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不掉生活小尾巴的方新民(短篇小说)

2020-11-22 09:20顾先福
夜郎文学 2020年3期
关键词:小白兔烟花老婆

顾先福

我不说,你也知道,方新民是我玩得很要好的一个哥子。我们不但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我们两家还是相隔不远的邻居。我住在前街的烟花街上,他住在隔一条马路的后街上的富强巷里。

许多年前我就认识方新民了。那时候我在厂子,已开始写作但还没有成为作家。我先申明,这与写作没有关系,但与方新民有关系的是我们同属一个职业门类,但不同属于一个单位的同事,就像我们小城有第一人民医院、第二人民医院,同样地也有第一化工厂、第二化工厂;方新民在厂子算是混得不错了,他的岗位职务是“一厂”技术科长,所以那时我很欣赏他。他大多着套装的深色或灰色西装,很少穿休闲装,牛仔裤啥的更不会上身了;没得说,他一股脑地把自个儿打扮得正正规规体体面面的,很有“工厂绅士”的派头。还有方新民高出我一个头颅的身高,俊朗的相貌,说话腔调铿锵有力并带有磁性,完全算得上一个地地道道的美男子,比过日本男影星高仓健,我们烟花街上找不出一个能与他媲美的男子来。他这模样很招人喜欢,特别是女人。

那年方新民第一次上我家找我当医生的老婆办事,事后老婆无意中说漏了一句“他可惜了”!见我发楞发呆的样子,老婆脸红了一下,便打住了话。老婆意犹未尽的意思我懂。你若不上大学,我们连面都见不上,这是当年老婆和我谈恋爱开出的主要条件,因为我的相貌不如方新民俊朗之故。这个时候,我蓦然想到,这个方新民太功利了,太现实了,怎么这样呢,连个过渡也没有,我俩刚认识不久,他就主动上门拉关系找人为他办事了。我以为老婆会婉言拒绝方新民,但没想到老婆爽快答应了,这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另一个朋友阿五也找过老婆办事,结果被她拒绝了,搞得我再见到阿五时不知说什么好。方新民除有良好的相貌外,他为人处事也好,整个他们厂子的人没有一个不夸他的,他的声誉曾一度跨越厂区来到烟花街上并得到居民们广泛持久的好评。方新民为人处事好,是他会善于经营某些你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而得到朋友赞许。有一次我老婆乡下老家一个堂哥死于酗酒,这个堂哥住在远离城市五十华里的小镇上,考虑到路途远,我们没有通知本城的亲戚前往奔丧。但方新民不知怎么得知的消息,不光只身一人去了,还在灵堂上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把堂哥送上了山。这事让老婆念念不忘。

一个早晨醒来,你就会改变对他人之前形成的固化看法。

方新民就是忽然一夜之间改变这种认识的人。

改变对方新民的认知所带来的变化使得老婆为他提供便利的力度进一步加大,那年冬天,方新民的一远房侄女当兵体检顺利通过。我知道方新民侄女的视力根本不符合当兵的条件,老婆不以为然,她通过医院五官科医生的帮忙,这事就搞定了。事后方新民请吃饭,老婆和医院院长都去了,唯独撇下我,这就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力眼。这就罢了,不能容忍的是他还在宴席上开玩笑说别人都说他和我老婆像似一家人、像似他妻子。朋友妻,不可欺!方新民真他妈的太嚣张了,这样子瞎整下去的话,方新民这朋友还处得下去吗?

却不说烟花街上知道此事的人咽不下这口怨气,就说我吧,那么的话,我还算烟花街上的男人吗!这是我长期不悦他的主要原因。虽说这是假议题,但我和方新民的朋友关系还得维系下去,这就怪事多多了。接下来,老婆又为方新民办了类似于上述事情后,我果断叫她停止了,不,应该叫作建议她不要不余遗力继续替他人办私事而违反公家规章制度了。老婆一脸不屑,就哼了哼,她以为我不知晓。我现场历数起来:为梅科长他儿子在广东打工私婚出生的孙子未入户籍,她就给办了出生证,给邝厂长患乙肝的儿子高考顺利通过体检等。老婆不满了,她说,方新民是你朋友吧,是你介绍来的,是你说要帮他忙的;好了,现在爱帮不帮,与我何干?

