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阳明走进大众视野
——读郦波《五百年来王阳明》

⊙邱 赟［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是南京师范大学郦波教授从当代视角解读王阳明的一部人物传记作品。在该书中，著者一方面用通俗易懂的文字，旁征博引古今中外的故事，采用白描、类比和引申等手法，对王阳明的人生传奇故事进行了生动的描述，展示了一个生动传神的“王阳明”；另一方面从当代视角对王阳明的心学思想进行了现代阐释，向读者讲述了王阳明如何一步步地达到圣人的精神境界。该书将历史事实、传奇故事和学说思想融为一体，通过将王阳明心学思想与其一生的故事经历结合起来，娓娓道来，取得了引人入胜的阅读效果。

一、面向大众的王阳明解读

王阳明是明代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军事家和文学家，也中国历史上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典范之一。王阳明的人生传奇早在明朝后期就被写入话本小说，其心学思想更是在近五百年来中国的思想史上产生了重要影响，并被誉为五百年来儒家思想的“源头活水”。作为传统文化的精华和增强国人文化自信的切入点之一，阳明心学在近年来受到人们的高度关注，一股“阳明热”席卷了思想界和文化界。一方面，全国各地举办了大量王阳明研究的研讨会，有关阳明心学研究的著作大量出版，形成了学术界的王阳明研究热；另一方面，在文化界，有关王阳明生平的传记、小说和戏剧等作品不断涌现出来，让王阳明及其心学思想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其中，不得不说的是，南京师范大学的教授郦波先生就曾专门研究过王阳明的生平事迹和心学思想，他不仅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了《五百年来王阳明》，而且还将该专题的讲稿进行整理出版，在广大读者中引起了热烈反响，一定程度上为阳明心学的普及和推广起到促进作用。

事实上，对一般读者而言，要走近阳明心学，则必须从了解王阳明的生平经历开始。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郦波教授从当代的视角来展现王阳明的生平事迹和心学思想，让读者从中感受到王阳明的思想智慧，感悟心学在生活中的应用。关于《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的定位，该书的责任编辑就曾指出：“这是一本向大众普及阳明心学的优秀读物，这是一本值得当代中国人用心阅读的生命教科书。”在具体内容上，《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总共二十三章，其主线沿着王阳明的生平经历和思想发展而展开。前四章的“父亲那座山”“理学那道坎”“宦官那个坑”和“生死那道关”等形象地讲述了王阳明从出生到龙场悟道前的曲折经历。在第六章到第十一章的内容中，著者主要讲述了王阳明主要思想的形成过程及其心学思想的精髓之处。从第十二章到第十九章，著者主要讲述了王阳明平江西匪患和平宁王之乱的事功，这是其学说在现实实践中的展现。从第二十章到二十三章，著者主要讲述了王阳明的第三次悟道以及最终以此心光明的方式辞世。

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著者不仅以故事的方式来讲述王阳明传奇的一生，而且在讲述故事的同时还不断对之进行点评、议论和阐释，使该书充满了故事的传奇性和知识的趣味性。在讲述王阳明人生传奇经历的同时，著者将阳明心学思想在相关故事中生动地呈现了出来，最终实现了让王阳明走进大众视野的目的。有学者就指出，《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结合两千多年来中华文明发展历史，以讲故事的方式，生动描述了王阳明立功、立德、立言的传奇人生，再现了王阳明在千磨万击的人生困厄中创建心学的历程，系统梳理了阳明心学的核心内容及其中蕴含的大智慧，为我们展现出一个真实鲜活、立体丰满、可亲可敬的王阳明，也揭示了浅显易懂、可学可做的心学精华，无疑是一本难得的优秀历史人物传记，对如何写好写活历史人物传记具有很好的启迪意义”。著者用讲故事的方式将王阳明心学的主要思想和他本人一生的经历比较恰当地结合起来，通过娓娓道来的生动讲述，取得了引人入胜的阅读效果。正因如此，该书在出版后受到公务员及企事业管理人员、教师和青年学生等不同读者群体的欢迎，成为许多人走近王阳明的入门读物，为阳明心学的普及和推广起到相当大的促进作用。

二、传奇人生的形象展现

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著者根据大量的史料，以讲故事的方式展现了王阳明传奇的一生，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真实鲜活的王阳明。具体而言，全书主要通过对“父亲那座山”“理学那道坎”“宦官那个坑”和“生死那道关”等章节形象地讲述了王阳明从出生到龙场悟道前的成长经历，并通过平江西匪患、平宁王之乱、平广西匪患等三大事功再现了王阳明九死一生、跌宕起伏的人生传奇。可以说，该书中王阳明的人生传奇经历，涵盖了他一生从幼年到去世，从讲学到悟道，从读书到主政等方方面面。

