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明印象

2020-07-20 16:15文辉
名家名作 2020年3期
关键词:书画院豆芽作画

文辉

21世纪初的一个深秋,江湖上人称“二哥”的罗勇先生,公职退休人不休,以一己之力,创立雅园书画院,行院座之职,招贤纳士,我也在此期间谋得副院长头衔,走路双脚如安弹簧。岁尾年初,院座大宴书画院头头脑脑,畅谈宏愿。席散,旧雨新知有些不舍,毛鹏君作东,呼朋唤友,移驾三里店附近一座别致的小酒吧,推杯换盏之际,与久明便相识了。

久明给人的印象总是言寡声低,他告诉我,自己是灵川县灵田乡人,自小爱画画,现今以画画为生。两语三言,勾起我极大的了解欲。城市生,城市长的我,对于以画为生的职业多停留在画院画师和国画老师认知中,一个农家子弟是如何以画为生的?

那时,他栖居在奇峰小筑一座清静小屋,我去看他作画,画室如他,皎皎洁洁,画桌不大,空空如也,画案则钉在墙上,案前一张可旋转的靠椅,他常坐在上面画画,边上是可移动的小画柜,上下两层,堆放颜料画具。他说,鬻画之人,如同售早餐者,必须天天出品,不可有半日偷闲。因而,长时伏案,易患颈椎病。所以,只得贴墙作画,习惯成了自然。

不久,久明约我和一帮朋友去他老家,那个叫作东庄的小山村,村庄不大,鲜有新屋。村前,一条小河,青绿见底,两岸树影婆娑,清流蜿蜒,滋润四乡八里。村后,苍松蔽日,常年翠绿,沿林蔭小道向北,芳草接天,过太白亭,便是著名的长岗岭古道,旧时,商贾学子,贩夫走卒皆由此南来北往,昔有富商义举,植松树于道左,为路人遮阳挡风,今时,尚余古松数百,迎风招展,俨然景观。驴友光顾,引为自豪。

久明家不宽,光线阴暗,土改时分得地主的偏房。我们围坐火炉,喝浊酒,吃土鸡,浓郁的乡土氛围,是如何滋养一位热爱丹青的农家子弟?如我所思,其父日:早年,家里农活多,久明渐长,却不谙农事,“双抢”时,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汗如雨下。久明随父下田,俄顷,不见踪影,迨收工回家,父见子龟缩屋角,以笔涂纸,不知晨昏。父怒:成天涂画,可当饭否?遂将其画具收缴。

农家子弟除却读书升学、参军,外出打工成了唯一出路。“偷懒成性”的久明,经过数夜思考,决定走出山乡,南下打工,赚钱学画。于是,他成了灵田乡第一位赴广东的打工仔。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长途班车,七仰八叉的久明来到广东一家私企,做了轮胎生产工。因污染太大,改行做保安。一年后,手上积攒几干块钱,辞职回到桂林,拜师学画。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青年久明,怀揣梦想,学画伊始,为保三餐有序,他打两份工。早班,天不亮起床,给面包店送货,骑车穿梭于大街小巷,脚毛脱落无数,换来不误白天习画。另外,回收店家面包,享受免费早餐。周末班,替人打下手,装车扛包,每个周末挣20元,月入80,维持当月伙食开销。他说,那时豆芽菜便宜,于是乎,天天豆芽炒豆芽,吃得味蕾失去知觉,以至于今日山珍炖豆芽,也绝不下筷子。

初时,所作画幅,悉数由师傅收购,每天勾头作画,不问寒暑秋冬。后,渐渐有了自己的客户,便另立门户,仍然是画画干活、干活画画。

待我第二次去东庄时,久明在老家跟人置换一块地皮,率先盖起了二层楼房。后来,在此楼的边上又盖了一座画室,斋号“三月居”,以村后三月岭而名之。三月居小巧而精致,南临芳池,蛙声一片,青莲香远;东眺田畴,春绿秋灿,白鹭翩跹。窗前植竹数杆,光影婀娜。进门斜角,置旧石碓一个,几尾金鱼,游戏其间。画案仍然在墙上,画桌依然素素静静。硕大的端砚石制作的茶盘,细柔若绸缎,直让人觉得奢侈。从古旧市场淘来的明式家具,左右摆放,恰如其分。我是这里的常客,他作画,我喝茶,空气里流淌出来的音乐,永远是那首禅意空灵的古琴和乐。

10余年间,久明的画由浓而淡,砥砺线条,变闹而静;尺幅也由大而小,拳石之间,演幻大干世界,一切都在经意和不经意间。我对他说,现今作画,客户需求,是为稻粱谋,艺术追求,乃是画家本分。酒肉穿肠,佛存心中,嚼得菜根的久明,不言自明。

那日,张洪兄策划“艺遇.传奇”开拍,久明面对镜头,谈天说地,很有些心得,无论路走多远,他心中牵挂的还是那山那水那片土地。

陈久明简介:

陈久明,广西桂林人,专职画家。现为中国书画研究会会员,新加坡东方艺术家协会理事,中国当代书画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桂林雅园书画院常务副院长,桂林南方书画院副院长。

有多幅作品入编大型书籍《中国当代书画名家珍品集》《中国书画名家大典》等,近年出版有《陈久明山水画作》《陈久明山水画精品选》《陈久明扇面小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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