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协同发展视阈下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互动机制研究

2020-06-15 06:28俞伯阳丛屹
当代经济管理 2020年5期
关键词:互动机制京津冀协同发展就业结构

俞伯阳 丛屹

[摘 要]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深层次协调发展是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关键。文章基于2000—2018年面板数据,检验了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互动机理,并测算了三地的就业弹性以及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研究结果表明:京津冀三地的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联动发展水平较高,北京和天津面临着第一产业需转移大量剩余劳动力,但二、三产业就业吸纳空间较小的矛盾;河北在第一产业存在剩余劳动力的情况下,面临着二、三产业人才需求缺口较大的问题。有鉴于此,需要加快建设京津冀一体化要素市场、提高京津冀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构建京津冀教育联盟推动产学研深层次协同发展。

[关键词]京津冀协同发展;产业结构;就业结构;互动机制

[中图分类号]F121.3;F241.4[文獻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461(2020)05-0059-07

一、问题的提出

当前,我国已进入经济发展新常态阶段,京津冀地区作为全国三大增长极之一和对接“一带一路”的北方窗口,其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进程关系到我国未来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建设质量。2016年,国务院颁布的《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规划(2016—2025 年)》对于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中产业协同的发展进程做出了明确规划,为进一步明确三地产业分工以及加快产业转移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以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为‘牛鼻子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明确要求,京津冀城市群依托良好的综合区位条件,区域产业集聚和人口聚集的发展特点日益显著。2019年上半年,京津冀地区GDP总额超过4.3万亿元,占全国GDP总量的10%以上。2020年是《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发布的第六年,六年间京津冀三地在文化交流、经济互助、交通互联等区域协作方面做出了诸多实质性的努力,同时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也进入了“深水区”。

2019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京津冀协同发展座谈会上指出:“京津冀协同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做好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在新的历史阶段,北京、天津、河北三地需要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进入攻坚克难的关键阶段主动发力、协调配合,以充分挖掘“人力资本红利”为契机促进人才的区域性流动,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经济增长挖掘新的动力源 [1]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改革深水区,京津冀城市群长久以来人口经济的高度集中使得环境承载力面临极大挑战,区域内三大产业间仍然存在明显的劳动力错配问题,而这样的错配既存在于地区之间也存在于产业之间,阻碍着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以及劳动力市场协同发展的进程。从2012年开始至今,在我国劳动年龄人口供给量连续八年下降的形势下,却呈现出应届毕业生“就业难”和实体经济“招工难”的问题并存的局面,具体到我国不同地区这样的情况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从京津冀地区来看,三地协调管理机制仍不健全、产业转移工作仍存在一些阻碍 [2] 、劳动力要素流动尚不充分。因此,如何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实现区域间要素资源优化配置、加快产业转移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当前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目标和任务。

二、相关文献综述

当前,国内外的理论研究表明从国家到不同地区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和就业结构的持续调整之间始终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内在规律性以及相关联系。一方面,产业结构普遍性地影响[HJ1.4mm]着就业结构。吴万宗等(2018) [3] 通过对改革开放以来劳动者收入差距与产业结构变迁的实证分析,证实了产业结构合理化发展有助于通过收入分配调节的方式优化劳动力市场的就业情况,但产业结构高级化对于就业结构的影响尚未可知。余壮雄等(2018) [4] 通过定性与定量分析表明一个地区在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产业门槛和固有的工资结构将会阻碍劳动力市场的市场化进程,而在这一过程中政府的行政干预最终将进一步造成包括劳动力在内的要素资源错配问题。张艾莉等(2019) [5] 通过微观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表明了当一个产业中企业创新技术达到一定的门槛水平时才能对就业市场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从而提升一个地区的就业质量。当前,以人工智能技术为代表的数字技术深刻地影响着区域内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郭凯明(2019) [6] 通过构建多部门动态一般均衡模型推演了新技术革命下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带来的不同产业间劳动收入份额的变化趋势,解释了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引领的产业结构升级提高劳动收入份额的优化路径。另一方面,就业结构也会对产业结构产生影响。劳动力市场上劳动力错配的问题将从要素驱动的角度导致产业结构升级的进程受阻,从而对各个产业的全要素生产率造成负面的影响 [7] 。李静等(2019) [8] 通过追溯专业化人力资本的形成过程,证实了单纯保障地方优势产业的竞争地位而不关注产业间的劳动力错配问题将不利于产业结构优化的长远发展。从第二产业来看,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由于劳动力供给不足导致的劳动力错配继续通过市场的力量影响到产业的优化升级,通过体制改革促进劳动力自由流动能够推动以先进装备制造业为引领的第二产业优化升级 [9] 。从第三产业来看,服务业的产业升级能够有效吸纳制造业分流的就业需求。因此,推动各类服务业产业升级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并且保障就业岗位充足的重要途径 [10] 。从本质上看,不同产业及其细分行业的技术特征对于岗位的劳动复杂程度的影响存在异质性,考虑到特定区域由于部门性质造成的劳动力跨所有制流动阻碍会进一步影响到就业市场的健康发展 [11] 。

