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的集成场认识

董千里 闫柏睿

摘要：物流业高质量体现在面向市场满足需求的高质量，需要细而专地满足需求，并依托专而结网、依网而成链，稳定网链结构不仅成为竞争的基础，而且是高质量发展的根基。中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目标是国家产业链、全球价值链价值增值。针对物流业发展的庞杂体系及复杂问题，从中抓住最关键环节、最重要因素对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进行探讨，以承载物流业发展的物流链、供应链等网链结构及其合成场元作为研究对象，以不同网链间集成体、基核、联接键之间同构联系构建研究系统，以体现网链结构客观特征的对称平衡、需求互动、效率经济原理以及体现网链结构主观特征的结构创新、主动优化原理为基础，从集成场的性质、功能出发，运用国内典型的合同物流企业、全球领先物流企业和全球第三方物流研究等数据分析研究。结果显示，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要从物流链、供应链、供应链集成乃至产业链等所能提供的集成物流服务质量进行网链结构机理梳理，可充分利用集成体、基核、联接键所构成的微观网链高质量发展内生动力，发挥主导网链、承载创新和稳定链接作用；强化微观网链、宏观网络及其间链接与物流业高质量的联系，运用微观网链物流高质量发展的经济动能与政策势能之间关系，从而奠基合成场元及网链结构在实现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作用；可用合成场元及网链成熟度支撑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提升其在区域、全国乃至全球价值链的增值能力和水平。

关键词：物流业；高质量发展；集成场；合成场元；网链；集成体

中图分类号：F259.22文献标識码：A文章编号：1007-8266（2020）05-0008-14

收稿日期：2020-04-08

基金项目：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陕西物流业中长期发展战略重点及实现途径研究”（2019ZD06）

作者简介：董千里（1954—），男，江西省玉山县人，长安大学教授，物流与供应链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工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物流与供应链管理、国际产能合作；闫柏睿（1983—），女，甘肃省白银市人，长安大学博士研究生，西安翻译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物流与供应链管理、国际产能合作。

一、引言

集成优化是人工系统的一般规律，集成场是对人工集成系统的集成优化活动及一般规律的阐述。集成场是合成场元受场中集成力、集成引力作用的时空分布状态。所谓合成场元是集成场中值得单独考察的基本单元，例如，集成体、基核、联接键、场线、场界等[ 1-2 ]。其中前3个合成场元构成了网链的基本结构。我国物流业高级化发展的背景，是从计划经济体制的功能型生产指挥转变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集成型需求服务引导的过程，是从物流业规模数量增长逐步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的阶段。最显著的是经济体制变革下，信息技术和集成管理[ 3 ]支撑下的物流集成业务发展，物流业高级化组织起来的物流链、两业联动的供应链、产业联动的产业链，形成了市场竞争中的网链结构。

改革开放导入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物流业要服务于现代市场经济的要求[ 4 ]，促进传统企业组织结构转化为物流业务外包和第三方物流（3PL）[ 5 ]对接。部门分割下的企业资源、功能和过程管理，在电子信息技术和集成管理支撑下，按照市场需求进行整合优化，提供集成物流服务[ 6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物流链成为物流企业转型建制、业务运营的基本形式，服务于制造链[ 7-8 ]、商品链[ 9-10 ]等可用供应链范畴直接涵盖的过程[ 11-13 ]，特别是集成物流服务商、领先物流提供商（LLP）、集成物流管理商（4PL）在国内形成，并与国际领先物流理念形成了同步的发展。在物流集成、两业联动、产业联动过程中，物流链切入供应链形成的两链导入、适应、共享和融合过程，不仅成就了经济高速度发展，而且通过业间集成优化、转型升级，提升了供应链高质量发展，促进和支撑了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可以充分发挥物流业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基础性、衔接性和前导性作用。

专业化奠定了分工效率。从集成场视角观察物流链、供应链的三维合成场元是物流集成优化最重要的基本范畴，是由集成体主导物流链、切入供应链，形成两链链接或嵌入结构，实现其场线绩效的网链协同并产生经济效益。了解物流链、供应链等微观网链结构，明确和激发高质量发展机制，需要从集成场角度对物流业高质量的主导者、依托的基核、运用的联接键等进行深入认识。

