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困境与突破: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发展策略与路径选择

2020-06-15 06:34吴泽荣
广西民族研究 2020年2期
关键词:传统村落发展路径乡村振兴

【摘 要】传统村落是历史上人类聚居而自然形成的聚落形态,其存在实现了文明的继承和发展。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目前广东民族地区一些传统村落面临破败甚至消失的危机,亟待进行全面的保护与发展。保护与发展民族地区传统村落,有利于保存传统村落中的历史人文印记,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留住村貌、记住乡愁、延续历史文脉;有利于总结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类型特征,剖析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具有适用性和可操作性的对策建议,助力乡村振兴战略。

【关键词】乡村振兴;传统村落;发展路径

【作 者】吴泽荣,广东省民族宗教研究院副研究员。广东广州,510180。

【中图分类号】C912.82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編号】1004-454X(2020)02-0035-006

传统村落是历史上人类聚居而自然形成的聚落形态。在发展演变过程中,传统村落形成了迥然不同的思维模式、行为规范、风俗习惯和道德品格,并通过代代相传,实现了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是中国乡村历史文化与自然遗产的“活化石”。也正因此,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乡村文明是中华民族文明史的主体,村庄是这种文明的载体,耕读文明是我们的软实力”。

广东民族地区地处粤北,既是粤湘桂三省区交界处,又是五岭入粤咽喉,是历史上移民迁徙、商贸往来的主要通道之一,广府文化、客家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在这里相互影响和相互吸收,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传统村落与文化形态。随着城镇化快速发展,广东民族地区一些传统村落面临破败甚至消失的危机,亟待进行全面的保护。保护与发展民族地区传统村落,有利于保存传统村落中的历史人文印记,为挖掘与保护自然村落的历史文化资源,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留住村貌、记住乡愁、延续历史文脉提供依据;[1]有利于总结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类型特征,剖析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具有适用性和可操作性的对策建议,助力乡村振兴战略。

一、实践: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类型特征与发展现状

广东民族地区历史悠久、文化浓郁、村落特色鲜明。东汉时期,卫飒修筑西京古道,自含洭经浈阳、曲江、乳源、乐昌至今天湖南郴州,成为粤北地区承接中原文化的第一条通道。[2]43至今,乳源县内古道沿途仍存留着大量古书院、古桥梁和古凉亭,观澜书院是其中翘楚。自南朝梁武帝天监五年(506)置广德县至今,连山已有1500多年历史。[3]位于连南县内的油岭古寨,其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唐代,南岗千年瑶寨则可追溯至宋代,其中南岗千年瑶寨最晚在明代就形成了组织和管理村寨聚落的“瑶老制”等习惯法传统,[4]70村落形态特色鲜明。

目前,政府有关部门与学界关于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类型特征尚未进行充分讨论,相关或相近研究也有待进一步开展。国务院在《“十三五”促进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规划》第九章“加快少数民族特色村镇保护发展”中,依据少数民族特色民居主要类型,把村落划分为保存完好型、新老融合型和传承创新型三种。[5]广东省民族宗教委在2017年与广东省发展改革委、广东省住房城乡建设厅、广东省旅游局联合印发的《广东省少数民族特色村镇保护与发展规划(2016—2020年)》中延续了这一分类原则。[6]学界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是段超和朱雪梅两位学者。段超在《保护和发展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思考》一文中,根据村落的存在境况,把民族村寨分为残破衰败、异质化严重、面目全非,保护与发展较好,总体上尚好、但保护与发展面临许多困难三种类型。[7]朱雪梅在《粤北传统村落形态和建筑文化特色》一书中,则根据村落的个性特征,把传统村落划分为不同自然地貌的村落、不同文化源流和历史时期影响的村落、不同生计业态的村落、重大事件和军事工程影响的村落、美好意象营建的村落五种类型。[2]89-104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历史存在、发展现状和文化传承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综合考量,似乎作以下四种分类更为合适:

