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贩当成了“同行”

2020-07-14 16:10王虓
派出所工作 2020年6期
关键词:春子双肩包毒贩

王虓

在一起涉毒案的侦破中,我们发现吸毒人员的毒品来源很诡秘。毒品交易的上家是一个叫刘彬的男人。再过两天,他的马仔春子将去成都和上线交易。于是,我们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将计就计。

落地成都三个小时后,我和禁毒队的阿朱在机场成功守到春子。他背著双肩包,东张西望,神情警觉,匆忙搭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我们也赶紧上了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在一个繁华的街口,春子下了车,逛了一圈后,闪进一家名叫西溪东的小旅馆。半天没见春子出来,我和阿朱走进旅馆,办理了入住手续,选了一间一楼靠大门的房间,透过窗户能看清旅店进出人员的情况。我们轮流盯梢。

第二天早晨6点多,前台有声响传来。我透过门缝一瞥,春子正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我赶紧叫醒阿朱。春子出了门,搭乘一辆尾号997的出租车,来到汽车客运站。买了一张车票后,坐在凳子上玩起了手机。我在售票窗口打探得知,春子买了一个小时后前往安徽合肥的大巴车票。我赶紧买了两张同班次车票。幸亏时间还早,阿朱匆匆赶回旅馆办理退房手续。

从旅馆回来后,阿朱说,他接到专案组的电话:据可靠消息,春子已经拿到货,刘彬让他先到安徽合肥,然后转车到常州碰头。这让我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一直跟着春子,他什么时候进行交易的?难道上家把毒品藏匿在旅馆的某个客房,春子入住后取的货?又或是半夜,春子从旅馆窗户和楼下的毒贩进行的交易?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两个多小时后,到了服务区。春子背着双肩包去了趟厕所,然后踱到树下抽烟。我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使劲盯着他的后脑勺。突然,春子回头望了过来,我们对视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胡乱地按着手机屏幕,扭身假装接电话,心想这下糟了,不会被他发现了吧?!过了一会,我回过头,发现春子在用手机拍我。我心里一沉,慢慢地走回车上,低声跟阿朱说,“我可能被春子发现了!”阿朱说:“不要慌张,等一会儿你就把连帽衫的帽子戴起来,假装睡觉,我来盯。”我叹了口气,心里一直埋怨自己的不慎重。

春子上了车,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没过一会儿,我竟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春子发现了我警察的身份,撒开脚丫子往前狂奔。我沿着高速公路拼命追他,一边追,一边喊:别跑,我是警察!

我猛地醒了过来,大汗淋漓。阿朱正用手掐我的大腿。车窗外,天有些暗了,高速路两边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阿朱伏下身,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再过半小时就到合肥中转站了,其他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下车咱们就动手。我揉揉发麻的腿,点了点头。

下了高速后,在一条荒僻的路边,车子拐进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旷的停车场。我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心里不禁轻松了许多。

气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车上的旅客一个个慵懒地伸着腰鱼贯而下。春子一下车,就被我们和赶来增援的同事按倒在地。我们打开他的双肩包,里面有三大包茶叶。当着春子的面开包查验,里面都是白色的晶体。春子眼睛血红,头发耷拉下来,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那种表情,我知道,叫做心丧若死。

回到无锡后,刘彬也已经被控制带到了所里。经过连夜讯问,我们知道了春子和上家接头的方法。原来,刘彬、春子和上家事先确定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当天春子退房后,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的驾驶员就是刘彬的上家,毒品放在出租车后座下面。那个发车的长途车站旅客不需要安检,所以他们都通过这条线路将毒品运出四川。

在查阅刘彬的手机微信记录时,一张照片让我头皮发麻。照片中我侧身拨打着手机,那是在服务站被春子发现时的一刻。春子把照片发给了刘彬。仔细翻看他和刘彬的聊天记录,春子:“大哥,这人一路跟着我,非常可疑!”刘彬回:“这人我不认识,不过不像条子,像是我们同行,别理他。”春子:“吓我一跳……”刘彬真“可爱”,他把瘦小、憔悴的我当成了同行。

数日后,刘彬的上家在成都落网,当地警方获得我们提供的线索后成功掐断了那条毒贩的“生命线”。

(作者系江苏省无锡市公安局惠山分局堰桥派出所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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