二、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分析的逻辑结构

基于物流链、供应链的网链三维结构既刻画了形成过程[ 14 ]，也体现了其分阶段集成发展过程，网链结构支撑高质量发展过程。物流集成过程在经历两业联动、产业联动时，可以认为是物流业在与客户形成新的合作平台的集成优化过程。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因业内集成、业间集成时的业务平台不同，考察的对象不同，企业、产业、区域、国家不同，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及考察指标的目的也不同（见图1）。

（一）集成体主导网链结构高质量支撑

业内主要考察物流业绩效，业间就要考虑规模、能力、转型升级、联动过程再组织的集成优化。近年的实践表明，中国区域经济与物流业速度发展还是很快的，因此，根据集成场的相对性原理，针对区域、产业分别认识物流业从操作层面到战略层面的网链结构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特别是在国内物流、“一带一路”国际陆路运输方面取得了良好的产业创新绩效（如时间周转量）。

高质量发展是由场线绩效体现的，而场线是由集成体、基核和联接键共同支撑网链实现其场线绩效的。在集成场三维空间中，沿集成体维度延伸得越长，产业联动实体范围越大，集成体间竞合关系越突出[ 15 ]，集成主体政策势能作用范围越广（见图2）。

集成体作为网链合成场元中的主动要素，影响并制约着其他合成场元的作用。集成体间关系、创新能力、市场开发能力等影响着业务的基核间关系，可涉及的基核节点优化类型越多、范围越大，可整合的资源越多、越复杂[ 16 ]；联接键作用范围越广，技术创新越有效，效能越高，系统优化的质量水平要求越高，产出效能质量也就越高[ 17 ]。

（二）集成主体政策势能规划网络结构

国家部委《关于加快我国现代物流发展的若干意见》[ 18 ]、《物流业调整与振兴规划》[ 19 ]等，以及物流业部际联席会议制度、大部制的形成与完善对于物流业集成优化发展奠定了很好的物流政策制定主体（简称集成主体）。集成体与集成主体之间的关系，是以网链主导（核心）企业和网络环境政府监管的形式分别确立的。集成体强调了主动优化的实体性质，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具有这种机制。由于物流业的服务业特征，经济高质量发展对物流业提出了相应的要求，国家发改委等部委发布了《关于推动物流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意见》，从高质量物流基础设施网络体系、物流服务实体经济能力、高质量发展的内生动力、营商环境、配套支撑体系、政策保障体系6个方面，提出了25条意见，分别由不同的部门协调指导组织实施[ 20 ]。用集成场梳理可将其21条纳入微观网链即经济动能部分，可用集成体、基核和联接键三维坐标系分析，另外4条可纳入政府政策势能部分。显然，这是国家层面的宏观政策势能文件在规划交通基础设施、支撑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条件与环境方面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要形成并完善规划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的宏观网络，支撑并引导企业的微观网链高质量发展，需要构建微观网链高质量发展机制。

三、把握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合成场元

合成场元是集成系统优化过程中值得单独拿出来进行考察的基本单元（要素）。构成考察对象的集成系统不同，合成场元的选择具有相对性。微观网链是由集成体、基核、联接键等合成场元构成的，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系统的基础；宏观网络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依托和拓展的交通基础设施网络，大多由政府规划、制定政策。微观网链的被动性合成场元通过集成体主导发挥集成优化作用，宏观网络通过统一规划建设支撑微观网链载运工具、物流通道、时间周转量指标等高质量拓展优化。

（一）集成体的主导地位、能力和作用

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微观经济实体由生产单位转变为经营单位。特别是随着外资走进来、内资走出去，集成体在这一竞争过程中孕育而生[ 21 ]。由龙头企业作为集成体主导的基核和联接键形成的物流链，由多个实体合作形成的供应链、产业链等都可称为微观网链结构，这一稳定的结构是市场竞争的基础。

网链中的集成体（经济能力、发展内生动力）、基核（生产基地、物流基地联动能力）、联接键（基地间联通、信息联通、配套服务信息支撑）支撑着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怎样才能更好地实现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由于物流业的服务性质，物流业是物流企业的集合，但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并不等于物流企业质量的简单叠加，而必须有高质量发展目标、动力和机制的认识，利用物流业高质量基本原理和相应的实现方法、形式和途径，实现预期目标。