一是保存完好,繁荣依旧。这一类以乳源瑶族自治县(以下简称乳源)必背口村为代表。乳源必背口村青山环抱、流水潺潺,吊脚楼依山而建,青石板路延伸到家家户户,村民屋里刺绣风格各异,是一个特色鲜明的瑶族传统村落。作为“世界过山瑶”祖居地之一,村民们保留着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绵延至今。借着创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的东风,必背口村把发展旅游经济放在了突出的战略地位,聘请专业设计院为村落进行了总体规划,在村落四周梯田种植油菜、水稻等经济作物,形成“春有油菜,秋有水稻,四季不同景”的美丽景色;对村里的民居、巷道等基础设施进行提升改造,民族元素浓郁;同时积极引导广大村民参与旅游经济产业,建成了一批具有瑶族特色的乡村民宿,形成了“强村与富民共进,美丽与发展共赢”的良好局面。

二是曾经沉寂,乘势而兴。这一类以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以下简称连山)旧城村为代表。自1462年至1946年,旧城村是连山原县治所在地,历经556年的风雨洗礼,至今仍保存有古城门、古城墙、古石碑、古庙遗址等古迹和“舞火狮”“舞春牛”等民间传统文化活动。近年来,旧城村以农村综合改革为契机,充分发挥农民主体作用,按照“四不补”原则(即人工不补、拆迁不补、让地不补、青苗不补)完成了村雨污分流、街道硬底化、小公园、西门楼等建设和修复工程,成功创建美丽乡村(特色村)。同时,整合土地386亩发展特色农业,村集体统一经营管理,村民以土地入股形式参与分红,初步建成蔬菜和鹰嘴桃两个种植基地,走出了一条旧城新貌的路子。

三是易地重建,延续发展。这一类以连南瑶族自治县(以下简称连南)连水村为代表。连水村是连南三排镇下辖的行政村,2010年在广东省民族宗教委的支持下,在敦龙洞兴建敦龙瑶寨新村。移民搬迁以后,各级党组织通过完善新村基础设施、优化新村服务水平、丰富新村文化生活,开展实用技能培训提高村民脱贫本领,加强宣传教育增强村民脱贫信心等方式,确保村民“稳得住”;同时,通过产业扶贫“带富”、旅游扶贫“引富”、劳务扶贫“促富”、教育扶贫“兴富”、社保扶贫“帮富”等举措,确保村民“富得起”。现在的连水村,大力发展“一村四品”(蚕桑、油茶、野香猪、农家乐),切实推行“支部+协会+基地+农户”四位一体发展模式,桑园和蚕房规模居全县首位,被授予“清远市种桑养蚕先进村”“清远市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专业村”,成立了清远市第一个劳模创新工作室(泽辉创新工作室),结合瑶族传统节日“六月六”举办“尝新节·桑叶美食节”,被省丝源集团公司认定为全国首个桑叶美食节,是连南“生态村寨 幸福家园”示范村,也是全省10个少数民族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示范点,已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四是残破衰败,难以存续。这一类以乳源大村瑶寨为代表。乳源大村瑶寨自开山祖到大村定居至今已有300余年,曾是方圆十几里规模最大的瑶族村寨。村寨房屋依山势而建,由高到低沿平缓的谷坡向山谷扩展,极具特色。这些泥砖瓦房大部分已有上百年历史,对于主要从事游耕生计类型的过山瑶来说,这样成规模的古村落极为罕见。但由于目前村里人口大量外迁,村里已经很少有人居住,村落和各种建筑逐渐残破衰败,面临废弃,很多传统文化也随着人口外迁而急遽萎缩甚至消失。

从以上四种分类,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的兴与衰,其本质取决于村落与时代的紧密程度。第一类村落,与时代发展保持同步,因此,能够实现村落的生生不息,绵延繁荣。第二、三类村落,曾一度与时代发展脱轨,但后来因为某种机缘,或者借势而兴,或者易地而建,最终实现了与时代的重新对接,延续发展。第四类村落,历史上曾经鼎盛繁荣,但终因为偏离了时代发展的轨迹,以致荒芜衰败,处于废弃边缘。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各级民族工作部门以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创建为抓手,统筹推进民族地区发展的愿景。其目的正是为了使民族地区传统村落能够与新时代的发展保持一致,能够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获得新的发展机遇,最终实现对民族地区传统村落由点及面、连线成片的整体性保护与发展。

