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在川南一战成名的原因探究

2020-12-07 08:13谢本书
云南档案 2020年3期
关键词: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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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在川南一战成名的原因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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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15-1916年的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护国战争面临非常困境,一方面对外来说,敌强我弱;另方面对内来说,护国军内部矛盾亦较多,从而给护国战争带来许多困难。而护国川南战役尤为艰苦,朱德指挥棉花坡战斗,艰苦奋战,虽屡濒于危,却能绝处逢生。棉花坡战役的胜利挽救了川南战场,对护国战争的最后胜利起了重要作用,朱德一举成名,成为护国名将。川南鏖战,朱德一举成名,原因是多方面的,然而与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关系密切、不可分割,武校元素是其一举成名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朱德 护国战争 川南鏖战 一举成名 武校元素

作为军事家的朱德元帅,成名之战乃是反袁护国战争时期的川南鏖战。川南之战,何以成为朱德一战成名之战?这就需我们对护国战争的相关问题,朱德在护国川南之战的杰出表现,作一番探讨,然后回答朱德一战成名的主要原因。

一、护国之役,面临困境

掌握北洋系军事力量的袁世凯,窃踞了中华民国大总统后,仍不满足,还要爬上皇帝的宝座,复辟帝制。对于袁世凯复辟帝制,全国各阶层人民、政党、派别、团体,也包括云南各族人民,除了一小撮死心踏地追随袁世凯的爪牙外,都在不同程度上进行了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斗争。当时,英国《泰晤士报》报道说:“袁的一些挚友因不能同意这样的做法(指复辟帝制),也都弃他而去,所有有头脑的中国人对恢复帝制根本是不屑一顾的。”①

袁世凯的政治顾问、澳大利亚籍莫理循在中国度过了二十多年,一直是支持袁世凯的,但对袁世凯称帝则极力反对,认为称帝是“愚蠢之极”的。他甚至当面对袁世凯说:对帝制活动,“不满情绪十分广泛,我遇到的人没有一个不反对帝制的。”②可见,打倒复辟帝制的袁世凯,成了举国一致的目标,从而形成了各党各派联合的空前壮观的反袁联合阵线。

反袁爱国人士不约而同地把反袁发难的基地,放在了云南,即“专恃云南。”③为什么呢?因为云南有其特殊的条件,不仅因为“云南之域,山有点苍耸雪之峻,川有金江澜沧之限,封守险阻,地方广运,而去宛平绝远,藏兵九地之下,则巨奸无所觇视,故能慎固经画,蹶起有劲,比绩武昌,号曰中兴焉。”④而且,云南约有武装力量2万人,是辛亥后国内各省中几乎唯一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的、不属于北洋系的军队。滇军素质较好,上级军官大多为留日士官生,中下级军官多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受到辛亥革命思潮的熏陶,又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有浓郁的爱国主义思想和良好的军事技术。

正因为如此,当全国各地爱国人士汇聚昆明,特别是1915年12月19日蔡锷冒险来到昆明后,云南反袁气氛迅速提升,并于12月25日爆发了护国反袁武装起义,组织护国军和护国都督府,以蔡锷为护国第一军总司令,出兵四川;以李烈钧为护国军第二军总司令,出兵两广;唐继尧以护国都督府都督兼第三军总司令,负责留守。轰轰烈烈的护国战争正式爆发。

人们知道反袁护国战争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是许多人并不清楚,反袁护国战争过程中,曾面临极端困难,面临非常困境。这种困境,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对外来说,敌强我弱,战争打得相当艰难;另方面对内来说,护国军内部诸多矛盾,处境困难。

首先说敌强我弱。从武装力量来说,护国军显然处于弱势。护国云南起义之际,云南全部武装力量仅约2万人。而袁世凯控制全国政权,拥有直属陆军12个师,兵力在25万人以上,并拥有海军。仅袁世凯计划调动的三路反攻云南的武装力量亦达8万人之众(其中第一路计划由湘西经贵州进攻云南的兵力为2.6万人,第二路由四川向云南进攻兵力为4.5万人,第三路由广东经广西进攻云南的兵力近1万人)。再以决定护国战争胜负的川南战场为例。蔡锷所率护国第一军第一、二、三梯团,总兵力约5千人,加上起义的川军及民间武装亦不过七、八千人。而北军压在川南的武装约3万人之多。蔡锷所率第一军主力第二、三梯团及起义川军进攻泸(州)纳(溪)地区约5千人,北军压在这里的武装一开始就有1.5万人。北军武器装备良好,还有援兵不断补充;而护国军武器弹药有限,几乎没有人力财力武器弹药之补充,孤军苦战,所以护国战争打得相当艰苦。在1916年2月下旬最困难的时刻,护国军几乎处于崩溃状态,“屡濒于危”。⑤