1.在通用的公共型市场中，大中物流企业大多有自己独立的信息系统或平台，物流服务质量是通过领导企业主导物流链形成的，物流资源商通过物流功能商，如仓储、运输等，支撑集成商实现一体化集成物流方案。其中，集团公司构成物流集成体，其主导着由集成商、功能商和资源商形成的物流链，而物流中心、物流枢纽等构成物流基核，全过程信息系统是联接键。集成场的物流链集成物流服务过程，以TNT物流集团为例，可以抽象为一般运作模式过程。显然，这一基于点—轴的货运集散系统[ 3 ]实现了一体化运作模式，集成了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优势。大中物流企业作为集成体所主导的物流链过程，场线表示了绩效，其中包括了货物从发货人到收货人所形成的货物流向（详见图3）。

2.对于快消、快递等通用的公共型市场，中小物流企业所提供的物流服务大多数是依托第三方信息系统或信息平台实现的。这也是近年来电子信息科技企业迅速发展的市场基础，有些信息科技企业利用自身信息平台为基核，吸引中小物流企业或货运车队、车辆参与供应链过程，其参与物流链、供应链的网链结构如图4所示。这一运作模式集成了分段的专项服务，实现了供应链全程服务需要，满足了中小企业参与供应链运作与管理过程。物流业与其所服务的产业在第三方供应链物流监控平台支持下，形成了相互促进、转型升级的互动机制。

图4中，除了考虑产业联动本身以外，还需适应市场环境、产业环境和社会环境。政府的政策势能在产业、市场和社会环境改善方面起着重要作用。无论是日常经济运作还是特殊时期的物流业高质量要求，都是要做到“需的时候有”“要的时候到”，也就是网链内外部在市场竞争的供求平衡中达到社会需求层次的动态平衡。

3.零星分散的市场往往涉及集货与送达，大多是小微企业参与完成。从分散的货主集货形成批量货源，可以将批量商品送交分散的用户。卡车司机通过信息部的小黑板、小软件、小平台到大平台，以及网络运输平台等开展运输等物流业务。网络信息平台是小微物流企业与货源供方和货物需方的业务过程联接键（见图5）。

图5中的小微物流企业介入的一般是临时性的物流业务，典型的有专线运输等，是物流链中的运输功能部分。以上结合集成体主导的不同规模的网链结构分析，说明物流业高質量发展应考虑以下观点。

第一，集成体的战略意识和能力还不够强，很多企业将其希望寄托在政府规划和政策上，企业自身的主客体二元结构及战略主体、行为主体、利益主体“三主体”能力发挥得远远不够。物流链、供应链等的网链结构，必然是竞争的基本单元。从物流业务和跨国物流企业看，载运工具种类、能力和应用范围，物流枢纽网络建设布局与市场供需的衔接是十分重要的，具有全球战略经营的集成体则是更为重要的。通过对全球排名前10的物流企业分析发现，信息技术存在着突破潜力，能为物流业发生突变提供一定的技术创新基础。物流业今天的发展水平与载运工具及其应用、信息技术及其应用、集成能力及其发挥紧密结合在一起。

第二，中国物流快递业能够构建起全球快递配送能力。在美国挑起的贸易摩擦中，面对美国物流公司对中国华为文件转运的挑衅，中国物流业基本上没有具有反制能力的物流公司。尽管中欧班列热火朝天，但仍然没有能够很好地运用市场化机制，利用国际中转陆港进行集成优化的国际物流集成体，既有的集成体尚没有体现这种战略意识和集成优化能力[ 22 ]，不仅涉及微观网链，而且涉及宏观网络的政策势能调整。

第三，中国物流业要能够在两业联动、产业联动发展中支撑起产业链高质量发展的产业协同成长机制。在多数产业板块中，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体现在两业联动模式、产业联动模式和产能合作中。合同物流是两业联动的典型模式。中国在全球合同物流市场规模中的排序为第二（含港、澳、台地区），据A&A组织发布的全球合同物流50强名单及数据来看[ 23 ]，美国企业数量高达24家，中国企业则仅有2家，如此大的企业数量悬殊，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美两国在全球合同物流产业中存在着“大”与“强”的差异。

第四，中国合同物流是产业间构建产业联动发展模式中集成体间合作竞争关系的典型类型。中国合同物流50强排序的主营产业分布中可以看到第三方物流所服务的产业板块，快速消费品板块规模较大、流动性较强，一些物流企业以仓储、运输等物流功能介入快消板块网链结构；对于汽车零部件、汽车整车和家电生产等有规模、有生产线的服务对象，其原材料、产成品呈一定规模的节奏性输出，物流外包所形成的第三方物流是主要服务实体。在国内一部分是产业物流外包分离出来的第三方物流，另一部分是独立的第三方物流，二者在中国合同物流50强排名中占50%；前者更容易与原剥离出来的产业形成两链共享和联合，后者则是拥有专业化载运工具、先进技术的第三方物流，以更强的竞争优势形成两链链接和嵌入，在产业链中形成了专业化的物流链，往往与所服务的供应链之间有很好的集成体关系、基核和联接键关系（见图6）。

