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县非洲猪瘟问题调查与思考

张如星

摘 要：自2018年以来非洲猪瘟问题对我国经济造成了巨大损失，严重影响国民生产和生活，并对脱贫攻坚战提出了严峻挑战，本文以X县为样本，对X县的养猪历史进行了调查，并对养殖户进行了走访调查，以此对X县非洲猪瘟问题提出一些思考和建议。

关键词：走访调查;非洲猪瘟;防疫体系建设

多年来非洲猪瘟在世界各地泛滥，我国各级畜牧管理部门和海关严防死守，将非洲猪瘟拒之门外。可是2018年8月，我国首次确认发生了非洲猪瘟，之后在辽宁、河南、江苏、浙江、安徽、黑龙江等省份先后发生疫情，对我国养猪业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根据农业农村部新闻办公室2019年4月19日发布的信息，全国除了港澳台的31个省区市已经全部发现非洲猪瘟疫情，累計扑杀生猪超过100万头。非洲猪瘟不仅直接危害我国生猪产业，同时也直接威胁我国食品安全和国际肉类食品贸易。所以本研究针对非洲猪瘟对我国生猪市场的影响进行梳理、分析，并对未来非洲猪瘟对我国生猪行业的影响进行了展望。

非洲猪瘟疫情将是造成我国2019年生猪供应量下滑的主要原因。目前非洲猪瘟疫情仍在持续，部分地区生猪生产者担心疫情不敢补栏。同时严格的调运监管措施影响了正常的流通秩序，部分地区生猪销售不畅，生猪生产者不愿补栏。根据农业农村部400个监测县监测数据，2018年10月至2019年3月中国能翻母猪存栏量同比下滑幅度已经连续6个月超过-5%的预警值。中国生猪生产的基础产能在逐渐减少，并且降幅越来越大。

根据农业农村部全国400个监测县的数据，2019年3月，生猪存栏量环比下降了1.2%，同比下降18.8%，能繁母猪存栏量环比下降了2.3%，同比下降了21.0%。我国生猪生产的基础产能在持续减少。非洲猪瘟疫情发生以来，从2018年9月到2019年3月，能繁母猪存栏数量在逐月减少，月度环比下降幅度分别是0.3%、1.2%、1.3%、2.3%、3.6%、16.6%和18.8%。能繁母猪存栏同比分别下降4.8%、5.9%、6.9%、8.3%、14.8%、19.1%和21.0%，幅度越来越大，2019年3月为近10年来最大降幅。能繁母猪存栏已经连续6个月同比降幅超5%的预警值，意味着后期市场供应会偏紧。能繁母猪存栏量下降趋势将持续，并显著影响2019年我国生猪供给。

这些数据足见非洲猪瘟疫情的严重性，对我国生猪养殖业产生的巨大冲击。

一 具体背景

X县内省牧水产资源丰富养殖业历史悠久。清末以来，生猪饲养量一直名列湖南前茅，民国30年，县内鸡的饲养量名列湖南第3。小东门（今属X市）的鱼苗，曾蜚声省内外。但由于社会制度的束缚，养殖资源多未充分利用，加上战乱灾荒，畜禽鱼病流行，生产发展缓慢，至民国38年，全县生猪饲养量仍只13.55万头，户均0.94头;家禽存笼量39.7万只，户均2.5只;水产养殖总产1011吨，户均7公斤。养殖业总产值466.7万元，仅占农业总产值的11. 45%。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由于生产关系的变革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养殖品种结构由单纯养殖食用家畜、家内、鱼类，发展到驯养观赏、药用等野生畜、禽、小水产、小动物;由本地单一品种，逐步引进新品种，推行经济杂交和育成杂交。养猪分为普通型和瘦肉型、脂肪型和兼用型。养牛分役用、肉用、乳用。养禽分蛋禽、肉禽、蛋肉兼用禽。养蚕由年养一次春蚕发展到能在春、夏、秋、早秋、晚秋1年饲养5次。养鱼由本地鱼种发展到非洲鱼种。繁殖方法由单纯的自然生殖到推行猪、牛、禽、鱼人工授精。天然鱼苗为人工孵化鱼苗取代。蜜蜂由自然分群改为人工分群。饲（饵）料构成，畜、禽由传统饲料进到配（混）合饲料，水产养殖由天然饵料进到人工饵料。经营规模，由自给自足的小生产方式向集约经营的商品生产转化，由分散经营渐次发展为基地生产。1988年，全县生猪饲养量达140.33万头，户均5.2头;家禽存笼量达362万只，户均135只;鲜鱼养殖总产8360吨，户均31.3公斤。比1949年总量分别增长9.4倍、8.1倍和7.27倍;户均生产量分别增长453倍、3.89倍和3.5倍。全县养殖业总产值12150万元，比1949年增长25.03倍，在农业总产值中的比重上升到29. 65%。在养殖业内部生猪商品产值占养殖业商品产值的80.1%，形成粮猪结合型的农业经济。1949年至1988年生猪饲养及出栏数具体如下表所示。