其次谈护国军内部矛盾众多,对这方面过去的研究注意不够,尤其是对唐继尧的奇怪表演给护国战争带来的困境更少留意。自唐继尧在1912年率滇军入黔进入贵州,担任贵州都督以后,其政治态度一直倾向袁世凯。1913年底云南辛亥首任都督蔡锷调京,唐继尧回任云南都督,过去认为是蔡锷推荐,实际上是唐继尧自己活动的结果。蔡锷在致友人的电报中就说:“中央决定以唐督继任(云南都督)。某之野心勃发,志在取代,运动所部军官联电陈请”的结果。电文最后说:“此电内容,勿泄为要。”⑥可知早在1913年蔡对唐已有看法,并不完全放心。

唐继尧回任云南都督后,继续支持袁世凯。袁世凯复辟帝制活动公开化以后,滇军中酝酿反袁,声势日隆,唐继尧一直采取“敷衍”态度。直到蔡锷到昆前几日,唐继尧见大势所趋,才下决心参加反袁阵营。⑦但其态度却仍摇摆不定。

有人认为,唐继尧反袁早已决定。他在1915年9月11日、10月7日、11月3日召开的三次秘密会议就是证明。这三次会议的真伪有人提出了怀疑。⑧退一步说,即使三次会议召开了,但解读其内容,⑨也是含糊不清的。秘密会议是针对袁世凯,还是针对革命党人,一时说不清楚。正如护国当事人金汉鼎回忆说,当云南反帝制复辟运动已发展到顶点,各方面爱国人士陆续集中于昆明之际,唐继尧深感:“再敷衍将会发生于己最不利的严重后果,于是一方面表示反对帝制,一方面把反对帝制最积极而又最亲信的邓泰中、杨蓁两团部队派去昭通,说是边境有匪,这样做不但可以消除肘腋之患,也是一举两得之事,再便宜不过的。”⑩而过去认为,在护国起义之前,就派出两团以“剿匪”为名向四川进军,证明了唐继尧早有反袁之准备。其实两团的派出乃是唐继尧“一举两得”的“两面手法”而已。

后来,唐继尧完成了从拥袁到反袁的转变,应予肯定。但到1916年2月,护国川南战事十分紧张的危急时刻,蔡锷多次呼吁,请求坐镇后方的唐继尧支援人力、物力。可是唐继尧不仅拒绝理会,还吓破了胆,准备逃亡海外。2月下旬,唐继尧暗中请求英国驻昆领事馆设法让他以“政治难民“身份,流亡英国或英国殖民地,反复交涉。⑪到了3月上旬,川南战事趋于稳定,唐继尧才未继续联系逃亡海外之事。唐要逃亡,哪有心思去考虑支援川南前线呢?

朱德曾与唐继尧共事,对唐的表演心知肚明,因而总体上对唐评价不高。可是,有人却认为,“朱德对护国运动不符合历史真实的回忆,为扬蔡贬唐的舆论起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尽管朱德的回忆与历史的本来面目相距甚远,但由于它是国家领导人,一言九鼎,朱德定了调子,谁还敢越雷池一步?”⑫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更多史料的发掘,证明朱德的回忆是经得起检验的。

还有护国第一军组成后,却没有银子,缺乏经费,迟迟不能开拔。结果由第一军总参谋长罗佩金将“数世积累之产,押之殖边银行,得银12万元”,作为护国第一军军费,第一军主力才得以从昆明向四川开拔。⑬但这已是1916年1月14日,是护国宣布起义后20日了,留给北军以充分准备时间,护国军则错过了最佳作战时机,给后来作战造成了许多困难。再如,在护国军川南战场紧张的时刻,第一军第一梯团第二支队长杨蓁,与蔡锷意见不一,不是军人下级服从上级,而是突然辞职,返回云南,也给护国军造成不良影响。

上述内外两方面的诸多因素,使护国之役,面临许多困境,需要多少信心和毅力,需要多少志士之努力,加上正义之师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持,才最终获得了胜利。这个胜利确实来之不易啊!