图6中的这些产业及企业需求特征，对于开展中高端（合同物流）业务具有一定启发。物流企业要获得具有产业规模、生产批量、流程稳定等的物流业务，物流企业作为集成体要有一定能力调度物流资源，运用专用设施设备、综合信息平台，如供应商管理库存（VMI）、准时制（JIT）物流、客户关系管理（CRM）等系统）形成物流链对接供应链，构建两业联动到两链链接的网链结构，才能有节奏、高质量地开展物流业务并通过系统管理满足客户需求。物流企业要顺利进入这些产业领域形成联动，就需要在集成体主导基核和联接键形成网链，形成配套链接稳定的网链结构，物流服务质量才能满足关联产业板块的客户企业要求。

（二）不同级别、性质基核的功能协调

1.专用（专业）型物流基核是支持企业或产业供应链过程规划兴建的，可以满足生产过程的连续性、比例性、平行性和节奏性要求。而公共型物流枢纽（陆港、海港、空港、物流园区等）和通道，大多是由各级政府参与规划建设的，服务于整个社会经济活动，体现了规模经济的要求，是宏观网络构成的主要部分，成为企业物流、区域物流、国际物流选择与对接的条件。

2.物流业所具有的基础性、衔接性、前瞻性等特点，表明物流基核是在各类联接键支持下支撑着一体化网络，是物流业务从规模化发展走向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阶梯。由于不同的产业、企业、个人服务对象对物流服务的需求不同，所以物流业要提高其服务水平，并与其服务对象系统进行精准对接、无缝衔接，满足需求、协同发展。满足需求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进行资源整合、功能整合和过程整合的过程，也就是物流基核与生产基核、贸易基核对接的物流集成过程。作为公共型基核的物流园区、国家物流枢纽其主要作用在于发挥的场源建设、集成引力。我国公共型物流基核发展很快，成为微观网链的重要衔接点，国家物流枢纽是微观网链与宏观网络连接的场源承载地，产生集成引力。如图7所示，2006—2008年，我国物流园区建设数量年均增长64.73%；2008—2012年，年均增长14.68%；2012—2015年，年均增长20.16%；2015—2018年，年均增长11.79%。图7中的物流园区大多数是公共型物流服务设施，而两业联动、产业联动多倾向于专业型物流设施，力求精准衔接、高效低耗低成本。

两业联动、产业联动中的专业型基核在微观网链衔接中十分重要，通常是同址运营或近址运营关系；物流园区和国家物流枢纽属于公共型基核，通用化业务占较大比重，并正在从规模数量增长走向内涵质量发展，特别是多式联运的发展。

3.国际物流枢纽是境内走向境外的集货、中转和始发站，承接着国际中转陆港、通道物流的时间周转量等重要质量指标提升的重要任务。国家发改委、交通运输部按照“十横十纵”交通运输通道和国内物流通道大格局，规划建设212个国家物流枢纽[ 25 ]，其中包括41个陆港型、30个港口型、23个空港型国家物流枢纽，47个生产服务型、55个商贸服务型和16个陆上边境口岸型国家物流枢纽，这将进一步提升微观网链与宏观网络对接效率，完善交通基础设施网络布局。

（三）联接键体现高质量发展技术基础

1.物流业高质量发展需要研究其业内集成、业间联动机理和高质量实现方式，特别是新兴信息技术所提供的新的联接键平台。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是指经过高水平服务质量实践确认的机理及实現方式，经过提炼使之系统化、理论化，并能有效地指导物流业高质量实践的技术水平。2000—2019年来物流业增加值（其拟合的趋势线：y= 0.496 8e0.1596x，R2=0.985 9。其中：y表示物流业增加值，x表示年份，e为常数项。下同。）虽然增长速度有所放缓，但整体仍呈上升趋势；物流费用占GDP比重（y=-0.018 1x2+0.123 1x+18.743，R2=0.919 9）、物流业增加值增长比率（y=-0.057 5x2+0.981x+ 8.911 7，R2=0.156 2）①在总体上呈稳中下降的趋势，体现了经济发展、物流业发展的需要，也体现了两业联动、产业联动的网链协同发展在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中的作用。