由此可见X县的生猪养殖规模一直很大。

从8月初中国发现首例非洲猪瘟以来，到目前为止，非洲猪瘟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严重影响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导致物价飞涨，给中国的生猪养殖产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也给脱贫攻坚带来了诸多困难。

二 问题何在

为了调查非洲猪瘟给养殖户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深，同时调查养殖户的复养意愿以及政府政策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我们设计了一个问卷调查，具体覆盖X县的8个乡镇，调查中尽力了解养殖户真实的想法，弄清养殖户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以及基层政府是否起到了好的作用，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具体总结以下几点：

1.非洲猪瘟在湘潭县范围内疫情非常严重

所有调查的乡镇都有非洲猪瘟死亡的事例发生，而且不是少数而是多数，以我调查的W镇来说，去年8月以前整个镇的生猪存栏量大约在30000头左右，但是到了2019年6月非洲猪瘟最严重的时候整个镇的生猪存栏量不到3000头，可以说是十不存一，然而2019年7月1日，农业农村部副部长余欣荣在发布会上透露，截至6月30日，已经发生的143起非洲猪瘟疫情中，有131起解除了疫区封锁，25个省份的疫区全部解除封锁;2019年共发生疫情44起，除4月份外，月均发生数保持在个位数。实际情况却并不像农业部的消息所说，实际上截至6月30日整个湘潭县范围内发生的非洲猪瘟疫情就不止143起。为何农业部的发言会与实际情况差距如此之大？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2.3公里的扑杀范围根本没有实现

根据这次问卷调查，发现所有发生过非洲猪瘟的养殖户周围3公里内至今仍旧有其他养殖户，由此可见中央规定的应对非洲猪瘟的措施中的发现疫情周围3公里内的生猪全部扑杀掩埋，这一条并没有实施到位，至少在X县W镇是没有，如果在非洲猪瘟刚传入中国时就坚决执行的话，中国的非洲猪瘟应该不至于传播得如此之快。

3.投保的猪的数目和扑杀数目存在虚报现象

猪的商业保险是6元每头，赔付规则是40斤以下的猪死亡无任何赔付，40-100斤的赔付200元每只，100斤以上的赔付500元每只，母猪每只投保是12元每头赔付1000每头（现在新政策下投保金额不变，保额上升为100斤以上赔付1000元每头，母猪保额上升为每头1500元），但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漏洞太多，甚至出现实际养猪300头却投保了500头的情况;政府进行扑杀时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跟当地的畜牧站走走关系，就可以改动数目，把已经感染但还没死的猪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但是记录的实际扑杀数还是原来的数目，畜牧站之所以这样做不完全是因为关系，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死的猪太多，却没有掩埋的地方，因为掩埋地并没有事先规划，而是临时找，猪一旦同时死得太多这样的地并不好找，所以他们也希望养殖户自己解决一部分猪，这样他们的工作也稍微轻松一些。

4.养殖户对政策很不满意

在调查过程中，每次进行到最后的政府政策相关问题的时候，养殖户的情绪都比较激动，听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觉得政府的这些政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政策”，首先是基层政府对中央的政策没有落实到位，其次是基层政府也没有根据地方的实际情况制定适当的政策来保护养殖户的利益，对相关政策的宣传力度也不够，政策目标人群获得信息的渠道也很少，建立政策目标人群与政府之间高效的沟通渠道是政策有效实施的重要保障，很明显农村的这个方面建设得还不够完善。

5.仔猪价格太高

由于非洲猪瘟疫情的严重性，导致大部分养殖户都不敢在疫苗出来之前继续养猪，这就造成了猪价的持续上涨，更使复养的养殖户的困难更大，首先就是仔猪价格过高，据养殖户说现在一只猪仔价格在1400左右，这导致养猪成本大幅提高，使想要复养的养殖户望而却步。

