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陶罐(童话)

2020-09-07 08:08廖小琴
青海湖 2020年6期
关键词:山雀陶罐黄牛

廖小琴

01 养月亮

一只小陶罐歪在路边的野草丛。

小卜达先瞧见一大朵蒲公英,然后才瞧见它。

“爷爷,有一只小罐子呢。”

“哦,是一只金罐罐吗?”赶羊走在后面的爷爷,乐呵呵道。

才不是。

“是一个土罐罐。”小卜达说。然后,弯下腰,抱起小陶罐。再一低头看,里面好多泥巴哦,还有一些杂草、碎枝、小花瓣,住在罐里面,三只小蚂蚁闲闲地散步在罐沿。

爷爷背着手,凑过来,四只羊也咩咩叫,想要瞧。

罐肚圆鼓鼓,罐脖圆溜溜,真呀真好看。

“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小卜达,你这问题可真难,要不你问问小陶罐?”爷爷掏出烟斗,笑眯眯讲。

“小陶罐,小陶罐,你愿意跟着我们回家吗?”

小陶罐不吭声。羊儿们急得咩咩叫。

“小陶罐,能告诉我,你愿意吗?”小卜达又问。正巧一阵风呼地吹过,小陶罐像在说:

“愿意!愿意!”

“那我就带你回家啦。”小卜达高兴道。他将它小心地抱在怀里,快活地唱:

金罐罐,银罐罐,

都不如土罐罐。

圆圆的,胖胖的,

架在火炉上,

噗噜噜,噗噜噜。

正是春天,各种野花儿,紫云英、春飞蓬、刺蓟、紫花丁丁,全都开了开了;各种家花儿,迎春花、蔷薇、桃花、梨花、李花,也全都开了开了。大家挤挤挨挨地开啊开,就像一朵朵大的小的白的粉的云,落在大地,将整个村庄染得像幅画,又将四处的空气变得有点甜。

爸爸妈妈采山货去了,奶奶走亲戚了,家里只剩爷爷和小卜达。可小院里,和平日一样热闹,因为还有大黄狗、花公鸡、小母鸡,还有两棵喷香的桃花树呐。

大黃狗看见小陶罐,“汪汪”叫,像在问“哪来的”。花公鸡、小母鸡很不屑,昂起头,瞧一眼,走开了。“这是阿黄,这是大喔喔,这是小咯哒,还有大桃、小桃。”小卜达却将它们一一介绍给小陶罐。

小陶罐很矜持,一声不吭,一声不响。

“对啦,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小圆?小罐?小陶?——我以后叫你小陶,好吗?”

“小卜达,小卜达。”小陶像在微微笑。

“小陶,小陶。”小卜达高兴地喊。他将小脸蛋贴在小陶的肚子上,像好朋友靠着好朋友那样。

“准备用小陶装什么呢?”爷爷问。

装核桃?装花生?装妈妈送的松子?或是放爸爸送的小泥人?不,才不要!

“究竟想要装什么呢?”晚饭时,爷爷又笑笑地问。小卜达瞧着蹑手蹑脚走进院的月亮,抿嘴笑。

小卜达将小陶洗得干干净净,装上满罐清亮亮的水,放在院内的小石桌上。

月亮掉进罐里了。

“爷爷,我要用小陶养月亮。”

“哟,这主意可真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弯弯的月牙儿,像奶奶的眉毛,像妈妈的笑,像爸爸在讲话,小卜达越看越喜欢。爷爷掏出烟斗,也坐下,和他一起瞧。

“我要将月亮养得白白胖胖。”

“小卜达,你可真了不起。”爷爷笑眯眯地讲。旁边的桃花瓣听见,也微微地笑,有几枚还笑得飞落在小卜达的衣襟上。

风光着脚丫,走进小院,走近小陶。清亮亮的水皱起眉,月亮儿摇摇晃晃,荡起小秋千。

慢慢的,月亮走到云背后,罐里的月亮不见了。爷爷点亮油灯,一缕橘黄的光,跳进罐里,去找月亮了。

02 满罐的金子

爷爷起床时,小卜达也忙起床。

“不睡了吗?”