在进一步研究中,很多学者通过多种指标分析指出我国总体和各地区在产业结构变迁过程中对于劳动力的吸纳不够充分的问题 [12] 。李国平等(2016) [13] 采用要素集中度等分析方法对京津冀地区经济结构与劳动力供给的协调发展关系进行了分析,表明了区域内产业与人才间的协调发展还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鲁继通等(2017) [14] 通过耦合协调度的计算,证实了京津冀区域劳动力市场的耦合协调水平低于产业间的耦合协调水平,从长远来看不利于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郁鹏(2018) [15] 在研究中进一步发现,相比于长三角、珠三角的产业协同发展由市场化力量的推动不同,京津冀城市群产业协同发展的动力主要来源于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方式,因此,其对于就业结构的优化影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滞后性。颜色等(2018) [16] 的研究也证实了在市场化较为完善的地区,土地价格、劳动力价格引起的需求结构变化将引发产业结构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又会再次影响到劳动力就业结构的变化。因此,促进区域内社会组织的发展,加强以人力资本为代表的要素区域流动,提高产业协同发展进程中市场化力量的参与程度将进一步优化京津冀地区的产业结构 [17] 。

总结来看,京津冀城市群作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三大核心区域之一,区域间的产业结构与劳动力的协调发展关系到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的持续性和稳定性。基于此,本文利用京津冀三地的2000—2018年的宏观经济数据,构建了动态计量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并通过测算就业弹性和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等对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的互动机制进行研究,力求通过不同的分析方法确保研究结论的全面性和可靠性。本研究深入分析了京津冀协同发展视角下京津冀三地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协调发展互动机制的影响及对策,为推进京津冀更深层次的协同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借鉴和参考。

三、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互动机制实证分析

(一)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相关性分析

本文通过整理2001—2019年《北京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河北统计年鉴》计算了京津冀地区从2000—2018年三大产业在GDP中的所占比例以及三大产业从业人员所占比例。通过对京津冀地区2018年三个省市生产总值(GDP)、人均生产总值和三大产业所占比例进行比较,发现当前京津冀地区在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方面存在着较为显著的差异(见表1)。

通过将表1中的数据与世界银行“人均GDP划分阶段”标准进行对比可以发现,2018年,北京地区的产业结构和发展规模已进入“后工业化社会”阶段,天津地区则进入了“工业化后期”阶段,而河北地区仍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京津冀三地经济发展阶段相差一到两个层级。这样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也导致了区域间产业结构的差异。当前,北京地区的经济发展以第三产业为主导,所占比例显著大于第二产业;天津地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相对均衡,且第二产业仍具备较大的发展规模;河北地区第一产业仍有一定的发展规模,二、三产业的所占比例基本一致,第三产业发展相对京津地区较为落后,但具备较大的发展潜力。

本文采用动态模型对于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面板数据进行进一步的实证分析。从分析效果来看,使用面板VAR模型(PVAR)可以比较好地反映出变量间的动态变化过程。因此,本文设定了包含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变量的PVAR模型,如公式(1)所示:

公式(1)设定的PVAR模型中的解释变量包含每个变量的滞后期,被解释变量是各个变量的当期值,滞后阶数的选择将在后续研究中通过AIC和SC信息准则判断。在进行PVAR实证检验之前需要对于各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本文采用ADF-Fisher检验方法进行检验。在单位跟检验中,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变量均未通过检验,表明都有单位根存在;两个变量随后的一阶差分结果均通过了单位根检验。在协整检验中,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变量通过了协整检验,为一阶单整。因此,本文需要对于原有的PVAR模型进行修正,设定加入一个误差修正项的PVECM模型,如公式(2)所示:

公式(2)在公式(1)基础上引入了对于变量间长期均衡关系产生影响的残差序列ECMt-1 ,它表示变量差分平稳后在方程中加入的误差修正项。至此,可对于模型进行后续的格兰杰因果检验(见表2)、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检验。

