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情

2020-10-26 06:47王敏
现代养生·上半月 2020年10期
关键词:肩头衣衫净土

王敏

山教人沉稳,海教人博大,天教人高远,地教人宽广。

自然的教诲,深藏于一日一夜间的交替,深埋于一吐一纳中的更迭。

我的家乡,山水相依,云月和鸣,海天共情。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说的就是我的故乡。是的,它就是大理,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一寸天堂。

我最爱这里的山,连绵的苍山,像极了一条匍匐已久的巨龙,横亘在城郭边缘,护卫这一方净土。

天雨时,雨滴像坠落的珍珠般,密密匝匝落在这条“巨龙”身上,湿润了它的“绿色毛发”,也似乎遮挡住它的翠绿光华,多了几分暗淡的惆怅。

依稀记得,年少时的清明节,总是父亲把我放到他的肩头,而我,总是享受这“小皇帝”般的待遇,在父亲的肩头,看得高、看得远,却不需要付出哪怕一点点力气,轻轻伸手,仿佛就可以触碰到天边飘荡的云。那时,爬山于我而言,是一种享受,我可以呼吸最上方那最新鲜的空气,坐在最舒服的“座驾”上,没有颠簸,没有汗流浃背的辛劳,入目的,是满眼的绿。

一次清明上山祭拜先祖,雨突然而至,父亲也是把我驮在背上,将他的外衣,严严实实盖住我的身体,而他自己,却被雨淋得湿了大片衣衫。父亲的背很宽,很坚硬,驮着小小的我,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让我无比心安。

天放晴了,阳光穿过云层射向广袤的大地,光芒染遍整个苍山。虫鸣声声,似乎是对晴天的礼赞,清泉潺潺,是对风和日丽的歌唱。

年岁渐长,我再也不需要父亲驮着我上苍山了。清明祭祖,我成了拎物料、背背篓的人,空身爬山尚且不易,更不用说负重前行。

终于体会到,当年爸爸背着我有多费劲,可是他从不喊累,再难,也会把我安全地托起,我知道,是这种无条件的保护,让我成长为现在的自己。现在,我长大了,该要接过父亲的“棒”,托起他,托起这个温暖的小家。

因为,父亲不再是当年的父亲,他的肩膀再也不可能托起我。走在他后方,我看着他渐渐弓起的背,渐渐蹒跚的步伐,和那渐渐显得宽松的衣衫,思绪飘到小时候,那时候的父亲,十分高大,肌肉饱满,步伐稳健,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劲,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如今的他,会有如此这般形象。苍老,似乎是人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我想,唯有陪伴,是消减心中遗憾的法宝。

我们生于苍山,被洱海养育,在这个意义上说,苍山洱海就是我们的父母。我的父亲也有同样想法,不喜欢去吃大餐,唯爱这山水间的诗情画意、雨雪风霜,爱一杯茶的清香,也爱山中清幽不被打扰的乐趣。于是,和父亲约好,每周去一趟苍山,呼吸新鲜的空气,活动许久不曾劳累的身体。

苍山,蕴藏了太多的宝藏,它是野生菌的宜居地,它是松鼠的乐园,也是各种飞鸟的栖息地,岩石下,藏着众多不知名的小虫,清泉中,生活着许多灵巧的游鱼。苍山,是一个保护者,保护着这些富有灵气的生物,为它们撑起一小片难得的净土。就像我的父亲,用宽厚的肩膀,撑起我小小的身体,也撑起我对未来的向往。

苍山,成了连接父亲和我的脉络,循着丝丝缕缕的牵动,织成一张密密的爱之网。

编辑: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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