我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看来,老婆说他人不错,是指方新民时不时买些时令水果上门感谢,或者请去饭店吃饭这些小恩小惠,我说他还有一面你就不知道了。我是想说他生长在身体上的生活小尾巴。危言耸听吧,关我什么事?很显然,老婆对方新民的热情仍然不减,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要不是方新民老婆出了车祸,改变了他现在的人生轨迹,而变成了另一条人生轨迹,这接续下来的事体变化,谁也没法预料。好比一列方向清晰行驶的火车,突然嘎然而止停了下来,一时失去前进的路线,只好停下再次等待发车的指令。

方新民老婆出车祸身亡一事,前后经过的琐碎细节,我就不一一列出来了,这涉及个人的隐私,出于对逝者的起码尊重。因为他老婆的死亡,是方新民自己造成的。那年五月的一天,他开车去接在外地某工地负责线路和电气设备安装、检测、验收的老婆回家度周末,由于半路上下起了大雨,道路湿滑,车子于是就在回来的省道上翻了几个滚,他没伤着一点皮毛,老婆却受了重伤,送医院没几天就去世了。

事后的某天,住在解放街的另一个方新民的朋友胜利撞见我,他说,你他妈的命大,那天没跟着去,去了可能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的话我明白,方新民开车去接他老婆的那天也叫了我,我当时在一家民营企业收集老板个人资料,为给民企老板写个人传记做好前期准备,幸好没去成,要不我就成了身受车祸的当事者,这么说来,上苍眷顾我,怜悯我,让我生生躲过了一劫!胜利当时也在车上,但他只是胳膊上擦伤了一点,人没大碍。

他老婆走后,方新民也不见得有多悲切,甚至还流露出愤愤不平情绪,我知道是为他驾驶执照被吊销一事。消消气吧,你大难不死,必有洪福。有你这么劝人的吗?方新民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自傲姿态,不光是别人看不惯,我也持这种观点。方新民自傲的本钱是他跟我说了无数遍的他曾经当过知青队长,差一点作为重点培养象进乡政府从政的这些让人羡慕并引以为荣的经历。有一段时间,方新民还领我参观了从前的知青农场旧址,有点百感交集重游故地,缅怀和凭吊过去岁月的意味。我知道方新民通过这些言行举动,无非是在表明他与一般人不同,他后来当上厂长(厂子停产后的留守厂长)说明他很优秀,他不当谁当呢!

但现在,这不是他的人生生活主轴。

现在压倒方新民当前生活主轴的是他即将到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准备择偶续弦,然后重新组合新的家庭婚姻生活。据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方新民陷入了对小姨妹的迷恋之中而拔不出来。方新民的感觉是不错的,这俩姐妹在某些地方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姐姐走了,妹妹呢?何况她单身呢。姐夫,你神志没问题吧!他的幻觉肥皂水还没吹起成形成团的气泡,叭的一声,就被小姨妹的手指轻轻戳破了。

糗事传千里;相比其它街区,我们烟花街吸收这档子的糗事是最及时也是最迅疾的,老婆第一时间了解后,就埋怨我,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听她口气,好像只要她愿意当月下红娘牵线搭桥,方新民的第二次婚姻就能圆满解决。后来某天,老婆告诉我她已经为方新民择偶续弦找到了两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我有点不适应老婆对此事的积极热心态度,但只要是君子成人之美的事,我焉能反对,尽管方新民私生活有点小尾巴,这我是知道的;知道了又怎样呢,我总不至于撒丫子跑到女人面前打他的小报告吧!

作为男人谁想理会这些婆婆妈妈烂事儿呢?但摊上这么个朋友,是我那些年颇为头痛的事情,头痛归头痛,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就在老婆自当媒人为方新民婚姻张罗布局的那段时间,方新民很少上我家来串门了。以往一到周末,方新民就会带上自制的蓝莓酒或红葡萄酒来到我家小聚,他很少带老婆一同来,他老婆生前只来过一次。有时是我主动邀请,但我不喝蓝莓酒,他带上蓝莓酒,主要是迎合老婆,做做姿态,表示礼节,虽说老婆不饮酒,但必要时老婆也给客人面子,象征性品尝一下。