王阳明的人生经历非常丰富，他一生历经“百死千难”，最终成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圣人。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著者在讲述王阳明的成长史时主要写了其跨过的几座大山。一是“父亲那座山”。当王阳明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向先生问了一个问题：“何为人生第一等事？”先生答：“惟读书登第耳。”而王阳明却不赞同，反而说人生的第一等事是做圣人。回家后，王阳明因此而受到父亲王华的训斥。由此可见王阳明自幼就有自己的理想和志向，有自己的坚持和反叛，他不顾父亲的训斥，走上了追求圣人的道路。二是“理学那道坎”。当时程朱理学被奉为正统，王阳明在追求圣人之路时亦尝试过理学之路，但通过格竹发现这是一条行不通的路，最终逐渐摆脱了理学的桎梏。三是“宦官那个坑”。在明武宗即位不久，宦官刘瑾专政擅权，残害忠良。当一批批忠义之士全部被打压下去之后，王阳明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上书弹劾刘瑾专权。他也因此被廷杖四十，身陷诏狱，后被贬往贵州龙场。四是生死那座山。王阳明被贬到龙场经历生死难关，龙场位于贵州地区修文县的山区之中，环境潮湿，瘴气丛生，多个民族混杂地住在一起，又在大山之中，物资贫乏，环境可谓是极其恶劣。正如郦波教授在书中所说，有时候人生的困顿反倒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促使人们去寻找那些终极的意义。在人生的至暗时刻，王阳明独自寻找光明，他在龙场悟出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

另一方面，王阳明是明代为数不多杰出的儒将。著者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不仅刻画了王阳明的文学才华和心学思想，对其军事才能也有着细致入微的描写。其中南赣剿匪、平定宁王之乱、广西剿匪将他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展现了王阳明天才般的军事才能。王阳明平乱为什么能够势如破竹未尝一败呢？在著者看来，一是心学也是心理学，王阳明在军事上善用攻心，于己“收拾人心整固之”，于敌“乱其心志疑惧之”，敌人的心乱了也就不攻自破了。二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阳明去平乱，对当地的地形地貌、人情风俗，敌我双方的情况等调查得一清二楚，做好全局的部署，这是基础、切实、扎实的工作。在南赣剿匪中可以看出王阳明治军的卓越才干，他向朝廷争取到了全面的指挥权，不必受人牵制；采用“十家碑法”以达到“见善互相劝勉，有恶互相惩戒，务兴礼让之风，以成敦厚之俗”的作用，促进社会风气的改变，从根本上消除匪患。

三、阳明心学的现代阐释

王阳明的心学是其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百死千难”中获取的人生经验和思想智慧，为今天的我们提供了有所裨益的启发。阳明心学是超越自我、完善人格的生命药方。阳明心学给我们的启示是，只要有了强大的内心就能战胜一切困苦艰难，创造人生的奇迹。在《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中，著者用讲故事的方式形象地展现了王阳明三次证道来实现自我超越和思想发展。第一次是龙场悟道，王阳明悟得“心即理，心外无物”；第二次是宁王之乱与忠泰之难后，王阳明悟出“致良知”之教；第三次是天泉证道，王阳明得出“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的四句教。

在阳明心学中，“知行合一”是其中的重要观念之一。王阳明提出了知行合一不是并列关系，而是二而一的关系，知就是行，行就是知。如知道孝顺父母而不去做与真正做到了孝顺父母，后者才是“知行合一”，从知道到做到。用郦波教授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沉浸式体验，光是知道了还不行，知道了要真正能够去做到这才算是真正的“知行合一”。“知行合一”最重要的就是碰到事情不要怕事情，而要事情上磨炼。“知行合一”的作用就是要找到那个潜在的自我，重新出发。

王阳明的心学主要是围绕良知二字展开的。良知就是人类文明积淀下来的那种智慧、道德与灵性的自觉。在王阳明看来，人人心中都有一个良知，有些人的良知只是被欲望、情绪等因素遮蔽了，因而每个人应该去发现自己心中的良知。人人心中都有一块叫良知的镜子，必须通过道德实践，来时常擦拭这块镜子，让其不被欲望所遮蔽。人人都有大智慧、大善良的一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被挖掘出来而已。我们在做具体事的时候，判断的标准，有时只是从自己的利益得失出发，而不是从其正确的价值观出发。有时的确会遇到一些与自己的价值观不一致的事情，我们能否坚守自己的底线，这就需要我们处事的智慧，达到自己的良知。

为什么心学至今仍然有不可磨灭的魅力？为什么20 世纪的我们还需要研究和学习这“老古董”？郦波教授的解答是，从个人角度上来讲，“心即理”，最能帮助我们找到自己；“知行合一”，能够帮助我们塑造自己、改变自己；“致良知”，最后帮我们成就自己。这就是阳明心学为什么伟大，为什么有意义，为什么一定要学的理由。王阳明的一生总是不断地追求真理和不断地超越自我，其心学是一种社会责任和精神担当，充满了正能量，有助于我们在充满诱惑的世界中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勇于担当，积极作为。

四、结语

“《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非常好地把真实性和价值性有机地统一起来，让我们既看到了一个真实的王阳明，又深刻感受到王阳明的思想和精神的当代价值”。该书将历史事实、传奇故事和学说思想融为一体，既生动地讲述了王阳明立功、立德、立言的人生传奇，又细致地展现了他在“百死千难”的人生困厄中创建心学的心路历程，对当下的我们认识自己、改造自己有重要的启发。

①楼岚岚：《人人都可以是王阳明——〈五百年来王阳明〉编辑手记》，《湖北科技学院学报》2018年第6期，第57页。

②③陈爱平：《如何写好历史人物传记——以〈五百年来王阳明〉一书为例》，《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年第6期，第67页，第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