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渠家侧院汉纹锦彩画图案研究①

□□ 陈艳琴 (山西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引言

山西省祁县清代民居建筑位居全国前列，其建造之华丽，技艺之精湛，又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中国古建筑学家罗哲文在考察祁县时，高度赞扬：“北京有故宫，西安有兵马俑，祁县有民宅千处”，2003年国家建设部验收祁县古城时，作出极高评价：“祁县建筑集宋元明清之法式，汇江南河北之大成”，由此可见祁县传统民居建筑的精湛技艺。祁县民居建筑集商业与文化于一体，建筑中的装饰式样反映出典型的商俗民风之气，“商业文化的融入，对民居的形态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形成了山西民居独特的建筑风格”[1]。因此，祁县传统民居的研究具有很高的价值。其中，建筑彩画——汉纹锦彩画独具地方特色，是区别于官式彩画形制的地方彩画。目前，对祁县建筑彩画的研究相对较少，本文选取渠家大院其中一个院落(祁县新道街51号院)的彩画进行研究分析，以探析祁县地方彩画的艺术特征。

1 院落概况

渠家大院坐落于祁县城内，始建于乾隆年间，全城内有40多个院落，占地30 000多m2，因占地之广，被称为“渠半城”。目前开放的渠家大院旅游景点包括渠家主院、珠算博物馆、镖局、长裕川茶庄。本文所说的院落为渠家侧院，现今仍在居住使用，其位于长裕川茶庄西北方向新道街51号，原为渠源浈侧室所住，占地面积为238 m2，院落为三合院形制，入户街门为双层木雕垂花门，已在文革时期被毁，如图1所示。虽然近些年院落被列入重点遗产保护对象，但因地域经济条件地限制，建筑与彩画未能得到合理地修缮，至今对院落仍未实行有效的保护政策。目前，院中彩画除正房外檐部分能隐约分辨所施彩画类型、等级外，其余部位如入户门、厢房、炕围、木雕等因年久失修或被建筑改造涂抹已无从考证。因此，深入研究祁县传统民居汉纹锦彩画对其保护与合理修缮意义重大。此时容易出现反射裂缝。

图1 渠家侧院入口

2 祁县汉纹锦彩画概述

祁县地方彩画被该地区称为汉纹锦彩画，因彩画在构图、图案、纹饰、色彩等方面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所以极具研究价值。汉纹锦彩画分金青彩画与刷绿起金彩画两大类。金青彩画又分为大金青、二金青、小金青，三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用金量的不同。按照使用规格由高到低的排列为：大金青、二金青、小金青、刷绿起金，虽然刷绿起金的使用等级较低，但在用金量上有时也不低于小金青，金青彩画与刷绿起金最大的艺术特点在于金的使用与三维效果的展示。与清代官式彩画相比，其画法具有随意性与师徒口口相传的教学方式，而官式彩画具有严格的法式与文字等记录。因此，汉纹锦彩画技艺的传承也受到严重的阻碍，因而对于汉纹锦彩画的研究是比较困难的，唯有实地考察与寻访画匠艺人，将艺人的描述与现存彩画进行对比方可得知一二。

3 院内建筑结构

彩画是依附木结构建筑而存在的，具有防腐、防蛀、防潮与视觉审美的作用。对彩画的研究，应结合其依附的建筑结构形制才能深入研究彩画的形式。渠家侧院正房为五开间，五件式的建筑类型，因该建筑为偏院，等级略低于正宅，所以未使用到斗拱构件，建筑外檐自上而下结构为挑檐桁、挑檐枋、垫板、平板枋、檐枋(地方俗称“檩子”)、拉牵、垫板、卧栏、立栏，如图2、图3所示。

图2 正房建筑结构立面

图3 建筑剖面立面对照

4 院内汉纹锦彩画基本构图

院内正房外檐处的檩子、卧栏、立栏施大金青彩画，拉牵上施绿起金彩画，如图4所示。金青彩画的构图由截头和枋心两大部分组成，截头与枋心由拉接线连接，通常使用蝠纹与如意头拉接，截头部分以菊花盘为中心，四周环以汉纹锦图案，枋心内有组成枋心的枋心线，枋心底纹与枋心内部图案，如图5所示。刷绿起金彩画的构图同金青彩画相比，构图比较简单，以菊花盘为中心环以夔纹编软草构成，最简单的刷绿起金直接由软硬夔纹组成，如图6所示。同官式彩画构图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不设箍头与盒子，并不按照1∶3的构图比例划分。

