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告诉你的

2020-08-31 17:41杨雅麟
西部论丛 2020年8期
关键词:校服老师

嘿,纆淅。

很想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因为那样我还能再看到你一次,哪怕是远远地看着微风拂过你脸庞。

我总想找到你,总觉得在街上的某个路口会看到你熟悉的身影。这种想法是奇怪的,当这种感觉越发强烈,我反而开始犹豫了,犹豫见你时应该有的模样,应该有的笑容。

我不想在铜铭读书,我想快一点去你的城市。这些都只是在你面前才会想要全部表达的心情,可是却再也无法传递给你了。

我和你曾一起度过一个夏末,一个秋天,一个冬天。我总是循环地想着这些日子,哪怕重复到每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这些事情、这些时间却足以让我用青春去铭记。

后来,又一年的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变凉,我经常睡不够,有天睡意蒙眬地往食堂走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么?那天你说:“嘿,你是柏霖吧。”你很温柔地笑着,身上的秋季校服把你温暖地包裹起来。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你,记不起你是谁。“我叫陈纆淅。你哥哥和我是一个初中的,你还经常在学校门口等他,我记得你。”然后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个时候阳光正穿过我们之间的间隙,温暖地洒在肩头把空气过滤得金黄。秋天是真正要来了,我在梦里仿佛能听到风“哗啦哗啦”地乱响,然后我不停地翻身,再醒来。气温凉得让我有些难受,我就学你的样子把秋季校服的拉链拉到顶,把领子竖起来。

以前看见你穿着铜铭的白色校服,就觉得你一定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孩。而现在,你我跨越好几个城市,我寻思洛城单薄的衬衣穿在身上,一定还是那么利落,只是没有我的日子会不会有些寂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该如何表达对你关心,希望更自然些,希望不会让你我都觉得尴尬,又或是怎么样的思念才能让你觉得可以接受。

你在我心中是重要地存在着,只是我一直木讷,直至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而当我意识到时,想对你说的话又怕过于显得矫情,所以直到现在还一直囤积在心里。

我第一次见到柏霖,感觉他迅速与记忆中重叠,我脱口而出地叫他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然后我轻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说不出柏霖的特别,只是走路的时候会很懒散,兴奋的时候会很开心,这种特点也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柏霖,异类会被排斥,而同类才会互相依靠和怜惜。”我告诉他。“你要告诉我的是我会被排斥,对么?”柏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会成为同类的。”

我和柏霖相处的时间分三个片段,中间的日子我奔波在各个城市,我需要为学校赢得各种物理奥赛的奖项。我之前没有得过第一,每次我失意地回来,柏霖总是会暖暖地安慰我,说他不希望我太在乎那些奖项,能拿到第二名在他眼里就已经是卓尔不群了。

你还能听见么?

你走的时候,好多人抽搐着,哭出了声。你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包围者,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一点都不想说话。我觉得我平淡过头了,甚至到了第二天,我还戴着耳机听歌,还像傻子一样在教室门口等你一起回家,结果却猛地意识到你已经不在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泪流满面,悲伤冲击着我的胸膛,仿佛放下这份悲伤我就会彻底和你没了交集。

初春,我带着一等奖的奖牌回铜铭。沿路下起了小雪,我坐的火车“轰轰”地响,头晕沉沉的,想吐。

我一遍遍想着我得到一等奖的场景,会场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把奖杯举起来,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全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无法形容地喜悦。然后就是很响亮的掌声,有人使劲叫起来,我神采奕奕地朝他们笑。想到这里,我伸手去触碰桌上冰凉的奖杯。周老师顺势把奖杯递给我说:“明天晚上6点有一部分同学们会给你庆祝,请你按时来啊!”“啊!明天晚上,我有事啊。”我拨弄着手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一定要去!”周老师语气很坚定,容不得我有一点反抗。胃很不舒服,我趴在桌子上说不出话来。

刚下火车,冷风就往衣领里灌,我将衣领拉起让自己觉得温暖一些。当下车的人群渐渐散去,我像瞬间清醒了一样抬起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伫在那里。柏霖就这样站在不远处,他的脸被风刮得有些泛红,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我,我的胃部不适感立马缓和了不少,快步地向他跑过去。

