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冯友兰“存在即是流行”命题

【摘  要】在“存在即是流行”这一命题中，冯友兰的讨论从存在开始，即是先肯定了事物的存在——理和气。而认为“事物是存在的”这一判断又是凭借感知所得，因此，这就陷入了和贝克莱的“存在即被感知”一样的困境。那么，事物的存在是什么？我们如何判断事物的存在？

【关键词】新理学;太极;存在

1.“存在即是流行”命题评析

1.1冯友兰“理”“气”概念与传统哲学此概念的比较

“存在即是流行”是冯友兰提出的关于存在的概念，这个概念对于中国传统哲学来说是标新立异的。而“理”与“气”则是中国传统哲学中讨论事物常用到的概念。

（1）理。《说文解字》中对“理”的解释是“理，治玉也”。是说，理是加工玉石。在《礼记·乐记》中则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而不能反躬，天理灭矣”。这里的理就作本性、规律解释。中国哲学史上对“理”提及较多的是宋明时期，并且，此时的理就被当作本源。北宋时期二程的“义理之学”提出“惟理为实”，将“理”、“天理”作为本体，理也正式划分到哲学范畴。二程认为，“气”是可以变化的，在这个变化之中有不变的存在，这个存在，“无非理也，惟理为实”。他们把“理”作为世界本源，与“气”并称为“二本”。朱熹发展了二程的理论，提出“理是本”、“理是主”的观点，将“理”作为最高本体。程朱理学之后的明清哲学家所讲的“理”，基本也是按照程朱的讲法来的。这里的理就是实际存在于物质存在之外的本源，事物存在的形态是多种多样的，“理”就是构成这些事物的本体，是存在于事物之先的。

冯友兰所提出的“理”与哲学史上的理基本是相同的，都是某种事物之为某种事物的依据。

（2）气。对于“气”的概念，冯友兰似乎和传统哲学中有些出入。中国哲学自春秋战国起，直到明清时期，关于“气”有几种解释，比如气是形上学的根本实体，也就是一种原质、太初的问题。《道德经》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管子》中稷下学宫的黄老道家将气作为等同于道的存在，抛弃道的虚无性，它们同时为物质性的世界本源。朱熹建立的理学体系，也是将“气”作为第一世界本源“理”之后的物质性世界本源。而冯友兰提出的气是与道家的“道”相类似的，也就是不可言说的非物质存在。是物质存在的“所依据”，圆要变成实在存在的圆，除了要有圆的理，还要有圆存在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气”。但是这个解释，和历史上哲学家提出的理论有些出入，冯友兰认为古代哲学家们没有把气说清楚，“在我们系统中，气完全是一逻辑底观念，其所指既不是理，亦不是一种实际底事物。一种实际底事物，是我们所谓气依照理而成者……但在中国哲学史中，已往主张理气说者，对于气未能有如此清楚底见解。”这里就出现问题了，中国哲学史上一直将“气”作为物质性的存在，这也得到了所有“主张理气说者”的认可，然而冯友兰认为他们没有很清晰地见解，因此把“气”作为一种逻辑的概念。

1.2“存在即是流行”命题的创新与缺陷

冯友兰认为中国的哲学，从宋明之后就再没有发展，是照着宋明理学在讲，而他要做的是接着宋明理学讲，把宋明理学中没有讲完的问题讲清楚。因此，可以说，冯友兰的“新理学”体系是建立在宋明理学之上的新的理学体系。这个体系有创新之处，也有其不足之处的。

冯友兰提出了自己关于事物存在的理论：存在是一种流行。这种流行又是由气到理的运动。这里面的两个概念，“理”与“气”，根据上文，冯友兰的“理”基本就是传统哲学中的“理”，但是“气”却有所不同，这是一个创新点。另一个点是，清晰地指出了事物的存在就是流行，比起程朱理学中，二程认为的理是存在的唯一本体和朱熹理学的存在是理与气的结合，“存在即流行”说清了理与气的运动法则，也就是说清楚了事物是如何存在的。在这点上，冯友兰确实是接着宋明理学在讲，把他们一些没有讲明白的问题讲清楚。

但是，“存在即流行”命题是建立在存在之上的，这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存在是什么。关于“存在是什么”这个问题，中国的传统哲学很少讨论，中国的传统哲学几乎都是建立在存在之上的，但是，冯友兰和中国传统哲学都没有探究，存在本身是什么。在“存在即是流行”这一命题中，冯友兰的讨论从存在开始，即是先肯定了事物的存在——理和气。而认为“事物是存在的”这一判断又是凭借感知所得，因此，这就陷入了和贝克莱的“存在即被感知”一样的困境。举个例子，“鬼”，古今中外一向感兴趣，“鬼”是否真的存在呢？大多数人的观点是不存在的，因为没有人看见过鬼。做出这个判断的标准就是，只有被感知的才存在。那么人类的感觉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存在。冯友兰说，“这是方底”，方有方的理，在“这”没有实在指代的情况下，人们對“方”的理解都是一样的，因此，“方”之所以为“方”，必然是有一个理的存在的。也因此，他肯定了“理”是事物为之事物的存在依据。然而，“方”之所以为“方”，是有一个“方”的理，但是，这个“理”却不是“方”为什么存在的原因。事物的起源与某种事物之所以为某种事物不是同一个问题，在讨论事物之所以为某种事物之前，应该还有一个环节，那就是，事物为何存在。

2.如何评价冯友兰“存在即是流行”命题

冯友兰的形而上哲学体系的建立确实有其漏洞，但是，比起先秦及宋明时期的哲学，冯友兰的新理学理论确实有其进步之处。这个理论讨论了中国哲学史上经常被忽略的万物的产生问题，并且，冯友兰肯定了事物的运动性。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事物都是运动的这一规律来看，冯友兰“存在即是流行”肯定了事物的运动性，这也是一个进步之处。这对于当时的中国哲学以及后来的中国哲学来说，注入了新的活力，“存在即是流行”这个哲学命题在哲学史中应当有它的重要位置。

参考文献

[1]胡平生.张萌译注.2017年.礼记[M].北京：中华书局.

[2]杨时撰.林海权整理.2018年.杨时集[M].北京：中华书局.

[3]汤漳平.王朝华译注.2014年.老子[M].北京：中华书局.

[4]陈来编.2014年.冯友兰选集[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作者简介：付玉立（1994-），女，四川雅安人，西南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道家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