二、困境: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的共性问题与主要成因

传统村落是人类的长期聚居地,是地方传统和民族特色的充分体现,饱含乡土社会的历史文化信息。但在城镇化的冲击下,传统村落遇到了生存和发展危机。正如赵兵所指出:“现代化所到之处,古老厚朴的田园景色、温情脉脉的宗法关系以及传统的乡村社会结构都被破坏无遗,凋敝的乡村成为城市工业化的牺牲品。”[8]53-54当前,找出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的共性问题,对症下药,实现振兴,已经成为一个紧迫的任务。

(一)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的共性问题

1.村落发展缺乏整体规划。村落保护与发展规划是工作开展的行动指南,也是工作成功的前提条件。目前,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在空间分布、区域特点、发展定位、总体投入、建设指标、实施办法、村落民居风格、支柱产业类型、特色文化元素等方面还有待进一步完善。特别是村落发展与区域建设的契合度不够,立体发展与功能定位尚需细化,亟需政府部门牵头组织相关专家学者、村民代表等对前期的实践进行归纳总结,制定相应的指标体系和发展规划用于指导相关工作的开展。

2.村落管理尚未规范有序。基层组织在村落发展过程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一个好的村落组织可以带动整个村子走上致富道路,并且将村落治理得井井有条;相反,如果是一个不作为的村落组织,往往导致该村问题重重。目前,一些村落组织尚未形成坚强有力的战斗堡垒,村民凝聚力有待提高,村落管理尚未规范有序,村落发展相对滞后;一些村落逐渐意识到村落开发建设的价值,但受限于思维和视野,亟需政府相关部门提供发展的宏观指引及有效的实践措施,避免重开发、轻保护的弊病。

3.村落缺失历史文化空间。陈耕在考察文化生态时指出:“在很短的时间里,许多我们童年还鲜活的文化,既有物质的,又有非物质的文化正在快速地远离我们,失去生命的活力。”[9]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村民的工作生活方式逐渐城市化,村民对村落传统的生产生活日益陌生,与村落的互动关系逐渐弱化,对村落文化与共同信仰不再虔诚敬畏,祠堂书院等文化空间失去原有功能,村落的历史传承与文化延续也逐渐失去载体。

4.村落发展缺乏特色产业支撑。传统业态的崩溃是传统村落衰败和消失的重要原因之一。丁智才在考察新型城镇化背景下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时指出,一旦村民无法在传统业态的产业链上谋生,往往只有出走村落,在城市的边缘或打工或经商谋生。[10]而村落一旦缺乏自身特色与产业支撑,难以形成可持续性发展,往往逃不掉被拆除、重新开发(靠近中心城区)或空心化、衰落破败(僻远地区)的被动命运,村落的保护与发展更无从谈起。

5.社会参与度不够,发展缺乏合力。政府、村民、企业、专家学者是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的重要力量。目前,在一些村落的建设进程中,政府的主导作用尚不明显;村民的主体作用尚未体现,村落保护与文化自爱意识不足;企业看不到明确的利益空间尚未参与建设;专家学者的诸多成果尚未转化成实践,社会参与度还不够,难以形成发展合力。

(二)主要成因

李培林在《村落的终结》一书中指出,城市化与工业化的铁律打破了城市与乡村之间原有的平衡,由于城镇化与村庄兼并等原因,中国村落的个数逐年锐减。仅2001年,那些有数千年历史的村落就减少了25458个。[11]1因此,充分认识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困境及其主要成因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具体而言,其问题的成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城市扩张与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吴理财等人在考察中西部五省传统村落城镇化进程时指出,传统村落的不断消逝是伴随着现代化、城镇化和工业化的步伐而发生的。[12]传统的城镇化只重视城市规模的外延扩张和人口的简单集聚,经济结构的深刻变化给传统村落带来了强大的冲击力,许多村落在发展中失去了他们原有的特色;而市场化的浪潮吸引着大量的农民涌向城市,村落发展缺乏主力军。冯骥才指出,在2000年至2010年间,中国的自然村落从363万个锐减到271万个,十年内总数减少了超过90万个。[13]从这个角度看,必须重新思考城镇化进程和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而建构一种和谐发展的良好关系。