老婆为方新民择偶续弦开列出的这两个女人我都认识,其中的一位还挺熟悉。我熟悉的这位医院护士姓陈,因为是老婆的同事,且又大老婆八岁,我们就管她叫陈姐。陈姐和老婆关系好,可称之为好姐妹,是因为俩人成天价地泡在一起叽叽喳喳话说个不停。我和老婆谈恋爱那会,陈姐是一个人,用现在的网络语言叫“单身狗”。我们结婚以后,陈姐还是单身狗,我们有了孩子以后,陈姐仍是单身狗。用老婆的话说,陈姐很单纯,生活圈小,不善交际,到谈恋爱的年龄,也不知她干啥去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后来这样一年又一年,她就被岁月剩了下来,变成了半老徐娘,岁数虽大了点,可是配方新民绰绰有余,人家可是响当当吃皇粮的我们小城医护人员啦,陈姐一般人看不上,但只要老婆以好姐妹的身份出面并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耐心做好思想工作,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另一位的年龄就小了许多,是医院儿科的郭医生,跟老婆的关系也很不错。她是跟我们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的邻居,高我们几个楼层。每天清晨和晚上,我都会准点无误清清晰晰听见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来回上楼下楼敲击石阶发出的节奏分明的或大或小或低或弱或长或短或柔或刚的声音,在整栋楼里飘逸不绝;不瞒你说,我很是喜欢听这样的音律了:这音律飘逸的图景分明告诉了儿科医生容貌端正,年轻有为,活力四射,魅力动人,恐怕方新民攀不上,就看方新民有此艳福和姻缘没有?我私下思忖,老婆屁颠屁颠忙活备选的二人方案,是不是自作多情,或一厢情愿呢?

果不其然。那天,当老婆提出给方新民介绍对象中的一位见面时,他支支吾吾推三推四不说同意,也不言拒绝,这家伙搞什么鬼,变得不利索了?老婆一时不解,就想问个究竟。可方新民闭口不言。方新民闭口不言,你就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连我他也不会告知,何况别人呢。

这老哥犯什么浑了?

因为忙,我俩儿已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八月底,我出差回来恰巧在胜利街街口与方新民碰了面,互道寒温后只见他脸色沉郁,人的精神气全没。三个月没谋面了,即使现在见了面不喋喋不休,但也不会因为时间长而有疏离感,相反地,换平时,都把对方当成了亲密无间的老友毫无顾忌地倾诉心中的烦闷与不满。然这个时候的方新民不是往常大快朵颐一贯到底的作风,而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有些许不适之感,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时地用手遮掩额角处粘着浸染了点点血迹的创可贴,可能是因为这个破了他相貌的缘故导致了精神状态的萎靡不振。看了我一脸的狐疑,他说,好了,现在你去我那里坐坐就明白了。

方新民的家一片狼藉。

从打开的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把屋里东倒西歪的物件照得更加醒目,刺眼和恶心,恶心是从屋里一隅漫浸的浊水散发出的阵阵酸臭味引发胃的不适。这情形是我认识他以来首次看到,其破坏的程度大大超出了常人的承受力,整个房间像被抄了家似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家什物件丢弃在地上,凌乱不堪扑满眼帘,搅乱人的神经。哒哒哒哒哒哒,似乎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向我作重点详细描述:梳妆台的玻璃碎了,留下一个山尖式的破片像一面旗插在木凹槽里,摇摇欲坠;穿衣镜也破损了,虽没掉地摔碎,但镜面被震得天女散花般刺人眼眸。鱼缸里的鱼也不能幸免,近处的两条红色水泡金鱼,一条黑色的水泡金鱼,微微颤动躺在地上睁着不屈的水泡眼,仿佛回怼,砸吧,全砸了吧,我们不怕死,怕死就不是鱼!

我脑海里立即刷新一组词语,他妈的,谁干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好像方新民的家,是我自己的家,所砸坏的这些东西是我的东西,我的脑袋,胳膊、腿脚以及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感到了隐隐约约的疼痛。

宋小欣,方新民说,然后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觉得窝囊。

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就咯噔咯噔了下,像被电击了一下,缓不过神来。这时,我恍惚间看到宋小欣站在屋里指着方新民骂着烟花街上的人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哼!你们烟花街就没一个好男人;听好了,以后我再听见或者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来往一次,我就上门砸一次,来往两次,就砸两次,直到把你的家砸个稀巴烂,砸个天翻地覆!

