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基德影片中的女性形象

2020-09-14 12:11袁晓琳黄蕉莉
锦绣·中旬刊 2020年7期
关键词:女性形象电影

袁晓琳 黄蕉莉

摘 要:金基德导演一直致力于发掘人性、欲望,尤其是对女性欲望的解读显得尤为深刻。女性是金基德电影中的主体,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她们不仅仅是欲望的象征,也是影片的关键、剧情的导火线。总体来说,金基德电影的魅力离不开这些多变的女性形象,作为一名男性导演,金基德本人对于塑造这些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这些女性形象又带有一定的局限性,既有对女性命运的关怀,又有对女性地位的贬低,本文将从传统的女性形象、金基德影片中女性形象的突破、女性形象的局限、金基德影片中女性形象的美学内涵来进行分析与探讨。

关键词:金基德;电影;女性形象

一、传统的女性形象

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韩国,其女性地位处于一种低下的状态,在传统的文学和影视戏剧中,女性大多都是以温柔贤淑、善良体贴的形象出现在大众前,她们更多是作为男性的附庸而存在的,就连以女性为主体的《春香传》,被广大女性所推崇的“烈女”形象,也逃不过男性权力的把弄,女性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被神化,成为男性手中可塑造、构建的对象,这样一来,女性的命运就紧紧地握在男性手里,要想挣脱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总的来说,这些传统的女性形象可分为三类:

1.贤妻良母型

“数千年来,韩国受儒家思想的影响颇深,儒家思想中的“男尊女卑”论对韩国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男女七岁不同席、三从四德、孝敬公婆等观念深入人心,韩国女性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逐渐形成了温柔、善良、顺从的性格和尊老爱幼的优秀品德。”[1]

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小到大,女性一直附庸于男性生存,在最早的韩国电视中,女性大多是以候补的角色出场的,而且是以贤妻良母的形象出现的,结婚后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代表作有《再爱我一次》的悲情女性,一生都在为丈夫、孩子操劳,对丈夫的外遇假装不知情,对挑剔的公婆默默忍受,暗地里掉眼泪,最后在郁郁寡欢中死去。这种为爱、家庭牺牲自我的女性精神是伟大的,但是,一味地自我付出不求回报,愚蠢又可悲,最终只能沦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

2.花瓶摆设型

女性的体贴、善良、柔弱的特点被用来凸显男性的硬朗、勇敢和英气。她们没有独立的自我,“她们的外貌被编码成强烈的视觉和色情感染力”。[2]它们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材都是用来愉悦男性的,就像是被物化的東西,专供男性享受和愉悦,代表作有《爱麻夫人》、《神话》等。

3.刚烈不屈型

深受追捧的《春香传》,讲述了艺妓之女春香与贵公子梦龙的爱情故事,春香突破了身份等级思想的束缚,毅然与梦龙结为夫妇。梦龙上京赶考离开后,春香遭到卞学道官僚者的骚扰,春香不惜与卞学道斗智斗勇,甚至当着百姓的面揭露了这个行为丑恶、仗势欺人的官僚面目,并呵斥荒谬不讲理的等级制度。春香不仅勇敢追求爱情,还在爱情出现危机时能够坚守自己的信念,正因如此,春香被女性视作刚烈不屈的代表,这个故事后来被多个国家引进,意在告诉人们要敢于为自己的爱情、自由抗争。

从上面这三种类型的女性看来,因长期的礼教熏陶、封闭的现实环境和社会风气的导向,女性不断地失去自我意识和自我判断,成为男性的附属品,一代又一代地沦为传宗接代、相夫教子的工具。值得可喜的是,春香的反抗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人们开始意识到男女不平等,但从结局来看来看,梦龙的贵族身份春香还是依靠梦龙的权势才得以从卞学道手中脱身,这就说明了尽管女性有智慧有个性,但是还得附庸于男性,男性的拯救是她们的出路。因此,在以往的影视作品中,大部分都把女性处于一个依附、认同、臣服男性的位置上,借此来完成男性对女性的施舍。

二、金基德影片中女性形象的突破

与传统的女性形象不同,金基德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完全突破了女性的美好与柔弱的形象,他不再满足传统模式中的女性,而是开始多方面关注女性主体多样化的探索。

首先,不管是爱还是性,都展现出韩国女性自我意识的提高。《空房间》里的美少妇,婚后被禁止出门抛头露面,每天就是默默忍受着富商老公的虐待和性暴力,直到泰石的闯入,给了她温柔与体贴,给了她勇气。这使着她敢于为爱改变,敢于逃脱男权和婚姻的枷锁,追求爱情和心灵的自由。

其次,金基德导演运用了失语的方式来塑造女性。不管是《空房间》只说了两句话台词的美少妇,还是《漂流欲室》中的哑女,她们身上都有着相似的共同点,即都是失语的状态。前者是用沉默来对待社会的失望与不信任,后者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漠,她们的失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男性对女性的压制、女性对男性的臣服。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女性卑微弱小的困境。