二、川南鏖战,一举成名

朱德于1909年从四川来到云南,入云南陆军讲武堂,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并加入同盟会。可以认为,朱德的军事生涯和政治生涯,都是从云南陆军讲武堂开始的。

1911年朱德从讲武堂毕业后,投入滇军,参与了辛亥昆明重九起义、援川战斗和滇南剿匪等军事活动,后率部移驻滇南临安(今建水)、蒙自。云南护国起义前夕,蔡锷从北京返回昆明,派人给分驻各地的滇军将领送去亲笔信,部署讨袁起义事项,朱德在蒙自也接到了蔡锷的亲笔信,蔡锷向朱德等人介绍了全国反袁斗争的形势及其前景、云南出师讨袁计划等。然后要朱德积极作好准备,以便在12月25日蒙自能与昆明以及省内其他较大的城市同时发动起义。起义后,蒙自的部队必须立即乘火车前往昆明,预备向四川开拔。25日晨,朱德遵照蔡锷的计划,率领士兵驱逐帝制派军官,宣布起义,并举行了讨袁誓师大会。会后,朱德和他的同事们征用了在蒙自的所有火车皮,率部前往昆明,向蔡锷的司令部报到。蔡锷接见了朱德说:“三天之后(实际后来差不多是二十天之后),我们就要出兵四川”,扫荡袁世凯的队伍。蔡锷表示,自己身体不好,来日不多,但“我要把全部生命献给民国。”⑭这对朱德是很大的启示。

朱德到昆后先任滇军步兵第十团团长,后编入护国第一军第三梯团,任第六支队(团)支队长。

护国第一军第一梯团所属第一、二支队于1916年1月21日占领川南重镇叙府(今宜宾),取得了入川战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蔡锷所率护国第一军主力第二、三梯团于1916年1月14日从昆明出发,其中朱德支队(第六支队)是1月28日最后离开昆明。这支具有良好纪律的正义之师,沿途受到滇川等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正如朱德所说:“自滇以达蜀地,(群众)无不箪食而迎。”⑮

护国入川之初,战斗较为顺利,不仅1916年1月21日先克叙府,而且1月27日贵州宣布独立讨袁,响应护国;川军第二师师长刘存厚亦于1月31日在川南纳溪宣布起义讨袁,护国军攻克纳溪,并准备向川南另一重镇泸州发起进攻。

但是,北军在泸州前线的部队,后援不断跟上,兵员人数由1.5万增至3万,而蔡锷进攻泸州前线的护国军,加上起义的川军,总共也只有5000余人,且无后援,力量悬殊过大,战局随时可能发生变化。2月9日晚,北军旅长熊祥生组织敢死队,化装混在难民队伍中,谎称过长江避难,刘存厚所部陈礼门团派在沙滩渡口的防守队长田伯施受敌欺骗,未予阻止。熊祥生敢死队渡江后,突然向护国军月亮岩阵地冲锋,月亮岩炮兵阵地连同大炮为敌人夺取。这样,北军从沙滩渡口不断涌来,于2月10日占领营盘山、兰田坝等地。陈礼门组织反击,但遭敌人居高临下炮火的强力压制,没有取得进展,陈礼门羞愤开枪自杀。而已渡江逼近泸州城小市的第二梯团董鸿勋第三支队,孤军深入,被迫返回长江以南。

这时蔡锷率护国第一军主力尚未到达前线,只好兼程前进,何海清、禄国藩、朱德支队陆续到达纳溪地区。⑯从2月14日到3月6日双方进行了第二阶段紧张、激烈的拉锯战,为时达三星期之久,战场绵延数百里。朱德回忆说,这时川南地区几乎“全部化为战场。”⑰这三星期之战,是护国军在护国战争中打得最艰辛的战斗,形成叙府得失复失,纳溪三易其手,泸州出现反复拉锯。在最危急的时刻,护国军几乎处于崩溃状态。