2.发展中的建设性破坏。我国新农村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一些地方把新农村建设的含义理解为大拆大建,按照城市建设模式盲目模仿,导致村落内部肌理被外部因素不断侵蚀、同化,最终失去自身特色,成为城镇化初级阶段的邊缘村落。倪文岩曾指出,在旧城改造中存在两类现象:一是大规模建设造成历史建筑大量拆除;二是不适当的新建造成历史建筑的外在环境与原始风貌被严重破坏,并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建设性破坏。[14]目前,在一些新农村建设中也存在着这种现象。

3.村民改善生活愿望与村落原真性保护之间存在矛盾。刘馨秋和王思明在考察传统村落的困境与出路时指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村民改善生活条件的愿望也愈发强烈。许多传统建筑由于年代久远,已无法满足村民们的现代生活需求,同时,由于修缮成本通常高于拆旧建新,村中留守村民一般没有经济能力修缮旧居,外出务工的年轻人挣了钱大多会选择直接拆除旧居,改建为砖瓦或混凝土结构房屋。[15]这种状况容易使村落变成既非传统又非现代的混搭格局,不利于村落的可持续发展。

三、突破:乡村振兴背景下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

保护与发展的路径选择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农村要留得住绿水青山,系得住乡愁;并强调新农村建设一定要走符合农村实际的路子,注重乡土味道,保留乡村风貌。在深入总结基础上,广东全面开展全省农村人居生态环境综合整治工作,[16]把培育岭南特色小镇与生态宜居美丽乡村建设作为乡村振兴的新支点、新载体。[17]这对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来说是一个历史机遇。在总结民族地区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实践,剖析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困境及其主要成因,同时借鉴兄弟省市成功经验基础上,广东民族地区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工作或许可从以下路径进行突破,进而助力广东乡村振兴战略。

一是积极对接国家及省、市有关政策,切实推动传统村落的城镇化建设与可持续发展。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是广东省委、省政府响应党中央“乡村振兴”战略和习近平总书记“留住乡愁”理念的重要部署,是解决广东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的重要基础工程,村落的保护与发展既要符合乡村振兴战略、“一核一带一区”区域发展格局、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战略、精准扶贫工程等精神,也要与省、市、区发展规划相契合。要整体统筹,细化规划,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城镇化建设、生态宜居美丽乡村建设和扶贫攻坚项目统筹安排,切实推动传统村落的可持续发展。

二是科学规划,整体统筹,重点推进,点面结合。盘小梅等人在粤北调研特色村落保护与发展后,提出要科学编制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整体规划,加强顶层设计,明确传统村落保護与发展的建设宗旨、发展意义、主要目标、重点任务及保障措施等,提升保护与发展的层次和水平。[18]同时,根据区域实际,制定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总体指标体系、量化发展目标和细化实施办法。如广州市住建委为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建设北部山区特色小镇的具体要求,制定了《广州市北部山区特色小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标准建设指引》,详细规范了道路、给排水、电力、通信、燃气、环卫、综合防灾等基础设施和文化、卫生、金融、旅游、政务等公共服务设施的配置标准,提出特色小镇风情核、风情带、风情区相结合的整体风貌要求;同时以“因地制宜、居民参与、统一配置、分类达标”为原则,兼具规划建设的导向性、组织实施的实操性和管理评价的指标性。其前瞻性与探索性值得肯定。

