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发达国家政党监督机制建设对我国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的启示研究*

任志江 邓金凤

西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0

为建设海晏河清的政治生态，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通过全面从严治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初步营造出焕然一新的党内党外政治环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为在这一基础上探索出科学长效的执政党建设机制，对西方发达国家政党监督机制建设进行专门研究，自然具有积极的意义和价值。

一、新世纪以来西方发达国家政党政治的基本情况

（一）选举竞争日趋激烈

1.竞选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选举经费的充裕程度。如美国前总统卡特曾说他选不了总统了，因为他弄不来两三亿美元，所以民主党、共和党都不可能给他提名。这反映出竞选成败与金钱多寡之间的紧密联系。这一情况并非只发生在美国，西方发达国家的选举情况大都如此。各政党间所谓的“平等竞争”，在很大程度上是选举经费的竞争，而政党理念、施政纲领等方面的竞争则逐渐弱化，各自政策的趋同性在加强。所以，凭借选举经费，各大财团和普通民众通常能对竞选结果进行预测。同样，各政党也会为了获取更多的选举经费而利用各种资源、采取各种办法，以求得竞选成功。有鉴于此，为防止政党被利益集团所操纵而无法体现选民意愿，大多西方发达国家对“政治献金”进行了规定。但尽管如此，非法“政治献金”并未得到有效制止。一些候选人为竞选成功，常常无视党纪国法，募集非法资金，闹出不少丑闻。如2007年11月，英国前首相布朗就因陷入接受“非法政治献金”风波而使其内阁陷入危机。

2.各政党对于本党候选人的口碑声誉和政治清廉情况更加重视。在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各政党候选人的政治履历、甚至私人生活都会被政治对手紧紧盯住，试图通过寻找纰漏而使之演变为政治问题，从而降低选民对其的支持率。正因如此，各政党不得不更加重视本党候选人的口碑声誉和政治清廉等事宜。所以，在对候选人进行层层包装的同时，一旦发现其瑕疵问题因被披露而无法挽回，往往一刀切断、马上放弃，以避免拖累整个政党。

（二）政府体制日趋分化或融合

1.议会内阁制国家的政党对党纪约束的要求更趋严格，政府体制日趋融合。以英国为代表的议会内阁制国家更注重以严明的党纪约束全党，更加注重监督本党议员的投票行为，政府体制日趋融合。在英国，议会通过大选产生，内阁由占议会多数席位的党组成，而后由他们选出首相作为最高行政长官，内阁向议会负责，二者之间通常能协调一致，立法权、行政权由一党掌握，政府体制日趋融合。

2.总统制国家的政党对党纪约束的要求相对宽松，政府体制日趋分化。以美国为代表的总统制国家对于党纪方面的要求相对宽松。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三权互相独立，特别是行政权和立法权在美国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选举系统，最高行政权力属于总统，可以不受国会控制，其当选也不由国会决定，内阁的组建来自于他的直接任命。美国的执政党牢牢掌握着行政权，但对立法权的控制力微乎其微，其政府体制日趋分化。

（三）政党逐渐卡特尔化

通过分析政党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有学者提出“卡特尔党”的概念，即随着社会的发展，政党不再作为市民社会和国家的中介，而直接成为了国家代理人。近年来，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党逐渐由政治组织转变为准国家机构。

1.政党与国家之间相互交融。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人类进入了大众社会和福利社会，阶级冲突和其他亚文化冲突得以缓解，人民的需求趋同，各政党宣传的政策也就相差无几。由于竞选成本高昂，国家分发出一部分资金用于主流政党竞选。由于主流政党共享国家资源，在政治领域中的垄断性加强，所以政党与国家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逐渐交融。

2.政党领袖的影响力和决策权不断上升。在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采用总统制的国家，政党领袖在党内拥有很大权力，并且越来越多地利用党外资源来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和决策力。

3.政党领袖的产生机制日趋民主化、透明化。这些年来，随着政治参与度的提升，选民越来越要求政党做到民主、公正、透明，这样一来党的领袖的产生机制也随之民主化、透明化。如美国的共和党、民主党，法国的社会党，英国的工党均采取党内直选的方式，而德国社民党则采取党内与党外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投票选举，从而使党外的政治支持者也加入到这一重大活动之中。

二、西方发达国家政党监督机制建设的主要特征

（一）重视政党的步调一致性

西方发达国家政党监督机制建设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确保政党的一致性，通过党内监督和纪律约束来确保党组织步调统一。为此，各国政党都严明党纪，确保党组织的健康平稳运行。如英国工党和保守党都要求党员主动遵守党纪，在重大政治问题上保持一致，尤其要恪守议员团投票统一的规则。

