好。“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婚宴了。”老孟说。大刚叹息一声,告诉他,他没能去成武汉,在地方政府的全面排查下,他的武汉身份“暴露”了,被要求居家隔离。

出不了门,大刚唯有坐在家里苦熬,用手机刷着那些不断更新的数字,一天中最期待的事,便是在晚上12点以后与女友通电话。其他时间,女友都是全副武装忙在一线,大刚根本联系不上她。只有等到下班后,女友回到住所,才能给他报个平安。也不能聊太久,她要攒时间休息,好有精神投入第二天的战斗。

“那婚还结不结?”老孟问大刚。

“还结个卵!”大刚直接爆了粗口,想来,心里很是不畅快。也是,结婚碰上漫天疫情,换谁心里都不会畅快。大刚说,他父母已电话通知了所有亲友,婚宴暂缓。他们也知道,即便不取消,婚宴照常,也不會有人到场,何况政府还三令五申,严禁任何形式的红白喜事,与其尴尬,不如主动放弃。

其实,在大刚此时的心里,婚宴能不能办已不重要,他的心完全飞到了武汉,挂在了女友身上。

“明明婚期临近,你女友却不同你商量,一人去了一线,你就一点不怪她?你父母也没有想法吗?”老孟问大刚。大刚的回答很简单:“不气恼是假的,但无所谓怪不怪,结婚是终身大事,可毕竟是个人的,疫情当前,人命至上。”至于他父母,大刚说,可能也是想通了,反而安慰起大刚来,这次办不了婚宴就推迟点,五一、国庆、元旦都可以,不过还是坚持要在老家办。大刚的回答,让老孟再次看到他做人的品质,这兄弟他果然没看错!2月1日,大刚心情好了点,告诉老孟,2月2日他的隔离就可解除。老孟当然明白大刚的意思,他还是没死心,要重返武汉去找他的未婚妻。

然而,当老孟再次联系上大刚时,他人还在岳阳。大刚问老孟是不是很意外,没等老孟回答,他便告诉了原因。他决定要重返武汉,但他未婚妻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她说她在那边除了累点,一切都好,住的宾馆就在医院附近,宾馆知道他们是不计报酬来支援一线的,餐宿费全免,还安排专人照顾他们的寝食。如果大刚硬要冒险去找她,她便不再联系他。

武汉那么大,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刚自知,未婚妻如果不让他找到,他就算是进了武汉,也会是无头苍蝇。他更知道,这就是她对他的爱,不愿已安全的他,再回到危险的地方去。她还答应大刚,只要他不去武汉,疫情一结束,他们就完婚,到时在他岳阳老家办一个更加隆重的婚宴,了却双方老人的心愿。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编辑/宋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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