2.电子信息技术构成了两业联动、产业联动的联接键技术创新基础，是网链基核数字化升级、联接键数字化协同不可或缺的信息技术平台。支持集成过程的联接键构建是以信息技术为其发展载体和基础的，当前物流类企业的信息化水平同其主要服务对象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从2013—2018年，虽然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每百人使用计算机数和有电子商务交易活动的企业数比重都在逐年增长，但是，就物流业的主要服务对象——制造业（皮尔森相关系数=0.979 638）以及批发和零售业（皮尔森相关系数=0.942 277 9）而言，物流业电商活动所占比重一直是相对最低的。其占比低不仅可反映物流业对信息技术基础的应用水平，也可以反映物流业组织化的实现水平，这些可作为产业政策制定的考量依据。

（四）高网链成熟度支撑高质量发展

物流企业服务的业务范围可以涉及业内、业外，境内、境外，同样需要网链结构支撑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26 ]，网链的核心竞争力体现了集成体、基核和联接键的协同运行、创新和发展能力。

1.网是选择条件，链是集成体目标实现路径，网链形成了竞合关系为基础的协同体系，区别只是紧密的还是松散的网链。网链成熟度可以表示为物流链对其所服务的供应链的满足（满意）程度，可以用模糊数学的隶属度来刻画[ 27-28 ]，对国内价值链及全球价值链形成产生影响[ 29 ]。表2表明了网链的成熟度（NetworkChainMaturity）应当考虑的因素。

2.信息技术与集成管理是物流高级化的基础[ 3 ]，不断涌现的新兴信息技术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集成管理的新平台。特别是5G支撑的英特网、物联网（IOT）、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边缘计算等信息技术，将成为物流业高级化发展进入高质量阶段的技术基础，网链合成场元成熟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网链成熟度。信息技术本身在持续进步并直接影响着基核生产能力、网链联接键能力与效率，特别是网链结构的稳定性直接影响着系统服务能力和物流服务水平。

3.物流业服务高质量发展往后看是操作层问题的改进，往前看是战略层战略目标及策略实现。网链功能则具体在操作层体现物流服务指标的具体实现，由于网链间集成体之间是竞合关系，高质量发展战略涉及网链资源、技术和组织发展战略实现，需要从集成体主导网链优化的视角进行分析，物流市场开拓与制造物流、商贸物流、电商物流进行两业联动、产业联动的政治、经济、社会、技术（PEST）宏观环境、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发展都有广泛的关系，与未来的物流业态也有相应的联系。图8探讨了进一步研究的路径。

四、网链高质量运行与发展机制建设

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是“微观网链机制+宏观网络体系”的协同发展和相互支撑，微观网链体现内在动力，宏观网络体现外在条件，内在机制通过外在条件得以很好的实现。

（一）集成体主动优化决策条件及机制

集成體是集成场最重要的主动性合成场元，是产生集成力的实体，可以是单一核心企业形成的，也可以是多企业合作形成的。

1.经济体制改革使物流企业实现了从完成计划任务到满足市场需求的转变，从物流功能服务转向集成物流服务，从“大而全”“小而全”组织结构转向专业化协作为基础的网链结构。大中型企业通过承包制、风险抵押承包完成了从大到小的转变，经历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又在市场机制、信息技术支持下开始从小到大、从大到强。有人认为小、散、弱是物流业的特点，其实这正是物流业数字化转型、高质量发展中亟待改变集成体竞争力和链接能力、实现价值链增值的一个重要方面。加里·杰里菲（Gary Gereffi）[ 29 ]认为，不同类型的网链治理是大中小企业升级的战略领域。

2.在学习国外先进理念、方法的基础上，结合国情的再创新，是物流业网链治理与企业管理的关键。网络是集成体主导链条选择路径的条件，也是链条式运作的过程，面向市场的物流业组织化正是通过物流资源、功能和系统集成的物流链等网链实现的[ 30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物流业专业化、信息化、网络化和集成化有了很大发展，但其组织化发展程度、价值链增值方面，水平还比较低，改革开放以来集成场理论实践方面的发展，与国外物流业近十几年的理念发展几乎是同步的，在其背后的支撑基础是信息技术、集成创新等[ 14 ]；约翰·兰利（John Langley）[ 32 ]等都认为物流业的进一步发展体现在物流外包、第三方物流（3PL）、物流链、领先的物流提供商（LLP）、IT能力、供应商管理库存（VMI）、供应链管理等方面[ 14 ]。