蔡锷衡量战局形势,决定强化泸纳(泸州纳溪)地区的保卫战。如果泸纳之战失利,将会影响战争全局。因此,他决定将护国军在叙府前线的五个营(第一梯团第一、二支队共四个营,加上后来支援来叙的刘发良昭通独立营,共五个营),抽调四个营去泸纳前线,只剩下第二支队第二营(田钟谷营)及一个工兵连(刘国成连,由退伍老兵组成)。这样,泸纳前线战局才勉强维持。但因叙府兵力空虚,北军冯玉祥部趁机夺回叙府,叙府得而复失。如果冯玉祥部从叙府直插云南,形势就很危急。而第一梯团第二支队长杨蓁又突然辞职,更加大了危险的分量。不过,由于冯玉祥政治态度发生变化,与蔡锷暗通声气,危险则未成为事实。蔡锷之所以敢于调动叙府前线四个营去泸纳前线,可能与冯玉祥政治态度变化有关,这也许是杨蓁所不了解的。

泸纳之战打得相当激烈,1916年2月13—15日,护国军在纳溪城下和双合场与北军的激战更是一次重要的恶战,最终粉碎了敌人的攻势。这一仗,敌人伤亡1700余人,其中有营长9 人,旅、团长大部受伤。⑱然而敌人凭借人多械足的优势,占据了与棉花坡相对的朝阳观、菱角塘等阵地,正面强攻纳溪,从2月16日起,敌我两军在泸州纳溪之间,又进行了以棉花坡为中心的另一场艰苦的战斗。

棉花坡是纳溪城东郊一系列山岗中的制高点,距纳溪县城约5公里,是泸州通往纳溪大道的必经之地,也是军事上必争之地。在战斗危急、紧张之际,蔡锷调任第六支队长朱德接替指挥失宜的董鸿勋,出任第三支队长,紧急赶赴棉花坡,亲自指挥战斗。朱德的指挥部设在棉花坡陶家大院。朱德率第三支队进入棉花坡时,棉花坡的松林几乎全部被炮火轰毁。朱德支队一到,立即投入战斗,奋不顾身,勇猛还击,突破敌人中央防线,迫使敌人撤退数里。

在战事紧张之际,朱德指挥,连续打了三天三夜,毫无间歇,以善打夜战和白刃战而出了名,立下了战功。⑲朱德支队坚守棉花坡正面陶大院背后高地,与据守红庙高地之敌,仅隔水田一片,战斗十分激烈。护国军营长曹之骅、雷淦光先后壮烈牺牲,伤亡官兵不少。

第一军总参谋长罗佩金、第二梯团长赵又新深入前线,指挥朱德等部从2月19日到22日,连续发动四次强大攻势,终于顶住了敌人的压力,使棉花坡鏖战取得了初步胜利,使泸纳之战转入“攻势防御”。

今天,棉花坡百年前战场遗址、护国军战壕遗址仍清晰可见。战壕遗址占地约100 亩,战壕纵横交错,分布在朱坪山、五顶山及周边险要山顶上。壕沟深浅不一,宽窄不一,长短不一,总体上宽下窄,呈梯形状,总长2600多米,共有机关枪火力点3个,步枪掩体100多个。⑳从战壕密布及其若干掩体的分布来看,当年护国战争在这里打得相当艰苦、激烈。

尽管敌人后来又发动多次进攻棉花战斗,但护国军棉花坡阵地岿然不动。直到3月6日,护国军实行战略转移,朱德支队才离开棉花坡。朱德在这里战斗了几十个日日夜夜,赢得了“勇猛善战”、“忠贞不渝”的名声,成为护国战争中蔡锷的“四大金刚”之一,见过他在棉花坡作战的人说,朱德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似乎有无穷的精力。㉑朱德正是在护国川南鏖战中一举成名。