（二）党纪小于国法，党员接受双重监督

虽然西方发达国家各政党都制订了严格的党规党纪来约束党员，但党内纪律处分毕竟有限，最严重的也莫过于开除党籍。因此，这些国家的法律高于任何政党的政治权利，拥有最高权威，党纪小于国法并服从于国法。也就是说，党员不仅要接受党纪的监督，还要接受国法的监督。如美国虽没有政党法，但其宪法对民主党和共和党都起着约束作用。两党除在各自党内都制定了党纪外，其成员还要受到法律的监督。党员一旦违法，除开除党籍，还将受到法律的惩处。

（三）将党纪监督与党内民主有机结合，以保证党内监督的公正性和科学性

西方发达国家在注重党纪监督的同时也非常注重党内民主。从其政党执行党纪的过程中可以看出，无论在制订还是在执行党规党纪时，全党上下平等，无有例外。在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党中，党内民主与党纪监督几乎占据同样的地位，二者的有机结合保证了党纪监督的公正和科学。

（四）党内监督与党外监督互为补充，着力提升监督水平

在西方发达国家，党外监督作为构造监督网络的重要一环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国家法律监督、社会公众举报、媒体舆论监督、反对党监督等都是党外监督的重要途径。从某种程度上讲，反对党的产生与发展过程就是政党监督过程的演进。所以有学者认为：“一个能干的反对党存在的必要，……仅次于内阁的存在”。①如英国首相在选出之后组建内阁，而反对党则通过组织“影子内阁”来监督执政党，并得到国家财政的支持。此外，媒体和公众的监督也是党外监督的重要组成部分，以保证社会的健康运行。

（五）注重权力体制内部的相互制衡

西方发达国家通常将权力划分为相互独立的几部分，使它们之间相互制衡、相互监督，如美国的三权分立和两党制。亨廷顿曾对一党制、两党制、多党制进行过比较客观的评价，认为和一党制相比，“更具竞争性的两党制和多党制可能更具相当强的扩大能力和同化团体能力。”②

三、结论启示

（一）严明党纪是一党执政条件下防范执政风险的根本保证

我国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最大之处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在一党长期执政的条件下，为防范执政风险，严明党纪是根本保证。这其中放在第一位的是党的政治纪律。因此，我们一方面要制定权责清晰、纪律严明的党内纪律，另一方面要把政治纪律挺在前面。

（二）建立健全党的监督机制是新时代实现全面从严治党的关键

我国虽不实行三权分立，但“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则是已被古今中外无数实践证明了的真理。这就需要建立健全党的监督机制，从而确保全面从严治党的有效落实。当前，健全党内监督机制的重点可放在解决监督主体不够明确、监督内容不够细化、监督意识淡薄、缺乏制度保障、过分强调民主等问题上。

（三）把党内各级“一把手”的权力真正监督制约起来是实现全面从严治党的核心

党的各级“一把手”责任重、权力大，处于“牵头管总”的特殊位置，对于很多事情具有拍板定夺的权力，极易产生一手遮天、独裁霸道等从根本上违背党的宗旨的诸多问题。切实监督党内各级“一把手”的权力，是新时代实现全面从治党的重中之重。

（四）将党内监督与党内民主相结合

西方发达国家政党将党内民主视为党内政治生活的一部分，将其与党内监督结合起来，既保证党员的合法权利，又防止因过分强调民主而导致腐败猖獗。因此，党内民主作为凝聚党员的重要途径，不仅要在讲话中、文件中反复强调，更要在实践中落到实处。当前，我们党内存在的官僚主义作风严重损害了党内民主，对“一把手”的监督约束不到位往往导致党内上下级分层严重。为此，我们可以借鉴西方国家的经验，将党内监督与党内民主在更高层次和更大范围内结合起来。

（五）党内监督必须与党外监督相结合

1.畅通各类媒体和社会公众的监督渠道。媒体监督是最广泛、最有效的监督方式，在监督工作中发挥着优化定位、精准传播、深刻剖析的作用。公众监督也是党外监督的一种重要方式。因此，我们要畅通各类媒体和社会公众的监督渠道，保障人民群众应有的监督举报权，增强人民群众使用法律手段捍卫权利的意识，让腐败行为无处可逃，让腐败之风销声匿迹。

2.确保媒体与公众监督的健康有序。正因为媒体与公众监督的极端重要性，国家应依法加强对媒体与公众监督的管理，以保证其健康、有序地发挥作用。媒体与公众发挥监督作用，一方面要坚持正确立场，另一方面也应提高媒体从业人员和社会公共的道德及职业素质，确保其坚守底线思维。

3.要建立健全党内监督与党外监督的及时回应机制。面对来自党内党外的质疑，我们应建立健全及时回应机制，如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很好的做法。及时回应既与政府的公信力紧密相关，也能有效回击各种谣言。

注释：

①阎照祥.英国政党政治史［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176.

②［美］塞缪尔.P.亨廷顿.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三联书店，1989：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