借此机会,自个儿反省一下,我该不该对老婆隐瞒方新民长年陷入纠缠不清的男女情事呢?可说了对他不利,不说就瞒得过吗。不知道耶。我只知道,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让方新民遇见了宋小欣,命运由此改变。

方新民遇见宋小欣,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一句话,宋小欣是方新民的天敌、克星,这样说基本符合事实。

这宋小欣下手狠了点,也活该方新民棋逢对手了。

后来方新民承认了宋小欣的这种指摘;但烟花街的人,尤其是男人对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说法,愤愤不平,表示有机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那是肯定的。在我们烟花街,像宋小欣这样相貌平平的女子抓拿起来一大把,简直就不起眼,就是普普通通良家妇女一个。但宋小欣不是烟花街的人,她是市政府大院子的人,宋小欣的家境好,父母是公务员,两个弟弟都有一官半职,全家只有她是干个体的,而且还是个离异者。方新民看上宋小欣可能是她家境好缘故,起初他们两人见面时我也在场,我就觉得她配不上方新民,方新民也不否认我的看法,但后来俩人还是走到了一起,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有一次更出人意料的是方新民叫我到住在东山小区的宋小欣家里吃饭,去后我才知道他已搬进宋小欣的家合住在一起了,像模像样过起了夫妻生活,或者叫试婚也成,行哦,方新民与时俱进紧跟时代步伐的新思想新理念一点也不落后。吃饭时,宋小欣口口声称,她能和方新民走到一起,多半是我的缘故,因为我一直陪伴着方新民,所以她特意要感谢我。听了宋小欣的话,我就纳闷儿,我并没有帮什么,为什么她要感谢我呢?因为“陪伴”也需要感谢吗?相反地我当时不怎么看好他们。

你俩不是断了吗,怎么还这样?我一头雾水道。

断个㞗,她不会罢休的。

那咋办?

我哪知道,方新民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很讨厌方新民。方新民有好大喜功冒富的嗜好,他常挂在嘴边上的是上个月借了几万块给了朋友的商店作流动资金,这个月又借了几万块给朋友买车这些拿来炫富的看家谈资,我问他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方新民不是支支吾吾撇开关键点,要么就是矝持闭了口。这种时候再问下去就会自讨没趣。有一次,我开口向方新民借五千元急用,他半天了才说,兄弟,我现手头紧,若你急用,我可以向朋友借给你。这种态度,虽然给人带来不悦,但你会感激涕零的。这种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的清晰世界,所以我想宋小欣的愤懑情绪也是能从这些方面找到依据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宋小欣的愤怒之所以前所未来,原因呢都是试婚试出来的宫外孕故事,或叫事故。想想也是,那段时间宋小欣刚从医院妇产科出院不久,这个时候,在家陪陪宋小欣多好,一来宋小欣需要人悉心照料,二来宋小欣需要人多多抚慰;这个时候,一切与宋小欣无关的有关的事儿,以及一切节外生枝的负能量的事最好不要出现不要发生。可方新民偏不,他坐守不住了,他就是要节外生枝逆流而行,就是要冒天下大不韪,就是要在这个特殊时刻去跟学校吴老师幽会见面,他不但去了,还叫上了我,像他一个随从,跟着他去了。如果预先知道事态有这么严重,像宋小欣上家里来大闹一场弄得方新民名誉扫地,我发誓,我不会去的,还会阻止他去,如果可能的话;现在好了,现在这样子好像我也参与了这个影响他们两人感情的事件,到底是不是呢,恐怕一时也说不清楚了。所以,这也不能全怪宋小欣的“暴力行为”的无礼,因为方新民与吴老师见面后变得一发不可收,终于演变成了不可控事件浮出了水面。

可以肯定,方新民现在已陷入了男女情感纠葛泥淖中不能自拔了,而酿成“不能自拔”这个态势,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作为他的朋友,我的好哥们儿,我还是要说说,以他的智商是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不应该的;不是吗?方新民还声声自夸自己当过知青队长呢,是这么当的吗?在我看来他是白当了,我知道这话他听见了也许会很不高兴,一定会的,可我还是要表达一下,不吐不快嘛,哈哈!