以棉花坡为中心的纳溪保卫战(泸纳之战),鏖战月余,敌军被打死打伤三四千人,而护国军伤亡及失踪亦不下一千人,蔡锷回忆说,在那艰苦的战斗日子里,尽管力量悬殊,护国军人数有限,武器弹药不足,以劳攻逸,地势不利,但士气坚定,上下一心,虽伤亡颇重,昼夜不得安息,风餐露宿,不为所阻。“我军士气百倍,无不以一当十”。㉒因此,我军虽“屡濒于危,皆能绝处逢生,”㉓化险为夷。“此三星期之巨战,实吾国有枪炮后第一战也。”㉔

棉花坡战斗是护国战争的缩影,它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川南战场护国军攻泸保纳战斗的最重要阶段。因为,第一,此阶段激战的时间最长,近一个月之久,影响全国也最久。第二,此阶段双方阵地战斗,所起的作用号召最大。第三,敌顿挫于护国军阵地前,损耗最大。因此,可以认为,川南战场是护国各个战场中具有决定胜败的关键战场,而棉花坡战斗的最终胜利,又促进了护国川南战场最终胜利的结局。从这个意义上讲,棉花坡战斗挽救了护国川南战场,护国川南战场的胜利又决定了护国战争的最后胜利,其作用不可低估。朱德因川南鏖战,一举成名,成为护国名将、滇军名将,为其后来的军事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三、武校元素,成名之由

朱德在护国川南鏖战中,何以一举成名,原因是多方面的。然而,却与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武校元素是不可分割的。与武校元素的不可分割,可以从几个方面来加以说明。

第一,云南讲武堂师生主导了反袁护国战争。

反袁护国战争爆发,组织了护国军三个军。在护国三军中,有营长以上官佐72 人(重复兼职未计入),曾在云南陆军讲武堂任教官和学员人数达61 人,占营以上官佐总人数的85%。这个比例是相当高的,而且护国三军总司令,都是讲武堂的教官(蔡锷是兼职教官,李烈钧、唐继尧都曾任专职教官),说明护国军的指挥权事实上掌握在云南讲武堂师生手中。而在关键的川南战场上,护国军第一军第一、二、三梯团营以上官佐的25 人中,除刘云峰(第一梯团长、也是国民党员)1 人外,全是讲武堂师生出身,换言之这几乎是清一色的讲武堂师生指挥的一支坚强滇军。护国战争事实上是讲武堂师生对敌之战,其最终的胜利,使云南陆军讲武堂声名鹊起,功震环宇。㉕在这种背景下,朱德作为讲武堂出身的护国军支队长,得到了讲武堂师生们的支持和配合,从而为夺取战争的胜利,创造了重要条件。

第二,朱德出身云南陆军讲武堂,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政治锻炼,使其在护国战争中大显身手。

1909年朱德从四川来到云南,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他非常高兴地回忆说:“这是我寻找多年的地方!”所以“我一心一意投入讲武堂的工作和生活,从来没有这样拼命过,我知道我终于踏上了可以拯救中国于水火的道路。”㉖朱德在讲武堂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教育,成为朱德军事生涯的起点;朱德在讲武堂学习期间参加了同盟会,这又成为他参加民主革命的起点。讲武堂是朱德显赫军事生涯和革命生涯的关键一步,使他能够在护国战争中大显身手。

第三,讲武堂的两位老师、教官蔡锷与李根源,对朱德影响深远,成为他在护国战争中崇敬的对象。

作为近代军事家和爱国主义者又是朱德老师的蔡锷,对朱德有很深的影响。朱德把蔡锷看作自己的“良师益友”、“北斗星”,不止一次以敬仰的口吻谈到蔡锷。朱德说,辛亥革命时期,蔡锷是“一个具有爱国民主思想的人,暗中和同盟会保持着联系,”他对云南“讲武堂的革命活动,作了很好的掩护。”㉗而朱德还成为蔡锷与同盟会云南讲武堂支部负责人、新军第37协74标标统(团长)罗佩金之间的联络员。㉘蔡锷“思想敏捷、知识丰富,见识精辟,坚韧和无私”。那时,“在西南,还没有人能赶得上蔡锷的才华。”㉙

李根源在讲武堂更是朱德的恩师,曾两次保护朱德,使他得以在讲武堂完成学业。㉚李根源称朱德是“有志青年”,不可拒之门外;㉛而且朱德还是“朝气蓬勃,跅驰不羁之才”,正是讲武堂需要培养的人才。㉜对朱德亦有很大的影响。在随后的年代,李根源和朱德虽然走着不完全相同的道路,但却保持了半个多世纪的师生情谊。