3.从体制引发的动力转换改革，到制度引发的经济改革，再到机制引发的运行模式升级，最重要的是集成体的主导作用。我国的两业联动、产业联动与美国的供应商负责制造、零售商负责销售、物流供应商负责承运有所不同。因此，发掘网链内在机理，构建权责清晰体制，深耕专业化与协作是产业转型升级、集成创新、提高物流业服务质量的重要途径（见图9）。

两业联动模式首先是与规模经济、范围经济紧密联系，形成了两业联动、产业联动发展模式。体现为原料库、成品库和市场等基核是产业联动的衔接键，生产线工位也是JIT物流的衔接基核关系，如以下部分产业联动过程：

（1）规模化生产过程。稳定的生产基核与物流基核关系，结合稳定的联接键方式，并以此保证进厂物流、出厂物流服务质量。具体体现在汽车整车、汽车零部件等物流领域[ 15 ]，2019年中国合同物流50强企业中有9家分别在进厂零部件和（或）出厂成品车物流方面涉及汽车板块，有的JIT物流直接服务到工位，是典型的两业联动发展模式。

（2）规模化物流过程。稳定的物流基核支持产业拓展联动过程。主要体现在港口化工物流、煤炭物流码头、冶炼原料加工基地等方面。中国合同物流50强企业中6家涉及化工领域，体现为专业化的港口、码头、基地。

（3）规模化贸易过程。这离不开专业化市场、专业化载运工具、专业绿色通道联接键的支持。主要体现在煤炭交易市场、钢铁交易市场、蔬菜交易市场、小商品交易市场等。中国合同物流50强企业中13家涉及快消品这一物流领域。对内形成特色贸易的区域物流，对外形成国际物流通道的货源基地，并逐步完善了专业化的载运工具、资源联接键的基本设备。

（4）特种货物物流过程。由专业化载运工具、全程物流解决方案、特货物流标准制定。如危化、冷链等物流在中国合同物流50强企业中有8家涉及这两个板块。

还应该通过微观网链、宏观网络支持军地一体化、军民一体化等军事物流、抗疫物流、抗灾物流等特殊物流过程，网链的基核要承载规模化、专业化，还能够应急出动。

（二）基核规划建设、运营与承载机制

基核是复合场源的承载体，是多种场源形成集成引力的合成场元，承载产业能力，体现专业竞争能力。

物流基核涉及堆场、仓库、物流中心、物流园区、空港、陆港、海港等[ 32 ]；生产基核涉及原材料库、流水生产线、生产面积、成品库等；商贸基核涉及商品库、商品交易市场等衔接点。衔接点基核关系是构建物流网络的基础，是联接键衔接的主要对象，国际物流陆港还可能成为国际物流枢纽中转港，成为国际物流直达通道的始发站[ 22 ]。

两业联动主要涉及物流基核与生产基核[ 16 ]、商贸基核等关联关系，基核网络布局，特别是与宏观网络的对接，将拓展网链扩展的范围。

集成场视角的相对性，表明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涉及企业、产业、区域、全国乃至全球，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追求整体上产业链多主体的协调发展和动态平衡。

（三）联接键的集成创新及其应用机制

网链结构的稳定性体现在集成体之间的关系、基核之间的关系和联接键技术创新发挥的作用。联接键是承载IT技术创新最重要的合成场元。

联接键将不同合成场元关联起来像一个合成场元发挥作用一样，因此有资源型、信息型、技术型、功能型和过程型联接键，以上两个或几个联接键联合发挥作用的称之为组合型联接键。联接键除了联系网链结构各部分之外，还涉及原料地、生产地和销售地的联系。

产业联动发展模式都与联接键创新技术应用紧密结合在一起。信息服务水平的满意程度与信息技术应用的基础密切相关，在一定的信息基础设备上两者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才能提升客户满意度、拓展市场份额。但是，新的信息技术时代顾客又会有新的要求，这就是联接键和产业联动之间的相互促进，并在相互适应中缩小IT第三方物流与货主满意度的缺口（见图10）。