“小山雀在叫了。”

可不,那只每天清晨都会来的家伙,正冲窗内“子子黑、子子黑”地叫着呢。一瞧见小卜达,它忙在桃树上左跳跳右跳跳,像在表演新学的舞蹈给他瞧。

“小山雀,早上好!”穿戴好的小卜达,高兴地冲它招手道。

“子子黑,子子黑!你好!你好!”

淘气的桃花瓣们,嘟起粉粉的小嘴,学着小山雀,也轻言细语:“你好!你好!”

“我才一点不好呢。”一阵微凉的晨风,懊恼地跑过,大声讲道,只可惜谁也不睬它。

“小陶,小陶,你还好吗?”小卜达问。

小陶挺着圆鼓鼓的肚,捧着半罐水,蹲在矮墙上,一声不吭,一声不响。

“我梦见爸爸妈妈收到蘑菇、木耳、松茸,还有珍贵的灵芝,你梦到了什么?”

小陶罐仍矜持地不讲话。

小山雀飞到它身旁,歪起脖,好奇地将它东瞧西看。小陶也梗着脖子,瞧起它。小山雀怯怯地往前跳一跳,小脑袋蹭着了小陶。可是,小陶并没有长出手脚来赶它。这下,小山雀放心了,扑着翅膀,得意地飞落到罐沿上。

罐里的月亮和灯光,都不见了,装着一拃灰蓝的天,还有一枚粉粉的桃花瓣。现在,还装着一只鸟儿的影子了。可小山雀不知道,将那影子瞅了又瞅,觉得怪好看,就“子子黑”地冲它唱起动听的歌。影子也像在唱,但也许只有它站着的那拃灰蓝的天能听见。

热情的歌唱完,小山雀伸出喙,亲热地啄向罐中的影儿。水皱起眉头,天碎了,影儿碎了,只有粉红的桃花瓣,仰着小脸蛋,不介意地冲它一笑——啊,怎么回事呀?小鸟儿却受到惊吓,没对小卜达说“再见”,就匆匆飞了。

太阳慢悠悠地爬上山坡,慢悠悠地走进村庄。小卜达和邻居家的毛毛爬坐在墙上,和小陶一起玩耍。

“装了满满一大罐金子了。”小卜达说。可不,阳光跳进罐里,像无数碎金掉进里面,闪出五月麦穗的光。

金子就像麦穗的颜色,俩孩子可都听大人们这样讲过呀。

“你想要买什么?”毛毛流着口水,问道。

“梦,我要买一个香喷喷的梦。”

“我也要买梦,我还要买船,买小羊羔。”毛毛家没羊羔。他一直都想要一只雪白的羊羔。

歪脖子大柳树下,站着一头大黄牛。

小卜达和毛毛都站住了。大黄牛泪汪汪地瞧着他们,像在问:“我的小牛呢?”自从小牛被芝麻叔带去镇上后,它见谁都这么问呢。

去年冬天,小卜达和爷爷放羊时,常在山坡遇着大黄牛母子俩。小牛喜欢和小卜达玩,一瞧见他,就撒欢朝他跑。大黄牛呢,见它玩得太久,就会“哞——哞——”地喊。那声音像从大地发出,又厚又暖。小卜达想要小陶也听听那声音。

大黄牛似乎怕小陶和小卜达失望,冲着他们,长长地发出一声“哞——”声音仍旧厚厚的,却很冰凉,像在哭。

小卜达想起小牛离开的那天早晨,大黄牛就是这样叫喊。

他低下头。

“怎么啦?”毛毛问。

“这个声音是苦的。”

大黄牛还在难过啊。小卜达不由得也难过起来。他想要安慰它,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要它好受一点,就抱着小陶,凑近它:“大黄牛,你听听,母鸡在‘咯哒咯哒叫。”

“它听了,母鸡的声音就没了。”毛毛忙提醒。

“那我们再去装。”

大黄牛的两只耳朵,轻轻地一扇一扇,像是听见了。小卜达又去拔了一大把青草,喂给它:

“这是世界上最最最神奇的草,吃了它,你就会开心了。”

大黄牛听懂了,舌头一卷,将草吃得干干净净。

“好啦,我们可以去装别的声音了。”

“蜜蜂的声音是甜的,我们去找它们。”

金色的小蜜蜂啊,正在花儿们的家里做客呢。各种花,一团团,粉粉的,白白的,肥肥的。

嘤嘤嗡嗡,嘤嘤嗡嗡,蜜蜂和花儿们说着甜蜜的话。小陶忙将这些声音往罐里装啊装。

“它们还是香的呢。”毛毛揉着鼻子讲。

可不,连小陶全身都变得香喷喷。

旁边野塘里玩的鸭子们,看见他们,“嘎嘎嘎”地打招呼。小陶歪着脖子,边装着“嘎嘎嘎”,边看着一只麻鸭将头径直扎入水中,并将屁股直冲天。它在干什么?寻找宝贝吗?野塘里,天空啊云朵啊树啊,都藏进搅碎的水纹里了,可怜的鸭子还能找到什么呀。

05掉进了故事里

爷爷将耳朵贴在小陶圆溜溜的肚子上。

“哟,果真装着好多的声音呢。”爷爷乐呵道。小卜达欢喜地笑,他就知道爷爷能听见。

小陶今天装的声音可真多,小羊“咩咩咩”的欢喜声,小猪惬意的“哼哼哼”声,小脚婆“啪啪啪”的洗衣声……可惜,里面没有奶奶的脚步声,也没有爸爸妈妈的说笑声。小卜达不再吭声。

他看着准备做晚饭的爷爷,看着厨房里的一切,筷笼啊,汤勺啊,锅子啊,擀面杖啊,木锅盖啊,陶碗啊,石缸啊,全都在想爸爸妈妈和奶奶吧。

汤勺像在嚷嚷:奶奶呢?奶奶呢?她最喜欢让我尝点鲜汤,红枣汤、冬瓜汤、绿豆汤,嗯,红枣汤最好了,甜甜的,轻轻一嘬,就让我浑身暖洋洋。

锅子像在说:我是妈妈特意买给小卜达的。她喜欢用我給他卧鸡蛋,倒上“滋滋滋”的香油,将鸡蛋轻轻往锅沿一磕,黄澄澄的鸡蛋,像变软的小太阳,在油里卧得香香的。

圆滚滚的蒸屉不示弱:我可是爸爸亲手做的!他的手巧,用一根大青竹,不到一天工夫,就编扎好我。奶奶和妈妈做了包子、馒头,就往我怀里一放,再将我往滚沸的水里一搁,蒸得包子和馒头变得白白胖胖。

厨房里的东西仿佛都在叽叽喳喳说爸爸妈妈和奶奶。灶膛里,火焰也跳跃着,说起爸爸如何将一根枯树劈成柴,说起奶奶和妈妈在这厨房哼过的歌、讲过的故事。

小卜达难过了。

“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舅爷爷生病了,她得陪他一段时间。”

“爸爸妈妈呢?”

“采了山货,还得等山民们晾晒好呢。”火光中,爷爷抬起头,看着小卜达,看见了他在想什么。

“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卜达抬起头。

“从前,有一个小陶罐……”

“是小陶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那时它还很小,像大拇指那么小。一天,一位小男孩看见它,很喜欢它。他上哪儿都带着它,给它吃花生、板栗、核桃,又喂它各种好听的声音,还给它晒太阳。于是——小陶罐呀,就慢慢地开始长啊长,越长越大。

“那时候呢,整个天地还一片混沌,小男孩就用长大的陶罐养各种各样的东西。他将一小块白面馍放进去,养啊养,馍变成了一轮圆月亮;他将一个鸡蛋放进去,鸡蛋长啊长,长成了一个圆溜溜的太阳;他将几滴水放进去,水长啊长,长成一条小河;除了这些,他还用小陶罐养出了许多的山、许多的树、许多的花草……”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唱起歌。小卜达抱着小陶,掉进了爷爷的故事里,不再那么想念爸爸妈妈和奶奶。