三是逐步形成特色产业,错位发展,相互支撑。乡村振兴要着力做好“特”字文章。[17]这个“特”字,特在产业,特在文化,特在资源。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旅游服务能力,通过培育一批特色村落旅游示范点,形成特色村落旅游品牌。如白云区钟落潭镇寮采村打造“世外桃源”品牌,开发出“赏花田、游绿道、品农家菜”生态旅游路线,吸引了众多的旅游团和自驾游客。要深入挖掘村落特色文化,将文化元素有机融入到保护与发展环节中,通过举办当地传统节日、民俗等形式,集中展示村落文化,丰富游览内容。[18]如白云区人和镇的南村,创建于南宋中期,距今已有800多年历史,其始祖为《爱莲说》作者周敦颐。周敦颐一生为官清廉,其后人世居于此,一直恪守先祖爱莲遗训。村里莲花处处,四面荷风,并形成了周氏大宗祠、廉政文化广场、颐园三位一体的廉政公园景观,其莲花文化备受游人喜爱。要充分依托当地优势资源,鼓励村民发展特色种养业,提高经济效益,也可适当生产具有地域特色的传统手工艺品、食品、旅游纪念品等。如白云区江高镇江村黄鸡以其肉质丰满细腻、味道极其鲜美而在食客中闻名遐迩,大石岗村的黑鬃鹅驰名省港澳;佛山市顺德区逢简村的竹篾扎作工艺大良鱼灯同样深受游人喜爱。

四是利用村落祠堂、书院等既定存在,建构文化空间,发挥历史传承与文化教育功能。伯纳德·费尔顿认为,历史建筑是……令我们想去了解更多有关创造它的民族和文化的建筑物。[14]王明珂则指出,社会记忆由人群当代的经验与过去的历史、神话、传说等构成,藉由文献、口述、行为仪式与形象化物体为媒介……创造、保存与强化各群体的集体记忆。[19]314因此,要充分利用祠堂和书院等文化空间,让村民认识到宗祠里老屋上的木雕、石雕、灰塑、嵌瓷,村子里流传的神话、传说,祖辈们一直哼唱的小曲、小戏,小巷里的青石板路,村头的老树,都是宝贵的乡愁记忆与历史遗产。[10]同时,通过这些文化空间,建构村落自身精神场所,提升村民文化自觉,最终实现凝聚村民文化记忆与发展共识的村落共同体。如佛山市顺德区逢简村,把宗祠建设成为村史博物馆,把逢简村源溯西汉、至唐成村、鼎盛清末,是历史上“桑基鱼塘”重要基地之一,曾以栽桑养蚕为核心,把当地农、牧、渔、副业结成有机整体,带动缫丝、制糖、饲料加工以及商贸、交通运输业发展,号称“小广州”这段历史充分展现出来,宗祠的庄严肃穆、村史的源远繁华及村民的文化记忆实现了有机统一。

五是发挥村民主体作用,积极撬动社会资源,形成发展合力。村民是村落的主人,村民的参与程度和参与热情,是传统村落建设能否取得实效的关键。因此,在推进传统村落建设中,必须注重发挥村民的主体作用,让他们成为传统村落建设持续发展的动力,并在村落发展过程中充分受益。[20]如湖州市德清县冷坑里村,以文化+生态+服务的组合效应来实现其发展价值。据统计,仅2014年,当地民宿业共接待游客23.4万人次,境外游客7.9万人,实现直接营业收入2.36亿元,民宿产业每张床铺年产值达到1.5万元。要把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引领乡村振兴的坚强战斗堡垒,选优配强农村基层党组织带头人队伍,形成强大的“头雁效应”。如惠州市博罗县观背村,原来是一个垃圾遍地、老房子长期闲置、大部分村民都已搬离的城中村,但驻村“第一书记”陈湘紧紧依靠当地干部群众,通过引进文化团体,将观背村改造成为一个文化气息浓厚的“文化部落”,成为新农村建设示范村,充分展示了“头雁效应”。要积极拓宽社会力量参与渠道,通过财政投入激活社会资金,有效构建市场与政府双重动力机制。如南宁市上林县云里村、长联村,通过财政投入撬动社会资本,分别规划打造出云里湖现代农业观光园与生态旅游景区、鼓鸣寨养生旅游度假基地等项目,推动地区发展,带动村民致富,其经验值得借鉴。要组织规划、生态、建筑、历史文化等方面专家,为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发展出谋献策。如广州在制定《广州市北部山区特色小镇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标准建设指引》之外,还编制了《美丽乡村民居设计图集》,具有较好的引导和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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