IT是物流链与客户供应链基本和重要的联接键类型，IT领域的能力和信息技术的可用性对物流链变得日益重要。這种重要性与所服务的产业板块也呈相关关系，代表了两链链接各产业板块的IT缺口。境内外第三方物流服务与产业板块有一定的相似性。在全球第三方物流问卷调查[ 31 ]中，按行业计算的IT差距平均值分别为：食品和饮料行业42%、医疗保健和药品行业38%、制造行业35%、零售和消费品行业33%，以及电信、技术、互联网和电子行业45%。这些个别行业的百分比与所有货主问卷回复者的平均值（38%）的IT缺口差异形成了一种对比。这种基于IT满意度的缺口，为货主（客户）提供了重新选择物流商的可能。

（四）微观网链与宏观网络的链接机制

两业联动、产业联动中网链的链接或嵌入是物流外包或内包的选择，是一个网链集成与分解并实现高质量发展绕不开的基本问题。

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是以网链为基础的。综合集成场的基本范畴包括集成体、基核、联接键，其形成了全程场线绩效，所反映的集成场整体运行轨迹是场线，体现了集成体主导着网链绩效的机制。

两业联动的集成体间的关系很多是建立在物流外包基础上的网链链接关系。从咨询公司2013—2020年问卷整理的全球物流外包功能研究及变化趋势发现，不同类型集成体所形成的物流业集中在不同的领域，起着领先物流供应商（LLP）、集成管理商（4PL）等作用（见表3）。

从表3可以看出，外包物流功能比重最高的是国内运输和仓储，其次是涉外专业服务包括国际运输、海关经纪、货运代理等。增值类服务包括逆向物流（缺陷、维修、退货），产品标签、包装、装配，资讯科技服务，LLP/4PL服务，供应链咨询服务，物流服务部分，客户服务，可持续发展/绿色供应链相关服务，这几类服务外包比例都在下降中趋稳。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企业关注的对象以及期望打造的核心能力开始往附加服务方向转移。

集成场理论梳理物流业集成发展过程，利用集成场主动性合成场元主动优化、基核对称平衡、联接键供需互动、网链结构创新、场线效率经济五个原理，抓住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合成场元及关系进行研究，探讨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理及实现方式，丰富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理论体系。

总结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物流业发展理论和实践，吸取国际领先的供应链理念，企业与区域物流通过区域物流信息平台整合资源、功能和服务过程[ 36 ]。其成果可应用于产业联动、系统创新、物流业升级，为我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理论基础、发展经验。

探讨我国经济乃至物流业从规模、数量、粗放式到精准、创新、集成化高质量发展的途径，推动我国物流业高级化、产业联动等高质量发展中的相互促进理论，以及新形势下我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衡量指标体系、高质量发展机制的形成。

（五）网链高质量目标、动力及实现方式

集成场认识人工系统的本质是主动优化，主动优化就需要有明确的目标、动力和实现方式，这些都需要有科学原理引导。

中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战略目标是地方产业链、国家价值链和全球价值链体系的构建与增值。通过支持地方产业链、国家产业链和全球价值链，集中体现中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及价值增值。

物流链切入供应链、产业链要突出集成场网链优化原理的供应链、产业链运营体系。集成体主导网链体现了主动优化原理、网链结构创新原理、基核与物流主通道的对称平衡原理、联接键衔接需供互动原理和场线绩效效率经济原理等，这些原理源自物流集成实践的理论提炼，在两业联动实践中得到印证，可以应用于指导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实践过程。网链高质量发展目标决定了动力机制及实现方式。

集成体主导的网链生存与发展是网链转型升级的基本动力机制，也是中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动力的根本。在新形势下，两业联动、产业联动、经济社会、社区服务是物流业服务对象，构建稳定的联接键关系，是物流业生存与发展构成的网链基本单位，所涉及的网链类型、结构，网链分解、嵌入等方面的高质量发展理论、机制研究是极为重要的（见图11）。

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要伴随产业的发展而发展，在原料地、产能地、市场地之间不断提升枢纽、通道和最后一公里、最后一米（即到工位、到最终收货人）服务能力。支持地方产业链升级国家产业链，支持国家价值链走向全球价值链价值增值。从物流集成过程进一步提升到制造业与物流业联动、产业联动、国际产能合作等领域，从提升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技能入手，在建立国家价值链、全球价值链中进行物流业体制、网链机制、协同模式等顶层设计，以抓住主要矛盾的创新思维方式，从整体上规划，在内容上开展系统研究。