6.非洲猪瘟对生猪养殖整个生物链的破坏

这次非洲猪瘟对整个生猪养殖生物链的破坏是前所未有的，由于非洲猪瘟最严重的时候导致生猪存栏数急剧下降，从事饲料生意的也受到了很大打击，很多都已经不再做了，这是生猪养殖的上游产业，而下游产业，比如屠夫、猪肉制品生产商等也都有很多不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整个生物链都出现了问题，所以想要恢复养殖将是一个缓慢而复杂的过程，政府在制定这方面政策的时候，不应只把目光放在养殖户身上，上下游相关产业也同样重要，须知没有肥沃的土壤就不可能有参天大树。

7.生猪价格波动太大

从去年最开始正常的7至8元每斤的生猪价格，到非洲猪瘟中1至2元每斤的价格，再到现在20多元每斤的价格，生猪价格在短短的一年之中发生了上10倍的波动，这也是制约养殖户复养的一大原因，现在的仔猪价格导致养猪成本大幅提高，而且还有可能感染非洲猪瘟的隐形成本，一旦几个月后猪可以出栏时价格再次出现大幅波动，就会导致大额亏损，甚至可能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8.农村对疫病防范意识不够强

部分大规模养殖户的防范意识普遍较高，但是很多年龄较大的养殖散户的防范意识基本没有，有的甚至在非洲猪瘟最严重的时候自己还去冻库买冰冻肥肉来榨油，这些肉基本没有任何安全保障，有的只是老板的一句口头保证;还有的养殖户在家里的猪感染了非洲猪瘟之后，养殖器具依旧在河中清洗，附近的其他养殖户后来都认为是她导致了周围猪的感染。其实有些少数养殖在地下室，隔绝保护措施做得好的养殖户幸免于难，这证明非洲猪瘟传播是可以杜绝的，但很多养殖户的疏忽助长了非洲猪瘟的气焰，这也是其在中国传播迅速的原因之一。

三 思考與建议

第一四位一体，即中央政府、基层政府、散养户、大规模养殖户四个方面的一体化。

首先，提升政府与养殖户之间的沟通是重中之重。本次非洲猪瘟的传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养殖户与政府之间的信息不流通导致的，养殖户存在很多隐瞒不报的情况，政府对养殖户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也不够深入。

其次，地方政府应及时并适宜的对中央政策进行完善，使政策落地生根。从调查可以看出90%以上的养殖户并不了解中央出台的政策性文件，农村人口素质偏低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原因还是由于中央政策到了地方没有落到实处，养殖户认为政策无用，所以不去了解相关政策，要解决这一点，基层政府应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因地制宜、因时而动的完善中央的政策，确保政策落到实处，能够惠及养殖户。中央政策是核心的种子，而地方要做的是确保这颗种子能生根发芽，进而长成参天大树。

再次，散养户与大规模养殖户之间要做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从调查可以看出散养户与大规模养殖户之间存在诸多不同点，而目前的政策大都偏向大规模养殖户，这对于生猪复养是不利的，散养户也占了很大比重，因此应该针对两方出台不同的政策，最大程度解决不同养殖户的顾虑，提高生猪养殖恢复速率。

第二三心二用，三心即把握生猪养殖生态链中上游饲料、猪苗等供应商的心理、中游养殖户的心理、下游猪产品生产商的心理;二用即既要抓紧恢复生猪生产又要完善生猪养殖业及防控防疫体系。

首先，要完整把控生猪养殖产业链的恢复，而不是只注重于养殖户。从调查看出，目前复养殖户复养存在主要问题就是两苗问题--疫苗与猪苗，健康猪苗甚至已经涨至1300～1400元每头，上游饲料、猪苗等供应商之间关系到养殖户复养的成本，更加现代化的上游供应商也是整个产业链现代化的基础;而下游猪产品生产商则会影响未来猪的价格，这也是养殖户最担心的问题之一，如果不抓紧下游猪产品生产商的恢复，那么即使初次复养达到目标，也会由于市场价格下跌导致二次弃养。

其次，应该辨证的看待这次危机，在恢复生猪生产时，也应借此机会完善生猪养殖产业链和防控防疫体系。目前恢复生猪生产产能是首要，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次非洲猪瘟事件随对我国造成了巨大损失，然而也不失为我国生猪养殖业一次破后而立的机会，以往对生猪养殖业和防控防疫体系的改革往往阻力太大难以动其根本，此次非洲猪瘟可以说已经给了我们痛，既然已经痛过，那何不借此机会进行一次“阵痛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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