从表2中可以发现,在格兰杰因果分析中,判定结果证实了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变化对于就业结构变化呈现单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即京津冀地区的产业结构变动率推动着就业结构变动率的变化,从而验证了前文所述的京津冀区域产业与人才的協调发展更多依赖于政府自上而下的引导作用。在进行脉冲响应分析前,需要确定PVECM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本文通过AIC和SC信息准则进行判断,以模型检验结果中AIC、SC数值最小的滞后阶数为最优选择,最终该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为2。在确定了滞后阶数后,可以对于PVECM模型进行脉冲响应分析。脉冲响应是表现PVECM模型动态演化特征的一个重要方面,主要刻画一个变量的冲击对模型内生变量当前值和未来值所带来的动态影响,脉冲响应图能够展示每个因素的影响变动轨迹。在本文中,通过脉冲响应分析可以得到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变量之间动态冲击的响应结果(如图1)。

从图1的脉冲响应函数结果来看,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间总体上呈现出正向的影响,且这样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步增强。具体来说,在图1.1中,产业结构对于自身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增加再减小,且这样的趋势仍在持续,基本符合产业结构演变的自然规律。在图1.2和图1.3中可以发现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间互相的动态冲击都呈现出正向影响且这样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持续增强,表现出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间的正反馈已经形成,且这样的良好趋势仍然在增强。在图1.4中,就业结构对于自身的冲击效应从第二期开始稳定在0.014左右,并持续处于稳态。在随后的方差分解中,两个变量的方差分解结果与脉冲响应函数的结果基本相同,再次验证了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间存在着正向的动态影响,表明了本文构建的PVECM模型具备一定的合理性 。

(二)京津冀地区三大产业的就业弹性测算分析

在京津冀地区PVECM模型的实证分析中,检验了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间影响作用的动态传导机制。在进一步的分析中,本文将测算近二十年来京津冀地区三大产业的就业弹性,其结果能够表现出产业规模变动对就业市场的拉动程度,如公式(3)所示:

公式(3)中,Ela表示就业弹性,分子为产业就业增长率,分母为产业产值增长率。根据面板数据测算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和总体产业规模的就业弹性,其结果如表3所示。

从表3的测算结果可以发现,京津冀三地的全产业就业弹性数值的变化趋势较为稳定,且普遍为正值,但在最近两年呈现出小幅度波动,即全产业的就业吸纳能力出现了下滑,表现出部分劳动力外流的趋势。从总体上看,三大产业的GDP增长对于就业呈现较为稳定的拉动作用,但三地劳动力市场的发展速度显著滞后于整体经济的发展速度。从第一产业来看,北京地区的就业弹性变化幅度较大,在2006年最低值达到-22.57 ,呈现出明显的劳动力向二、三产业大量转出的情况;在2014年最高值达到13.3,即出现了大量劳动力被吸纳的情况。到了2018年,第一产业的就业弹性上升到了4.85,表明北京地区现代农业对于劳动力的吸纳能力呈现出了增强的趋势。相比之下,天津和河北地区第一产业的就业弹性变化趋势相对较小,总体上呈现了劳动力向二、三产业转移的趋势,且这种趋势在天津地区更加显著。从第二产业来看,北京和天津地区的就业弹性在2015年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即产业的就业吸纳能力急剧增加,其中北京地区的数值达到了91.22,说明在该年京津两地第二产业吸纳了大量的劳动力。从2017年开始,天津地区第二产业的就业弹性大幅度下降,表明2017—2018年大量劳动力从第二产业流出的现象,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去产能工作的推进对于就业市场产生的影响。对比来看,河北地区第二产业就业弹性变化幅度较小,当前呈现出劳动力外流的趋势。从第三产业来看,京津冀三地就业弹性的稳定性最强且都为正值,但除了天津地区之外仍呈现出产业就业吸纳能力逐步减弱的趋势,这说明了天津地区以现代服务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具备较强的发展潜力。

总体来看,近二十年来京津冀地区第三产业较为稳定地吸纳了大量一、二产业的剩余劳动力,成为了劳动力市场稳定发展的蓄水池。相比之下,京津冀地区第二产业的劳动力就业带动作用的波动幅度较大且呈现减弱趋势,第一产业表现出了劳动力净流出的趋势。