06 满罐香喷喷

巧姐姐编花篮,

编个花篮装针线,

还有纽扣、顶针、小剪刀,

做了鞋子送奶奶,

绣了鞋垫送妈妈。

小卜达轻轻唱着,带着小陶,走在小路上。

路旁,开满野花,他一一讲给小陶听:“这是蒲公英,它的花儿像一个小太阳;这是紫花地丁,爷爷说它的花瓣像小女娃;这是紫云英,它们喜欢挤在一起说悄悄话,还有,这是……”

呃,不知道叫什么了,但这可难不倒小卜达。

“还有,这是狐狸花,这是狗熊草,这是勺子花,这是板凳花。”一只蜗牛,趴在狗尾草上,认真听着,摇摇触角,像在鼓掌。一只蜻蜓,飞在一株茼蒿上,也想要听听这个小男孩在嘀咕什么。

介绍完,小卜达才想起要做的那件顶顶重要的事。他和小陶一起凑近蒲公英、狐狸花、板凳花……凑近每一朵野花儿。

甜的香,苦的香,涩的香,软的香,暖的香,每朵花儿的香,都是那么不一样。他要将它们全都装进小陶罐,留给妈妈闻。

妈妈喜欢野花儿。每年春天,都会采了它们,用清水养在窗台上。早上梳头时,她对着它们看,仿佛照镜子,仿佛花蕊中映着她好看的笑脸。野花儿们呢,也凑近妈妈,像要闹清她为啥那么香,就像小卜达那样。

小卜达又走去菜园。

圆白菜戴着绿草帽,正懒懒晒太阳;白萝卜已苍老,长出一头小白花;蒜苗一根根,都直起腰,冲着一旁的小葱发牢骚;莲白上,扭着两只小青虫,得意地东咬一口,西啃一嘴;还有刚长出不久的小芹菜,衣服已变得蜡黄的莴笋。

春天的菜园,不像夏天辣,不像秋天甜,也不像冬天硬。它在那儿,像个调皮的娃娃,无数双小脚使劲蹬泥土,不停地长啊长。奶奶呢,最喜欢春天忙在菜园。

小卜达也将菜园的香味,往小陶肚里装。“奶奶很喜欢。”他对小陶讲。他还想让奶奶知道,菜园在等奶奶,他也在等奶奶。

小卜达不知道爸爸喜欢什么,就装了豌豆花的香、五婆家的饭菜香、野塘的草腥香,准备送给他。

往回走时,小卜达遇到毛毛和大毛。

大毛放星期,带着弟弟毛毛摘了蚕豆叶,做了响响,正鼓着腮帮,瞪大眼,“噗噗噗”地使劲吹。

“小陶今天装了什么?”毛毛停下,问道。

“香味儿。”

毛毛就将鼻子探过来,使劲闻。

“闻出了吗?”

“嗯,有……”毛毛说不出。小卜达就告诉他,有狐狸花的味儿,野熊花的味儿,菜园的味儿,野塘的味儿。他还没讲完呢,大毛“噗嗤”一声,笑开了。

“胡扯什么呀?”

没胡扯啊。

“你那破罐,能装香味儿?”

不但能装香味儿,还能装声音呢,毛毛说。

“咋不说能装神呢?”

神仙怎能往罐里装?小卜达和毛毛都愣了。

“小破孩,啥都不懂,就知道胡扯。”大毛撇嘴道,吹着响响,往家走。毛毛犹豫片刻,也跟着哥哥,离开了。

小卜达闻闻小陶,里面的香味儿好像变得淡了,轻了。是它们听见大毛的话,都不高兴地走掉了?

“小卜达,怎么啦?”小脚婆挎着菜篮,看见他,笑吟吟地问道。

小卜达告诉了她,还让她也闻闻小陶罐。

“嗯,香喷喷的呢,我也闻出有狐狸花的味儿、蒲公英的味儿、圆白菜的味儿。对了,还有泥香味儿呢。”

“真的吗?”

