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脱欧时代”的英欧经济前景

文/杨盼盼 编辑/张美思

2020年1月31日，英国正式脱离欧盟。随后，英欧之间步入脱欧后的过渡期。过渡期将持续至2020年12月31日。在此期间，英国和欧盟将重新进行谈判，以确定未来英欧之间的关系。“后脱欧时代”英国和欧盟的经济前景仍值得关注。

首先，从过去三年“脱欧”的经济影响看，英国经济增速在“脱欧”公投之后出现了比较显著的下行（见图1）。2016—2019年，英国每年的经济增速显著低于全球金融危机后至“脱欧”前的年平均增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未来五年英国增速也难达“脱欧”前的平均水平。相比之下，欧盟总体增长受到的影响则较小（见图2）。2016年后，欧盟各年增长较金融危机后至“脱欧”前的年均增速更高，尤其是2017年的增长，更是高于危机前的平均增速。

其次，进入过渡期后，英国“脱欧”对英欧经济走势的影响取决于下一步谈判的情况，核心在于英欧能否达成合意的协定。对此，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2020）给出了过渡期英欧谈判的六种情景及其概率分布（见图3）。其中，六种情景反映的核心关切包括：

一是谈判和过渡期持续的时间。考虑到欧盟议会的休会时间，2020年11月26日被普遍认为是双方达成协议的最终实质性时间。从谈判内容的广泛性及双方存在的分歧来看，谈判时间是否充足以及过渡期是否延长是决定谈判走向的一个重要考量。二是英国在谈判中的诉求及其在最终协议中的体现。英国首相约翰逊表示，英国过渡期谈判的核心目标是“零关税、零补贴”，并称“结束自由流动”和“与欧盟的监管分化”是英国不会触碰的两条“红线”。英国的核心诉求是脱离欧盟，离开单一市场，同时通过贸易协定保障同欧盟之间的自由流动关系，保证贸易成本和监管成本不上升。英国与欧盟在其他领域的谈判则具有较大空间。三是欧盟在谈判中的诉求及其在最终协议中的体现。欧盟的诉求是继续与英国保持更高结盟关系，对协议的整体性要求更高，并不希望英欧走向“瑞士模式”。

整体来看，英欧过渡期延长的概率为20%；在关键领域达成协议并在其他领域做出初步安排的概率最高，为35%；无法达成协议的概率也为20%（见图3）。

协议的不同结果，对英欧的影响各不相同。但由于英国对欧盟的依存度更高，与欧盟贸易占近半数，因此总体上英国受到的负面影响更大。尽管现实情况更为复杂，但是研究者们考虑最多的是“软脱欧”和“硬脱欧”两种情形，其得出的结果可作为“脱欧”对英国和欧盟经济影响的参考。“软脱欧”是指英国与欧盟达成某种高层次贸易协定（类似挪威），使得“脱欧”之后与欧贸易和投资成本不会显著上升；“硬脱欧”是指英国与欧盟之间的经贸关系回到世界贸易组织框架下。综合多项研究结果（见图4），“软脱欧”和“硬脱欧”会使英国GDP分别下降0.5—3.8和1.15—7.5个百分点，使欧盟GDP分别下降0.07—0.24和0.14—1个百分点。

最后，进入过渡期后，政策仍会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对英欧经济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除去上述谈判的不确定性将在过渡期内持续，英国国内面临的苏格兰、北爱尔兰“分裂”风险也不容忽视。近期，有关苏格兰、北爱尔兰“独立”的声音此起彼伏。而根据新版“脱欧”协议，英国和北爱尔兰之间将建立关税边界，北爱尔兰仍实质上留在欧盟关税区，每四年由北爱尔兰投票决定是否继续执行。这使得英国和北爱尔兰的关系更具有不明确性。此外，根据兰德欧洲（2020）的研究（见图5），贸易和国际直接投资领域的政策不确定性，将主要对英国的经济增长产生不利影响，对欧盟总体影响则有限。根据其研究，至2029年，因政策不确定性将导致英国的GDP规模相较2019年下降0.55%，而欧盟受到的影响仅约为英国的十分之一。

整体来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英国“脱欧”这一事件仍将继续对英国和欧盟的经济产生重要影响。对此，市场应继续保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