(三)京津冀地区三大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测算分析

1.京津冀地区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测算方式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本文将对于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的劳动力错配程度进行深入分析。本文采用测算京津冀地区“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指标来进一步分析。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的测算结果可以衡量一个地区的产业在发展过程中所吸纳的劳动力数量是否合理,其原理是测算三大产业中某单一产业增加值在区域GDP中所占比例与该产业就业人员在总体就业市场中所占比例的比值,所得数值越大说明该产业的就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的相互发展不够协调;从测量结构来看,正值为该产业的人才需求大于人才供给,负值为该产业的人才供给大于人才需求,如公式(4)所示:

公式(4)中Di 表示第i个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Yi 表示第i个产业的增加值,Y表示年内生产总值,Li 表示第i个产业从业人员的数量,L表示就业市场从业人员的总量。Di =0表示该产业的人才供需平衡,Di >0表示人才供给不足,Di <0 表示人才供给过剩。通过加总三

大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测算结果的绝对值

可计算三大产业的总体结构偏离度,如公式(5)所示:

2.京津冀地区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测算分析

根据2001—2019年《北京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和《河北统计年鉴》,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的测算结果如表4所示。

通过表4的测算结果可以发现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趋势。近二十年来,北京、天津、河北地区第一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均为负值且并未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显著改变,表明了三地第一产业都存在着较大比例的剩余劳动力没有得到充分吸纳。从第二产业来看,2000—2003年,北京地区存在一定比例的剩余劳动力,从2004年开始数值由负转正;除了2007年有小幅度波动以外,一直呈现产业人才需求缺口增大的趋势。相比之下,天津和河北地区则始终存在第二产业的人才缺口问题,且这样的缺口在近几年有增大的趋势。从第三产业来看,北京地区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在近二十年间的变化过程中最终趋于收敛。2000—2004年,天津地区第三产业存在着一定比例的人才需求缺口;从2005年开始这样的趋势开始转变,表现出持续性的小规模剩余劳动力存在的现象。相比之下,河北地区第三产业的人才缺口始终存在且在最近几年呈现扩大趋势。从总体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来看,近二十年来京津冀三地的总体偏離度变化趋势较为稳定,但仍然需要通过进一步的改革措施进行缓解。

以上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自2014年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至今,河北省第二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得到了显著的缩小,表现出相应的政策机制得到了贯彻和落实,缓解了河北地区第二产业技能型人才缺乏的困境,但其第三产业人才需求缺口的持续增大问题亟需通过更深层次的改革进行破解。此外,京津冀三地第一产业存在较多的剩余劳动力不能被吸纳以及第二产业技能型人才缺乏的问题并存,表明了京津冀产业间的劳动力错配问题仍未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3.京津冀整体区域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测算分析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视阈下,三地将逐步形成统一的就业市场和劳动力市场。因此,在进一步研究中,将京津冀三地视为一个整体区域来计算三大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可以展现区域内产业结构与人才结构发展的整体情况,从而进行更加全面的分析(见表5)。

通过表5的检验结果可以发现,近二十年以来,京津冀区域第一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始终为负值且在逐步减小,表明了区域内农业剩余劳动力仍然存在且比重较大;第二产业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一直为正值且在持续减小,表明了伴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推进,第二产业的人才供求的变化趋势越来越平衡;从第三产业来看,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在近二十年间先减少后小幅度增加,表明了第三产业仍然存在较大比例的人才缺口。从总体来看,京津冀区域内仍然存在着较大体量的农业剩余劳动力,二、三产业仍然存在较大劳动力需求缺口,且这样的缺口能通过推动劳动力跨区域流动来解决。通过进一步对比表4和表5的结果可以发现,京津冀作为一个整体区域,河北地区二、三产业的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得到了相对的缩小,从而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区域内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之间发展不协调的问题。因此,加快京津冀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建设是缓解就业难、招工难并存的劳动力错配问题的要义,也是解决区域内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发展不协调的关键。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通过PVECM模型实证检验了京津冀地区近二十年来的省级面板数据,并测算了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的就业弹性和产业人才结构偏离度,得出了以下主要研究结论:

第一,京津冀地区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的互动机制存在着显著的正向促进关系,主要表现为产业结构升级带动就业结构的持续优化且这样的良性趋势在持续增强。但是,劳动力要素资源配置效率显著滞后于产业协同发展的要素需求。

第二,京津冀地区第一产业表现出劳动力净流出的趋势,第二产业的劳动力就业吸纳能力波动幅度较大且呈现减弱趋势,相比之下的第三产业承担着主要的劳动力就业吸纳功能,持续性地发挥着增加劳动力就业岗位的蓄水池作用。

