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很迷人，也很危险

韩浩月

习惯了在动作电影和科幻片中看到斯嘉丽，当在这部不折不扣的文艺爱情片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影像时，我怀疑走错片场了。

由华金·菲尼克斯主演的男主角西奥多，在电影故事里，作为一名信件代写人，他给无数人代写信件，知道无数隐秘的故事，对各种情感模式洞若观火，然而，他却爱上了一个由斯嘉丽声音出演的人工智能机器。

会写信的人是危险的，但总让人有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欲望，因为写信人往往最懂收信人需要什么。但写信人的危险，比不上人工智能机器的危险，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机器迅速搞懂了西奥多的内心状况，他说的，她都懂，他没说过，她也预测出来了，在路上，在枕边，在无数个他需要有人安慰与倾听的时刻，人工智能机器都在没人能躲过这样的陪伴，尤其是在智能化时代每个人都愈加孤独的时候。

西奥多先生有着普通、严肃甚至单调的外表，但在与人工智能陷入恋爱之后，他的脚步轻盈，笑容经常不自觉地浮上面庞，甚至大胆地带着“她”（以手机的形式出现）出席与好友的聚会，把“她”当作恋人介绍出去。而“她”也从不令西奥多失望，“她”会为西奥多神伤心碎，“她”欣赏西奥多所撰写信件所展示的文学表达水准，“她”可以为西奥多弹奏原创的钢琴曲，甚至会安排自己的替身（美丽的真实女郎）与西奥多相会……

故事因为“她”的诚实而急剧转向，在西奥多的询问下，“她”坦白與他恋爱期间，“她”还与别的男人产生了2000多段联系，并与其中600多人建立与西奥多一样亲密的恋爱关系，也就是说，在与西奥多用语音缠绵悱恻的同时，这个人工智能，正在与另外600多个男人面红耳赤……《她》的戏剧性由此骤升，《她》提出了新的命题：人们是否能够跳脱出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与嫉妒心，去分享一个无比体贴但却不是唯一的恋人？

《她》将男女关系以及爱情问题推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状况，但是又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了它。作为人工智能机器，“她”在调情方面是高手，但“她”却不具备道德认知，“她”没法对“道德”进行精细的计算与分配。当西奥多因为“爱人”的背叛而陷入绝望时，“她”虽然也给出了“伤心”的反应，但“她”的伤心是智能系统的计算结果，而非肉身才能体会到的肝肠寸断。

电影从情感、心理、意志等多个层面上，对人类无法自辩的困惑进行了手术刀一般精准的解剖，人永远无法做到一秒之内平息内心风暴，但人工智能完全可以，因为在“她”或“他”那里，“风暴”是一个个比特信号，完全可以做到瞬间起伏，瞬间消失。

有人不喜欢生孩子，有人厌倦婚姻，想到未来社会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和人工智能机器谈恋爱，多少都有些沮丧。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对观众珍惜眼前人的一个提醒？爱情从来没有完美的，哪怕和人工智能产生的爱情也不行，凡夫俗子的人间烟火，或才是生活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