“真的!大毛闻不出,不是小陶的问题,是他的鼻子有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呀。小卜达高兴了。他抱着小陶快快活活地回了家。

07和毛毛吵架了

小卜达带小陶走过去时,毛毛正撅着屁股,埋头挖泥巴。

“做什么呢?”小卜达问。毛毛抬头,咧嘴笑,跑去篱笆旁,抱过来一块砖。

“烤红薯片。”毛毛得意地讲。

哦,烤红薯片啊,见大孩子们做过——挖个坑,两边放好砖,将瓦片架上面,柴火架下面。瓦烧得红红时,将切得薄薄的红薯片往上面一放,“滋滋滋”地冒白烟冒香味儿呢。

小卜达放下小陶,帮着搬了俩砖过来,又找了一片瓦,用青菜叶擦了又擦。想了想,还跑去捡了笋壳和竹叶。

毛毛备了火柴,一划,蓝色的火苗,像朵花盛开。小卜达也想划一划。他把火柴夺了过去。

“嚓——”瞧,又一簇藍花儿从火柴皮上吐出来。他比以前厉害了。以前,他老划不燃呢。

花儿伸出舌头,舔着了竹叶,和它说起悄悄话,密谋着朝笋壳们蔓延去。风瞧见,急吼吼地跑过来,冲着它们吹几嘴,让火烧得旺旺的,又很快将它们熄灭,就像燃放一场小型烟火。

风这天似乎成心想要和俩孩子做对,一溜烟又跑去旁边的菜园,将一股烟味儿吹给了毛毛妈。

“不能耍火呢,会尿床哦。”毛毛妈气气地踩熄了火,拿走了火柴。

烤薯片没有了。毛毛哭起来。脸哭得花花的。小卜达抱起小陶,捅捅他。

“我们和小陶玩吧。”

“一个破罐子。”毛毛讲。

小卜达不乐意了。小陶也不乐意了。

“我们不和你玩了。”小卜达和小陶气气地离开了。

废弃的磨盘旁,长满狗尾草、金钱草、鱼腥草、车前草。小卜达找到一只小蜗牛,还有几只小蚂蚁。他邀请它们,到小陶圆鼓鼓的肚里玩。蜗牛不乐意,将脑袋缩回了自个的小房里,蚂蚁们则好奇地在里面东走走西逛逛,就像大人们在赶街。

“啪。”一颗苦楝果掉在小卜达的旁边。是毛毛扔的。

小卜达不理他。

毛毛走过来:“看什么啊?”

“小陶不想理你。”小卜达说。

“小陶才没那么小气。”毛毛笑嘻嘻道。

小卜达还想说“又哭又笑,黄狗撒尿”,但他怕毛毛又哭,就忍住没说。他挪了挪脚,毛毛蹲在了他旁边。他们一起看起蚂蚁在罐里爬上爬下,又看着蜗牛将脑袋伸伸缩缩。

“我去抓只蝴蝶来。”

蝴蝶和毛毛玩起了游戏。小卜达不看蚂蚁和蜗牛了,看着他们。

一只小粉蝶飞累了,毛毛凑近,一把将它捂在手心。

“小陶,送给你。”毛毛大方地将小粉蝶放进了小陶的肚子里。可小陶让白粉蝶一扇翅膀,飞走了。

“小陶不喜欢白粉蝶。”毛毛说。

“才不是,它很喜欢它,就像我喜欢小山雀,却从不要它住我家里面。”

“子子黑,子子黑。”头顶的柳树上,传来小山雀喳喳叫,像在附和小卜达。

小陶让蚂蚁们陆续爬了出去,只留下那只蜗牛当客人。

毛毛为蜗牛摘来狗尾叶,蜗牛不理睬。毛毛又给它摘来圆白菜,蜗牛还是不搭理。毛毛不乐意了,将它抓起,扔到了草丛里。小卜达吓了一跳。小陶也吓了一跳。

“蜗牛先生会受伤!”

“哼,还蜗牛婆婆呢——嗷呜。”毛毛吐出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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