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棘

河南高亚丽

去年“小雪”节气的时候，朋友圈里有人说“注意保暖”之类的话，总感觉不合时宜，因为那时候天气还是很暖和的，丝毫没有寒意。后来到了“大雪”，仍有人说此类的话，但天气实在不配合，依然没有冷到要下雪的氛围。是的，不仅节令在发生着变化，我们居住的环境也在发生着变化。以前到了冬季，东风呼啸、万木萧条，但现在女贞树、香樟树、枇杷树都是四季常青，叶子由绿变红的南天竹有着鲜亮的小红果，还有火棘的果、枸骨的果、冬青的果、扶芳藤的果、海棠果等等都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所以现在的冬季里，我们眼中的大自然依然赏心悦目。在这许多红果之中，最令我动容的是火棘果。

上小学的时候，学过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对茱萸果很好奇。有一年看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影片里大家佩戴的茱萸是小红果，因此当我走在秋末的公园里，见到一种结满密密麻麻小红果的灌木时，曾请教园林工人说：这是茱萸果吗？那位年轻人回答说“不，是火鸡（棘）。”看我不解的样子，他转头又向同伴确认一下说：“确实是火鸡（棘）。”

后来认识的花木越来越多了，终于知道了这种灌木的名字是“火棘”而非“火鸡”，在春夏之交百花争艳的时节，开着细小的白色花朵，如果俯身细看是很美丽的，和梨花很相似。可惜的是它太不起眼了，有几个人会把目光从艳丽的桃花、海棠、紫荆等“大美人”的身上移开，来欣赏它呢？

不要紧，季节轮回，冬季是火棘的全盛时代。灌木的火棘果在叶子的掩映下，构不成惊艳的效果。最美的是荒野里突兀地出现的一株小乔木的火棘，果实累累，小而密，鲜红或橘红。所谓“火棘”名字的由来，应该是指它像荆棘一样有刺，结满果实的长长枝条又仿佛火焰一般。

传说三国时期，诸葛亮带兵伐魏断了粮草，前方探路的士兵发现了满山的小红果报告给他。诸葛亮仔细观察，发现有鸟儿正啄食这果子，于是果断命令士兵们采食野果，以果代粮，才转危为安获得了胜利。旧时期粮食受灾减产的时候，山区的农民经常在秋后去山里采摘火棘果，采回家后将其晒干，然后磨成面粉以备来年青黄不接时食用。火棘面既能煮粥，又能和别的食物掺在一起蒸食，帮人们度过了饥荒之年。所以火棘果又叫“救军粮”或“救命粮”。

欧阳修的《忆江南·火棘》写出了火棘不畏秋寒的神韵：“深秋末，瘦草半成黄。犹见青枝含艳果，孤山晨色好风光，独赏一穹霜。”实际上火棘果可以在枝头凌冬不凋，直至来年2 月。“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自有英雄之气，但火棘果“红妆素裹”，纵然被冰雪覆盖，仍不失其风华，更令人感到柔美和温暖。

火棘不择土壤，贫瘠的土地一样枝繁叶茂。它全身是宝，根、叶、果皆能入药，主要用于治疗消化不良、月经不调、清热凉血等。

火棘果含有丰富的有机酸、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和多种矿质元素，可鲜食，也可加工成各种饮料。因果实中含有抑制龋齿的活性物质，对人类牙齿防治有积极意义，又是制作牙膏的优质原料。叶子可制茶，具有清热解毒，生津止渴、收敛止泻的作用。此外果实内的生物增白物质经提取后可有效应对皮肤暗沉、干燥，是广大女性青睐的保持“冻龄”之神器。

有句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脚泥”，如果不是在冬季，我们怎能将目光聚焦在火棘树上。因此冬天除了寒冷以外，尚有另一种积极的意义，让我们看见不一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