“陈纆淅,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找其他车厢的同学,送你们一起回去。”周老师叫着。“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我記不清那天是怎么庆祝的了,我没有喝酒,但像醉了一样。柏霖的脸变得模糊,可能是雪掉进眼里了,我抬头望了望天,果然有雪顺着视线在眼角融化。

柏霖说,厉害啊,居然真的搞到第一了。

“啧。肯定的,猜都不用猜。第一不是我是谁啊!”我俏皮地笑着。于是,我们闹着,笑着,张扬着个性,我们身上都散发着少年独有的朝气,肆无忌惮地仿佛旁边没有人。

“我是陈纆淅的老师。今天晚上6点你一起来参加聚会吧,就算给陈纆淅一个惊喜。”收到这样的短信,我奇怪为什么纆淅没有提起,但说是惊喜就不要给纆淅打电话了,我这样想着。

那天我哈着白气,哆哆嗦嗦地来到包厢门口,周老师拉住了我,上下打量着,说:“叫你来是希望你看看,陈纆淅周围都是优等生,他们和陈纆淅的关系比你和陈纆淅更加要好,而凭你的成绩是无法达到他们现在的高度的,你们完全不属于一个档次,所以请你不要影响陈纆淅,拖他的后腿。”我突然一下愣住了,一头雾水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很烦躁,就推开老师走进包厢。

灯红酒绿,似乎可以这样说,我从没有进过KTV,没有看见过那么兴奋的面孔,也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围在纆淅旁边。

“柏霖!”纆淅突然望向这边,像是吃了一惊,然后将我介绍给其他的人。同学们随意地应付着,拖着纆淅吆喝着要他唱歌,纆淅朝柏霖抱歉地笑了笑。我孤独地坐在那里,想起周老师的话突然一下好难过,心想着,以前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肯定不会再出现生命中了。

我们终会分道扬镳的。所以,已经不需要再挽回什么了,况且我渺小得连灰尘都不算,没有资格也没能力再挽回什么了,我忍不住背过身,眼眶迅速发红发热。

我同样会在食堂门口等柏霖,但是他好像不再来吃饭了。

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没有时间去找,也不敢去找,因为我身边总围着一些人,不便在他面前表现出太多的优越感。即使是这样,我同样认为,我和柏霖会成为互相依靠,互相怜惜的好朋友。

我确实得到了保送名额。高考前一天,柏霖把我叫出来,然后一瓶一瓶地喝酒,他的眼眶通红。我坐在他旁边抢过酒瓶,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着嗓音告诉他:“不要喝了!”柏霖抬了抬眉毛,说:“那你喝掉啊!!”我抓起酒瓶,喝下去很多,不小心呛着了就剧烈地咳嗽,嗓子像要烧起来一样,眼睛也湿润了。我们的酒量都不好。

在一片模糊中,柏霖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对我说:“你是不该有我这样的朋友。”第二天,我的头像炸裂一样疼痛。昨晚醒来就吐,想到柏霖就止不住想哭,也只是想哭而已。我知道,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只是我强迫自己不去承认。我看着房间墙壁上柏霖和我一起刻的字,脑袋不自觉地回想,场景似乎熟得让人想哭。

我真的一点都不优秀啊,普通的我正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才可以一直很幸福地笑呢。高考那天我头痛得无法正常地做题目,像是糊了一脑袋的浆糊,监考老师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很清醒,我是真的很清醒,反正结果都会是一样的。柏霖,我早就放弃了保送名额。就是在刚下火车的时候决定的。后来才知道周老师却因为我而找到你,并伤害了你。

嘿,陈纆淅。你在认真倾听么。我们还能见面吗?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牢牢握住你给我的记忆,抓紧即时拥有的一切,和你留给我的希望和骄傲。那时的你还听得见么?还看得见么?我还能找到我年少时仰望着的你么?

你还愿意等待么?等待那些缠绵在心里,来不及快速说出的一些话。你说会有这一天么?冥冥之中我们都在期待重要的东西到来,在相遇的时候激动地落泪。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筹码跟青春打赌,我相信在洛城我还会与你相遇的。我会褪去一身的骄傲。这样的我你能接受么?这样的未来会是我们彼此所期待的么?我会等待着,等待着你又带着一身明媚的阳光出现在我的生命。

作者简介:杨雅麟(1999年3月—)性别:女,汉族,籍贯:湖南省益阳南县,学历:大三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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