其次,女性面对男性的压迫不再逆来顺受,而是尝试回击,用报复的方式对抗男权。《时间》、《呼吸》等影片都表现了女性在遭遇男人背叛时形成的仇视心理,并为此采取极端的手段进行报复,表现出了女性面对情感的巨大变化,给人震撼。

总的来说,金基德镜头里的女性形象是多样化的,展现出了他对性别文化的思考,从自我觉醒、失语、对抗男权这三个方面来塑造女性形象,把女性内心的爱恨纠葛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女性形象的局限

金基德导演是站在男性角度来看待女性的,女性要么是男性把玩、偷窥的对象,要么是落得个被愚弄、被牺牲的命运,没有自我,不能随心所欲地追求自由、爱情,她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男人提供性爱,不管是自发的还是被强迫,只要是投入到性爱状态,她们立马就变成了感性动物,变得格外温顺和温柔。也就是说,尽管金基德本人一再主张关怀女性,认为女性是男性的救赎,但他仍摆脱不了男权思想,以至于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存在某些局限。

1.女性对男权秩序的维护

《坏小子》里的森华,被混混亨吉陷害成为了一名妓女。几年后,亨吉出狱后良心发现,决定放森华离开。没想到,森华却爱上了这份工作,不愿离开。从最初的害怕、反抗、逃跑到最后的甘愿为妓,森华对陷害她的亨吉由巨大的仇恨转为一种强烈的情绪依附,体现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森华的不愿离去,表明了她麻木的自我意识,甘愿围绕着仇人亨吉而活,并成为他牟利的工具。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森华是一种变相地维护男性的地位,金基德以森华的经历告诉观众,女性甘愿臣服于男性是事实。

2.男性对女性的“窥视”过程

劳拉·穆尔维这样写道“在一个由性的不平衡所安排的世界中,看的快感分裂为主动的男性和被动的女性。起决定性作用的男人的眼光把他们的幻想投射到照此风格化的女人形体上。女人在她们那传统的裸露癖角色中同时被人看和被展示,她们的外貌被编码成强烈的视觉和色情感染力,从而能够把她们说成是具有被看性的内涵”。[3]

在金基德电影里,全片充斥着男性对女性的“偷窥”。这里的“偷窥”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的窥视,如《坏小子》的混混亨吉就运用镜子偷窥森华卖淫的始末。《呼吸》中妍与张真的会面,都是在监控室的长官透过摄像头来监督、决定、控制和促成的。一种是间接的窥视,即女性生活在男性的目光中,尊崇男性对女性身体的规训,潜移默化中把男人对女性身体或其它方面的喜好当成自己对自身的要求。

四、金基德影片中女性形象的美学内涵——隐忍、哀痛、叛逆

在韩国,狭小的生活环境、匮乏的物质资源、残留的殖民地心理创伤、根深蒂固的文化认同压力,以及文化冲突引起的家国分裂,因此,韩国民众的性格也变得十分情绪化和鲜明化。在很多学者看来,“恨”是韩民族的一大独特心理特征。这种“恨”不单單限制于对历史因素产生的哀痛的累积,还将这悲愤的历史情绪延续到电影中,形成一种毅力和推动力。

金基德电影里的女性大多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哀痛反映韩民族在世界的独特心态。《海岸线》因喝醉酒擅闯军事禁地导致男友亨吉被射杀死亡的美英,过后承受不了痛失爱人而发疯,然而金基德对美英的悲痛展现还没停止。在最后,士兵合伙把发疯的美英迷奸,并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给美英实施了堕胎手术。在影片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赤裸裸的人性扭曲,女性的爱情、幸福甚至身体在男性面前变得分文不值,因士兵误杀男友而带来的巨大痛楚,让一个无辜的女性个体不可抗拒地去承受,将女性的悲情命运展现得遗漏无疑。

《撒玛利亚女孩》里的两位女初中生,为了筹钱去外国旅游,她们分工合作进行援交活动,最后的结局是洁蓉死了,而倚隽则出卖自己的身体借此来洗脱好友的罪责,发泄叛逆所带来的屈辱。

通过对金基德影片中女性形象分析,深刻揭示了人性弱点所带来的绝望,对当下女性的生活状态做了深刻的反省,他让我们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看到了女性面对命运的无奈与悲痛。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出韩国女性对来自男性的欺辱、凌虐的害怕和无助。

参考文献

[1]冯志英.金基德电影作品中的女性研究[J]. 电影文学,2015,  3.

[2][美]劳拉·穆尔维.视觉快感与叙事性电影[A].周传基译.外国电影理论文选(修订本)[C].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643-644.

[3][美]劳拉·穆尔维. 视觉快感与叙事性电影[A]. 周传基译.外国电影理论文选(修订本)[C].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643-644.

作者简介:

袁晓琳,性别:女,(出生1991年5月18日),民族:汉,籍贯:湖南永州,学历:硕士,职称:助教,毕业院校:昆明理工大学,主要研究方向:广播电视 播音主持 戏剧影视,单位名称:湖南科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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