第三,京津冀三地三大产业的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的协调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但仍然存在一定的问题,例如:北京、天津、河北三地第一产业剩余劳动力尚未得到充分吸纳,第二产业还存在人才需求的缺口。此外,河北地区二、三产业都存在较大的人才需求缺口尚未满足。

(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加快京津冀一体化要素市场构建,落实区域公共服务均等化。首先,要推进京津冀地区产业与人才之间的深层次协同发展,必须理顺区域内部要素流动体制机制,打破要素流动边界,促进要素市场化、合理化流动 [18] 。加大力度解决京津冀区域内劳动力市场当前的结构性问题,加快破除阻碍劳动力要素充分流动的制度性障碍。其次,一体化要素市场将充分释放北京、天津地区高人力资本水平的溢出效应,带动河北省人力资本要素升级,实现以人才要素流动带动创新技术的充分交流。再次,推进京津冀区域内劳动力、知识、资本等要素资源自由流动,将进一步激发激活社会组织活力,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形成京津冀地区更大规模的产业集群发展战略腹地。最后,通过各级政府跨区域跨部门协作机制创新,推进京津冀地区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缩小城市社会保障体系差异能够进一步提高京津冀城市群的人才吸引力,建立针对重点发展产业的高技能人才聚集区,实现产业链上下游优化分工来提升区域经济规模,从而推动京津冀地区全产业向更高价值链攀登。

第二,提高京津冀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推动要素市场数字化升级。伴随着数字经济、平台经济、云端经济的快速发展,京津冀区域内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发展需要推动区域内要素数字化升级来完成。首先,现阶段京津冀数字化产业协同发展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在未来区域内的产业数字化升级将进一步优化产业链、价值链,加快推动京津冀地区数据资源对接、数据企业合作和数据园区建设的进程,实现以数据作为核心生产资料推动区域内产业结构与相关资源要素配置持续优化升级。其次,以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为引领,推动区域内现代农业、现代服务业、先进制造业等新兴产业的深度融合,可加快京津冀产业互联网的建设步伐,从而实现区域内一、二、三产业间跨产业融合与数字化协同发展,打造国际化产业集群。最后,通过建立区域数字化资源共享平台来提高区域各类要素市场的信息化软硬件水平,持续完善京津冀地区的数字基础设施。

第三,构建教育联盟推动京津冀教育深层次协同发展,培育更多高技能人才。首先,要以京津冀劳动力市场的深度协同发展为导向,优化配置京津两地的优质教育资源,加强京津冀各领域、各层次院校的交流活动,通过机制体制创新激励高水平教师和科研人员向河北地区流动交流,以高端人才流动引领先进知识和技术传播辐射 [19] ,建立区域优质教育资源共享机制,从而形成京津冀多层次的教育联盟。其次,以教育联盟为核心,以校企合作为形式,提高科技创新投入在各类企业的投资比重,以产教为创新主体,通过构建京津冀产学研共同体引导带动周边地区更深层次的合作。最后,建立京津冀区域内职业技能等级互认互通体系,通过多样化的技能型人才培养手段进一步提升京津冀的高技能人才数量和专用型人力资本水平,缓解劳动力市场供需不平衡的矛盾,促使京津冀地区人才供给侧与需求侧、教育链与产业链之间的有机衔接,弥补京津冀地区二、三产业存在的人才缺口,实现以京津冀区域内人力资本高级化助力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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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the Interactive Mechanism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Employment Structure under the Vis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Yu Boyang 1,2 ,Cong Yi 1

(1.School of Economics,Tianj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Tianjin 300222,China;

2.Department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Tianjin Electronic and Information College,Tianjin 300350,China)

Abstract:

Deep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employment structure is the key to forward the strategy of Beijing-Tianjin-Hebei coordinated development.Based on the 2000—2018 panel data,this paper examines the dynamic interac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employment structure,and calculates the employment elasticity and the deviation degree of industrial talents of Beijing,Tianjin and Hebei.The conclusion illustrates that the interactive development level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employment structure in Beijing,Tianjin and Hebei are high.Both Beijing and Tianjin are facing the contradiction of labor surplus in primary industry while the employment absorption of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 are relative small.Hebei is facing the issue of lacking talents in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 while there is labor surplus in primary industry.Thus,it is essential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integrated factor markets,improving the digital infrastructure of Beijing-Tianjin-Hebei,building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educational alliance to promote the deep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y,university and research institute.

Key words: Beijing-Tianjin-Hebei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dustrial structure; employment structure; interactive mechanism

(責任编辑:张梦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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