图4 院内梁枋彩画现状

图5 金青彩画几基本构图

图6 刷绿起金彩画基本构图

正房外檐构件上的彩画均采用三段式的构图。檩子处为枋心居中的顺三段式，截头靠近柱端；卧栏处为截头居中的倒三段式构图；立栏处同檩子相同为枋心居中的顺三段式构图。按照顺倒形式，形成枋心与枋心的顺势拉接。其特别之处是檩子与立栏彩画截头中出现3个菊花盘的特殊情况，如图7所示。彩画比例按照建筑结构比例做了相应调整，立栏的枋心占构件长度的83%，卧栏枋心占构件长度的87%，檩子枋心占构件的84%，张昕在《山西风土建筑彩画研究》中对山西省晋中市的五件式结构的金青彩画比例关系进行总结得知，“立栏的空子最短，卧栏的空子最长，檩子则在二者之间。在传统金青画中，立栏空子2/3、卧栏空子3/4的构图比例较为理想”[2]。该建筑结构上的彩画比例是接近的。

图7 正房外檐彩画构图

5 各构件中纹样与图案分析

对祁县渠家偏院中的彩画构图纹样进行汇总，菊花盘、截头处纹样及使用的轮廓造型如图8～图13所示，图样均为笔者手绘。

图8 各构件中菊花盘的造型

图9 檩子处金青彩画截头造型

图10 卧栏处金青彩画截头造型

图11 立栏处金青彩画截头造型

图12 枋心两端蝠纹、如意头

图13 垫板上木雕汉纹锦

汉纹锦彩画截头处的吉祥图案多使用蝠纹与如意头，蝠通“福”，音相同，借物喻示，体现了民间彩画对于吉祥富贵的企盼和追求。蝠纹与如意头造型多样，与菊花盘、枋心的拉接形成了造型不同的蝠纹与如意头形象，其变形原则遵循对称的手法，是当代设计中元素变形常运用的手法。枋心中的纹样各部位有所区别，檩子处的枋心图案使用花草以及动物纹样，图案包括猫蝶(寓意耄耋之年)、鹌鹑菊花(寓意安居)、花鸟、鱼草等吉祥寓意的题材；卧栏处枋心图案包括博古图案、动物图案、花草图案；各开间卧栏主题多样；立栏处枋心图案使用长篇人物故事为绘画题材。从整个正房彩画来看，檩子、卧栏、立栏枋心纹样以平金染色为主，截头与底纹以鱼鳞纹窝金地纹样为主。窝金地纹样为“十样锦”，如锁纹、钱纹、三交六瓣。传统的做法需要沥粉贴金，但在施工中一般直接用沥粉器沥金粉形成纹样。用金量多，金色在整体彩画中十分跳跃显眼，使得整个彩画风格极显富丽、雅致之美。

6 结语

通过以祁县渠家测院为背景研究分析建筑外檐彩画的构图与图案可知，祁县渠家测院施用汉纹锦彩画中的金青彩画与刷绿起金两种画法。构图分截头与枋心两个部分，截头构件中常施用软硬夔纹、如意纹、蝠纹等；枋心内部采用动物、花卉、人物风景等故事题材纹样。整个院落施用汉文锦彩画为檐下装饰，以体现富丽堂皇、吉祥如意的居住环境。

汉文锦彩画作为民间艺术重要的一脉，兼备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双重身份，应得以传承与发展，正如吴庆洲老师所说：“文化的继承和积累，与江河之源流同理，割断新旧文化之间的联系，新文化就会成为无源之水……建筑文化也是这样”[3]。因此，对传统建筑的深入挖掘是当代彩画艺术发展的必行之路。目前，祁县昭馀古城中也有很多类似的民间建筑彩画未得到合理地保护与修缮，正面临着改造与消失的可能，因此，制定和施行有效的措施来保护民间彩画刻不容缓。同时，在民间艺术岌岌可危的时代，更加需要深入地研究汉纹锦彩画艺术，探讨其工艺技法，以达到合理化与最大程度地修缮与保护，为民间传统艺术的传承与发展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