五、主要结论与启示

集成场理论将物流业、两业联动、产业联动等复杂人工大系统简化为最主要的研究范畴进行讨论。物流业高质量体现在面向市场满足需求的高质量，需要细而专地满足需求，并依托专而结网、依网而成链。稳定网链结构不仅成为竞争的基础，而且是高质量发展的根基。

（一）主要结论

1.集成场理论提供了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研究范畴：合成场元与微观网链、微观网链与宏观网络，其中微观网链基核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业务的承载体，联接键是技术创新的承载体，宏观网络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支撑体，主要受政府政策势能作用。

2.中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目标是国家产业链、全球价值链价值增值。两业联动、产业联动是转型升级基础的两链链接或嵌入，是在更高层阶、层次的引导，并促进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网链形成、运行机制。集成体由企业构成，但企业不一定都是集成体，两业联动、产业联动需要集成体形成竞合关系，提供多种实现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机制的途径。

3.集成场理论引导集成体实现产业集成优化思路和能力。可以联合不同集成体整合经济实体资源，衔接不同产业基核，促进最新科技成果在联接键方面集成创新，实现集成体间协同主动优化、基核网络承载对称平衡、联接键承载集成创新系统。

（二）主要启示

1.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体现在网链发展战略、目标设计、合成场元与网链成熟度以及网链结构治理全过程。集成体主导网链结构是物流业高质量运行发展的基本动力形式，网链结构可以从技术创新、组织网络、服务升级等方面寻找产业转型升级、高质量发展路径。

2.合成场元、网链成熟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网链结构稳定性，特别是被动性合成场元成熟度受企业、区域、产业经济发展水平影响，会影响到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专业型基核网络间关系影响到网链成熟度；公共型（物流枢纽+通道）网络是物流业高质量延伸业务的基础设施体系。兩者结合可拓展物流业高质量运作范围和服务水平。

3.信息技术和集成管理不仅是物流高级化发展的基础，也是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实现平台。由于从信息技术的英特网到物联网的5G、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边缘计算等数字化应用所导致的智能化、智慧化发展，将会构筑新的网链重组平台，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美贸易摩擦等之后也会导致供应链、产业链重组，进而实现集成体间新关系、基核新能力和联接键新效率，抓住IT能力和技术基础新平台上的集成场进行顶层设计及再设计。即使从集成场的认识出发，也将从微观网链合成场元到宏观网络政策势能为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创造新的优势条件。

注释：

①数据来源：中国物流与采购网，http：//www.chinawuliu. com.cn/xsyj/tj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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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tegration Field Understanding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echanism in Logistics Industry

DONG Qian-li and YAN Bo-rui

（Changan University，Xian 710064，Shaanxi，China）

Abstract：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logistics industry is demonstrated as the high-quality in meeting market requirement，which will be based on the specialized network and supply chain；and the stable network chain structure is the basic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target of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logistics industry is the added value of national industrial chain and global value chain. In solving the complicated system related problem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gistics industry，we should focus on the key links and elements to discus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echanism，take network chain structure，such as the logistic chain and supply chain，and other synthetic elements that support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gistics industry as the research subject，take the base nuclear and the connection key as the basis to establish the research system，and take the related symmetrical balance，the interaction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and the efficiency economy theories that demonstrates the objective characteristics of network chain structure and structural innovation and active optimization theory that demonstrates the subjective characteristics of network chain structure as the basis to carry out data research on Chinas classical contractual logistics enterprises，global leading logistics enterprises and global 3PL. it is found that，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logistics industry，we should，first，review the mechanism of the network chain structure from the aspect of integrated logistic service quality provided by logistic chain，supply chain，supply chain integration and even the industrial chain，take advantage of the role of intrinsic driving-force of micro network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at is constituted of integrator，base nuclear，and the connection key，give full play to their roles in leading the network chain，carrying innovation and stabilizing connection；second，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connection between micro network chain，macro network，and the high-quality mechanism of logistics industry，take advantage of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economic kineticl energy and policy potential energy of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echanism of micro network chain logistics to lay the foundation for the role of synthetic element and network chain structure in realiz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echanism of logistics industry；and third，we should support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echanism of logistics industry with the help of synthetic element and network chain maturity，and improve its capacity for value-added and level in the region，country，and eve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Key words：logistics industry；high-quality development；integration field；synthetic element；network chain；integra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