后来的事,再后来的事,就不是我管的了,也管不着;这不是我一个写作人所要干的事。

现在你知道方新民为何要回避我老婆为他作媒介绍对象的真实原因了,他还算自知之明,这些后遗症没有处理好,他是不敢再造次、再招惹麻烦了。

这篇小说写到这里,基本上就算告一个段落了。但有一个细节,我需要在这里补缀一下。

重阳节后的一天,我去市里办事,在民族街天香阁饭店转角处,与急匆匆迎面走来的一女子撞了个满怀,一般这种尴尬时刻,女的都会怼上几句埋怨的话,但此时女人非但没有说出这般言辞,反而还用手拉住我的衣袖口,上下抖了抖,说,齐东东,齐作家,你不认识我了?本来女人的举动就叫人有些狐疑,而当她直呼出我的姓名,还称为我作家后,我很受用,就记得似曾在哪里见过面,可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来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女人咯咯咯一笑,樱桃样的嘴唇露出了两颗洁白调皮的小虎牙,加上那双滴溜溜勾人心魂的媚眼让人过目难忘。小白兔!她的小虎牙和媚眼使我一下想起来了。贱!我在心里骂了下自己。可不是,在半年前一个名叫渡口堡村的一农家饭桌上,方新民带我认识了这个人称为“小白兔”的小白,也是方新民结识不久的新女友,小白肤色白皙,活泼开朗,着一袭白衣长裙,像一只小白兔跳跳跃跃飘飘逸逸于饭桌间,亮瞎了众人的眼眸。

我们楼上说话,请!说完,不管我同意与否,小白兔拉拽着我来到了只有两层楼高的天香阁饭店楼上,说是要请我吃罐罐鸡饭。上楼后,我们选了一个靠西窗的位置坐下。这事怎么说才好呢,小白兔半晌后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铁哥们儿。看得出来她有一肚子话要倒一倒。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我在想方新民咋这么有桃花运呢,真让人有点嫉妒了。实不相瞒,在和新民认识前,他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了,她不紧不慢说,起先以为小白兔想再从我这里进一步了解和打探方新民的一些锁碎事,看来是我想多了。对新民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只要他是真心对我好就行。这是女人对男人的基本要求,不过分的,喂,方新民你做到了吗?我在心里默默替方新民回答。你知道不,她停顿了下,有几个好姐妹在劝我放弃新民,她们苦口婆心地劝呀劝的,弄得人心烦意乱似的,整天没个好心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新民继续走下去?所以苦恼,彷徨。哦啊,感谢你一直陪伴着他(这是有人第二次这么对我说)。这时,只见小白兔眼睛一亮,扫我了一眼,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求证,得到解答。可我一直缄默不言。我只能缄默不言。这下好了,也许她有什么重要的口信要我捎带给方新民,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最好别叫我去转达,如果推脱不下的话,就看我愿不愿意代劳了。实际上我的猜测又偏了。临到吃饭结束前,小白兔像单位领导总结工作那样,言简意赅,一下直击主题。宋小欣,还有吴老师,论条件,形象,她们比得上我吗!当然,比这些俗气,俗不可耐。我想好了,对于新民过去的事,我不计较,就让它过去;我只看现在,现在他只要对我好,不再犯,对我真心就行!

她的一番掏心窝子话,让我彻底折服了。如此说来,方新民的私生活小尾巴还真不少,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倘若这次没遇见小白兔,我早就忘了她,哪还有谁没想起来?但愿都想不起来好。希望下次再邂逅另一个让你回忆起来的佳丽。或一个让你回忆不起来的佳人。是吗?我怕是连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来了!哦啊,你们这些女人哟,你们这些美丽的女人哟!

方新民,如果我愿意的话,这算是小白兔叫我转给你的口信了。呵呵,方新民,你这半老男人,真是走运了,忒走运了,忒有艳福了,好事美事一件接着一件,一桩跟着一桩向你幸福招手致意,同时为自己的妒意“打抱不平”起来!

与本篇故事有关的医院护士陈姐和儿科医生小郭还未出现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男主人公方新民随时扬帆远航的这条旧船上,就原地踏步永远地滞留在了姻缘茫茫的码头上,难免有些遗憾,但也不遗憾,或许这样更好。

至于后来陈姐的个人婚姻走向,听说是经人穿针引线她嫁给了我们州里一位临近七十岁的退休大干部,退休大干部原系某局局长。有这么一个归属,也算圆满。医院儿科郭医生与陈姐迥然不同。郭医生谈了几次恋爱,都不遂人愿归于失败,最后还是网络解决了她的婚姻大事。她通过上网认识了合肥一家大医院麻醉师,两人你情我愿的很谈得来,不到三个月就结了婚,婚后不久郭医生调去了安徽。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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