川南战功卓著,与朱德本人的坚持奋斗、刻苦精神分不开。在讲武堂“坚忍刻苦”校训的培育下,朱德把坚忍刻苦的拼命精神运用到了极致,不怕吃苦,不怕牺牲,坚持到底,夺取胜利。

这些与武校联系在一起的元素,构成朱德鏖战川南,一举成名的重要原因。

注释:

①方激编译:《龙蛇北洋——<泰晤士报>民初政局观察记》下册第482页,重庆出版社2017年版。

②骆惠敏编、刘桂梁等译:《清末民初政情内幕——<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袁世凯政治顾问乔·厄·莫理循书信集》下册第551页,知识出版社1986年版;又见汤伏祥:《外国人眼中的袁世凯》第84页,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③程潜:《护国之役前后》,全国政协编《回忆护国讨袁》第3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年版。

④章太炎:《云南首义拥护共和始末记·序》,《章太炎选集》第602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⑤蔡锷:《致唐继尧刘显世戴戡王文华电》,《湖南历史资料》1988年第1期。

⑥蔡锷:1913年9月20日致友人电,原件藏云南省档案馆。湖南邵阳蔡锷故居陈列馆刘沛提供。

⑦参见蔡锷《致梁启超函》(1916年1月5日),曾业英编《蔡锷集》第1255页,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李烈钧《自传》,见《李烈钧自述》第35—36页,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11年版。

⑧李开林:《评唐继尧护国》第129页,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年版。

⑨庾恩旸:《云南首义拥护共和始末记》上册第14—16页,《护国运动文献史料汇编》第一卷,云南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

⑩金汉鼎:《护国军入川与北军作战经过》,《回忆护国讨袁》第6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15年版。

⑪最新披露的英国档案材料,见唐启华著:《洪宪帝制外交》第298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

⑫杜奎昌:《唐继尧护国是耶非耶》,会泽《唐继尧研究》第二集第10—11页,1985年8月印刷,曲靖文准印字第35号。

⑬李根源:《曲石文录》卷三《罗佩金事状》;又见《云南贵州辛亥革命资料》第129页,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⑭(美)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131—132页,三联书店1979年版。

⑮《朱德寄自护国讨袁前线的一封信》,《近代史研究》1980年第3期,又见《护国运动》(中华民国档案资料丛刊)第220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

⑯纳溪是泸州隔长江以南的县城,是由南向北通往泸州的必经之道。

⑰(美)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134页,三联书店1979年版。

⑱邓锡候、田颂尧:《四川护国战争始末》,《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第47页。

⑲(美)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133页,三联书店1979年版。

⑳谢本书:《川南护国战场考察记》,《云南文史》2019年第1期第83页。

㉑(美)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135页,三联书店1979年版。

㉒《蔡松坡家书》,《近代史资料》1963年第4期。

㉓蔡锷《致唐继尧刘显世戴戡王文华电》,《湖南历史资料》1988年第1期。

㉔参见庾恩旸:《云南首义拥护共和始末记》(下册)第10页,云南省图书馆1917年版。

㉕谢本书:《功震环宇:云南讲武堂师生主导反袁护国战争》,《学术探索》2018年第11期。

㉖朱敏:《我的父亲朱德》第53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㉗朱德:《辛亥革命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一)》第3页,中国文史资料出版社1981年版。

㉘邹之峄口述、邹硕儒整理:《云南辛亥革命中的学生爱国运动》,《云南文史》2011年第1期第50页。

㉙(美)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第139、141页,三联书店1979年版。

㉚第一次是朱德报考讲武堂时谎报籍贯,有人主张开除;第二次是朱德在讲武堂学习期间,曾与教官顾品珍发生冲突,顾要求开除朱德,但这两次都被主持讲武堂工作的李根源,化解了矛盾,保护了朱德。

㉛李希泌:《忆朱德委员长》,见《健行斋文集》第2页,书目文献出版社1996年版。

㉜李希泌:《我的父亲李根源》,见《新编曲石文录》第9—10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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