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音词的运用（上）

陈德彰

谐音词（homophonic words），即同音或近音词，包括汉语中四声不同的字。汉语往往一字多义，从广义上说，也是一种谐音。如《春秋榖梁传·僖公二十二年》中的这一句：“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此话中有6个“言”字，词性和意思都不一样。其中，第1、2、5个是动词，但意思略有不同。第1个和第2个“言”是“能言语、能沟通、能表达”的意思，第5个是“说了（话）、（话）说出去了”;而第3、4、6个是名词，意思也略有区别，其中第3个是语言、言语的意思，第4个和第6个是“意义、价值”的意思。整体来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之所以成为人，是因为能言语。如果不能言语，何以称为人？言语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能表达承诺。如果言而无信，言语再多也没有意义。”

谐音词因其模糊性（fuzziness）易造成歧义（ambiguity），可能使人误解，但也制造幽默效果。谐音双关（pun）是一种修辞手法（rhetorical device），利用词的多义和谐音，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aim at a pigeon and shoot at a crow），可使语言表达得含蓄（implication）、幽默，而且能加深语意，给人以深刻印象，或提供笑料。

大家一定记得收视率（viewing rate）一度很高的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The Bronze Teeth），张国立扮演礼部侍郎（Vice Minister of Rites）纪晓岚，王刚扮演吏部尚书（Minister of Human Resources）兼户部尚书（Minister of Finance）和珅。一天，和珅来拜访纪晓岚。两人正聊着，突然外面跑来一只狗。和珅突生一计，要取笑纪晓岚，便道：“你们瞧那是狼（侍郎）是狗？”纪晓岚不动声色地说：“要分辨狗或狼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看它的尾巴，尾巴下垂是狼，上豎（尚书）是狗。另一种分辨的方法是看它吃什么。狼是非肉不食，狗则喂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这下连御史也噤声无言（find nothing to say; speechless）了。

当年，周恩来总理《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有一个利用谐音批评某些人的例子：“有一个人专心致志为社会主义服务，政治上懂得少一些，但是两年把导弹搞出来了，对国家很有贡献;另外一个人，天天谈政治，搞了五年也没有把导弹搞出来。你投票赞成哪一个人？我投票赞成第一个人。第二个人只好请他去当政治教员，他不能在导弹部门工作，他只能在导弹部门‘捣蛋。”“导弹”和“捣蛋”谐音，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下面是一则讽刺性的谐音定语笑话：总是在裁人，故称“总裁”（The mission of a president is always dismissing his staff.）;老是板着脸，故称“老板”（A boss is someone who pulls a long face to boss around.）;经常没道理，故称“经理”（A manager is someone who manages without reason.）。

歇后语（two-part allegorical saying）是中文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可译性几乎为零，尽管有的译文后加上一段说明，但其谐音词双关的幽默荡然无存（all gone）。大多数谐音歇后语是人们灵机一动（have a brainwave）想出来的，故而生命短暂。下面一些谐音歇后语，恐怕不少已很少有人使用，不过仍有一定的启发作用。如“十五的月光——大亮（大量）”“九月初八问重阳——不九（不久）”“三毛加一毛——四毛（时髦）”“三月的杨柳——分外青（亲）”“土杏儿——苦核（苦孩）子”“山沟里敲鼓——回响（回想）”“咸菜煎豆腐——有盐（言）在先”“小苏他爹——老苏（输）”“四两棉花——弹（谈）不上”“一二三五六—没四（事）”“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缺一少十（缺衣少食）”。

有些谐音词是由英语音译而来的。网上有一个有趣的用英文谐音中文的句子：Word has word， need yes word.（word谐音“我的”;has谐音“还是”;need谐音“你的”;yes谐音“也是”。）全句的意思是“我的还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